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你?”井連狐疑的看向女兒。

“對!”蠻蠻點了下小腦袋,胸有成竹道,“老爺爺是藍色的,身上有很多小鳥的味道,他喜歡鳥兒,很喜歡很喜歡,所以他也會喜歡蠻蠻!”

蠻蠻的這番邏輯只有井連這個知情人士能夠理解,其他如江聞笙和直播間觀衆都有點雲裏霧裏的,不知道這前後的關聯在哪。

“什麽藍色的?什麽鳥兒的味道,我怎麽沒聞到,還有那個老人家喜歡鳥兒和喜歡你有什麽關系?小蠻蠻,我怎麽聽不太明白你的話呢?”

江聞笙眉頭擰了起來,莫非這就是一般般的智商和厲害智商的區別?

蠻蠻嘴巴一張正要回答,井連就搶先開了口,“蠻蠻提醒我了,她是小朋友,那個老人家看着也不是什麽狠心的人,我們去賣賣慘,裝裝乖,他說不定會看在蠻蠻的面子上,放我們一碼。”

江聞笙有點不同意他這想法,提出質疑,“可他剛才就看到蠻蠻了啊,還是趕我們走了。”

“那不同,剛才我們不也沒來得及賣慘嗎。試試吧,反正試試也不吃虧。”井連道。

江聞笙想了想,“也行,那我們就去試試。井老師,你上車,我來騎。”

“不用。我的意思是,你就別去了,在這裏幫我們看一下車和行李,我和蠻蠻去就行,這樣人少一點,看着威脅也小一些。”井連邊說邊從江聞笙懷裏把女兒接了過來。

江聞笙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是,如果我不去,萬一談不攏的話,你們倆也太危險了,我去了,好歹還能當個肉盾,給你們争取點逃跑的時間呀。”

井連嘴角一抽,“我們這次是去賣慘的,放心吧,我會盡量不和老人家起沖突,倒也不至于危險。”

江聞笙猶豫了下,“那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萬一有事,你就趕緊給我打電話,我好立刻來救你們。”

井連好笑道,“要真有危險你最好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免得我們全軍覆沒。”

江聞笙一噎,想給井連扔個白眼,可想着這是自己的偶像,又默默忍了回來,只悶悶的拿筆寫了個電話號碼塞到了蠻蠻手裏,叮囑道,“小蠻蠻,要是遇到危險你就給姐姐打電話,姐姐一定第一時間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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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捏緊了小拳頭,點了點小腦袋,“姐姐放心吧,我會保護好爸爸和寄幾的,你也照顧好寄幾,不要讓蠻蠻擔心~”

江聞笙笑了起來,輕輕捏了捏小家夥Q彈的臉臉,“知道啦,我們互相照顧好自己。”

“嗯!”

與江聞笙分開後,井連便抱着女兒再次進了村,老人家似乎預料到他們還要回來,正拿着木棍守在村口,一看到他們,就立刻倒豎起了眉頭,揚起木棍,兇神惡煞道,“我就知道你們賊心不死,趕緊滾,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打斷你們的腿!”

井連被他唬了一跳,不敢在上前,抱着女兒在距離老人五步開外站定,穩下心神正準備和他講道理,蠻蠻就先擰着眉頭開了口,“老爺爺,我們不是賊,也不是心不死,我們是來拍節目的,是導演叔叔讓我們進來住的,不進來我的爸爸和姐姐就要被狼吃掉,我不想他們被吃掉,你不要這麽兇兇。”

奶娃娃淺淡的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包在圍巾裏的胖嘟嘟小臉也鼓了起來,看着頗有種老人家欺負了他們的感覺。

老人兇惡的表情凝滞了下,随即又變得更加兇巴巴,他揮了揮手中的木棍,冷聲道,“你們這些心懷鬼胎的人不進來,我就不會兇。趕緊走!”

“不能走!走了就要被吃掉!老爺爺,你是個藍色的好人,你喜歡小鳥,也應該喜歡我的。”

小家夥說得理直氣壯,特別自然,仿佛她的話就是真理,這把老人都搞得有些郁悶,兇惡的表情都差點維持不住,他皺着眉頭,眉心凝結成了一個川字,維持着兇巴巴的口氣,“我喜歡鳥管你什麽事,我憑什麽喜歡你!走走走,趕緊走!”

“你就是要喜歡我,我也是小鳥!”小家夥被激得直接吼了出來。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滞,井連後背刷的一下就冒出了冷汗,腦袋飛速運轉,他正準備找補,老人就冷哼了聲,不屑道,“小小年紀就說謊,你說你是小鳥,那你變一個給我看看?”

蠻蠻在吼出自己的小秘密後,也後知後覺的害怕了起來,這會兒被老人這麽一反問,頓時變得有些支支吾吾,“我、我不能變。”

“不能變就是騙人,走走走,別逼老頭子收拾你們。”老人不耐煩了。

蠻蠻鼓起了腮幫子,腰板一挺,理直氣壯道,“我沒有騙人,我不變小鳥也是小鳥,我只是暫時不能變,等我回了家,我就天天變!”

“那你趕緊回家!”老人吼道。

“我不!”團子奶兇奶兇的吼了回去,可随即她又蔫吧了起來,扁着小嘴,泫然欲泣道,“我回不了家,我要照顧爸爸,不能讓他死掉。”

“嗚嗚,老爺爺求求你惹,你就讓我們進去嘛,我們真的是好人,不會傷害小鳥的,真的,蠻蠻保證。”

老人見把小家夥惹哭了,裝了層層铠甲的心一下就軟了,手裏揚起的木棍也不自覺的放了下來,但他還是堅持道,“我相信你這個小娃娃是好人,但我不相信你爸爸是,孩子,聽爺爺一句勸,我們村真的已經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鳥兒飛走了,礦石挖空了,年輕人都去了外地,現在只有我們這些老骨頭還在守着,真的沒有什麽能讓你們看得上的了,走吧。”

“可是有鳥兒啊,我能感覺到他們。”蠻蠻天真的眨了眨眼。

老人氣息一滞,井連趕緊道,“老人家,我知道你那話是說給我聽的,我也不知道以前都有些什麽人來禍害過咱們村子,但我保證,我們真的沒有別的企圖,就只是單純的來借宿一晚。過了今晚,明天我們就會離開,絕對不多打擾。”

他說得很誠摯,再加上本身人也長得正派,一張國泰民安的臉,很容易取信于人,老人看着,已經信了三分,只是出于保護的目的,還是擰着眉頭沒有松口。

井連見狀,又道,“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嗯嗯,蠻蠻也可以發四。”小家夥立刻跟上,繃着張包子臉十分嚴肅。

外面的人或許把誓言當兒戲,不怎麽相信,但老人卻是信的,他相信冥冥之中自有鳥神在庇佑他們,否則他們的土地上不會無緣無故的長出種子,那些偷走了他們礦石,偷獵他們雄鷹的壞人也不會得到懲罰。

他心裏的戒備又松了幾分,看着那一大一小相似的臉,揚了揚下巴,生硬道,“行,那你起誓吧。”

“蠻蠻先來!”

老人這話本來是對着井連說的,結果卻被小家夥搶了先,她邊說就邊舉起了兩根手指,比了個耶的手勢,然後挺直腰板,字正腔圓道,“蠻蠻發四,我們是好人,不是傷害小鳥的壞人,要是、要是我們不是好人,就罰、就罰蠻蠻一天喝十瓶奶奶!”

老人:……

井連:……

直播間觀衆:……

【哈哈哈哈,我的天,居然有人把喝奶用來發誓,你這是打算喝十瓶奶醉死你自己呢,還是打算把你爸喝破産啊,真的,不愧是你,我的井蠻蠻!】

【學到了學到了,下次發四,我也比個耶然後說懲罰我每天喝十瓶快樂肥宅水~】

【嚴肅點,你們都嚴肅點,我寶起誓呢,你們這些ee怎麽這麽不給面子,都給我繃住,繃住了啊,哈哈哈哈】

【看前面的時候我真是捏一把汗,甚至覺得這老頭怎麽這麽煩,油鹽不進的,幹脆闖進去算了,就不信井連一個大男人還打不贏一個小老頭,可蠻蠻來了這一出,我就冷靜下來了,仔細想想,老人有老人的立場,他想要守護自己的村子又有什麽錯呢,錯的是那些禍害了村子,耗盡了村子信任的人,那些人才是真的該死!希望以後不要再有偷獵,也不要挖空大地的心血,保護環境人人有責。】

【這裏的風景真的很美,要是……我是真的很想去看看。】

【我也想去,不過看老人家這麽戒備,就還是算了吧,就看看直播好了,也希望有相同情況的村子可以得到善待,不要被時代抛棄。】

在網友為這個美麗的小村莊傷感的時候,父女倆也在蠻蠻那‘惡毒’的誓言下初步取得了老人的信任。

“看在小娃娃的份上,這次我就姑且相信你們,我可以讓你們進來,也可以給你們安排住處,但是你們需要做一件事來換你們的食宿。”

“我可以給錢,外面的市價是多少,我按三倍來付。”井連連忙道。

老人擺擺手,“我們這裏和你們外面不一樣,你們的錢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想住在這裏,你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

“是,當然,這個肯定是按你們的來。您說,需要我們做什麽?”

老人沒有直接回,而是道,“把你那個大女兒也叫進來吧,她也要和你一起做。”

井連:?啥,大女兒?他有這麽老嗎!

井連滿頭黑線,連忙解釋,“老人家你誤會了,那不是我女兒,是我的同事。老人家,我叫井連,今年只有二十五歲,這個是我唯一的女兒,叫蠻蠻,今年三歲半。”

井連把‘只有’和‘唯一’兩個詞說得尤其重,那是一種無形的強調。

老人知道自己搞了個烏龍,也沒覺得尴尬,只順着改了口,“叫你那個同事也進來吧。”

“行,那我去叫她。”井連說着便抱着孩子準備走,蠻蠻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領,“爸爸,號碼,姐姐留了號碼,給她打電話。”

“啊,對,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井連拍了下腦門,單手抱娃,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就對着已經被蠻蠻捏得皺巴巴的小紙條撥起了號。

老人家看着他這一系列操作,忍不住嘀咕道,“就這腦子估計也壞不到哪裏去。”

井連正在和江聞笙通話,并沒有聽清老人說的什麽,但蠻蠻和直播間的觀衆卻聽得清清楚楚。

蠻蠻認真道,“我爸爸本來就不壞,是個好人。”

老人捏着木棍的手停頓了下,淡淡的‘嗯’了聲。

江聞笙很快就騎着車到了,她先上下打量了父女倆一眼,見沒缺胳膊少腿的,才松了口氣,“這就搞定了?”

“搞定了!”蠻蠻點着頭開心道。

江聞笙嘻嘻哈哈的捏了捏她的小臉,“我們蠻蠻真不錯,有你出馬一個頂倆!”

蠻蠻咧着嘴角,笑得甜滋滋的,“是的,蠻蠻最不錯!很厲害!”

“你是怎麽搞定的,展開給姐姐說說呗。”

“咳,那個,老人家還有事情需要我們去做,要不我們先聽聽是什麽事吧。”為了女兒能少一點黑歷史,井連趕緊打斷了兩人的聊天。

江聞笙有些遺憾,但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八卦的時候,立刻正了臉色,正兒八經的給老人道了個謝,“謝謝你相信我們,肯讓我們進村,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辜負你,做任何傷害村子的事。”

老人淡淡的‘嗯’了聲,将手背在身後,側身對他們道,“走吧,跟我進來。”

井連和江聞笙對視一眼,也沒遲疑便帶着孩子跟了上去。

老人先帶他們到了最初他們遇到的房子前,那房子是老人家的,老人的孩子早就已經不在這裏了,家裏就只有他和他老伴兩個人。

老太太也和老人一樣,穿着傳統服飾,戴着頭巾,皮膚是強紫外線下曬出來的黑,她面容很慈祥,笑起來也很溫暖,就像母親一樣。

看到他們,老太太就熱情的将他們往屋裏迎,“快進來,快進來坐,自從山被挖空後啊,老婆子都好多年沒有看到遠來的客人了。哎呀這小娃娃長得真俊,喝不喝奶茶,想吃奶糕嗎?奶奶做的奶糕很好吃喲。”

蠻蠻對‘奶’這個字過敏,聞言立刻搖頭拒絕,“謝謝奶奶,我不喝奶茶,也不吃奶糕,我今年三歲半了,是個成熟的大孩子。”

小家夥學她爸,把‘成熟’兩個字咬得特別重,聽得幾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老太太哈哈笑着,黝黑粗糙的大手想去摸摸孩子的臉,可又害怕傷到孩子嬌嫩的皮膚,便只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那成熟的小娃娃你想吃什麽,奶奶去給你拿,要吃果果嗎?”

蠻蠻矜持的點了點頭,“可以吃一點果果,謝謝奶奶。”

“行,那你們在這等着,我去給你們拿點果子來。”老太太說着就要轉身,老爺爺趕忙叫住她,“老婆子,你先別忙活。”

老太太眉頭一皺,噘着嘴,嗔怪道,“你又要幹什麽?”

老爺爺輕咳一聲,“這兩個外鄉人還沒經過考驗,我要帶他們走,小娃娃要是願意可以留在這裏,你先幫着照看。”

老人的話一說完,井連還沒來得及開口,老太太就先嚷嚷了起來,“又來又來,你們沒回都要折騰,不是每個人都是那些挨千刀的死犯人,好人總比壞人多的,人家就是出門在外來歇個腳,你說你,你……唉,我懶得再說,等明年兒子來接我,我就跟他去大城市,你就自己守着這些山過吧!”

老太太說完,就氣鼓鼓的走了。

老人渾濁的眼珠有片刻的暗淡,但很快就恢複了原樣,他擡着頭,揚起下巴,沖着井連道,“你們的東西就先放在這裏,要是願意孩子也可以留下,不願意就帶着孩子一起,你放心,我們村子很幹淨,不會偷拿別人的東西,也不會傷害孩子。”

井連笑了笑,“我自然放心,行李我們就放在這裏,孩子我還是帶着一起走吧,她還小,比較黏人。”

老人也沒多說什麽,哼了聲,“那就來吧。”

說完,他便出了門,井連趕緊抱着孩子和江聞笙跟了上去。

老人帶着他們在村裏繞了一圈,這個時候他們才體會到這座村莊有多麽的空寂和落寞——巷頭巷尾都沒有一個年輕人,也很少歡聲笑語,基本都是些遲暮的老人,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煙望着天消磨時光。

只有看到他們之後,這些老人才又有了些活的氣息,年紀不太大的——六十到七十,身子骨硬朗,腿腳還便利的——就拿着木棍或者其他工具跟在他們身後,眼神防備的盯着他們,嘴裏嘀嘀咕咕着方言和自己的同伴交流。

起初井連和江聞笙心裏還有些毛毛的,生怕自己是羊入虎口,被趕去做不好的事,渾身的毛孔都緊張得全部張開了,只有蠻蠻天真不知事,愉快的和這些老爺爺老奶奶們聊着天,雖然經常是雞同鴨講,各說各的,可在孩子的調劑下,這些老爺爺老奶奶們也不再緊繃着臉,像防狼一樣戒備着他們,他們也漸漸沒那麽緊張了,還能分出心思來聽孩子和大家夥聊天。

“老爺爺你叫央金啊,你的名字真好聽~”幾經周折,小家夥終于得知了帶着進村的老人名字,立刻捧場的誇贊了起來。

央金老爺子面皮抽了下,嘴角幾不可見的上翹了一點點,“哪裏好聽,小娃娃不要信口胡說。”

蠻蠻嘟起了嘴巴,不滿道,“蠻蠻沒有胡說,央金就是好聽,金子唉,亮閃閃的,好漂亮好漂亮的~”

小娃娃說得十分真誠,大眼睛裏還閃着星星,仿佛她說的就是這天底下最真最真的話,這讓央金老爺子很是受用,一直壓着的嘴角也控制不住的翹了起來,嚴肅的黑臉也帶上了幾分慈和。

蠻蠻見他笑了,得意的拍起了小手,“你笑了,蠻蠻說的是對的,我就知道,蠻蠻是孫悟空的火眼金睛,是不會錯的!”

小家夥驕傲得不行,身後無形的尾巴都翹到了天上,井連無奈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叮囑道,“低調,要低調。”

蠻蠻不聽,甚至還故意在他懷裏扭了扭,“不低調不低調,蠻蠻不用低調,蠻蠻這麽優秀,是擋不住噠~”

井連:……

“哈哈哈,小娃娃說得對,優秀是擋不住的。那小娃娃我問你,你覺得是央金爺爺的名字好聽,還是彩雲奶奶的名字好聽呀?”一個會說漢話的老奶奶出了列,故意逗她。

蠻蠻眨了眨眼,遲疑的問道,“奶奶你是叫彩雲奶奶嗎?”

老奶奶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小娃娃真機靈,對,我就是彩雲奶奶,你覺得我們誰的名字好聽啊,我可是有個彩字哦。”

蠻蠻沒有糾結,果斷一揮手,“都好聽!彩色好看,金子也好看!”

“那不行,你得選一個,只能有一個好看。”彩雲奶奶故意皺着眉頭繼續逗她。

小家夥眉頭也擰了起來,鼓起腮幫子,糾結道,“可是蠻蠻覺得都好看呀,不能選。”

“行了,別逗小娃娃了,地方到了。”彩雲奶奶還待在逗兩句,一直沉默的央金爺爺卻忽然開了口。

他們到的地方在村子後面,緊靠着連綿的山脈,是一塊不算陡峭的斜坡。

斜坡被分割成了很多塊,有些已經種上了耐寒耐高溫的蔬菜,另外一些則還處于原始未開發的狀态,上面布滿了沙石和一些高原特有的雜草。

“您不會是讓我們來種地吧?”江聞笙驚疑道。

央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們種不了地,我怕你們會糟蹋種子。你們的任務是把這邊這幾塊地都翻了,你們翻出來的地需要讓彩雲他們滿意,能夠種得下種子。好了,開始吧。”

“可、可我們沒有工具啊,拿什麽翻?”江聞笙小腦瓜一轉,連忙又找了個問題出來。

央金往身後看了一眼,身後便有人拿着兩把鐵鍬走了出來。

“用這個。”

江聞笙:……

她看了眼自己還算漂亮的手,一張臉苦巴巴的,她們家不算窮,除了三歲那年走丢,她就沒吃過苦頭,更沒幹過任何髒活累活,這會兒要她翻地,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啊。

“我不知道該怎麽弄,你們能不能教教我啊?”

“我先來試試吧。”井連沒怎麽猶豫,他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也幫院長媽媽翻過後院的菜地。

把孩子放到一旁,他就拿起其中一把大的鐵鍬,找了一塊看着松軟一點的地,憑着經驗一鏟子就挖了下去。

哐當——

一聲悶響,井連的手臂都差點震麻,他擡起鐵鍬,只有淺淺一層土,下面則是嶙峋的石頭。

蠻蠻見狀,邁着小短腿就要過去,“爸爸,蠻蠻來幫你!”

“你不能去。”她剛走出一步,就被央金老爺爺給逮住了,央金皺着眉,“那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管。”

蠻蠻擡頭看他,皺巴着臉,擔憂道,“可我爸爸剛生過病,身體很虛弱,蠻蠻很強,可以替的。”

央金愣了下,看了眼罩在寬大衣服下身形瘦弱的男子,抿了抿嘴角,卻并沒松口,“好好站着,不然你們今天都不能留在這裏。”

蠻蠻撅起了嘴巴,樣子有些委屈,她思考了下,忽然道,“我可以叫幫忙嗎?”

央金斜斜的看着她,“這裏沒有人會幫你們。”

蠻蠻嘿嘿一笑,“有噠。”

說着,她便掙開了央金的手,往旁邊站了一點,小手在嘴巴邊攏成一個喇叭狀,揚起小腦袋,對着山陵的方向就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叽叽’叫聲。

央金不懂她這是什麽操作,眉頭一挑,“你這是幹什麽,找同類?”他可還記得小家夥說自己是鳥的事。

蠻蠻松開了手,回頭,天真道,“對呀,他們一會兒就來了~”

央金都快被這孩子的天真逗笑了,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你們這些城裏的娃娃啊,還是被養得太天真,都活在夢裏呢,我們這裏已經很久沒有鳥來……”

‘叽叽’

‘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叽’

突如其來的鳥叫聲打斷了央金的話,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只只鳥兒從那巍峨高山上飛出,灰色的、白色的、五彩的,他們在空中盤旋,仿佛盛世重現。

“是雷鳥,是雷鳥!我們的鳥兒回來啦!鳥神保佑!”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呆愣的衆人瞬間被驚醒,喜悅爬上他們蒼老的臉,有人扔掉了手裏的木棍,開心的蹦跳起來,有人不停的拍着旁邊人的肩膀,哈哈大笑。

他們相互擁抱,相互慶賀,看着盤旋在天空中的群鳥,喜極而泣,這一刻,他們不再是遲暮的老人,而是二三十年前那個與鳥為伴的意氣青年。

蠻蠻:我說有幫手吧,看,這一整片都是朕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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