第13章
第十三章
正在翻包袱找幹淨衣裳的畫彩聞言,驚詫回首,“姑娘您不會連他都不記得了吧?他可是信郡王府的世子鄭言亭啊!您之前不願嫁給慶王,正是因為鄭世子呢!”
“啊?”居然還有這等事?忽聞此訊的夏岚芝一時難以接受,“怎的之前從未聽你提過?”
“因為您曾找過他,讓他想辦法幫您退掉婚事,可他卻說皇命難為,只能接受,具體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曉得那次是您最後一回見他,回府後整個人失魂落魄,大病一場,再不許任何人提他的名字,是以奴婢才沒敢多提。”
畫彩一直認為她只是暫時失憶,忘記一些小事,且最近姑娘應付周圍人都游刃有餘,她便以為主子已然恢複,沒想到居然還是忘了那個她曾經最在乎之人。
生怕畫彩懷疑什麽,夏岚芝當即編了個借口,“呃……興許是他傷我太深,我才下意識的選擇遺忘吧!”
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對于此事畫彩也一直耿耿于懷,“奴婢總以為世子對您是真心實意的,卻沒想到慶王請旨賜婚之後,他竟然不肯嘗試着去争取,着實傷人心。”
即便有感情,那也是原主對他的情意,如今的她對那位世子并無任何感覺,也就不願再計較這些是非,緩緩地翻了個身,側躺着無謂一笑,
“大約是為了家族考量,不願得罪慶王。事已至此,追究也沒什麽意義,由他去吧!”
話雖如此,但畫彩仍有疑慮,“可奴婢怎麽覺着他對您還是很在乎,否則今日看您受傷他也不會那麽緊張。”
這兩人的糾葛,夏岚芝并不清楚,亦無興致,單憑畫彩的言辭,她可以斷定一點,
“當初是他先選擇放棄的,既然如此,那就該放得徹底,如今我已與慶王有婚約,即使對慶王沒有感情,也不可能再念着其他男子,過往只适合用來塵封,不該再留戀。”
姑娘能這麽淡然處之再好不過,畫彩也替她欣慰,點頭應道:“姑娘所言極是,奴婢以後絕不亂說話,您和慶王才是奴婢的主子。”
此時的宋骁良也在打聽這白衣男子的身份,得知他乃是信郡王府的世子鄭言亭。在怡安郡主面前幫夏岚芝說話的紅衣公子則是他的弟弟,鄭端言。那信郡王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而是因為戰功赫赫才被皇帝封為異姓王。
常澤也不太清楚鄭世子與夏姑娘有什麽瓜葛,只曉得鄭言亭和譽王走得較近些。宋骁良并不在意他與哪家王爺關系密切,只覺得怡安郡主的話別有深意,夏岚芝對鄭世子是否有情尚不能确定,單憑男人的直覺來看,這鄭言亭應是對夏岚芝有幾分情意。
如今的夏家千金早已換了魂,藍芝對鄭言亭應該不會有什麽感情,但鄭言亭并不知情,想必還在念着她,是以宋骁良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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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端的多出個情敵,這夏岚芝還真是會給他惹麻煩!
可憐夏岚芝她也才來到這兒,先前的事從不曾參與,她也很無辜啊!
用罷晚膳的她由畫彩攙扶着到帳中歇息,這一夜她都沒怎麽睡好,只因平日裏的她喜歡随意翻身,如今有傷口在,稍微動一下就隐隐作痛,于她而言着實煎熬,次日她連早膳都不願用,還想繼續再睡,卻聽落書來禀,說是怡安郡主過來看望。
打過一回照面之後她便曉得那郡主不是善茬兒,今兒個過來肯定沒安好心,于是夏岚芝吩咐畫彩出去打發,就說她還沒醒。
然而怡安郡主不肯罷休,硬要往裏進,“這都什麽時辰了,居然還沒醒,看來傷得不清啊!本郡主放心不下,還是進去陪在姐姐身邊,等她醒來吧!”
這人當真不識趣,畫彩一個丫鬟根本攔她不住,若真讓那傲慢的郡主坐在床畔,她哪裏睡得着啊!思及此,夏岚芝只好改變主意,裝作才睡醒的模樣,半倚在床邊懶聲喚道:
“畫彩?外頭怎的那麽吵?”
畫彩聞聲趕緊進屋,福身禀道:“回姑娘的話,是郡主前來探視,奴婢怕吵着您休息,是以沒敢禀報。”
話音才落,怡安郡主已然不請自來,身着茜色衣裳的她明豔茹天邊的紅霞,這姑娘長得倒是乖巧讨喜,只可惜被人寵壞了,舉止沒個分寸,進得裏屋的她未及相請便已繞過絹紗幽蘭屏風,傲然負手,打量着帳中的人兒,違心道:
“聽聞你中了蛇毒,念在曾經姐妹一場,本郡主自是要來看望,你無情,不代表我無義。”
幸得昨日聽畫彩略提過,她才終于明白這位郡主為何這般不待見她,原來這郡主鐘意之人竟是鄭言亭!
偏偏鄭言亭只對夏府千金有意,郡主也就因此而嫉恨夏岚芝,穿越而來的她趕巧背了這頂鍋,既享了原主身份帶來的安逸生活,就得替她承受旁人的恨意。
感情這種事本就是你情我願,鄭言亭對怡安無意,那也怪不得夏岚芝,即便是原主也不欠她什麽,更何況是如今的藍芝,不過每個人都只會考慮自己的感受,郡主已然認定她是壞人,那她再怎麽解釋澄清也是多餘,幹脆不多提,面對指責只裝傻充楞,避重就輕,
“臣女已無大礙,有勞郡主走這一遭。”
眼看着她一臉無害的模樣,怡安的拳頭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心下自是不暢快,瞥眼冷嘲,“說來你也是命大,被毒蛇咬傷居然還能活下來!”
這個時候就要拿未婚夫婿走個過場了,夏岚芝也不惱,只溫聲回道:“托慶王殿下的洪福,我才僥幸躲過一劫。”
“是嗎?”怡安才不信這話,走近她身邊,毫不客氣的在床畔坐下,望着她的眼中盡是譏諷,
“本郡主可是聽說,昨兒個鄭世子也在場呢!而你也正好在那兒,怕不是背着我皇兄與他約見吧?”
原本夏岚芝不想與她起争執,可這莫名的猜測令她很反感,尤其是郡主手腕上戴着的金鈴铛,行動間叮鈴作響,聲音雖小,她聽着格外煩躁,當即冷了臉正色道:“我只是去摘槐花而已,并未與誰約見,郡主這般惡意揣測,诋毀旁人只會降低您的身份!”
“那他去作甚?北苑那麽大,偏就你們同時出現在那裏!”一聽說鄭言亭在場,怡安就來火,壓制不住內心的憤怒,這才要來找人發洩。
偏偏夏岚芝也是個性子傲的,溫善之人她可以善待之,但若是刁蠻不講理的,那她也不會再留什麽情面,不屑冷嗤道:
“有疑惑你去問他啊!到我這兒血口噴人算什麽本事?”
鄭言亭性子冷清,說話一向噎人,從不顧忌她的身份,怡安哪裏敢在他面前無理取鬧,也就只敢來這兒撒火,
“你們肯定早已串通好說是巧合呗!哼!虧得我皇兄對你癡心一片,你居然背着他繼續跟別的男人往來,藕斷絲連,當真不知廉恥!”
氣極的夏岚芝忍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很想甩手給她一耳光,卻被察覺到她意圖的畫彩匆忙上前給攔住她手臂,緊張的提醒她千萬不要沖動,
“她可是郡主,姑娘您打不得,有話好好說!”
怡安見狀渾然不怕,還作死的挑釁道:“怎的?被我說中後惱羞成怒?居然還想打我?你倒是動手啊!可知這一巴掌下去會是什麽後果!”
只要她敢打,那怡安定要借此将她踩在泥土裏,絕不輕易罷休!
話音剛落,她的肩膀忽被人拍了一下,怡安不耐回眸,只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尚未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面容,就被一個狠甩而至的耳光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