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近期要考八級，明朗接連幾天出現在語言學校。這天一下課就有人叫住了他。
“明朗！”是蔣南。
考四級的時候兩人差不多水平。
蔣南說：“你知道下個月的國際語言交流會嗎？”
“交流會？”
“陶老師應該會和你說的，我先跟你兜個底兒。”蔣南比了一個二手勢：“這玩意兒兩年一次，我們趕了巧。抓住這次機會，絕對能讓你的眼界比同期人高出一大截。”
明朗恍然大悟：“誰都可以去是嗎？”
“開玩笑呢。”蔣南伸出一只手的數，“一共就這麽些名額，幾百個人裏競争出這麽五個，我跟你說啊，我拿定了。”
聽他這麽說，明朗也有了點興趣：“什麽方面的交流？”
蔣南不太确定：“好像是要打着文化的旗幟去別的國家…哎，你有護照嗎？”
“我沒有出過國。”明朗對這方面一竅不通。
有電話打來了，蔣南急急告辭：“等老師跟你說吧，我家王母娘娘的電話！”
“行你去吧。”明朗想起什麽又問了一句，“哪國呀？”
蔣南邊跑邊回頭：“你說哪國，當然是M國啊。”
M國…明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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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剛過九點，陶老師終于發來消息。再不發來，明朗就要忍不住主動問了。
陶老師語音說：“M國的語言交流會你感興趣麽？想去的話要做很多工作。盡快回我。”
明朗立馬回：【想去。】
陶老師說：【明天你來我辦公室拿書，今年是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産方面的。】
明朗：【好，謝謝。】
這一個月，他隔三差五就會給馮禧發消息，自從上次發了新年生日快樂後，馮禧就好像失蹤了一樣。
明朗很怕，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馮禧不回來了怎麽辦？
自己是不是該努力一下？
像當初為了配得上他，決心走語言翻譯這條路。不論那時，還是這個時候，初心都是為了他。
次日明朗又去了一趟學校，陶老師已經幫他準備好了書。
“能不能去成還是要看你自己。這次考試不分年級，我給他們都推薦了書。”她兩只手按在書籍上，壓了壓聲，“這些是八年前我參與非遺文化創作時收集的資料，吃下這些，考試就沒問題。”
明朗臉一紅：“謝謝。”
“聽說馮禧出國了？”她端起茶杯喝着。
“年前出的。”明朗只能含糊其辭，“好像是有點事情，和他爸媽在一塊兒。”
從辦公室出來後，明朗準備去趟玲珑灣打掃衛生，路上收到馮裕的消息。
【晚上去這兒[定位]】
幹脆、直接。
明朗已經習慣她的作風了。
忙活一下午，傍晚把馮禧的浴室打掃幹淨了，明朗才乏力地躺進浴缸泡澡。
選在發-情期大掃除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出門前明朗給自己打了針抑制劑，按照馮裕後來的消息找到酒吧包間。
他一進去，馮裕就往他手裏塞了一杯酒。
“趕緊的！”她樣子像是已經喝高，“今晚不醉不歸！”
這話說完，人就進了舞池。舞池裏多是年輕小夥兒，明朗見徐雅靜她們幾個也在，暫時放下心。
趙景宇從衛生間回來，路過他停了停，見此笑說：“怎麽着，沒見過咱裕姐這樣啊？”
“嗯。”明朗很認真地點頭，感覺她這樣實在反常，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分手了？”
“Bingo！”趙景宇打了一個響指，“結婚日子都定了，這次是真的分了，徹徹底底。”
茶幾上全是酒瓶和酒杯，趙景宇随手拿了一杯，跟明朗手裏的半杯威士忌一碰：“單身萬歲。”
明朗：“……”
“你倆幹什麽呢，快點過來！我撐不住了！”魏承岚被診所裏的兩個姑娘纏住猜拳。
趙景宇哈哈一笑過去了。
明朗看着杯子裏的酒，已經和趙景宇碰過杯了，不喝掉好像沒禮貌。在他嘴唇快要碰上杯沿的時候，馮裕從舞池裏晃過來，趁他不注意兜住杯底輕輕一擡。
明朗一個憋氣，咕咚咕咚被迫喝見了底。
嗆得咳嗽起來。
“瞧你，和馮禧一個樣！”罪魁禍首笑彎了腰，不管明朗還在咳嗽，抓住他往舞池裏帶，“走，姐教你跳舞。”
“我…”明朗來不及拒絕就被拉進舞池。
池子裏的小夥兒們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時一擁而上，有的将手搭在明朗肩膀上，有人扶着他胳膊，還有的拿屁股蹭着他的屁股。
明朗鬧了個大紅臉，吓得往沙發那邊逃。
這也太開放了。
難怪馮禧不喜歡這種地方，這都什麽妖魔鬼怪啊。
他坐進沙發，旁邊的趙景宇靠過來邀功似的說：“我剛給你把那一幕錄下來了。”
明朗一驚：“錄這幹嘛？”
趙景宇笑得壞壞的：“當然給馮禧看了。你擱這兒逍遙快活，馮禧還不知道在哪吃苦呢。”
明朗套話：“随便你，你發給他看吧。知道他在哪麽？”
趙景宇扶了下額，深思熟慮後搖頭：“不知道，我這段時間也沒有聯系他。”
“你試試。”明朗慫恿，見他露出一副沒興趣的樣子，又換了語氣輕嗤道，“就知道你也不行。”
“誰不行呢？”趙景宇整個不幹了，“青梅竹馬的事兒就是我幫忙查的。”
明朗心裏驚訝，面上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我爸可是刑警，國際刑警。德克洲就沒有他…”趙景宇意識到被套話，及時止損，氣得牙癢癢，“你小子行，瞧我喝多了套我話是吧，我不跟你說話了，哼。”
“诶別呀。”明朗拿了杯酒，巴結地跟他碰杯，“趙大哥，請你爸幫幫忙呗？”
趙景宇被這聲趙大哥叫得飄了飄，畢竟從認識到現在，他印象裏的明朗好像不是很待見自己。
趙景宇老實說：“攤着我爸這兒可就不是小事。你還想不想他回來了？”
“你小子別吓唬他！”魏承岚聽不下去了，對明朗說，“老馮那人心眼子多得很，鬧不出人命，安心吧。過好咱的日子就行，來來來，我飲料代酒敬你一個。”
明朗條件反射站了起來，鞠躬道：“該是我敬你！”
這幕被馮裕瞧見，大聲喊着叫他們幾個過來。
趙景宇搖頭：“這丫頭絕對瘋了，失戀的人真可怕，我這輩子都不談戀愛。”
魏承岚白他一眼：“又吹牛，這輩子不談戀愛的是我。”
“我沒吹牛！”
“得了吧。”
明朗夾在兩人中間，被迫承受兩人唾沫橫飛，心說你倆要不湊一塊得了？
晚上的時間消磨得很快，明朗去了個衛生間回來，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
“咱也走？”魏承岚問完他，表情無奈地看了眼似醉非醉、目光呆滞的馮裕，“我先把車開過來。”
明朗随後把她扶了出去，兩人上了後座，魏承岚等他們倆坐穩後才開車。
“後備箱有醒酒藥，等下給她喝一點？”
些許眼淚濕了明朗手背，他看着馮裕不停滑落晶瑩的眼角：“不要了吧，醉一回也好，明天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魏承岚說：“行，那明天你倆別忘了開業的事。”
“我會提醒她的。”明朗道。
“你不去？”
明朗說：“我去幹什麽？我又幫不上忙。”
魏承岚笑了笑：“你不要過來剪彩嗎？咱們人太少了，多去幾個，把氣勢給宣揚出去，讓萬民街的人都知道有這麽一家帥哥牙科診所開業，對對對，把你哥也叫上！”
這件事其實馮裕和他說過。
明朗遲疑：“明天再說吧。”
送他們到玲珑灣門口，魏承岚開車離開。
明朗把馮裕送去沙發上躺好，耐心地說：“我去收拾個房間出來，你老實點。”
而等他收拾完再出來，馮裕已經坐地上靠着沙發，抱着一瓶紅酒在那裏仰頭吹。
明朗頭都大了，搶下她的酒瓶，呵斥道：“瞅你醉成什麽樣了？不怕酒精中毒？我不會開車，真中毒了送不了你去醫院！”
馮裕好笑：“這點酒對我來說算什麽呀？老子還能幹下三百杯！你信不信？”
“我信。”明朗整個一順從，說：“你在這等着，我給你弄點醋你醒醒酒。”
“诶你等等，停停停，我最讨厭吃醋了！”馮裕大喊，“我真沒醉，不信我走個直線給你看成不？”
明朗一臉狐疑。
馮裕的确起來走了條直線，還指着酒瓶子很認真地說：“這可是好酒，五位大數呢，開了塞十二小時喝不完，這酒就等于廢了，那多浪費啊。”
明朗半信半疑地在瓶身上找着價值不菲的蛛絲馬跡。
最後兩人一塊兒坐下喝。
酒過三巡，馮裕克制了一晚上的情緒徹底崩潰。
“我早該想到這一天，我他媽還傻乎乎的跑過去…自取其辱！我就是傻逼！”
明朗叫她別這麽說，眼淚汪汪地道：“我覺得你很勇敢，你起碼去争取了。”
馮裕聽他聲音哽咽覺得不對勁，按了按睛明穴清醒幾分。
“你爸你媽都幾年沒回來了，你哥會和他們一樣嗎？”明朗失落地問。
馮裕又不清醒了：“是哦，他真的有可能不回來！”
明朗氣悶極了，繼續喝酒。
馮裕天真地問：“他不回來，我們怎麽辦？”
“我是不會等他的。”明朗近乎發誓說。
馮裕趴茶幾上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這表情一看就是在憋着什麽壞主意。
她說：“我看，要不咱倆去找他吧？”
－
牙科診所順利開張，明游也開始正常上班。
經過将近二十天的學習，明朗算是将非遺文化吃得透透的。月初的測驗，他成功占下一個名額。
夜裏躺上床，明朗給馮禧發短信：【我要去你那了，如果想我，就打給我。】
出國的前一天晚上，明朗壓根就沒睡得着。
第二天頂着黑眼圈去了機場。
過安檢人臉識別的時候，蔣南在後面打趣：“要不是你這帥臉的五官太有辨識度，我估計這黑眼圈，機器都認不出你來。”
明朗精神全無，沒搭理他。
進去後找到座位，明朗就朝登機口張望，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馮裕影子。
馮裕直奔他這邊，對玩自拍的蔣南說：“小哥哥，我能跟你換個座位嗎？”
美女啊！蔣南眼睛一亮，碰了碰明朗說：“趕緊的，你跟妹子換個位置。”
“我和她認識。”明朗面無表情地說。
蔣南：“……”
這趟飛機坐了将近八個小時。
從窗口看外面完全陌生的城市，馮裕下機前道：“事先說好，我是離不開你的，你可別抛棄我。”
明朗挎上兩人背包，何時見過她這樣害怕，故意說：“沒錢花我就把你賣了。”
“你…”馮裕追上他下機，“姐有的是錢，你聽見沒有！”
過來接機的是文化交流活動的幾個外國學生，路上對方滔滔不絕地介紹沿途的交通和建築。
抵達酒店房間，明朗把自己往床上重重一摔，給馮禧發短信：【我已經到了。】
他把酒店地址也發了過去。
雖然知道馮禧可能根本就不會開機，但他心裏還是存了一點僥幸的幻想。
明朗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後看見馮裕消息。
他對蔣南說：“我下去一趟。”
蔣南趴床上玩手機，聞言轉頭問道：“诶，之前那個妹子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
“這有什麽好瞞的。”蔣南無語，“沒有禁止不準帶女朋友，我也不搶你的。”
明朗說：“真不是，我不喜歡女的。”
蔣南：“……”
現在換房還來得及嗎？
明朗在樓下餐廳找到馮裕。
她點了幾道西式餐點，等明朗坐下就說：“早就想試試在國外打卡吃西餐的感覺，怎麽樣，幫我看看這張照片，好看不？”
明朗看了一眼：“好看。”
馮裕還沒來得及樂，眼睛突然亮了亮，激動說：“快看那個國外帥哥，帥不帥？”
他又看了一眼：“帥。”
“我想和你拍張照片。這個怎麽說？”馮裕問。
明朗：“……”
現學現賣的馮裕很快将帥哥拉了過來，明朗充當攝像師，咔咔咔地拍了幾張。
馮裕将照片拼成九宮格發微信朋友圈。
編輯圖文：邂逅異國帥哥。找個人就嫁了吧[龇牙]
明朗有點好奇她發了什麽，點進朋友圈卻什麽都沒看見。
“你發了嗎？”
“發了呀。”馮裕給他看手機。
明朗一看，好家夥，有個半截身子的小人杵在那。
馮裕也發現了：“忘了忘了，習慣僅一人可見。我現在改。”
明朗連忙說：“別，你別改了，就這麽發着吧。不過你後面那句有點多餘，太刻意了，她一看就知道你故意的。”
“是嗎？”馮裕笑容很幹，“我還是重發吧。”
分是分了，還喜歡着呢。
和他一樣，心存幻想。
明朗埋頭吃餐點，沉默了會兒忽然問：“你爸你媽的基地在哪？”
馮裕瞪大眼睛：“你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