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第十五章

俞小藍早早吃過晚飯,木棍砍刀準備妥當。

只要趙大寶今晚敢來,就讓他血濺當場。

白天大黃受了驚吓,不知跑哪裏去了,她總覺得不安,時睡時醒。

迷迷糊糊之間,聽見“嗚嗚”的叫聲,俞小藍一下子清醒。

是大黃,它回來了。

屏住呼吸,俞小藍試探地喊了一聲:“大黃?”

大門外緊接着傳來幾聲熟悉的“嗚嗚”聲。

她放下心來,是大黃。

她不敢大意,仍是拿了砍刀,放開房門,再打開大門,大黃飛快的搖着尾巴跑進來。

親熱地圍着她繞圈,然後奔向水井邊,悶頭喝瓦盆裏的水。

在外面躲了一天,它渴壞了。

俞小藍丢給大黃一個窩窩頭,回身将院門關上。

靜谧的夜裏,她忽然聽見附近有急促地呼吸聲。

她小心翼翼地探頭去看,大門旁邊,倚牆坐着一個人。

那人垂着頭,呼吸粗重急促。

俞小藍被吓得不輕,她趕緊跑回屋裏拿出手電筒,一照,居然是張玉民。

這人晚上不回家怎麽會在這裏?

他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了。

俞小藍大着膽子伸手推他:“張玉民……”

手一碰到他的胳膊,才覺得他身上的溫度燙人。

這肯定不是睡着,生病無疑了。

她再次拉他的胳膊。說:“張玉民,快醒醒,你怎麽跑這來了?”

張玉民身子一歪,就要撲到地上。情急之下,俞小藍一把撈起他。

這時伴着刺目的亮光,趙大寶拿着手電怪叫着說:“好啊,讓我抓住了吧?俞小藍,你作風不正,半夜跟男人約會,我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俞小藍擡手擋住光線,趙大寶臉色發紅,兩眼興奮得發光,令人作嘔。

她沒好氣地說:“你瞎了嗎?張玉民昏迷了。再不把他送醫院去,出了事你兜不起。”

這話不像作假。

趙大寶探身一看,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顧不得捉奸了,立即背着張玉民,讓俞小藍幫忙扶着,往衛生室趕。

張玉民一米八的大個子,壓得趙大寶龇牙咧嘴。

到了衛生室,赤腳大夫只看了一眼,就讓他們趕緊找車往縣醫院送,說這人酒精過敏,再晚一會,會有生命危險。

趙大寶吓個半死,跑出去找車了。

他恨恨地想,見鬼了,本來誣陷他倆有一腿,朝俞小藍潑髒水。可是這會張玉民昏迷,還潑個屁的髒水。

白瞎了他張羅的好酒好菜。

俞小藍扶着張玉民坐在椅子上,接過大夫遞過來的水,喂給他喝。

他緊皺着眉頭,咬着牙,神情非常痛苦。

俞小藍低聲說:“喝點水吧,能好受一點。”

他似乎短暫地清醒了一點,擡眼看了俞小藍一眼,喝了一口水,又昏迷過去。

趙大寶的車終于找來,幾個人将張玉民擡上車廂。

俞小藍本來想避嫌回家去,可是張玉民無意識地緊緊抓着她的衣服不放,呼吸更加急促。

人在危急時刻,是沒有理智可講的,張玉民昏沉沉之間感覺,若是松開她,自己可能會活不下去。

俞小藍只得跟着去了醫院。

急診洗胃,入院觀察,折騰到半夜。

張玉民打着點滴,終于沉沉睡去,趙大寶等人悄沒聲的離開了。

這個鼈孫怕擔責任,溜了。

俞小藍也想離開,可是打點滴不能離開人,這個年代的醫械還很落後,血管進了空氣,會要命的。

她只能咬牙撐着,看着張玉民打點滴。

等三大瓶藥水都滴完,天邊隐隐露出一點白光。

張玉民終于醒過來。

他臉色不再發紅,蒼白得吓人。

他擡眼,護士正在給他拔針,床邊的人站在一旁,臉上滿是疲憊。

他心裏暖融融地。手指動了動,靜靜地看着她。

昨夜裏他昏昏沉沉,但意識一直都在,他清楚地記得他趴在她懷裏,被喂了一杯水。

也記得洗胃出來,她關切的眼神。

他擡手蓋住眼睛,疲倦地閉上眼,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理智下來。

可是這難得的相處,他又不忍虛度。

見他醒了,俞小藍松了口氣。

終于解脫了。

她擡眼,看見張玉民黑黢黢的眼神。

天快亮了。

她揉一把臉,跟張玉民說:“好點了吧?那我回去了。”

張玉民蒼白着臉,點點頭,卻在她轉身時說:“能給我倒杯水嗎?我渴。”

俞小藍懊惱自己粗心,趕緊出去買了熱水瓶跟杯子,給他打了熱水,倒了一杯子放在桌上。

也許他真的渴得厲害,等不及水涼就伸手去夠水杯。

俞小藍怕燙着他,拿過來遞給他。

他接過來,垂着眼睛小口的喝。

俞小藍直起腰,皺眉看着他頭頂。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勁。

難道被洗胃洗傻了?

但她沒工夫管他真傻還是假傻,她疑惑道:“你怎麽會喝醉酒還跑到我家院子外邊?”

張玉民有些心虛,他擰眉思索一會說:“我不記得了,當時我跟趙大寶喝酒來着。”

俞小藍皺眉:“你怎麽能跟趙大寶喝酒?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他暗暗道聲是。

否則自己也不會躺在這裏。

俞小藍大約能猜到這是趙大寶搞的鬼,只恨得牙癢癢。趙大寶把人灌醉帶到她院子外面,就是想尋她的晦氣。

只是他沒想到,張玉民會酒精中毒,差點出事。

“你別怕,我跟他沒怎麽,就是想辦法說服你給我賣衣服。沒別的意思。”張玉民說。

沒別的意思?俞小藍可不信。

但他還病着,她也不能怎麽為難他,只能先告別回家。

清早的走廊裏冷冷清清,俞小藍搓搓胳膊,忍着寒意往外走。

迎面走來幾個人。

趙大寶走在最前面,指着張玉民的病房對後面一男一女說:“就是這,昨夜折騰半夜,我都急死了。”

他懊惱道:“要是知道他不能喝酒,說什麽我也要攔着。”

早上涼氣逼人,張宏發卻一腦門的汗。張敏也神色驚惶,腳步匆匆。

他們今早上得知張玉民一夜未歸,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趙大寶主動找到他們,這才知道張玉民昨夜酒精過敏住院了。

兄妹倆急壞了,趙大寶又熱心地将他們帶過來。

俞小藍聽見趙大寶假惺惺的話語,覺得他不去當演員,簡直太虧了。

擦肩而過時,這小子還一臉得意地看着她笑,把她惡心壞了。

而張敏看見俞小藍,沒好氣地叫住她問:“你怎麽在這裏?”

俞小藍瞪她一眼道:“你管得太寬了吧。”

張敏望着張玉民的病房,疑惑道:“你不會是從我三哥的病房裏出來的吧?”

趙大寶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昨晚,俞小藍也在,陪了一夜。”

張敏氣不打一處來,咬牙轉身攔住了俞小藍。

她鄙夷地對俞小藍說:“趙岩剛走幾天,你就勾引我三哥,你要不要臉?”

有人路過,聽見“勾搭”二字,側目看着兩個年輕姑娘,一臉興趣盎然。

俞小藍皺眉,說:“你哪只眼睛看我勾搭你三哥?真是自己是那樣的人,就看誰都像同類。你趕緊挂個號看看腦子。”

張敏恨恨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趙岩,看你還能嘚瑟幾天?”

俞小藍一把火蹭的燒起來,她上前一把揪住張敏衣領,狠狠将她抵到牆上,咬牙切齒地說:“我警告你,別胡說八道,不然我真不客氣的話,你恐怕沒地方哭去。”

張敏想拽回衣領,可是俞小藍咬着牙手指跟鉗子一樣,她死活掙不開。

張宏發沒想到這女人敢當他面對張敏動手,心裏大為不悅。

看見妹妹臉都漲紅了,他臉一沉,顧忌着趙岩才沒上前拉扯俞小藍,只冷着臉說:“張敏要是說錯了話,我替她道歉,松手吧,拉扯着誰都不好看。”

張敏臉漲得紫茄子一樣,俞小藍嫌惡地一把将她甩開,順便拍拍自己的手,自顧自走了。

張宏發拉着張敏說:“先去看看你三哥。”

兄妹倆到了病房,見着虛弱的張玉民。

張玉民央求他哥:“大哥,俞小藍救了我,還在這照顧我一夜,你替我送送她。”

張宏發應聲,追俞小藍去了。

張敏聽張玉民說了事情經過,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俞小藍真的只是救人照顧人,并沒有做別的事情。

但張玉民住院,跟她也有關系。

張玉民說:“你們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哥哥,就給俞小藍道個歉。”

張敏沒想到三哥這樣逼迫自己,氣得眼圈紅了。她緊緊抿着唇,一言不發。

房門再次被推開,張宏發進來說:“那姑娘已經走了,沒追上。以後有的是機會道謝,不急。”

張玉民望着張敏說:“那好吧,等我好了,咱們一起去她家一趟。”

俞小藍被張敏氣得不輕,但好漢不吃眼前虧,在人家哥哥面前與張敏動手,她占不了什麽便宜。

所以她決定暫時先放過那個女人。

眼前最重要的,是對付趙大寶那個渣滓。

她出了醫院大門,路邊的早點攤已經冒起熱氣,馄饨的鮮香撲鼻而來,忙碌一夜的腸胃叫嚣起來。

她平複一下呼吸,坐到小攤子前,跟攤主要一碗馄饨,吃飽了才回家。

吃飽才有力氣對付那些渣滓。

她吃飽飯,不慌不忙地回到家,找東西喂了大黃,坐着門檻上,開始發呆。

趙大寶太惡心了,幾次三番找她跟趙岩的麻煩,不給他點教訓,她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要怎麽做呢?

因為本性善良,她只會與人為善,一時真的想不出什麽辦法,能給趙大寶點小教訓。

到了中午,李桂枝卻風風火火跑來了,一進門就着急忙慌的說:“昨晚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有幾個騷娘們說你跟那個張玉民約會,被趙大寶給抓住了?”

俞小藍嚯的站起否認:“胡說,我沒有。”

李桂枝急得直拍大腿,說:“我的好妹妹,都說了讓你離那個張玉民遠點,怎麽又跟他攪和到一塊去了?你說沒有,可是有人說看見你在醫院照顧那人一夜,有沒有這回事?”

俞小藍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這事能被這樣歪曲,還傳的這樣快,除了趙大寶使壞,沒有別的可能。

她攥緊拳頭。

可是想教訓趙大寶,卻不是容易的事。

這人極其狡猾,雖然張玉民差點被他害死,但他早上跟張宏發解釋了,說他不知道張玉民不能喝酒。

至于張玉民怎麽會出現在俞小藍家,他說是張玉民非要去的,反正張玉民喝醉了,随便他編排。

總之,他把自己摘得很幹淨,很幹淨。

俞小藍想了幾天也沒想到對付渣滓的辦法,正苦惱,張玉民又來了。

還把張敏也帶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