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明朗跑得太快了,根本沒聽見奧斯丁喊的話。也因為跑得太快,所以沒多長時間就又回來了。

奧斯丁往身上披浴袍:“不是要把人留下嗎,怎麽就你自己。”

明朗耳根通紅:“他說現在很累,還想做的話就要…”

奧斯丁:“就要什麽?”

明朗聲音低下去:“給錢。”

奧斯丁波瀾不驚,見他如此羞憤欲死,突然有點好奇:“你是怎麽說的?”

明朗:“我勸他自首。”

奧斯丁的眼神又像看什麽絕世怪物:“你真的太蠢了。”

幸虧沒跟過去,不然要給人家笑死。

明朗沒底氣反駁,畢竟沒遇到過這種事,奧斯丁算是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帶來的煎餅果子早已冷掉,明朗吃過這種的,特別難咬。

奧斯丁卻吃得津津有味,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吐槽。

“味道有點奇怪。”

說着就從牙縫裏捏出一個綠色的東西。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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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趕緊答:“香菜。”

“這就是香菜?”奧斯丁驚訝反轉:“我喜歡!”

那模樣好像要把剛剛從牙縫裏捏出來的再塞回去。

明朗無語。

這人是怎麽做到上一秒嫌棄,下一秒仿若吃到人間美味的?

這時,房間收拾好了。

奧斯丁将一張百元大鈔給客房服務當小費。

明朗很想告訴他在這裏是沒必要必須給小費的,可看見奧斯丁臉上浮現出了一副享受優越感的神情,他又憋回了話。

“給我把藥拿來。”奧斯丁指着不遠處的行李箱。

或許從小出生在尊卑明顯的環境裏,奧斯丁叫人辦事的語氣總是高高在上的。

這在明朗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他将行李箱最上面的小號帆布袋拿給奧斯丁。奧斯丁依次從幾個瓶子裏倒出藥,沒一會兒掌心裏就都是五顏六色的藥片和膠囊。

明朗內心疑惑:“你不舒服?”

倒藥的動作那樣熟練,應該服用了不短的時間。

奧斯丁表情淡漠下來:“不吃我就廢了。”

明朗下意識把這些藥當成振作男人雄-風的。

他點點頭附和:“這麽辛苦要好好休息,今天不出去了?”

“為什麽?我要出去。”奧斯丁口吻理所當然,将明朗上上下下嫌棄了一通,“不想跟就別跟。”

明朗望着對方脖子上令人浮想聯翩的痕跡,讪笑着沒再說話。

怎麽可能不跟着,馮裕可是在微信裏給他轉了兩萬的酬金,只是他沒收而已。

如果奧斯丁真願意捐腎給哥哥的話,那麽他心甘情願被當牛做馬地使喚。

奧斯丁捐腎的條件到底是什麽呢?

為什麽馮大夫不肯說。

難道是需要馮大夫付出什麽難以割舍的東西?

約定的三天時間一過,明朗就把收集到的情報打包發給了馮裕,她再給馮禧。

而馮禧看到信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他剛從聖元醫科大學的圖書館出來,上車後把一本《ABO分化記錄史冊》丢去後座,這才點開微信仔細看內容。

內容無非是這幾天做了什麽,而他要的,就是從這裏找出足以拿捏奧斯丁的東西。

青梅竹馬…馮禧眯了眯眼,降下車窗點了根煙。

馮裕能得到這樣的訊息讓他有點意外,不過她那樣一個社牛,想來叫一個不熟的人吐露心扉也不是什麽難事。

只是奧斯丁不會中文,她一個上學時期英語只考六十幾分的學渣是怎麽聽懂的?

靠翻譯軟件麽?

這麽一分析,再看這些內容就不太真切了。

車子沒開多久,馮禧接到一通國外來電,是他大學同窗,實習後遠洋去了國外發展。兩人一直用Emile聯系,很少打電話。而今天是趙景宇的生日,大早上有點思念故鄉,所以找他聊聊天。

馮禧本就打算近期聯系他,恰巧今晚拿到點信息,雖然真實性有待考量,不過查一下無傷大雅。

于是他說:“你好像說過你父親在德克州工作?”

趙景宇的爸爸是名州際刑警,地地道道的外國人。

“是。”趙景宇坦言,“他抓捕時遭遇劫匪的襲擊,我前兩天剛去看望過他。”

馮禧表達了關切。

趙景宇自豪說:“雖然受了比較重的槍傷,但還是忍着疼痛将劫匪繩之以法了。”

馮禧也誇贊:“他很厲害。如果想要查一個人的話,應該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吧。”

這話聽着不對味,趙景宇打起精神。

“Who?”

馮禧并沒有将自己的煩惱和如今的處境悉數告知,任憑趙景宇如何試探,他就只說人名。

趙景宇痛快地答應下來。

作為感謝,馮禧答應他去看看他的母親。

他母親曾在國外當一名鄉村音樂老師,和他父親邂逅有了他,兩人并未結婚,當初露水姻緣一夜情的情愫早已不複存在。而近兩年他母親身體不好,他非常牽挂。

白天診所忙,馮禧走不開,于是挑了個挺早的時候去看望。

也是來得巧,對方準備出門,要給小孩子上私教課。

馮禧不好耽誤她正事,主動提出送她前往。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馮禧看到路邊蹲着一個眼熟的人。

——青年還是那身工作服和安全帽,口罩依舊拉到了下巴,手裏拿着一只黑色毛發的狗狗,巴掌大。他正不停地安撫着。

馮禧從後視鏡收回目光。折回的時候,竟看見青年還待在路邊,便把車靠過去,降下車窗詢問。

“你在這裏幹什麽?”

明朗看見他非常意外,本是趁着奧斯丁愛睡懶覺的空檔送幾個單子能賺一點是一點,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馮大夫。

明朗舉了舉狗:“它叫得非常可憐,我想會不會是在等它主人。”

它更像笨狗,毛發不是那麽有光澤,偏瘦,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它是家養寵物的證據。

馮禧皺眉:“你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在這裏浪費時間。

明朗:“我…”

馮禧又說:“你要一直陪它在這裏等下去?”

明朗:“我…”沒有。

馮禧不準備聽他狡辯:“你難道沒想過它是流浪狗,沒想過它可能是因為生病才被主人丢棄,不怕它突然發瘋咬你一口?”

明朗被怼的火氣上漲,不禁脫口而出:“那好啊,你幫我看它有沒有生病,你不是醫生嗎,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吧!”

馮禧:“……”

我他媽給人看病的,不是獸醫。

如此荒謬的道德綁架,馮禧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不相信明朗是無心的,明明知道自己的職業。

馮禧默默合上車窗,一腳油門離開此地。

望着離開的轎車,明朗後知後覺嘀咕:“我好像有點過分了。”

還不等他反省出個所以然,那輛少說以每小時百公裏的速度離開的車子又倒了回來。

車窗再一次緩緩降下,男人側臉冷峻。

“上來。”

明朗搞不懂男人為什麽能變臉這麽快,尤其是當他把小狗放上車,而自己騎上電瓶車後,男人隔着車窗望向他的那個臉色,冷得好比現在是寒冬臘月似的。

尋找寵物醫院的過程中,兜裏手機一直響不停。

明朗為了跟上車,就始終沒管。

等終于把狗狗交到獸醫手上,明朗趕緊走去一旁回電話。

奧斯丁非常火大:“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明朗一個頭兩個大,耳朵差點被吼聾了。他回頭看了眼馮禧,做賊似的說:“我現在有點事,你等我一下好麽。”

這幾天相處,奧斯丁學到了不少句子,趁機賣弄道:

“你小子趕快來接駕,本宮要出行了,現在。”

明朗直接捶牆。

馮禧側目,面無表情地朝他那邊看了一眼。

不多時,觀察室的燈滅了,狗狗被抱了出來。

明朗連忙詢問情況。

獸醫微笑說:“它很健康,只是有些營養不良,抵抗力差了些,剛才打了幾個噴嚏,可能想感冒。”

明朗認真聽着,神情并未放松。

獸醫見此安慰道:“沒事,護士給它喂了藥,預防感冒的。”

明朗這才松了口氣,很禮貌地說謝謝。

“那它…”獸醫在兩個大男人之間來回看着。

不知道交給誰。

馮禧什麽話都沒說,先行去了櫃臺結賬。

“我來吧。”明朗同一時刻伸手接狗狗。

走出寵物診所的大門,馮禧看表時間,已經快要十點半了。他皺着眉頭上車。

後車門幾乎同時被打開,狗狗被塞了進來。

明朗嘿嘿一笑:“馮大夫,你現在要去哪。”

馮禧心道廢話,我當然去診所上班。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有閑工夫心疼路邊的流浪狗嗎。

明朗見他不說話,神情為難地商量:“我和你說件事呗。”

馮禧洗耳恭聽,好奇他會說些什麽。可他的神情卻在表明了不會是什麽好事。

“就是…”明朗手撓耳朵,有些無所适從,他覺得自己非常無恥,很對不起馮大夫,可眼下時間緊迫他也迫不得已,語速飛快說,“今天的事情我很感激,但現在我要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所以它就…”

…拜托你照顧了。

後面的話明朗沒說,只是指了指後座下面。

馮禧睫羽微垂,目光随之落在狗狗的身上,一下子明白了,臉色瞬間鐵青鐵青的,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兩個字:“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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