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檀一雄跟着魏爾倫走在沙灘上，他手裏提着自己的鞋子，赤着腳踩在沙地上。

細碎的沙子粘粘着皮膚，不難受，但也不算舒服，不過比起沙粒進入鞋子，和隔着襪子來張揚自己存着的感覺，要好不少。

“你可以握着我的手。”走在前面的魏爾倫似乎是看出了檀一雄的不适，他向着檀一雄伸出手。

和檀一雄不同，魏爾倫穿戴整齊，不管是沙子還是海水，都無法沾染他分毫。

“你握着我的手，我可以幫你隔絕這些東西。”這就是重力異能的好處了，他可以保證自己微微懸浮與地面，不會沾染到髒東西。

“不了。”檀一雄搖頭，他停下前進的腳步，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我不喜歡和除了家人以外的男人有過多接觸。”

“啊，這樣嗎？”魏爾倫有些遺憾的收回手

“我還以為可以擁有兩個弟弟，我一直都希望能擁有家人。”魏爾倫擡起頭，他的目光放在天空，那萬裏無雲的天空，和海水相互呼應着，閃耀着無法言喻的光芒。

“恕我直言，你很早之前就擁有了家人，不過你自己抛棄了對方。”檀一雄可不會相信魏爾倫這一套說辭，他的言語可以說是毫不留情的，語氣嚴厲的就想是在教育孩子。

“不，蘭波不是家人。”魏爾倫立馬反駁到“他對于我…更像是指引者…我…我不喜歡他。”

聽見這話的檀一雄有些意外，這個世界在人際關系上還是和他們這些文學家是有類似性的，比如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比如自己和坂口安吾。

按照推論，魏爾倫不應該會讨厭蘭波才對，畢竟不過後面他們鬧得有多僵，至少曾經他們是确确實實愛過對方的。

“蘭波說到底也還是人類，你知道嗎，人類總是常說孤獨感，可這哪裏比得上我們？我們就像是天空中的彗星，沒有什麽可以讓我們停下腳步。”

魏爾倫舉起手，修長的手指在天空中模仿着彗星的軌跡，劃出一條弧線。

“能和一顆彗星并肩的只有另一顆彗星…現在可以是兩顆了。”

“我不是彗星。”檀一雄搖頭“我也不喜歡彗星。”

檀一雄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閃而過的彗星，這樣耀眼而短暫的存在容易讓他聯想到自己的朋友們。

他們才是一個世界上最耀眼且短暫的彗星。

可他讨厭這樣的他們，有的時候檀一雄也會想，如果他們沒有那麽耀眼，那麽是不是也不會那麽快隕落？那個時候，他是不是也可以看見滿頭華發，胡子拉撒的太宰治和坂口安吾？

“比起彗星，我更像是一顆不起眼的小草，和芸芸衆生沒有區別。”檀一雄收回跟着魏爾倫的手指轉動的目光，他正視着自己的人生，比起好友們，他不過是活的時間長一點罷了。

“怎麽會呢？你只是被草木的外表蒙蔽了。”魏爾倫并不在乎檀一雄的反駁，他和檀一雄交過手，所以他知道，檀一雄有着和他平凡外表完全不同的實力。

那是和他，和超越者也不相上下的力量。

“或許你還不知道，你也是實驗室的産物。”魏爾倫帶着玩味的神情，似乎在期待着檀一雄信念崩塌後的崩潰。

“從異能力大戰結束開始，這個國家就在追求異能力的力量，為此他們做了許多瘋狂的實驗，你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們沒有看出的本質，他們只看見了你的皮囊，不過我能看得出來，你的價值，你的能力，只要你跟我走，我能激發你無限的潛能。”

魏爾倫在一次向着檀一雄伸出手，他希望檀一雄能做出和中原中也完全不同的覺得。

“關于我并不是人類這件事，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檀一雄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陳述着事實。

做為煉金術産物的他，當然早就不再是人類了，不過他清楚，魏爾倫說得不是這件事。

“畢竟，我是從實驗室裏蘇醒的。”

是的，檀一雄這一次到這個世界的方式和之前不同，他是在實驗室的平臺上醒來的。

有那麽一瞬間，檀一雄還以為自己被綁架了，側頭望去，暗色金屬搭建的牆壁上滿是鮮血，子彈殼帶着紅色的液體都散落在地面，地上躺着的白大褂們，也被侵染的混濁不堪。

而比那更嚴重的是前面那個，唯一一個站着的家夥，他的雙目猩紅，屠宰着所有站着的生物，子彈殼從他手中叮叮當當的掉落，那個聲音刺耳到尖銳。

檀一雄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至少不要因為過渡恐慌而換上心髒病，他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變小的身體無法支撐他躲避襲來的子彈。

最重要的是，他除了頭可以左右轉動以外，其他地方都被皮帶捆着，無法移動。

這簡直就是認為刀俎我為魚肉。

失去自由的感覺并沒有讓檀一雄感到暴躁，他冷靜的思考着，如果是還是作家的自己遇上這種事情，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個時候應該慌亂吧？是人都會慌亂吧？

檀一雄心想，在作家檀一雄死的時候，那顆屬于人類的心髒就已經停止了跳動，恐懼，痛苦，崩潰，在沒有被侵蝕的作家身上是不可能擁有的情緒。

就連太宰治這樣對生感到痛苦的人，都能開開心心的面對每一天。

所以即使是現在，在這種看起來就很不妙的狀态下，檀一雄也沒有慌張。

檀一雄望着天花板，刺眼的燈光閃耀着灼眼的光芒，生理性的淚水順着眼角流行。

“可憐的孩子，你害怕了嗎？”那個瘋子探出頭來，擋住了灼眼的白熾燈，他那沾染着血腥的臉上還帶着悲憫的笑容，身上的火藥味濃郁的讓人無法忽視。

“別怕，別怕，我帶你走。”瘋子就像是一個正在的瘋子一樣，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白手帕，即使是現在，檀一雄也還記得，那種乙醚稀釋後的味道，嗆鼻又惡心。

檀一雄沒有掙紮，他放任自己的目光漸漸沒有焦距，渙散的看着眼前的人，看起來就像是睡了過去一樣。

這樣拙劣的演技按照常理來講，其實騙不了任何人，不過好在那個瘋子并沒有因此自己探查。

他慌忙的解開了檀一雄身上的束縛，将還是個幼兒體型的檀一雄抱在懷裏，用自己站着血污的白大褂蓋着，跨過重重障礙，向着外面走去。

瘋子跑的很快，風在檀一雄的耳邊吹過，呼嘯着，像是猛獸的咆哮。

或許真的是因為身體變成幼兒，導致靈魂受到了影響了吧？不然為什麽這個懷抱為什麽還有一些溫暖？

幼兒的身體抗不住勞累，眼皮也漸漸變得沉重起來，在昏睡過去的前一秒，檀一雄感覺自己被移交到了另一個有些冰冷的懷抱，然後就是遠處的木倉聲。

只是那個時候的他并沒有想到，這個在當時看來無比正确的決定，在後來竟然給他帶來了一個大麻煩。

“既然你早已知曉自己的生世，那你就更應該跟我走了。”魏爾倫堅持着“你應該清楚，坂口家一直在利用你。”

“魏爾倫，你不承認蘭波對你的好，但是我承認坂口安吾對我的好。”檀一雄打斷魏爾倫的話。

“不管是觀察也好，利用也罷，坂口家雖然沒有給我親情，但是他們也保護我到了十九歲，他們送我去讀書，沒有缺衣少食，即使這些都是看在安吾的面子上，我也承認，他們确實保護了我。”

可能是因為坂口安吾是坂口家唯一有異能力的少爺，所以坂口家給了坂口安吾這個面子，不管是吃穿還是讀書，只要坂口安吾有的，都給了檀一雄一份。

“至少，我是不會背叛安吾跟你走的。”

魏爾倫沒有說話，他低着頭，但是檀一雄可以感覺到，他渾身的氣壓非常的低，現在他整個人都處于暴怒的邊緣。

“背叛嗎…呵呵…”魏爾倫可能是想到了蘭波，他從不否認自己背叛了曾經的搭檔，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和自己一樣的實驗體不被人操控。

“我明白了，看來你和中也都不可能和我走了。”魏爾倫嘆了一口氣，他的語氣慢慢變得愉快起來，仿佛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說到

“但我依舊不希望你們被人類操控，怎麽辦呢？要不然…幹脆殺了你吧。”

魏爾倫一個閃身，突然出現在了檀一雄的背後，檀一雄下意識的召喚出大劍，攔住魏爾倫伸向自己的手。

魏爾倫将自身密度壓到最大，那雙手和堅硬的鋼鐵幾乎沒有什麽區別，在和巨劍接觸時，甚至發出來金屬碰撞的響聲。

“呵呵…這一次你可不能向之前一樣那麽順利的手！”檀一雄舉着劍，他的力量無比的巨大，只是向上一揮，便順利将操控重力異能的魏爾倫甩了出去。

魏爾倫在空中優雅的轉身，輕巧的落在地上，就在他要再次出手的瞬間，子彈擦着他的臉頰，在那張完美無缺的面孔上留下了痕跡。

“做的不錯啊檀，竟然真的順利把魏爾倫引到了包圍圈裏。”太宰治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故障叫好，霎時間無數的紅點打在了魏爾倫的身上。

“不用擔心，因為小矮子的緣故，對付你們這種重力異能者，我可是有一萬多種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