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阮曲一與七殺

阮曲一與七殺

女白領昏迷一個小時後悠悠轉醒。

她暈着的時候做夢,都夢見滿眼的血腥,幾十個羊角辮的女孩子扒拉着她褲子,聲聲泣血嘶吼着“拿命來”。

警局前恍惚的一眼,女白領便記住羊角辮滿身的血滿臉的傷,手腕至手肘的紅痕長約二十厘米,幾乎貫穿她半條手臂。

血肉翻飛、血肉模糊。

女白領被吓暈的,同樣也是被吓醒的。

陪護的段堯第一個發現女白領醒來。

開大衆的車主傷勢較輕,夏眠自覺擔任起審問的職責——段堯嚴重懷疑他想摸魚。

其他警員一部分送商販們回去,一部分候在大衆車上其他兩個女乘客病房外,一部分忙着調查王有才的事……人手這麽分散下來,竟然只好讓段堯守着女白領了。

“你好,阮曲一女士。你現在感覺如何?”段堯遞給她削好的蘋果。

巴掌大的水果白白嫩嫩,可以看出刀工很好。

阮曲一,也就是女白領,她抹了把夢中吓出來的冷汗,吃一口蘋果,目光放在段堯身上。

她覺得段堯長得可真不錯,性格也好,遇事冷靜,就是小了點,不然可以考慮發展為男女朋友。

“我沒事。我可以接受問話。”阮曲一回答道,目光又飄到了床邊的小桌子上。

那兒放着她的包包。

段堯懂得阮曲一的想法,擦幹淨手,幫她拿出櫃子上小包裏的鏡子。順便将口紅、眼影盤、粉底、腮紅、散粉等等一并給她。

阮曲一放下蘋果,認認真真對照鏡子開始補妝。

段堯的問話同步進行。

他打開夏眠塞給他的錄音筆。

“阮曲一女士,三十二歲。”

女白領點點頭。

“無不良愛好,在蔣氏食品公司做高管,掌握其百分之五的股票,手頭寬裕。今天去珠寶店選購首飾時被指控盜竊,遂來到警局報案。”

段堯話鋒一轉:“羊角辮女生對你說了什麽?”

當時距離不算近,而羊角辮女生氣若游絲,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麽,只好寄希望于阮曲一。

阮曲一果然很清晰地記得羊角辮的話,重複道:“我要報警。”

“嗯?警察就在隔壁,你需要嗎?”

“不是,”阮曲一解釋,“那個羊角辮的女孩子,之前她說的是‘我要報警’。”

遇事知道找警察,不錯。

段堯贊許地點點頭,靈異文裏知道主動找警察的人,可是不多啊。

“您和那位羊角辮女孩子認識嗎?”

“不認識,我都沒見過她……等等,我和她見過的。”阮曲一本想否認,突然想起什麽,又道,“在……平陽高中右邊過去的那條道兒上,一個小巷子裏,我路過時見過她的。五天前,下午五點左右。”

“時間确定嗎,會不會記錯?”

“不會錯的,我記性很好。”

“羊角辮女孩子那時候,是什麽狀态?”雖然心裏暗暗詫異于阮曲一的記憶力,或許還對她的記憶持懷疑态度,段堯到底沒表露出不信任,繼續問話。

阮曲一回憶當天的場景。

約莫是下午五點,羊角辮女生踩着圓頭皮鞋,搭配過膝黑絲,藍綠色的JK格子裙,白色直袖襯衫,蝴蝶結領,手腕上有花圖案的紋身。

憑阮曲一淺薄的花卉知識,她認不出來是什麽品種的花,只覺得層層疊疊的花瓣很美很好看。

她記得羊角辮身邊有人來着,是什麽樣子的呢?對了,是個很高、很壯、還有點胖的男性,長相普通到除了嘴角的痣沒有任何辨識點。不過阮曲一有信心見到那個男人一定可以認出來。

“羊角辮在和一個男人吵架。”阮曲一說。

羊角辮想搶高大壯男人手上的紅色袋子,男人高高舉手不讓羊角辮拿到。羊角辮很是着急,急得幾乎要和體型差巨大的男人動起手。

“姓陳的,你TM到底想幹嘛!”羊角辮氣急敗壞,用無數髒話辱罵着男人。阮曲一挑了第一句也是最“幹淨”的一句複述給段堯聽。

男人粗聲粗氣地回答:“昨天說過了,你陪我一晚。”他臉上挂着笑容,臉上的肉都快堆到一起。

“放屁!滾你媽!”

後來……有另一個女孩子過去安撫了暴躁的羊角辮和不耐煩的男人。

那個女孩子梳着乖乖的學生頭,眼睛很漂亮。阮曲一只是簡單看了她一眼,便有種隔世而來的恍惚感覺。

學生頭女孩子的聲音非常清澈,像山間的清泉與流水。

“你說吧,這事兒怎麽辦。”羊角辮指着男人手裏的紅色袋子,臉色很不好。

高大壯的男人也看着學生頭女孩子。

他們兩個都在等着這個女孩子的答案。

梳着學生頭的女孩子開口說:……

她說:&%#……七@%……@

阮曲一頭疼得緊。像是有針在一刺一刺她的腦袋。

“你休息吧,很累的話就別勉強了。”段堯阻止她繼續回想。他是要問話,而不是逼問。

“謝謝。”阮曲一沒有強撐,一攏被子,一秒入睡。

段堯咋舌。

确定阮曲一是真睡着而不是裝睡想逃避問話隐瞞什麽,段堯出門去找大衆車主病房的夏眠。

猝不及防的,段堯剛打開阮曲一的病房門打算出去,迎面就碰上了夏眠。

最重要的是,夏眠身後漂浮着一只鬼,張着嘴流口水,盯着段堯不斷的阿巴阿巴。

又是一只饞段堯身子的鬼。

這只鬼長得太難看,段堯仗着夏眠在這兒,也不擔心發生什麽。

心裏有種“期中考試即将開始雖然自己還沒有複習但是老師就在身邊會給自己兜底”的底氣。

與夏眠去了不會吵到病人休息的地方。

“這是誰?”段堯問夏眠,手指着夏眠身後的鬼。

夏眠解釋:“大衆車主。”

段堯不免表示疑惑。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大衆車主只是左腳粉碎性骨折而已吧?車上兩女生中,那個羊角辮下面隐私部位撕裂、流血過多,甚至于還是珍貴的RH陰性血,異物入體離心髒只有2cm;

另一個女孩攝入藥物過多肺髒受損,同樣也是下面隐私部位撕裂。兩人都還躺在手術室沒出來呢,怎麽這個僅僅骨折而已的大衆車主卻……哪至于直接就死翹翹靈魂出竅了呢?

“這個……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夏眠頭疼地揉揉眉心,“據我觀察,大衆車主應該是中了咒導致靈魂離體,外來靈魂霸占了身體。嗯,和你的情況很像。段堯——我說的原來的段堯,他和你便是因為中了咒,你才會奪了他的軀體。”

“那他這是傻了?為什麽我沒傻?”段堯詢問。

大衆車主仍然在阿巴阿巴,看起來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夏眠點頭,“确實傻了。被‘七殺’咒湮滅了精神,即使再次回到軀體裏也不會好轉,這種咒術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你沒中‘七殺’咒,所以沒傻。”

又出現了段堯聽不懂的東西。

但那些都不重要。

“這個……大衆車主,怎麽辦?另一個占據了他身體的是誰?”

“暫時由我來看管他,後續會移交兩界管理局。至于那個外來靈魂……”

不知道是誰。

奪舍了大衆車主軀體的靈魂很顯然是個老油條,乍然進入陌生人身體的靈魂适應良好,不僅與夏眠對答如流不見絲毫剛來到的慌亂,對于“大衆車主”這個身份也接受的很快,審問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纰漏。

“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大衆車主,不,大衆車主的軀體是個很年輕的富二代,風流倜傥英俊帥氣。外來的靈魂略顯羞澀的笑笑,好像為自己所造成的車禍感到不好意思。

可這場車禍分明是因為他不合時宜的争搶身體才會造成的。

夏眠可以确定,這個外來的靈魂是有意奪舍的。

那種游刃有餘的态度、對記憶的迅速接受與處理,飛快應對陌生的場景……大衆車主身體裏的,不知道是活了幾千年的怪物呢。

“是個糟糕透頂的家夥。”夏眠和段堯說。

夏眠希望段堯最好不要與“大衆車主”接觸。

那個外來的靈魂從深處冒着黑氣。這可不是殺人就能帶來的血腥氣,而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天道又無法制裁,所以降下的“厄運”,不僅會讓黑氣纏身的人身體衰敗,而且還能給所有人靈感力較強的生物提個醒,不至于輕易被害了性命。

夏眠三令五申,直言如果段堯和“大衆車主”對上了,估計只有被吃得渣都不剩的下場。

段堯這種穿越了時空洪流的靈魂,又配上一副極容易招鬼的身子,最是歪門邪道所喜愛的補藥。

段堯表示記住了,絕對會繞着大衆車主走。

“記得提醒那個女白領也小心一點。雖然她現如今魂體穩固,但她香噴噴的靈魂遇上實力強勁的人還是會……”

“你說什麽?”段堯打斷了夏眠的話語,“阮曲一香噴噴的靈魂?”

“是啊,她和你一樣也是穿過來的啊。你在警局的時候不是有感覺嗎?”夏眠反問。

“我只是覺得她很吸引我而已,哪兒能直接瞧出來啊。”

所以說,同為穿越者,彼此之間是有吸引力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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