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陽朔
陽朔
陽朔古城，別致幽靜。鋪滿青石板的街道早已被人們的腳步磨得平滑。街邊的各種小吃店、小酒吧透着五彩缤紛的燈光，無論是中國的游客，還是老外們都很喜歡這裏的調調，他們端着酒杯、悠閑地坐在屋外乘着涼，聊着天。
一曲“小城故事”從一間酒吧裏飄了出來，陳曦和同事們走了進去。孫磊挨着陳曦坐下，姍姍、東方坐在了另一邊，新來的銷售白曉航也加入了他們，他坐在了陳曦的旁邊。他們開始聊天，喝酒。
同事們聊的話題總是離不開工作、業績、客戶等等，陳曦也懶得聽。她一邊聽着歌手唱歌，一邊想着心事。
依舊是王姍姍一語打破沉默，說道：“你們兩個也真是，今天可是大Boss的歡迎酒會，高層領導們都在大堂呢，你們非要出來，還把人家小白也帶了出來，這不影響年輕人的前途嗎？”
白曉航憨憨地笑了笑，說道：“我願意陪着姐姐們，不要前途了！”
劉東方瞪着兩只大眼睛，給姍姍滿上了酒，嘲笑地說道：“在傲途，還前途！你想得挺多呀！”
姍姍：“今年不同了，公司的加速計劃已經開始了，你沒看Barbara 大小姐緊着跟丹尼斯彙報工作呢嗎？”
劉東方哼了一聲，一臉的勢在必得，說道：“彙報吧！她又能怎樣，如今，客戶都找分好了，哥哥我今年運氣好，豐收啊！量她芭比拉再能編，也休想從我手中搶走一分錢的訂單！”
劉東方說完，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孫磊，孫磊一臉的不在意，但東方的心裏卻有點尴尬，畢竟，他的那些好客戶，大都是孫磊讓給他的。一年前，孫磊被派去美國工程部工作了半年，臨行前，孫磊把他手上的大客戶都轉給了劉東方。原本，孫磊回來後，就會升職去北京總部的，誰知公司的架構又有了新的變化，原定的職位被取消了，孫磊也不喜歡留北京，索性又回到了海順。雖然他被提升到了高級客戶經理的位置，但大客戶卻都沒有了。
“孫葛葛，你在那裏愣啥呢？”姍姍拿起杯子碰了碰孫磊的杯子，說道。
孫磊趕緊拿起杯子，一飲而盡，苦笑着說道：“好妹妹呀！我今年可慘了，就是因為離開了幾個月，所有客戶都被分走了。現在是零蛋一個，愁人啊！”
姍姍推了一下他：“你少在這裏哭窮，看看你，這麽一位絕頂聰明的人，還能讓尿憋着？”她的臉上帶着嬉戲的笑容，繼續說道：“說真的，今年，新人（她指了指小白），我擔心；明年，東方，我擔心；你，無論是今年還是未來，我都不擔心。”
孫磊：“我咋地？我也是人好吧？如果接下來老兄我繼續零蛋，魏宏偉也一樣開我。”
姍姍：“你才不會是零蛋呢，你會一鳴驚人的。”
東方也急忙附和着：“對呀，孫哥，你來一個大數就能拯救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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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真是越來越佩服王姍姍，作為一名商務人員，她是怎麽知道這麽多事的？好像每一個銷售的行蹤都能被她了解。而且她與他們談論這些事的時候不像是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管理他們的銷售主管呢！從這點上來講，陳曦還真的認為由姍姍代替她來做商務比她自己做要合适得多。
孫磊看了看陳曦，給她添了點酒，問道：“Florence，你說說，這對我公平嗎？你說哥難不難？”
陳曦慵懶地看了看他們，說道：“我也看不明白，現在公司是怎樣劃分客戶的，宏偉也不拿出一個方案來。銷售們明争暗鬥，真是混亂！”
孫磊見她認真起來，說話有點走偏，急忙在桌子底下踢她一下。但陳曦沒理會，多日來，積在心中的抱怨很想讓她一吐為快：“就說工程部門的訂單吧，基本上就是關系，老王說給誰就給誰，以前的政策全作廢，真不知道該聽誰的……。”
陳曦發現孫磊又悄悄踹她一腳，這次她急了，她用力地從桌子底下向他回踢了一腳，孫磊發出“啊”的一聲。
“你這人怎麽不聽話？”孫磊一邊捂着腳，一邊着急地對她說着。
陳曦端起一整杯酒，一口灌了下去。她想起了一年前，魏總讓她把商務工作剝離出來給Cindy做，說是臨時換崗，但如今，她卻被邊緣化了，還有前一段，她那支離破碎的感情……，她的心裏翻騰着，她該何去何從？一想到這些，陳曦很是委屈！剛好，她可以借這個機會罵人：“聽話？聽誰的？聽你的？你就是個騙子！”
“陳曦，你喝多了！”孫磊趕緊打圓場。
“對呀，Florence姐姐給我們喝首歌吧！就這首‘小城故事’，你最拿手了。”劉東方招呼着樂隊，讓她們把話筒拿過來。
陳曦沒有接話筒，而是自己再斟滿了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她嘲笑着自己，繼續說道：“我，就是個傻子，卻偏偏活在騙子的圈子中。”
“對，魏宏偉是最大的騙子。”劉東方也開始沖動起來。
“東方，你也喝多了？怎麽說起瘋話來？”Cindy趕緊向東方使着眼色，示意他住嘴。
孫磊氣惱地盯着陳曦看着，心裏這個恨啊！“看來，這位大姐今晚要發飙了？”他悄悄地擡起手碰了碰姍姍，讓她快點想辦法去控制局面，而這一切卻都被陳曦看在了眼中。
“原來，你們的關系這麽密切！”陳曦的心中更加地妒忌起來。看着姍姍得意洋洋地對她笑着，陳曦終于還是按耐不住了，她放下了酒杯，指着姍姍和劉東方說道：“你也是騙子！你們都是虛僞的騙子！”
孫磊聽後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大姐竟然什麽都敢說，不過，這句話，現在聽起來倒是很合他的意，他的心中早對劉東方很不滿了，這個人在海順區獨占着衆多的大客戶，還裝做一副仗義哥們兒的樣子，他孫磊當初真是瞎了眼了。于是，孫磊幹脆大聲地問道：“姍姍是騙子、你東方弟弟也是騙子、我們都是騙子！你身邊就沒有好人了？”
陳曦被問得愣了一下，她左右看了一下，只見白曉航正傻傻地看着她，于是，她順勢抓住身邊的白曉航，說道：“在這裏，只有他是好人。”說完，她抓住小白的胳膊說：“走，曉航，我們離開這裏，不跟這群騙子在一起。”小白也很配合，他像個護花使者一樣，摟着瘋瘋癫癫的陳曦走出了酒吧。
“哎，你們去哪裏？”孫磊站起來想去追他們，姍姍一把拉住孫磊，說道：“讓他們去吧！”
午夜的微風吹過陳曦的頭發，她冷靜了下來，其實，她并沒有喝醉，只是想借這個機會發發心中的不滿。她想起多日以來，孫磊的忽冷忽熱、王姍姍與他的打情罵俏、魏總對她的看輕和對姍姍與日俱增的認可……。
坐在小城路邊的臺階上，陳曦望着遠處的河水有點後悔。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她按住自己的頭，嘆了口氣。
“姐，你沒說錯什麽。”小白關心地看着她。
“其實，我們都想說，但都沒有你勇敢。”他遞過來一瓶水，笑了笑問道：“頭暈嗎？”
“哦，沒有，我…，我就是…，”陳曦一時不知道怎樣說好了，她感到有些難為情。她就這樣把這個小夥子順手抓來？也不問問人家的意思。她怪自己有點瘋過了。
“姐，我沒關系的，我也不想在那裏喝酒了。”小白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呵呵地說道：“你放心，我挺你！”他順手幫她理了一下她的頭發，說道：“雖然我新進公司沒多久，但我看得出來，你很單純善良。你比他們都強，你很漂亮！”
陳曦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白曉航會這樣說。這讓她很安慰，像有一股清澈的暖流注入了她的心房。借着月光，陳曦打量着這位白先生，年輕、高大，笑起來挺可愛。他剛碩士畢業就進了傲途，也就25歲左右的樣子。
“太年輕了，有前途啊！瘋話也說完了，我該回去了。”陳曦笑了起來，拿起水瓶開心地回了酒店。
姍姍見到陳曦回來後，說道：“大姐，你可終于回來了，我們到處找你。你瘋了、孫磊也瘋了，他剛才又跑出去找你去了。”陳曦聽見這話，心裏面竊喜了起來，“看來，他還是在乎我的。”
這次的交鋒之後，陳曦的心中總算是有了一些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