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男人往他的小腹上擠了些冰涼滑膩的耦合劑，拿過一個握柄樣的東西将液體塗開檢查。
這種感覺怪怪的，明朗望着天花板神游，心跳加快了都不知道。
作為一個新手Omega對信息素控制不當，馮禧這個過來人完全可以理解，故而聞到栀子香也沒有警告，只取了一次性口罩戴上。
明朗見他戴了三層口罩，意識到什麽深呼吸放松，轉移話題摒除心裏的雜念。
“我有問題嗎？”
馮禧說：“目前來看發育良好，可能因為這次…”頓了頓又說，“歪打正着吧。”
這次發-情縮短了發育過程。
明朗沒聽懂：“那、那我以後還會不會疼？”
“不會。”馮禧又往他的髒器部位擠耦合劑，邊查邊解釋，“疼是因為你在發育，分化的必經過程。”
“你是Alpha嗎？”
無聲了會兒，馮禧才答：“我不是。”
帶去診所的書都是他仔細挑過的，是适合新手Omega看的。
至于某些複雜的東西，如果不想Omega對他産生恐懼，為維持目前兩人間的相處關系，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拖延Omega知道的時間的。
離開檢驗科，馮禧把鑰匙還給魏承岚，明朗在樓下等。馮禧再下來的時候，明朗兩手插褲袋，低頭踢着地上的樹葉。
他看見男人出來，立馬迎過去問道：“不是每個人都有腺體，只有Omega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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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的模樣，仿佛這個問題已經準備了很久。
馮禧嗯了一聲。
明朗糾結地咬住唇：“沒分化的Omega也是有腺體的？”
馮禧點了根煙：“那幾本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明朗臉蛋一熱。
“Omega分為先天和後天。先天Omega在适當的年齡可以自我完成分化，分化前腺體幹癟，很容易被當成Beta。”馮禧看他，“知道什麽是Beta吧？”
“普通人。”明朗點頭表示知道，“馮裕和雅靜她們都是Beta，是普通人。”
“嗯。不過Omega和Alpha差不多已經滅絕了。”
明朗心裏不可置否，觀察馮禧的表情：“Alpha可以标記Omega，Omega也可以對Alpha标記。Alpha分化不了Omega，Omega只能自我分化。你說你不是Alpha，你也不是Omega，你又怎麽确定是你分化了我？”
“我有我的判斷方法。”馮禧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馮裕說你有苦衷，所以不能分化奧斯丁…”
“這些你無需知道。”馮禧語氣冷冷地打斷。
晚風吹過來，睫毛紮了眼，明朗揉眼睛：“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勸你分化奧斯丁的意思。”
無關乎第三者，馮禧臉色緩和，心裏并不确定明朗是不是在埋怨被他分化了。
他自己也納悶，為什麽沒把明朗分化成Alpha。
上了車，明朗扣好安全帶，有些話憋得實在難受，最主要還是不喜歡被隐瞞的感覺。
“我…”剛開口，馮禧就朝他看過來。他一鼓作氣說：“發育就代表我可以生孩子了是吧？”
車裏陷入了寂靜。
明朗兩只手攥住安全帶，偏頭望着車窗外，有點賭氣意味的說：“我又不是狗。”
這是在反駁男人的那句“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休想隐瞞他。
“沒有隐瞞你的意思。”馮禧真的有些頭疼了，“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無需放在心上。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當成正常的普通男人，當然這并不包括每個月的發-情期。你可以做一切你身為男人想做的事，但必須遠離Alpha，這個性別的男人會讓你懷孕。”
明朗想問那你呢，要遠離你嗎？但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要問，會打破現狀。
他不想和馮禧劃分得太幹淨，不想形同陌路。
可他又不能隐瞞馮禧。
馮禧把他送回診所，準備走的時候被他拉住胳膊。栀子味的信息素環繞在他周身，他的表情非常糾結，眼裏的神色很慌亂。
“怎麽了？”受信息素的影響，馮禧嗓音略微沙啞。
明朗說：“那晚我給你送快遞，在你咬我之前，我就聞到了你的信息素。”
馮禧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件事可能和你沒關系。”明朗松開他的胳膊，“我想，我就是那種分化遲緩的先天Omega。”
所以，你不用對我心存愧疚。
－
有人開門進來的時候，馮禧正靠坐在椅子裏閉目養神，睜開眼發現來人是奧斯丁。
他臉上浮現幾分煩躁，眨眼又壓了下去，将桌上攤開的書本往後翻了一頁。
奧斯丁是來告辭的：“我要回國了。”
馮禧恍如沒聽見。
“這種事不親自試一下怎麽甘心？你理解我的吧？”奧斯丁聳肩，“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馮禧淡淡道。
奧斯丁不反駁：“是委屈明朗了。你幫我轉告他，讓他再等等，我回去後會請Uncle K幫忙聯系國醫捐助中心，我相信一定會有好消息傳來的。”
馮禧久久沒翻那一頁。
奧斯丁沒發現他的異樣，動了動脖子說：“幫我開點藥，這兒好像發炎了。”
馮禧不明所以地望過去，然後就看見了奧斯丁後脖上斑駁交錯的幾行齒印。
由于發炎，那片又紅又腫。
馮禧眼中疑惑，身子慢慢後靠，兩手分別搭在椅扶手上，問：“那晚的事你記得多少？”
奧斯丁徐徐道來：“騙明朗來酒店，趁他不注意給他紮了針，把他藏進衣櫃裏，我脫光了去床上等你。你受明朗信息素的影響，把我當成了他，咬了我，和我做了。”
“你有同夥嗎？”馮禧問。
奧斯丁得意地揚起眉毛：“現在問這些沒什麽意義吧。”
“後悔嗎？”馮禧又問。
奧斯丁想了想：“更多的是可惜。你無法分化我，我失去理由救明朗的哥哥。說真的，我時常為自己高于正常男性的腎功能而苦惱，捐腎這件事我本來是誠心的。明朗說得對，我要愛自己，不管別人愛不愛我，我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
馮禧微微垂下眼睛。
奧斯丁見此以為打擊到他了，安慰道：“雖然你技術差得要死，弄得我事後很不舒服，但好在我當天沒吃藥，身體太虛暈過去了。所以不必放在心上，畢竟我們以後應該沒可能再見面了。”
“确定那是我？”馮禧忽然擡眼道。
奧斯丁面露不解。
馮禧在還沒關機的筆記本電腦觸摸板上滑了幾下，再推去奧斯丁的面前。
奧斯丁剛看一眼，便深深蹙起了眉頭。
馮禧說：“你七歲出車禍，K作為你的主治醫生負責你身體和精神上的創傷康複。此後你的體質悄悄發生了變化，K告訴你們，你是天生的體虛。但我覺得，你和別人的體虛不太一樣。”
奧斯丁咬牙：“你還敢查我！”
馮禧不否認：“你有一個青梅竹馬叫盧亞，在你十六歲前，你們的關系好到可以關上門互相慰籍。是什麽突然改變了他遠離你？”
“我警告你，別碰盧亞。”奧斯丁氣得眼都紅了。
馮禧示意他繼續看：“盧亞第一次交女朋友的時候，正好是你和K天天黏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盧亞誤會你和K的關系不正常。”
“你想說什麽，難道想告訴我盧亞喜歡男人嗎！”奧斯丁猛地扣上了筆記本。
“他喜歡你。”馮禧說。
“不。”奧斯丁眼眸顫動，難以置信地搖頭，“你在撒謊！你想得到什麽？”
馮禧的目光像看一只失了聰的可憐蟲：“當了這麽多年的小白鼠，盧亞知道了該有多生氣，多心疼你。他一定會為你做點什麽的。”
小白鼠什麽意思，奧斯丁身為藥罐子再明白不過。
“不可能…”
馮禧說反話諷刺：“青梅竹馬算什麽，當然比不上陪在你身邊嘴上說着醫者仁心，背地裏卻對你做人體實驗的Uncle了。”
奧斯丁緊緊捏起拳頭，瞪着男人說不出話。
外面來了人似乎要看診。
馮禧起身淡淡道：“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我相信盧亞需要你。他敢在K的眼皮子底下混進醫藥基地，無需我多說，你知道K的手段。”
這些信息好比重磅炸彈，奧斯丁抓住男人手臂，白着臉問：“你說什麽。”
馮禧難藏惡意：“盧亞如果出事，這很難保證不是你對明朗的所作所為犯下的回報。”
奧斯丁瘋了一樣跑出去時撞翻了徐雅靜手裏的藥盤。
“有病吧？”馮裕吐槽。
馮禧讓患者坐下把脈，想起什麽問馮裕：“海市那邊大概時間确定沒有？”
提及這件事，馮裕有了笑臉：“朱女士說了，她老公沒多少時日了，今天和醫院簽捐腎書，你叫魏承岚注意接收那邊醫院的消息就可以了。”
馮禧欣慰地點點頭。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馮裕感嘆：“絕路未必就是死路，這樣看來，我們運氣還是很好的嘛。”
音落，她的電話響了。
“說曹操曹操來，這人是順風耳吧。”馮裕笑着接通電話，“早上好啊魏主任。”
“你哥手機沒人接。”
“找你的。”馮裕把電話給馮禧。
“有事？”馮禧摸自己的口袋，想起手機在辦公室。
魏承岚頭疼道：“明朗現在的身體指标不适合捐腎，他不信我，你幫忙勸勸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