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認可
認可
陳曦來到教堂，深情地握住了雙手，坐在上帝的面前，她微低下頭，感恩上帝能成全她的工作。銷售，似乎也合适她，正如渠道工作很合适她一樣，她明确地知道，什麽是：在其位，謀其政。
雖然她一直是死馬當活馬醫，但是她的努力，還是贏得了這匹馬的存活，至少，這一年，她還可以繼續留在傲途了，而且她比以前自由了很多，可以有多一點的時間呆在家裏工作，這成全了她想陪在女兒身邊的願望，為此，她很滿足！
為了把西風河的橡機行業做大，陳曦請來了京城總部的OEM總經理 Ken 姜。Ken很佩服陳曦的勇氣，親自帶隊把總部的行業專家們都帶到了西風河，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宣講會。
陳曦不負衆望，把西風河的知名橡機企業家們都請了過來。在西風河這個小地方，頭一次有這樣的高水平、高檔次的交流會，客戶們開始重視起了這家Auto的品牌。
傲途不愧為是自動化的領導者，在交流中，專家們把橡機行業的發展和成功案例都講得頭頭是道。這次的宣講，讓客戶們眼前一亮，似乎只有跟着Auto，才能站在高科技的先沿，才能把企業做大做強。
晚宴上，陳曦斟滿了一杯紅酒，今天的她氣色飛揚，她站起身來，端着酒杯對着所有人說：“感謝大家對我們工作的支持，今天的交流非常成功，祝願我們西風河的橡塑企業都能做大做強，預祝我們能合作順利、成功！這杯酒，我幹了，你們随意。”說完，她一飲而盡。
坐在她旁邊的Ken 用贊賞的眼光看着她，欽佩地對着她和王博（一位女技術專家）說道：“看看，我們的女士們都這樣可愛，敬你們！”
雖然西風河的少奶奶方梅梅曾告訴陳曦，不要請客送禮，但陳曦也明白，适當地表示好感是很能打動人的。借助于女性的獨特心理，她精心地挑選了藝術感很強的絲巾、圍巾。再一次拜訪方梅梅時，她就大大方方地送給了她。看到少奶奶的眼睛亮了一下，陳曦放心了。
是啊，伸手不打笑臉人，少奶奶認可了她。西風河橡機的巴西項目順理成章地做成了！
第二十九章陌生的熟人
坐在辦公室裏，陳曦打開電腦，把一張照片show 給鄰座的莫森。“看看，my car!”
莫森轉過身來，看着照片，開心地說道：“不錯，你最後還是選中了它！我推薦的福特嘉年華？”
“是啊，選這部車的主要原因是：當我坐在駕位上時，很想駕馭它！而不是乘坐它。”陳曦欣賞地看着畫面。
“看來，以後我會是你經常的乘客了。”莫森笑起來。
“就是啊，我以後拜訪傳動潛力的客戶，就拉着你壓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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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就豁出去了。”莫森鼓了鼓勇氣說。
陳曦清空了所有的積蓄，換回來了一輛藍色的小轎車。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開車，因為，她天生路盲，對方向的感覺一直很差。不過，如今，陳曦很是感謝倉天，讓她生在了好的時代，因為有了GPS，她也可以當上了司機。
開着車，陳曦逐漸發現，她決定開車是對的。因為車，是一個私密的空間，這車上，她可以一個人聽自己喜歡的音樂、打私人電話、還可以自言自語些平時不想說給外人聽的話。天冷的時候，她一樣可以穿着薄一點的漂亮衣服出行。她更喜歡女兒坐在她的身旁，對她說：“媽媽，坐在這裏真好，我的小腳暖烘烘的。”
陳曦将手握在方向盤上，突然間明白了，什麽是自由和獨立！“我的路我做主！”她這樣對自己說。對此時的陳曦來說，這部車就像是她的男朋友，不，比男朋友還靠譜，因為，她對它好、經常保養它，它也會對她好，它總是會跟着她走，不會自己跑掉。它就是這樣陪着她，無論她怎樣，它都愛她、保護她。它一直默默無語，卻深知她心，只要她有目的地，它就一定會帶她到達那個地方。
“帶着熱情，
我要找理想，
理想是和平，
星光引路，
風之語，輕輕聽……。”
鄧麗君美妙的聲音在車裏回蕩着，陳曦踩下剎車，深有感觸地對它說：“謝謝你！我的小福特。”
過了十一國慶節，傲途公司的新財政年度就又拉開了序幕。陳曦覺得自己如今的境遇，很像一則希臘神話中的人物－西西弗斯。
因為她每一年都會把一塊巨大的石頭推上山頂，然後9月底再讓這塊巨石白白地滾下山來，10月伊始，再推一塊更大、更沉重的石頭上山。
她的任務就如同這塊巨石一樣，壓得她呼吸困難。
這個秋天，西風帶着蕭殺之氣撲面而來，陳曦的鼻炎又開始折磨她了，打噴嚏、流鼻涕，陳曦只好捂着鼻子走進了辦公室，迎面看見李一凡端着水杯走了過去。
“一凡，給我也拿杯水來，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一凡遲疑了一下，走回了茶水間，陳曦明顯地發現了她的情緒不對，趕緊跟了進去。
“一凡，你今天怎麽了？感冒了嗎？”陳曦接過水杯，看着她，一凡看起來很憔悴，臉色暗沉。
“沒…我只是有點累…”
雖然一凡強忍着，但陳曦還是發現了她的眼圈發紅。
陳曦拉着她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
“我…什麽事也沒有。”
“別裝了，你再堅強也裝不下去了。你…是不是戀愛了？”
李一凡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陳曦的心一沉：“那個人…，我是不是認識？”
“我的心…已被掏空了…”一凡趴在了陳曦的肩上。
“真的是他？”陳曦撫摸着一凡的頭，說道：“其實，咱們公司很多人對你們都有猜測，但我從來沒相信過。”
“我們分手了。”李一凡咬着嘴唇：“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這種沒有指望的感情。”
看着一凡傷心的樣子，陳曦的眼淚也止不住了，這麽多年了，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向從容自在的一凡，這麽難受。
“你放心，我找他算賬去，這個老杜，枉我對他高看一眼，到頭來，也不是個爺們。”
一凡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只在那裏悄悄地抹着眼淚。
“既然如此，你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嗎？”
一凡望着窗外的天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四年前，當時，他還是我的老板，我和他一直合作得很默契，你知道的。”
“怪不得，這些年我給你介紹了那麽多的小夥子，你一個也沒看上。有老杜這麽一號人物在，誰能比得上啊！”
“姐--你…”李一凡不好意思地撒了一嬌。
“四年了！這麽久，他…他這不是耽誤人嗎？拖了你這麽久，如今鬧分手，讓你往後怎麽找啊？”
“老杜他，也很難過，但是，他老婆不同意和他分開。”
聽到這裏，陳曦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他們倆了。一邊是杜才喆，那個厚道、沉穩、智慧的企業家，一邊是李一凡，這位心思細膩、處世得當、品質優良的好閨蜜，怎麽搞起了人人都不贊同的婚外戀呢？
“你呀！真是糊塗，圖個啥呢？”
“姐，這幾年來，我每天晚上也是這樣問我自己的，卻一直沒有答案。”
安慰好了李一凡，陳曦回到了座位上，她不得不繼續上網收索客戶信息，為了能更好地找到方向，她甚至翻電話簿去查詢客戶資料，然後滿懷期望地一個一個去核實、預約。
“這該死的工作！”陳曦失望地放下電話，今天打了20個電話，只有兩個或許有用，真是失敗啊！
這也很容易理解，因為，她依舊是沒地、沒成熟的客戶、也沒有支持。而且，黃少峰給了她800萬的任務。北臺縣電廠的項目也做完了。
今年的情況對陳曦來說很是危險。她不能與其他的銷售們沖突，只能找那些沒人在意的中、小型客戶，或是鐵杆兒競争對手的客戶。她也只能到地處很偏遠的、沒有人願意去的地方找找機會，因此，在大多數時候，她都撈不着什麽有價值的項目。
雖然如此，陳曦還是收集了幾個看上去有用的信息，只是，這幾家客戶還是位于海順。
“在海順就在吧！我明天再過去瞧瞧，老黃不是沒拒絕我的差旅報銷嗎？那我就去，管它呢！”
關上了電腦，陳曦約來了杜才喆。
面對着老杜，陳曦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畢竟，感情的事，外人是很難看明白的。
老杜的目光依然沉穩着，只是，這一回裏面少了些笑意，多了一份苦楚。
“我知道你找我來是為了一凡。”老杜首先說了話：“其實，半年前，我已經離婚了。”
“哦？”陳曦幾乎有些驚喜：“這麽說來，你們應該沒有障礙了呀！”
老杜：“你不知道，我老婆，哦，是我前妻，她最近得了嚴重的抑郁症。我兒子去美國讀書了，我也很少回家。她一個人在家裏不知道吃飯，也不知道睡覺。王謹（老杜前妻的名字），你也認識，她性格孤僻，朋友很少，所以，這樣子下去，她會沒命的。”
陳曦的心疼了一下，沒錯，她認識老杜的前妻-王謹，她是個大學老師，文靜、溫柔。以前傲途公司年終搞派對時，王謹常帶着他們的兒子一同來參加，看得出來，她是個好母親。
“這樣！老杜，對不起，我不知道，王謹老師她，現在怎麽樣了？”陳曦很慶幸自己這次沒有冒失地一見面就罵他。
“她住了一階段院，現在出院了，在家修養，我每天下班後就必須回家陪她。”
“哦，你離婚的事，一凡知道嗎？”
“知道了，所以她一直認為我們是有結果的，但是，如今…”
“我明白了，不過，老杜，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給不了一凡一個家，就明确地告訴她，一凡今年32了，她不能再被拖着了。”
“我知道，所以，我昨天提出和她分開了，我只能和她分開。這就是命吧！”
“一凡真是可憐。你就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陳曦的心中又氣惱了起來。
“你勸勸她吧！幫她療療傷，一凡有任何要求盡管提，我盡量滿足她。”
陳曦皺着眉頭，嘆了一口氣，說道：“要求？她想要什麽，還不是你這個大活人嗎？你也滿足不了她啊！”
“我可以給她買一套房子，還有其他。”老杜的眼圈也泛起了紅色。
陳曦嘲笑地在心裏對自己說道：“原來，又是交易。手筆還不小啊！”
“我和一凡，五年的感情了，說不難過，是假的。我知道，即便我給了她再多的金錢，也是無法補償她的真心的。”
“這還算句人話！”陳曦幾乎是自言自語地念叨着：“就這樣吧，餘下的，我得想想如何幫助一凡走出來了，別再讓她再患上抑郁症就好。”
“老杜，你和王謹老師也多保重吧！但是，如果一凡有事，你不能不管！”說完，陳曦離開了。
關平山的楓葉如晚霞一樣的紅豔。陳曦拉着女兒安陽、帶着李一凡徜徉在樹林之中。
“真是美呀！這裏的秋色熱情似火，一點沒有寒冷的意味。”陳曦開心地贊嘆着。
一凡的情緒平複了許多，她的臉色比之前明亮了起來：“曦姐，有車就是好啊！現在的我們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自由呢！”
“媽媽，我剛才看見小青蛙了。”安陽的手裏拿着一片紅葉，跳着小腳走來走去。
“哦，那一定是林蛙，進山前，我看見一個牌子上寫着呢！”
“一凡，晚上泡溫泉啊，這裏的溫泉可是名聲在外。”
“好啊，聽姐的。”
“一凡阿姨，晚上我們吃火鍋吧！”
“你個小饞嘴兒，吃飯的事聽你的。”一凡終于開心笑了起來。
關平山的溫泉建在室外，夕陽的餘晖穿過楓樹林，把溫泉的霧氣染成了粉紅色。陳曦挨着一凡，浸在水中，任憑着溫暖的泉水擁抱着身體。
随着身體的舒适，一凡的內心也暖和了起來，那顆空洞的心似乎被這溫泉再次充滿了。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着。
“一凡，你覺得愛情是什麽？或者說，你認為，愛情是做什麽用的？”陳曦問着。
一凡睜開了眼睛，苦笑了一下，回道：“我說姐呀！我現在的智商啊，哪能回答這麽深奧的問題呢？”
“這個問題，根本用不着智商。”
“呵呵，我的情商也為零了！”
“也不用情商。”
“那用什麽？你就別賣關子了，直說吧！我今晚聽聽你的教誨。”
“用悟性！”
“姐姐悟到什麽了？”
陳曦遲疑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然後，很認真地說道：“愛情，說到底，就是一種僞裝！”
“怎麽說？”
“一凡，我沒有貶義，只是感悟。男女之間，需要合作，那麽，最好的方式，就是使用愛情，愛情是一種高級的藝術，它可以很好地把兩個人的合作包裝得漂亮，無論他們二人在一起是為了繁衍後代、吃穿住行、還是為了攜手彼此争奪資源，在愛情這個外衣的包裹下，一切的過程都顯得那麽的唯美、可歌可泣、蕩氣回腸！其結果，無非是各得所需，然後相忘于江湖。”
李一凡揚起臉看着陳曦：“如果合作失敗了，怎麽辦？”
陳曦把頭靠在池邊，懶懶地回道：“失敗？其實也沒有什麽失敗。即便他們雙方沒有得到想要的，也賺了個經歷，他們還可以重整旗鼓，重新再來。找到那個人，合作！合作！再合作！僅此而已。”
一凡：“那，感情呢？”
“感情是因自己的付出而催生一種情愫，跟對方無關。比如有人搶走了你的錢，你會不舍得而哭泣，因為那是你的辛苦換來的。而如果你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別人白送你的，你就不會在意被拿走。”
一凡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她屏住了呼吸，把頭鑽進了溫泉中。
安陽嬉鬧在溫泉池中，她拍打着水面，濺起來的水花洋溢在她們紅紅的臉頰上。
“媽媽，一凡阿姨，咱們游泳吧，比賽吧！快來！我們比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