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無神論

無神論

兩人相逢于高溫中。

段堯細細觀察夏眠。

嗯，沒受傷，精神頭不錯，幻境裏的東西應當沒對他有多少傷害。

“走，剩下那扇一定是對的。”

剩下那扇是青銅門，夏眠使了很大勁才給它推開。

門後面卻不是夏眠想的出口，而是一片雪景——來到解惑之地了。

“阿——啾。”

乍然從炎熱轉變為冰寒，段堯一個噴嚏打出來。

這裏是沒有被龍卷風摧毀的、幹淨乖巧的解惑之地。

段堯嘗試運轉靈力。

同段堯上次來不一樣，這次的解惑之地靈力充沛而沉重，段堯想吸收，吸收不了，想運用，運用不了。

夏眠的神奇口袋也不能用，估計是解惑之地的緣故，他們都無法使用靈力。

憑借這點，段堯願意稱解惑之地為靈力囚禁所。

畢竟之前的解惑之地沒有什麽靈力，但可以運用，只是無法恢複而已。

再說，這靈力段堯很熟悉。待在鯨魚肚子裏時，這股靈力一直柔和地包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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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

鯨魚也死了。

真可惜，段堯原本打算去鯨魚肚子裏避避寒呢。

只能寄希望于夏眠從方寸之間拿厚衣服出來了。

壞消息是，夏眠的神奇褲口袋變成了平平無奇褲口袋；好消息是，另一只褲口袋裏塞了個道士外袍。

道士外袍因為它靈活的伸展性，從今往後被段堯封為“金縷玉衣”。

現如今道士外袍披在段堯身上，倒也起了一點防寒作用。

聊勝于無吧。

幸好夏眠手上還有幾個焱符，用掉幾張，确實暖和很多。

段堯一邊瑟瑟發抖，一邊讓夏眠少用點。

這條路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達藏河村呢。

焱符也維持不了太久的溫度，洋洋灑灑的大雪落下，積滿地面，深到膝蓋。

是真的冷，兩個人四條腿全像灌了鉛般沉重，再過一會兒就一點都感受不到。

酷刑，絕對是酷刑。

還好兩人身體素質算不錯，堅持趕到了出口。

兩人合作爬上攔路圓木，再往另一邊跳。

別看圓木另一邊是同樣的雪景，實際全是假象。

段堯一踩上那綿軟的雪地，墜落感席卷而來。

與墜落感一同來臨的，是久久不能使用的靈力。

“風來！”

夏眠可不會這些法術，牢牢扒拉段堯以期安穩落地。

對于風的應用段堯可謂熟練，即使帶着一個大男人也能輕盈點地。

降臨的位置正是11月18號淩晨，程爺爺撿到段堯的地方。

恢複靈力後，夏眠麻利地從方寸之間拿出衣物來給段堯加上。

紅色摩托再度登場——

五分鐘，來到藏河村北長嶺。路線照舊，夏眠段堯來到巨大的古樹邊。

兔子窩裏封印旁，段堯和夏眠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齊肩短發娃娃頭，熊貓項鏈黑眼睛，不是喬語柒還能是誰。

對于喬語柒搶先他倆一步這件事，段堯給出了另喬語柒震驚的說法：

“你的傷不要緊嗎？”

段堯眉頭皺得緊。

落耀山對擂臺邊，喬語柒被夏眠打傷。醫院給出的診斷說，喬語柒至少要在醫院修養三個月，不然很大可能留下後遺症。

即使喬語柒是女主有光環，身體也經不住這麽造吧？

“沒問題。”喬語柒淡淡道。

如果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咳血，或者身上沒有随處可見的繃帶，看起來會更可信。

喬語柒在這裏等待，并不是想讓段堯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是……

在段堯的注視裏，喬語柒掏出了一個火焰中灼燒的靈魂。

靈魂痛苦地哀嚎着。

陳半仙。

“他叫陳自字，異世之魂，正在接受煉化。”喬語柒說，“你們在落耀山見過他吧，他應該已經将騙李芳梅得來的錢財還回去了？”

後一句話，喬語柒說得不太确定。

“我只是想借助李芳梅的魂魄滋養攝魂香，但對她身體沒傷害。騙錢這件事是陳自字自作主張，他已經付出了代價……”

段堯夏眠反應不過來。

喬語柒在自顧自說些啥？

好像理解兩人搞不清狀況，喬語柒改換說辭道：

“李芳梅是異世之魂，蚊香是攝魂香。陳自字經我指示欺騙李芳梅，借用李芳梅的魂魄滋養攝魂香。陳自字騙錢非我授意，我得知後讓他想辦法還錢。陳自字也是異世之魂。”

“懂了嗎？”

信息量爆炸，但能懂。

第一，李芳梅和陳自字都是穿越者，陳自字是那個騙人的陳半仙。

第二，蚊香是攝魂香，穿越者帶蚊香在身邊可以滋養攝魂香。

第三，陳自字設計李芳梅，讓李芳梅滋養攝魂香，并且騙錢。喬語柒不知道陳自字騙錢，知道後把陳自字趕去還錢，才有了落耀山陳半仙自投羅網的戲碼。

段堯夏眠還有一事不明：

“都是異世之魂，為什麽不能用陳自字滋養攝魂香？”

喬語柒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個表情在喬語柒臉上很生動，至少段堯穿越以來，沒見過喬語柒這麽生動的樣子。

“他髒。”喬語柒說，“手裏染了很多人命，攝魂香自然不能用他的靈魂養——攝魂香不将他吃了都算上輩子積德。”

陳自字幹過什麽？這不得不提錦藥市每個月都會離奇失蹤的幾名女性了。陳自字的罪孽，還包括楊欣欣，那個大衆車車禍時從後備箱爬出來的女生。

女生本來不用死，誰叫陳自字去找她了呢。

提起陳自字做過的惡行，喬語柒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好像這樣就能為她非法囚禁折磨他人靈魂洗白一樣。

說着說着，喬語柒又加大了火焰的力度。

“你煉化他幹什麽？”

喬語柒對這一問話避而不談。

“你看我身後。”喬語柒道。

段堯夏眠的眼神從喬語柒身上移到封印陣法上。

瞧見封印陣法震顫的樣子，段堯知道自己這一眼壞事兒了。

哦吼，封印損毀。

也就是說，陰陽兩界的通道徹底敞開。

喬語柒不僅在等一個解釋李芳梅事情的時間，也在等待段堯的到來。

她需要一個異世之魂将陣法原本岌岌可危的平衡破壞。

三處陣法皆被損壞，錦藥市氣脈四散潰逃。

而藏河村北長嶺古樹洞穴內，黑影溢出，逐漸凝聚在喬語柒身後。

黑影腦袋大身子小，像極了一個滑稽的超級大逗號。

大逗號渾身散發的氣息污濁不堪，刺痛段堯眼睛。

陰陽眼有利有弊，這不，受了強烈刺激，段堯雙眼一時睜不開。

上一個讓他眼睛這麽不舒服的人，還得是喬吉來。不是對擂臺上那個0.4喬吉來，而是田漢劇場裏全盛時期的喬吉來。

大逗號的氣息隐隐約約比喬吉來要強盛。

大逗號朝段夏兩人發起進攻。

夏眠強橫的靈力噴湧而出，其疾如一柄長矛般刺透大逗號的身軀，一下将逗號打散，宛若一個句號。

來自于陰界至暗生物的集合體，大逗號當然不會這麽輕易被打敗。只見它的身形再次凝結，又從句號變成逗號。

越來越多的黑霧集結在黑影身上，竟然讓大逗號轉瞬之間長出了手腳！

大逗號的手腳同面條一樣越拉越長，最後竟然橫跨了半個洞穴——直沖夏眠！

不過在夏眠眼中，這玩意兒也就看着吓人。輕輕松松一揮手，就知道這玩意兒是紙老虎。

“帥！”段堯毫不吝啬地誇贊道。

他雖然看不了，但聽見了大逗號的哀嚎，可以想象夏眠是多麽帥氣。

失去手腳的大逗號眯着眼，眼神略過夏眠，看向段堯。

知道夏眠是個硬茬子大逗號改變目标，攻向段堯！

段堯眼睛看不見，但耳朵沒壞。

聽見呼嘯的風聲，段堯彎腰一避——險險躲過——大逗號幾乎是擦着段堯鼻子過去的。

大逗號撞到地面上，立時一灘水似的不動了，不仔細看，還以為那裏是一團陰影。

段堯聽見那兒有烤肉時油滴到火堆裏的滋滋聲。

旋即，段堯聽見夏眠動了。

破空聲在段堯耳邊炸響。

大逗號，死。

這是當然的，畢竟擁有人類智慧的喬吉來無法打敗夏眠，沒有智慧的大逗號自然也不能。

最大的污染源消失了，段堯眼睛的灼熱感也漸漸消退。

他看見越來越多的怪物從陣法本該存在的地方跑出來。

還好還好，通道暴露的口子還不大，怪物出現的速度不快，一個夏眠應付得過來。

不然這些東西跑去外面就不妙了。

段堯小心避開亂濺的殘肢斷臂，一點點靠近喬語柒所在。

夏眠對付怪東西，段堯對付喬語柒。

也不知喬語柒是何時來到的，竟然有時間在陰陽兩界通道周圍布置“禁步”咒，讓人難以靠近。

沒有鬼怪等東西的騷擾，這咒法并不難解。

段堯緩緩催動體內的靈力。

禁步咒有利有弊，利在施用簡單、解開難；弊在位于禁步咒內的人無法使用靈力。

喬語柒就看着段堯解咒。

她胸前的熊貓項鏈微微發光。

根據12月15日對擂臺上的靈力波動測算，她估計段堯解開禁步咒還需要十分鐘……

喬語柒看着已經解開禁步咒的段堯，哀嘆一聲。

……所以說，我讨厭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