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刀

借刀

第十六章

俞小藍還未說什麽,來找她聊天的李桂枝,将那兩人堵在大門口,沒好氣地說:“你們還來幹什麽?還嫌閑話不夠多嗎?”

張玉民剛出院,臉上還有幾分蒼白。

他實在想問問李桂枝:你跟俞小藍是雙胞胎嗎,怎麽哪都有你?

但他今天來不是吵架的,他對俞小藍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那天張敏誤會了,說了一些過分的話,我今天帶她來道歉。”

他轉頭對張敏示意。

張敏今天被他押着來給俞小藍道歉,當然心不甘情不願,她冷冷地說:“我希望我是真的冤枉了你,如果讓我發現你敢勾引我三哥,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當然,只要你保證以後離我三哥遠點,我可以給你道歉。”

俞小藍冷笑:“你真的是來道歉,不是來找茬的?”

見張敏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張玉民冷下臉:“張敏,你在家裏是怎麽說的?你眼裏要是還有我這個三哥,就真心誠意給俞小藍道歉。”

大黃突然跑到東牆根底下,開始狂吠不止。

俞小藍盯着東牆跟,忽然勾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看來有人很“關心”她。

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收回視線看向張敏時,故意冷下臉說:“我看你不是來道歉的,你是專門來示威的。我行的正坐得端,不需要跟你保證什麽。我家也不歡迎你,你走。”

張敏被人當面驅逐,臉一下子青白交加,當即站起來說:“三哥,咱們走。這種人就不能跟她客氣,給她三分顏色她就要開染坊……”

“張敏住嘴!”張玉民喝道:“看來你眼裏是沒有我這個三哥的,你先出去,回去再跟你算賬。”

張敏氣呼呼地離開了。

張玉民還要說什麽,俞小藍阻止道:“什麽都別說了。你以後別再跟我有什麽牽扯,就算報答我照顧你一夜了。”

她也真的是怕了張家兄妹,只求老死不相往來。

張玉民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最終只說了一句:“不管怎樣,我都要當面說聲謝謝,也代張敏道歉。請你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俞小藍飛快點頭,幹巴巴地說:“我接受了。”

話裏的敷衍顯而易見。

張氏兄妹離開了。

李桂枝望着他們的背影,叮囑俞小藍:“別被人幾句好話給忽悠了,要我說這男的沒事老盯着別人老婆,也不是好人,什麽人哪真是。”

俞小藍:“放心,我有分寸。”

到了晚飯時候,李桂枝回家了。

俞小藍沒關院門,獨自一人在竈間燒火。

趙大寶四下看幾眼,溜進俞小藍家,跑到竈間對俞小藍說:“行啊,張玉民白天就敢來家了。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俞小藍冷笑說:“你瞎了嗎?沒看見我一直躲着姓張的,是他糾纏不放追到家的?”

她添一把柴,咬牙切齒說:“趙岩不在家,別人欺負到家裏來,趙家男人沒人敢說句話不說,你還落井下石,呵,難道趙家的女人被別人欺負,你們很有臉面是不是?只怕村裏人會說,除了趙岩,趙家其他的男人都死光了。”

趙大寶疑惑說道:“真的是張玉民纏着你?”

其實這顯而易見,張玉民來了幾趟,他看得清清楚楚。

俞小藍冷笑看他:“我什麽都沒說,發生什麽事你自己琢磨。但有句話我說在前頭,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以後你若動我一根頭發,有人收拾你。真出了事,別怪我沒警告你。”

趙大寶心裏有了數,也冷笑,陰測測地說:“是嗎?我倒要看看誰敢。”

他冷哼一聲,大步出了院子。

俞小藍轉頭望着他的背影,輕輕“呸”了一下。

過了兩天,張玉民在鎮上遇到了俞小藍。

她懷裏抱着一些日常物品從供銷社出來,身邊跟着那條大黃狗。

張玉民停在路邊看她,想打個招呼,可是俞小藍眼角都不看他一下,目不斜視地從他跟前走過去了。

他緊走進步攔在她面前,悶悶地低聲說:“真的要這樣嗎?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

俞小藍喝道:“讓開。”

那表情像一個被流氓調戲的良家婦女。

張玉民愣愣的站在原地,皺眉望着走得飛快的女人。他不明白她反應怎麽會這樣激烈。

可是有一個人,在街上遠遠看見這一幕,冷冷地咬着牙,陰狠的眼裏籌謀起來。

趙家的女人,再不濟也臨不到他姓張的來肖想。

然後過了兩天,張玉民又住院了。

這次情況很嚴重,一條胳膊骨裂。

他晚上回家,在半路上被幾個男人攔住了,對方說一句:“讓你亂勾搭人”就開始圍上來拳打腳踢。

這下張宏發可坐不住了。

他發動了所有力量,咬牙切齒說:“讓我找出來是誰幹的,我活刮了他。”

但這個年代既沒有監控,路上也黑燈瞎火的沒有目擊者,想找出兇手,簡直是大海撈針。

張玉民都出院了,案子也沒破。

俞小藍直嘆氣:這案子還不夠簡單嗎?真是被某些人的智商打敗了。

正感慨男人們的智商,大門口來了個男人。

是趙岩的朋友柱子。

俞小藍迎出去,站在門口打量他:“什麽事?”

柱子姓李,住在村東頭。他望着俞小藍撓撓頭,支支吾吾地說:“嫂子,我最近剛回村,聽村裏有些閑話傳得很神乎……”

俞小藍一皺眉,他立刻擺擺手說:“嫂子你別誤會,我絕對相信你的為人。我來就是告訴你,要是誰敢欺負你,可以跟我說,我饒不了他。我才不管他是誰。”

俞小藍臉上露出一點笑,溫和地說:“你別擔心,沒人敢欺負我。姓趙的可不是吃素的,管閑事的人,多着呢。”

李柱子一愣,怎麽感覺這話裏有話?

俞小藍沒再多說,轉身進了院子,在門口想起什麽似得回頭,說:“哦,聽說你們老板弟弟被人打了?他最近怎麽這麽衰?上次被趙大寶灌醉進了醫院,差點丢了命。這次又是因為誰呀?”

李柱子的心忽的一跳,一下子想到什麽。他掩飾地咳嗽一聲,說:“老板還沒查出來,我們也不知道。”

“哦這樣啊。”俞小藍挑眉笑笑,關上了大門。

一望無盡的田野盡頭,奔馳着幾輛灰突突的大卡車。

開車的人風塵仆仆,卻難掩興奮,他兩眼放光的盯着熟悉的道路,喋喋不休地說:“娘老子的,我終于回來了。這一個月,跟他媽野人一樣。回家第一件事,先去理發,不然我怕吓着我媳婦。”

他轉頭看一眼旁邊的人,說:“哎趙岩,我就佩服你,結婚沒幾個月,你也狠得下心把新媳婦丢下,看回家人不認識你了。”

副駕的趙岩看着道路兩旁急速後退的白楊樹,嘴角微微彎了一下。

離開家将近一個月,他頭發長長了,吃住都在車上,也沒空去管。

原先白皙的臉龐也曬黑了,嘴唇幹裂,真的變了不少。

但他不相信她會認不出他,他認為人的相貌可以變,眼神不會變。

車子終于拐進了張宏發的停車場。

車上的人一下來,立即有人熱情的迎接,他們交接完車上的貨物,準備一起去理發,泡個澡,松泛松泛。

趙岩擡起胳膊聞了聞,皺了皺眉,索性也跟着大家一起往街上去了。

剛到門口,有人在後面大聲喊他的名字。

“趙岩,你過來一下。”

李柱子小跑幾步來到他跟前,說:“老板有事找你。”

趙岩疑惑,按慣例晚上張宏發會請大家喝酒,有什麽事不能等晚上說?最起碼要等他洗了澡換了衣服吧。

他随意問李柱子:“知道什麽事嗎?”

李柱子欲言又止,咂咂嘴,半晌才說:“老板弟弟,半個月前被人打傷了胳膊,老板查了,是趙大寶找人幹的。”

趙岩停住腳,說:“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李柱子心說,有關系,關系大了。他遲疑道:“你不好奇趙大寶因為什麽打張玉民嗎?”

趙岩腳步一頓。

他不好奇。

他們誰把誰打傷了,打殘了,打死了都不關他的事。

但心裏忽然有一些不安。

他快步走進張宏發的辦公室。

辦公室煙霧缭繞,張宏發坐在辦公桌後面抽煙。

見他來了,客氣地起身,遞給他一根煙。

兩人落座,張宏發客氣地說:“路上辛苦了,晚上咱們多喝幾杯。”

趙岩點點頭,等着他切入正題。

急匆匆單獨把他叫來,總不能專門噓寒問暖的吧?

這不是張宏發的性格。

果然,兩人抽完半根煙,張宏發輕咳一聲,說:“趙岩,你的這個媳婦,很有心機锕。”

趙岩正吸一口煙霧在嘴裏,他滞了一下,緩緩吐出。

“怎麽這樣說?她闖禍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冷。

他不喜歡別的男人,用任何一種口吻,說起家裏的女人。

張宏發胸口起伏明顯。

過了十來天了,他想起這件事,仍然覺得氣難平。

有了李柱子的提醒,他重點查了趙大寶。果然,真是那人做的。

他找人把趙大寶“請”來,一棍子掄下去,那小子抱着腿直嚎,立即就把為什麽打張玉民說了。

他也就知道,他最疼愛的弟弟,居然被人利用到那個份上。

他恨不得宰了那個女人。

但張玉民不肯。

就算淪為別人報仇的工具,他也不許張宏發動俞小藍一下。

張宏發咽不下這口氣。

行啊,既然不能強行動她傷了兄弟感情,那有一個人應該可以。

他就等着趙岩回來,讓趙岩給他個公道。

趙岩靜靜地聽完了前因後果,黑黝黝的眼裏沒什麽溫度,他欠身将煙屁股摁熄在煙灰缸裏,淡淡的說:“你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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