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中午十二點半,明朗按照馮裕給的地址來到酒店,按響門鈴。
開門的奧斯丁看見他非常驚訝。
明朗禮貌地點了個頭,心裏卻異常激動。
“你好,馮大夫讓我來的。”
奧斯丁皺眉:“不是說好了讓他妹妹來陪我嗎?”
這男人真不要腎了嗎?
哪怕自己對他失去用處,當成朋友招待也不會少塊肉啊。
明朗抱歉說:“她有點事。”
就算讓人來陪他,也不必如此敷衍找一個外賣員吧。
奧斯丁心裏再不痛快,卻不能不為自己的出行考慮。
“真煩人。”嘴上嫌棄,奧斯丁依舊把人讓了進來。
明朗是送了一半的外賣被馮裕叫來的,幸好車裏有備用短袖,他上來時換上了,否則奧斯丁的臉色肯定還要更難看。
“吃過午飯了嗎?”奧斯丁問。
“嗯。”其實沒來得及吃。
“我也剛吃過。”奧斯丁坐進沙發裏玩手機,“你們這裏有什麽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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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的路上明朗抽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做了一個大致攻略,于是把市區景點以及游樂場所全報了一遍。
奧斯丁聽他說完,眼神像在看什麽世間奇葩:“沒有了?你們這裏只有這些?”
明朗神色為難:“西郊好像還有個挺大的動物園,不過夏天太熱了,動物身上的氣味有點難聞,我覺得你可能不會想去那種地方。”
“你沒事吧?”奧斯丁語氣誇張地打斷,“不止動物園,包括你說的那些景點,我都不想去,我八歲就不去海洋館了。”
明朗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這人這麽難伺候。
“那…那你想玩什麽。”
一個小時後,兩人離開酒店。
奧斯丁坐上電瓶車後座,被太陽曬得睜不開眼睛:“你不能買輛車嗎!”
明朗心道我也想買車,但人民幣不允許。
“不然我們打車去?”
如此招待遠方的來客,好像的确不太合适。
“不要。”奧斯丁果斷拒絕,“我不喜歡你們這邊計程車上的味道。”
明朗已經記住了手機地圖裏的線路,安慰道:“那你忍忍吧,我們很快就到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酒吧,明朗沒來過這種場所,進門後完全是被奧斯丁帶着跑。
可能是地址開在犄角旮旯的原因,生意有點慘淡。
吧臺裏的男人似乎剛上工,正在往脖子上打領結,笑着問:“兩位喝點什麽。”
奧斯丁随口說了個酒名:“你們這裏什麽時間人最多?”
男人了然回答:“夜裏。”
男人的目光随之在明朗的身上轉了下,暧昧地問奧斯丁:“那是你男朋友?”
奧斯丁一瞥明朗:“我不吃他這款的。”
男人開玩笑:“可以介紹給我嗎?”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他是直男的話。”
男人哈哈笑了。
明朗總算觀察完了這個新奇的地方,坐到奧斯丁的旁邊。
男人調好一杯酒,在奧斯丁的示意下先把酒杯推給明朗,微涼的指尖故意在明朗手背上摸了一把。
明朗并未察覺,聞了聞杯子裏的酒,有股香甜的桃子味,顏色是粉的,他嘗了一小口,沒什麽酒精味。
接下來小半個下午的時光基本都在酒吧度過,奧斯丁和調酒的男人很合得來。
男人說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交談間可以看出眼界寬闊。奧斯丁感嘆男人在這家小酒吧太過屈才。
明朗最初還認真聽兩人講話,偶爾參與其中,但長期送餐積累下來的睡眠不足很快讓他哈氣連天,困意排山倒海,趴在吧臺上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奧斯丁沒在身邊,精神一下子緊張,忙問男人:“他呢?”
五點多鐘,酒吧開始上客,男人正在給客人調酒,回話也是慢半拍子。
“去廁所了。”
明朗松了口氣。
不是把人照顧丢了就好。
可等了會兒,還不見奧斯丁的人影。明朗又問男人:“廁所在哪?”
邊上一個男客好心給他指了個方向。
明朗找過去,推開洗手間的門就看見坐在洗臉臺上的奧斯丁。
奧斯丁面前還有個男人,此刻正埋首在他胸膛親-吻着。
這一幕太過震撼,明朗當場愣成了木頭。
這瞬間他腦子像是被盤古的斧子給開天辟地了。
殘餘酒精上頭,連帶腦瓜子也嗡嗡一片暈成了漿糊。
奧斯丁戀戀不舍地推開男人的腦袋,面上除了潮紅,還有好事被打斷的不滿足。
他叫男人出去,目光落在明朗懵圈的臉上:“過來。”
明朗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幾歲小孩子,但男人和男人這樣的認知讓他無法立刻消化。
“我…我出去等你。”
奧斯丁被親得腿軟:“我沒力氣了,你來幫我扣扣子,難道想讓我這樣露着嗎?”
明朗遲疑,不太敢靠近。
初見馮大夫的那晚,就是因為自己不知死活地靠近,才被馮大夫咬了。
奧斯丁見他遲遲不動:“你的任務是照顧我,不想幹的話現在就可以滾了。”
明朗沒辦法,一邊在心裏說服自己,一邊過去扣扣子。
他不好意思看奧斯丁露出來的身體皮膚,随口問:“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是…”
“Gay吧。”奧斯丁笑了,“你不知道有這種地方?”
明朗老實搖頭。
奧斯丁仔細打量他,這才注意到他已然紅得快要滴血的臉蛋,直呼上帝:“你好純情。”
奧斯丁起了壞心思,分開的雙腿忽然合攏,将明朗圈住。
明朗吓了一跳,雙手分別抵住奧斯丁身體兩側的洗臉臺,避免進一步接觸。
奧斯丁沒使太大的勁,看他掙紮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覺得有趣得很。
“說真的,如果不是馮,我倒不介意對你下點功夫。”
明朗死死擰着眉頭,想說你不介意我介意。
而照這麽看,奧斯丁上次說馮大夫是男朋友的話并非口誤,他不喜歡女人,實則對男人有興趣。
馮大夫呢?
也喜歡奧斯丁嗎?
明朗沒談過戀愛,更沒有對女孩子心動過,對喜不喜歡沒有一種具體的認知。
經過剛剛,奧斯丁也猜他是母胎單身,這會兒跳下洗臉臺,擠了洗手液在掌心搓:“本來以為你對馮有興趣,錯怪你了。”
明朗幹幹地笑了下。
“你呢,什麽時候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人。
涓涓水流溫柔地沖刷着奧斯丁的手背,他短暫沉默了會兒,回憶好似被拉到過去。
“我覺得,大概是我污蔑他女朋友和其他男生接吻的時候吧。”
奧斯丁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生,他很喜歡人家,可男生是直男。男生和女朋友分手後,去他家裏買醉。他喝多了,趁男人暈乎乎就向男生表白,還偷偷地親了男生。誰知男生清醒了,捂着嘴去吐,說這種事情很惡心,還沖着他的臉揍了一拳。
奧斯丁神情落寞,自嘲道:“我很壞吧。”
明朗沒有表達看法,而是問:“現在不喜歡他了?”
如果喜歡,就不會粘着馮大夫了,更不會和一個陌生男人在洗手間裏做這種事。
奧斯丁卻搖頭了。
“我還是喜歡他,以後也會一直喜歡,但這不妨礙我在別的男人身上找樂子。”
明朗無法理解,只感覺馮大夫被這樣的人喜歡上挺無辜的。
而且奧斯丁對待感情的做法更像是一種自暴自棄。
喜歡上一個不可能喜歡上自己的人,想想就絕望。
這該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和陌生男人那樣親密,真的快樂嗎?
夜裏明朗就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做完了最近忽冷忽熱時想做卻一直苦于自己的社交圈子太小找不到合适的人而沒做成的羞羞事。
具體過程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卻記住了人。
對他來說不陌生,正是善良的馮大夫。
明朗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自己思想肮髒就算了,竟還在夢裏把馮大夫弄髒了。
這對馮大夫是一種亵渎。
明朗抵達酒店的時候,奧斯丁還沒起床。
電話裏的奧斯丁嗓音沙啞地要他等等。
他站門口近一個小時,才等來昨天在洗手間裏跟奧斯丁親熱的那個男人開門。
男人暧昧地沖他笑,做出打電話的手勢,說:“提醒他不要忘記call我。”
依稀記得昨天從酒吧離開時,男人特地追上奧斯丁在耳邊悄悄說了什麽,竟是聯系方式麽?
這也太荒唐了。
明朗趕緊進去房間,想問問什麽情況。
怎麽就勾搭到一起了!
不論做了什麽樣的心理準備,明朗進去之後還是被眼前的奧斯丁吓了一跳。
——他身上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跡,胸口有齒痕,手腕有勒痕,脖子上有掐痕。
奧斯丁望着明朗,眼睛裏還有潮暈未褪,水光潋滟的。
“吓到了?”
明朗的腳仿佛被釘子釘住,不敢前進一步,呆呆地問,語氣更像說服自己。
“那個男人…打你了?搶了…搶你的錢了?”
奧斯丁一愣,接着噗嗤一笑。
不等科普什麽,明朗丢下早餐就跑了。
“不能讓他這麽走了!”這是明朗跑出去時喊的話。
“你回來!”奧斯丁傻眼地沖着空氣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