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伎倆二
小伎倆二
第二天一早，曉瀾在辦公室裏接到了琳達的電話。
“Barbara,早！”
“您早，琳達。”
“中端産品部的職位考慮得怎麽樣了？能接受嗎？”
“琳達，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認可，不過，我可能讓你失望了，我的先生無法和我一起移居，所以，我不能接受了。抱歉！”
“Barbara,你不再考慮一下了嗎？這個職位以後很難再遇到了。”
“說實話，我也很舍不得，這幾天來，我很糾結。”
“這樣吧，Barbara，在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選之前，我再給你Open（開放）一段時間，不過，不會超過一周，你再考慮一下。等你電話。”
放下了電話，劉東方向她走了過來，他穿了件黑色的皮夾克，英俊的臉上意氣風發。要說中國的外企，能夠發展迅速、業績驚人，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老外們早就開始走上了人才的顏值路線，打造了一批偶像級的精英。
“早啊！小Bar!”他對曉瀾的稱呼總是別出心裁。
“早，帥哥！今天有喜事啊？這麽拽！“
“哈！喜事啊！會有的。師妹等着瞧吧！”
曉瀾打過招呼後，走進了茶水間。
“曉瀾，來了！這杯給你吧，我剛打的咖啡。”孫磊遞過來一杯咖啡後，繼續打着下一杯。
“咱們辦公室的茶水間小了點，讓人很難放松下來，什麽時候能改造一下就好了。”曉瀾喝了一口咖啡，懶懶地坐了一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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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開始有野心了？”孫磊聽出了她的話外音。
“野心有什麽用，看看北城區的數字，咱們海順恐怕一直就是個小銷售處了，能有什麽大發展！”
“這可不一定，”孫磊靠在桌邊，看着曉瀾：“你有那麽多嫡系師兄，也不打聽一下公司未來的架構？”
曉瀾激靈了一下，“難道，公司還有大動作？”
“動作開始了就很難停下來，北城區将被拆分，這是一定的，勢在必行。海順分公司的獨立指日可待。”
“孫哥，那你會不會成為海順分公司的…”
孫磊急忙擺了擺手，向劉東方的方向努了努嘴，小聲說道：“我才不想在這是非之地做呢！北城區如果拆分，我就申請去哈爾濱，建立自己的新隊伍。”
“你的意思是…，海順有可能淪為劉…”曉瀾說不下去了。
“因為陳曦被提升，姍姍很不甘心，她埋怨起了宏偉讓她難堪，宏偉最近天天地找我，唠叨着再為姍姍找一個位置。”
“什麽？有這事？難不成讓王姍姍到海順來做老大？”
“老大談不上，不過，還有老二呢！宏偉只要制定一個小團隊，再安排一個小頭頭，還不名正言順。”
曉瀾瞪大了眼睛，口中的咖啡差點吐出來：“真是笑話，魏總瘋了嗎？如果那樣，我幹脆辭職算了。”
“不至于，但我是準備走了，哥哥我伺候不起了。老魏也是，幹嘛那麽懦弱，被一個女人拿捏在手，跟着他窩囊。”孫磊一口喝光了咖啡：“你再打聽一下吧，也許，事情還沒那麽糟。”說完，他離開了。
曉瀾趕緊撥通了傑瑞的電話：“傑瑞，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你還是我哥們兒嗎？”
“什麽事啊？”傑瑞被問得一愣。
“北城區被拆分！”
“這個呀，目前只是傳聞，高層還沒定。”
“傳聞？我說大哥，你還是不是傲途的人？傲途如果有傳聞，都是既定事實！傲途如果有風，就已經下過雨了。”
“大姐，兄弟明白了，我馬上去了解，三天之內給你消息。”
“另外，你再了解一下公司在新加坡中端産品部的事，琳達最近正在物色中國區中端市場總臨，她看中了我。”
“什麽，Barbara,你這不是中彩票了嗎？”
“是不是彩票，要看你能打探多少消息了？公司亞太的水有多深，你懂的。”
“明白，我們上一屆的師兄文森特剛好去了美國産品部，我找一下他問問。”
“文森特去了美國？看來咱們這兩屆的學員都蠻厲害的嘛！”
“就是喔，所以，你被琳達看中也不稀奇。你等我消息吧。”
放下了傑瑞的電話，曉瀾看了一下時間，不能再拖了，今天她有重要的接待和拜訪，可不能讓這些爛事攪亂了計劃。
“還好，姐姐我有新車了，今天，我就破格地親自接一下你們吧！”一想到她的奧迪A4，曉瀾高興了起來.
來到了海順機場，她接到了公司的幾位大人物－全球大客戶經理David大衛、中國區銷售總監丹尼斯，還有北城區總經理魏宏偉。當這三位重量級的人物一同擠進了她的轎車時，瞬間把她的車壓下了去兩公分。
“Barbara，幹得不錯！”丹尼斯一向很喜歡她。他坐在了她的副駕上，高興地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翔宇汽車要有大動作了！”
“丹尼斯,這個大動作都醞釀好幾年了，一直不下來呀！”曉瀾早就期待着這個由美國翔宇總部規劃的擴建項目。
丹尼斯回頭看了看David ,David 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道：“Barbara,我現在還不想說，除非你請我去藍巴赫。”
“David ,丹尼斯, 藍巴赫是今晚上的重頭戲。即便你們不告訴我項目的進度，我也早就知道了。”她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神秘的笑着，說道：“我有內線的！”
翔宇汽車在美國是500強企業，他們在中國選擇了海順這個城市，并做了很大的投資。在這裏工作的美國人相當多，曉瀾以一口流利的英語很快得到了翔宇高層的賞識。
“Hi,Scott,”曉瀾熱情地打着招呼：“看看，我今天把誰給你帶來了？”
“Hi,David，”Scott 開心地擁抱了一下David，“我的老朋友，我們有一年多沒見了。你還在洛杉矶嗎？”
“當然，Scott，我還是老樣子，你看起來不錯！中國的菜很适合你哦？”
“看見你，我就想起美國菜了。”Scott 示意大家坐下。
丹尼斯顯得格外興奮，說道：“親愛的史高特，我們這次可是帶着大任務來的。以後可以在一起吃很長時間的菜了。”
史高特搖了搖頭，有點疲憊地攤開手說道：“big pressure（壓力山大），說起來容易，現在困難很多。”
“說說看，”曉瀾打開筆記本準備記錄。
史高特習慣性地沖上個一杯黑咖啡，遞給曉瀾一聽可樂，曉瀾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要新上兩條新線，做新型汽車，現在的這個規模肯定是不行的，我們必須搬遷，這個好辦，新地址就在北郊。不過，老生産線和新線需要整合管理，有些數據也需要共享。現在，問題就來了，你們也知道，自動化行業的更新換代速度非常快，我們的老線使用的是舊産品、舊網絡，而新線一定要與時代同行，甚至需要超前。我們是生産汽車的，不是幹工程的，IT部門平時也只負責處理電腦、網絡的小問題，那麽，這麽大一個項目誰來做主導？全都外包？我們的專利、機密怎麽辦？”
曉瀾聽着，心中卻暗暗高興起來，因為，這個項目的痛點她早就預見到了，而且，在邀請丹尼斯和David來拜訪之前，她已經用郵件向他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丹尼斯滿意地看了一眼鄭曉瀾，轉向史高特說道：“Scott，您剛才說的，我們了解了。實際上，在來您這兒之前，我們也讨論過你們的狀況。翔宇汽車的老生産線基本是都是我們Auto的舊産品，使用的網絡、軟件也是沒有更新的上一代。因此，在新舊生産線整合這件事上，我們是最合适的人選。”
史高特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最合适的人選，但如何配合呢？我們的工程部、IT部能做的，只是提要求，目前沒有人能主導這樣大的擴建方案。”
曉瀾知道是時候說話了，她合上筆記本，說道：“Scott，其實你們所在意的就是IT與OT的融合，這也正是我們Auto新一代網絡及軟硬件的長項，這樣吧，我們今天先約一個技術交流會，邀請貴公司的IT部門一同參加，到時候，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最佳解決方案的。”
在回程的路上，David還是不放心，他有點焦慮地說道：“Barbara，我們必須召開與美國總部連線的電話會議，不能盲目地提方案。翔宇這個大客戶很難伺候的，稍不留神就會投訴我們。”
“我明白，開國際會議是對的。”曉瀾一邊開車一邊說着：“但我認為，在開會之前，我們最好見一個人。”
“誰呢？”魏宏偉問道。
“ Reba，翔宇汽車的IT 主管。她剛從美國來到中國，上任了三個月。”曉瀾說道。
“什麽時候見？”宏偉繼續問道。
曉瀾：“今晚9點，藍巴赫。”
鄭曉瀾以前曾拜訪過這位美國女人Reba，她三十幾歲、非常冷傲。不知道是因為IT工作的原因，還是理工女的特性，Reba 從來不講廢話，每次接見她都是三句話：“你有什麽提案？這不是我所管轄的範疇。我幫不了你。”然後下逐客令。
不過，曉瀾今天約了一位特殊的人，因為他，她可以在工作之外，見到這位冰女人，他就是吉姆Kim。吉姆Kim是翔宇汽車的外籍專家，也是最早一批來到這裏的美國人，幾年的中國生活下來，讓他喜愛上了中國文化和美食，于是他成了圈子裏的一位中國通。
Reba初來乍到，對食物極其敏感，又不是很會表達需求，因此肚子常常不舒服。Kim 發現了Reba 的情況，給了她很多幫助，因此，他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每到周末的時候，Kim都會組織幾位朋友到‘藍巴赫’喝上一杯，Reba終于找到了組織，她怎麽能錯過這樣好的放松時光呢！
在拜訪翔宇的過程中，曉瀾與Kim很快熟悉起來，不知不覺地，吉姆Kim成為了她在翔宇內部的‘線人’。今晚的酒吧派對就是由Kim提議的，但是會由曉瀾買單。
別看曉瀾在拜訪其他普通的客戶時，穿着一直很中性，也很低調，但她出現在這些老外的面前時，不是打扮成精英就是美女。她天生具有對人性品質的洞察力，也因此，她能拿捏好在什麽樣人的面前如何裝扮、如何用詞。
“Hello, Barbara，今晚你真是太美了。”Kim 用贊嘆的目光迎接她的到來。
“Hello, Kim, 你的氣色也不錯，Hello, Reba，真高興在周末的時光見到你。”她如東道主般地拉過Reba的手，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同事，David、Dennis，Mr.Wei，他們就住在這家香格裏拉酒店。周末了，咱們今晚一起放松一下，不談工作，只喝酒聽歌，怎麽樣？”
“OK、OK……，Good to see you!……（好好，很高興見到你）。”
“見到你很高興，聽說你的家鄉在克利夫蘭？我的家也在那裏！……”
借着酒精的力量，大家很快相談甚歡，酒吧樂隊也進入了歡樂的時光。
“Touch me when we\'re dancing
I want to feel you when I\'m falling in love
……
You\'re the one I\'ve waited for so long
So let your love flow through me
……”
卡朋特的老歌總是能讓人多情善感，Reba不自覺地跟着旋律哼唱了起來。
這時，服務生端來了兩杯威士忌，一杯送給了Kim，另一杯送給了Reba。曉瀾看到後，從自己的随身包裏拿出兩個青檸，遞給服務生說道：“把它們切成片拿過來。”
Reba 看到後，很吃驚地說道：“你有青檸檬？你們這裏一直都是黃檸檬的，而黃檸檬是假檸檬，我不用的。你的這兩只是從哪裏買的？”
曉瀾笑了一下說道：“我有特殊渠道，因為我也只吃青檸檬的。”她靠近Reba 小聲說了一句：“我從朋友那裏搞了兩箱，今天給你和Kim帶來了。”
Reba 看了一眼Kim, Kim 笑着點了點頭：“對你的胃有好處。一會兒結束後，我幫你拿着。”
Reba 開心地說道：“Thanks you so much!（太感謝你們了）。”
服務生端來了青檸檬片，Reba 和Kim 高高興興地夾起來泡進了酒杯中。
“終于對味了！”Kim 說道：“幹杯！Cheers！”
“Cheers!Good, thank you all，Barbara.（幹杯！好好，謝謝你，曉瀾）”
丹尼斯看在眼裏不得不悄悄地為她叫好。
“這丫頭的能量可真是不一般啊！”他想起那些為了訂單和客戶拼酒拼得要死要活的男銷售們也不一定拿得下對方，但這位Barbara 只用兩個小檸檬就輕易地取悅了客戶。
“看來翔宇的項目已經順利推進了。”他端起酒杯向曉瀾表示着他的滿意：“Chee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