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桌子的另一端
桌子的另一端
伴着盛夏的來臨，傲途自動化公司在海順半島召開了一次大北城區戰略會議。邀請各級代理商、VIP客戶全部參加。會議規模在北城區也算是首次最大、最熱鬧的。
陳曦今天打扮得很得體，淡藍色的短袖T恤上衣，翻出白色的衣領顯得很職業。她把頭發剪成了短發，燙了幾個外翻的波浪卷，一層層向上翹起，整個人的精神一下子被拉動了起來。白色的短裙包裹着她苗條的身材，配上合适的高跟鞋。她輕輕地描了幾下眉毛，一雙彎彎的眉上矗立着一對隐隐的眉峰，她看着自己說：“沒錯，我才是最好的。”
半島會議中心位于海順的海邊，8月末的天氣涼爽宜人，從中心樓房的窗子向外望去，滿眼的綠地起伏着向海邊延伸。高爾夫球場上白色的沙丘與綠地相映相襯，真是美若天堂。
曉瀾和麗麗走下了電梯，她們看向窗外的景色，都忍不住驚嘆了起來。
曉瀾說道：“麗麗，咱倆昨晚到得太晚了，摸着黑住進了酒店，真沒想到，這一覺醒來，竟然看見了世外桃源！”
趙麗麗也不停地左顧右盼着，說道：“瀾姐，咱們先不去吃早飯了，幹脆出去溜一圈得了。”
曉瀾：“正合我意。走！我們到那邊的中心湖看看。”
她們二人走到了湖邊，看見魏總和一位外國女士也在湖邊溜達着。魏宏偉見到她們倆，微笑着向她們打着招呼：“曉瀾、麗麗，一看見你們，我就高興啊！”
“早上好！宏偉！這位是？”曉瀾好奇地望向了他身邊的女士。
宏偉：“這位是我們傲途亞太市場部的總監，Linda 琳達。我們這次能在這裏舉辦這麽大規模的會議，多虧了Linda的幫忙呢！Linda, 這位是Barbara, 這位是Lily!我們北城區的年輕力量！”
曉瀾：“原來是Linda 琳達！我知道您，歡迎您！”
麗麗：“Hello, Linda.見到您很高興！”
琳達笑得很燦爛，說道：“Hello, Barbara！我也聽說過你，厲害的名聲在外呀！你好，麗麗。”
曉瀾繼續問道：“琳達，這麽說，你是從新加坡過來的？”
琳達：“是啊，不過，我這次的主要任務是去上海開會的，到海順也是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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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瀾：“這樣啊！這路順得不錯嘛！你覺得我們海順怎麽樣？”
琳達笑道：“真是超出我的想像了，海順如此漂亮，從環境這個角度來講，堪比新加坡了！只是不知道工業自動化的程度還有經濟的開放深度怎麽樣？”
曉瀾自信地笑着，說道：“琳達女士，如果你願意多留一天，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海順，拜訪一家傲途的大客戶，再見見行業專家，怎麽樣？”
魏宏偉心裏明白，曉瀾這是在給翔宇汽車的項目拉贊助啊！翔宇的海順事業部一直有個實驗項目不能啓動，傲途的市場部總是猶豫不決，遲遲不表态是否投入。而不投入，就不會盡快出成績。問題是，公司卻一直要求他們出成績。
琳達猶豫了，她看了看魏宏偉，宏偉急忙點着頭，說道：“這是個好主意！我贊成，要知道，我們北城區來了您這樣的大人物，真是不容易昵！”
琳達遲疑道：“傲途的大客戶？你們是指翔宇汽車嗎？據我所知，他們的總部在北京啊！海順工廠能有什麽？”
曉瀾：“琳達，據我們了解到，翔宇汽車在海順的事業部很可能擴建，而且，規模很大。他們的高層們正在評估新能源汽車的生産線建在哪裏？這些年來，海順市政府給了他們很多的優惠政策，廉價的地皮是一個關鍵的因素，因此，翔宇汽車很可能把新項目，放在海順。”
琳達恍然大悟，問道：“宏偉，那個Q&T項目（新能源試驗項目）是不是翔宇汽車的？”
宏偉：“沒錯，是翔宇的，而且是海順事業部的。懸在那裏快一年了，沒有啓動呢！”
琳達笑道：“原來如此，Barbara，用心良苦啊！好吧，我答應你，這裏的會議，我只參加今天上午的，下午我們就出發去翔宇，不過，你必須約到翔宇汽車海順事業部的No.1老大，Scott 夏明威，不然，我是不會去的。”
曉瀾：“一定！我們中午一起退房。”
魏宏偉開心地拍了拍曉瀾的肩，贊賞地說道：“行啊！曉瀾，這會議真是沒白開呀！”
曉瀾調皮地向他眨眨眼睛，說道：“老板，是您‘人’請得好！走吧，我們去吃早餐！”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走回了酒店。
五星級的自助早餐剛剛開始，一位位的大員們就開始陸續登場了。
北城一級分銷商－艾普科技老板：蔡總；系統集成商－艾華老板：劉總；海順一級分銷商－銳科實業；李總、曉娟總；弘大電氣：郭總；濱城、林城的代理商、VIP客戶：付總、萬總……，他們每個人都是神态若定、志在必得。
自動化圈子裏的人物大都是高學歷、高智商的精英，大家都站在高技術的前沿，聊起話題來也都是高大上的項目，一般的外人是無法插進話去的。
陳曦雖然只是一個小人物，但她得益于多年來與這些大佬們的一同成長，因此，在他們面前，陳曦一直很自如，他們對她也很熟悉，打了這麽多年的電話，光聽聲音也加深了彼此的感情。
王姍姍端着盤子走過來，她的氣色很好看，臉上的一只小酒窩總是喜氣洋洋。看得出來，這次的會議，她是傲途的主角之一。
魏宏偉把這次會議的主要商務工作都交給了姍姍，陳曦沒被分配什麽任務，只是出席，但是她也沒氣餒，“不是主角，我也可以配合主角！做好配角吧！”她這樣對自己說着。因此，她依然禮貌、熱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李勇！早啊！”她習慣了直呼其名。
“哎呀，陳曦！這小動靜還是那麽甜。”李勇高興地看着她：“海順的夏天真是太好了，以後得常來呀。”他說着。
王姍姍走過來，微笑着恭維道：“李總的生意在海順是越來越大了，只怕以後得常住海順了。”李勇笑得更開心了：“那得謝謝你們的支持啊，以後，還望妹妹們多幫忙。”
聽着他們開始說起這些，陳曦才突然間發現，自己落伍的時間已不是一星半點了，李勇已經在海順開拓市場了，而她卻還以為他們的業務只在北安。
陳曦拿着盤子走開，迎面看見孫磊走過來，她的心髒又開始不規則地跳動了，她強做平靜的對他點了點頭，孫磊回應給她同樣的禮貌：“Florence，早！”這一聲問候表明了，他對她的冷淡。她的心再一次跌落了下來。後面傳來了他對王姍姍的熱情問候：“老王，你好呗！”
王姍姍：“孫磊！你從哪裏冒出來的，昨晚就沒找到你，還以為你不來了。”
孫磊：“我這不是給你忙‘數’呢嗎？在百忙之中抽出兩天時間，你準備怎麽犒勞我呀？”
王姍姍：“晚餐燒烤，宏偉請客。”
孫磊：“嗨，勇哥，啥時候來的，今天晚上可得好好喝一頓。”
鄭曉瀾這回有得忙了，一邊跟各位大佬們打着招呼，一邊聯系着她在翔宇汽車的內線Kim吉姆，見到吉姆發來的OK短信，她放心地笑了起來。
“Barbara,你來了。昨晚上沒見到你，是不是到得很晚啊？”陳曦的問候讓曉瀾擡起了頭。
“Florence姐姐，可不是嘛，我真是感覺缺覺呢！”
陳曦笑着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缺覺？我可沒看出來，瞧瞧你明亮的眼神，像剛吃了人參，年輕真好啊！”
曉瀾雖然一直沒有在意辦公室裏的那些爛事，但她卻能感覺到這位陳曦的無奈。據她的觀察，王姍姍俨然已經成了魏總的心腹，在辦公室裏，陳曦的地位越來越無足輕重，如今，可以說有些危險了。雖然她的工作與陳曦沒有多大的關系，但王姍姍卻是一直堅定地站在劉東方的那邊，這半年來，姍姍幫着劉東方暗地裏搞了衆多巧立名目的訂單，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對手，也因此，曉瀾莫名其妙地靠近了陳曦。
“姐姐，你也不老啊！看看姐姐，一身的文藝範兒，說起話來更是魅力非凡，典型的文藝青年！”曉瀾邊說着，邊把一杯果汁遞了過去。
陳曦接過果汁，欣賞地看向曉瀾，這個女生很特別，容顏靓麗，經常身着中性的服飾，這種裝扮，很巧妙地讓客戶和同事們忽略掉對她的性別評判。今天的曉瀾身着簡潔的休閑西裝，配上白色運動鞋，不施粉黛，一對濃密的眉毛代表着她的堅定。
“Barbara，聽說你要結婚了？在哪裏辦婚禮呀？”陳曦發現，她很喜歡鄭曉瀾，每次看見她發着光的眼神，總能讓她自己感受到希望就在不遠處。
曉瀾幸福地笑着，說道：“謝謝姐姐挂心，我們計劃下周末、回我老公的老家哈爾濱辦婚禮。沒打算搞太大，這都8月底了，江浩的學院馬上開學了，而且，我也很忙，我們回老家只是為了讓老一輩們了去一個心思，兩天就回來。”
“哦，這麽匆忙！你們回來後，在海順請客嗎？要不要辦公室出面給你們張羅張羅？”
曉瀾感激地伸出手拉住了陳曦，說道：“好姐姐，真貼心！早就聽說咱們傲途北城區，有一位天底下最溫暖、最善良的行政第一姐，能有你老人家出面幫忙，我真是太幸運了。”
陳曦也開心起來，她來到傲途近十年了，同事們的生日、婚禮她都面面俱到，從選禮物到訂酒店、假期安排，她很細心周到，為此，北城的同事們都很尊敬她。
“那等你從哈爾濱回來後，我們再做打算，海順的酒店……”還沒等陳曦說完，只見魏總走過來說道：“曉瀾，你在這裏幹什麽呢？琳達那邊，你不陪了？還有李總找你呢！”
“馬上過去，”曉瀾端起了盤子，說道：“Florence，我得過去了，請客的事，我們保持聯系。”
看着對面空空的椅子，陳曦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不認輸又怎樣呢？她還是沒什麽戲。那邊的桌旁是成功者的論壇，是王姍姍、孫磊、鄭曉瀾、魏宏偉等人的領地，她無法跻身其中。
一種厭煩的情緒從心中揚起：“那就是妒忌吧？”她還是明白的，而且怨恨也随之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