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輪回04
輪回04
第40章
喬清竹大口喘着氣，從夢中驚醒。
他的動靜鬧醒了段影。
段影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朦胧看着喬清竹，手在喬清竹背後輕輕拍打，聲音裏帶着困意：“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喬清竹深呼吸，平複呼吸，那雙眼睛是得到了答案一般明亮，他看着段影，笑着說：“我知道了，我知道怎麽走出這個迷宮了。”
段影點點頭，從睡袋裏鑽了出來，拉了一把喬清竹，然後把睡袋收拾好。他又拿出食物，放在帳篷裏：“先填飽肚子，不要急，迷宮就在這兒，跑不掉。”
得到答案的驚喜在段影如此平靜的話語中緩緩平複，喬清竹點點頭，吃着段影拿出來的食物。
他看着段影忙碌，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幫段影，發現段影已經将睡袋疊好，放進行李箱，然後一起收進了空間裏。
吃完早飯後，他幫着一起收好了帳篷。
這個房間和睡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喬清竹走到地圖前，凝視地圖，仔細看着标記着終點的房間，和房間後的幾根線，臉上綻放出絢麗的笑容。
莫比烏斯環，起點即終點，終點即起點，所以他們進入終點後，觸碰終點的木牌，才會一直回到起點的房間，藏在終點後的房間是一個用來迷惑的房間，其實和終點的房間沒什麽兩樣。
這個迷宮一直在給他們提示，喬清竹剛剛才弄懂而已。
就連鳳凰房間裏的那副字畫他都看了好幾遍，每次都說服自己忍一忍，不要和鳳凰置氣。
結果那就是這個迷宮真正的解法。
退一步海闊天空，他們在起點，只要退一步，那個不在地圖上的房間才是真正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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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離于莫比烏斯環之外的空間。
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喬清竹就站在了那扇被封閉起來的門前。
他撕開門上的封條，毫不猶豫推開了那扇門，面前是同樣筆直明亮的白色走廊。
“走了，準備通關了。”喬清竹叫了一聲。
段影立刻跟了過來，誇獎：“竹子睡了一覺就找到了通關方式，果然我的方法有用。”
喬清竹笑了笑，如果不是那個夢，他可能一時還找不到真正通關的方法。之前被終點迷惑了，所以一直沒有仔細思考沿途的線索。不過就算沒有那個夢，喬清竹也相信自己會找到真正的離開方式，這個迷宮其實并不是很難。
穿過長長的走廊，這是他們進入這個副本後走的最長的一條走廊，走廊盡頭的門也被貼上了封條。
喬清竹撕開封條，推開門。
真正的終點沒有木牌，也沒有“終點”二字。
一汪池塘出現在房間正中央，池塘裏有黑影移動，在喬清竹推開門的剎那，兩條小龍從池塘裏飛了出來，玩鬧着池塘旁的樹上果子，身體組成了“8”字。
果子陡然發出刺目的光芒，喬清竹眯着眸子，還是看不清光裏的東西，只能抓着段影的手，閉上了眼睛。
光芒消失，他們面前的池塘也消失，沒有白色的房間，剛才的一切宛若昙花一現，全部消失在他們面前。
他們站在高樓上，烏雲将太陽遮住，在頭頂的天空翻滾。
前面有一個人跨過天臺的護欄，校服被天臺的風吹得獵獵作響，他背對着他們，一躍而下。
喬清竹只來得及朝前走了兩步，根本無法阻止這場悲劇。
他停了下來，深呼吸，在那一瞬間，他仿佛感受到了這個人的絕望，像潮水般湧來，将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這不是他的情緒，是來自面前那個人的情緒。
【輪回第二階段，拯救他，打破輪回。】
他們眼前的場景迅速倒退，跳下高臺的人飛了起來，站在天臺上，從護欄裏翻過來，背上自己的書包。
他低着頭，頭發長到将眼睛遮住，他倒退着走，穿過嬉鬧的同學，被同學指責的話語也飛速收回。在教室裏聽了幾節課，他走出校門，走在大路上，上了公交車，來到狹小的巷子中，穿過堆滿垃圾堆阻礙了正常道路的巷子，進入破敗的居民樓。
這裏的屋子搖搖欲墜，陰暗、昏黃的燈光、彌漫着各種氣味、根本無法阻擋鄰居的吵鬧聲傳來的狹小矮樓。
他洗漱，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直到這時，喬清竹眼中的倒退才停止，時間恢複，一點點朝後流動。
喬清竹感受到的情緒是這個即将要自殺的學生帶來的情緒。
任務是拯救他。
“怎麽做？”段影問。
喬清竹和段影的身體還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是一個看客。很快他們的身體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來到了這個巷子口。
任務正式開始。
喬清竹朝後退了兩步，道：“先搞清楚他為什麽要自殺吧。”
“我跟着他，你去學校調查一下。”喬清竹說，走進了這個充滿了髒污的小巷。
他知道，穿過這條巷子，裏面的情形和現在外面的繁華是兩個世界。
就如同副本中的人物與他們一樣，是兩個世界的人。
“注意安全。”段影說完，走到了公交車站，他在這兒等待公交車。
這個巷子本來就很狹窄，被垃圾堵塞過道後，就更難穿過。
鼻端聞到的是充滿了各種氣味的臭氣，有食物腐爛的酸臭味、臭襪子發酵後的味道、老鼠蟑螂等死亡後散發出來的腐臭味、常年照不到陽光的馊味……
穿過這條巷子，來到後面密密麻麻的陰暗小樓，這股氣味才消散一點。
現在是清晨，在這個居民樓裏，已經有不少人睜開了眼睛，準備一天的忙碌。
喬清竹按照記憶裏的路在小樓裏穿行，找到了一個背陽的房間，在門口等着。
很快，這扇門打開，少年穿着校服背着書包出門，一看到喬清竹愣了一下，然後十分警惕後退，關上門，隔着門對喬清竹說：“你是誰？在我家門口做什麽？”
喬清竹知道這個年紀的人很有戒備心，特別是從這種環境裏生長的人，對突然靠近的人都不相信，抱有絕對的懷疑。
他并沒有試圖打開這個少年的心扉，只道：“路過。”然後從少年門口經過，朝前走，拐過走廊後才停下。
少年過了一會兒才開門，看到門口沒有人在，這才小心翼翼出來，把門關好後走了出去。
喬清竹在暗處看着，眉頭皺起。
一個對陌生人擁有這麽大的戒心，甚至要确認周圍環境是不是安全後才出門的人，怎麽自殺？如果真的抱有死志，在看到喬清竹的那一刻，他就不會閃躲。
還是說，他有必須要在那裏死亡的理由？
喬清竹跟着少年，特地錯開了一趟公交，才來到他們學校。
門口的保安只是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擺了擺手就讓他進去了。
現在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路上沒什麽人。
他按照少年走過的路，來到他們教室門口，透過窗戶看裏面的時候，赫然發現站在講臺上講課的人竟然是段影？
段影什麽時候能當老師了？
喬清竹覺得有意思，站在窗戶外面聽了一會兒。
段影講的是數學，他聲音平穩沒什麽波動，但配上那張漂亮沒有表情的臉，足夠讓人覺得他很有威嚴，不敢造次。
坐在窗邊的同學看到了喬清竹，以為他是巡查的老師，立刻悄悄戳了戳身邊昏昏欲睡的同桌，兩人立刻坐直了身體聽課。
喬清竹看着他們的小動作，輕輕笑了出來。
下課鈴聲響起，段影看了看時間，然後說：“下課。”
他抱着教材走了出來，徑直走向喬清竹。
喬清竹：“想不到你還會教人數學。”
段影繃着的臉才放松一些，他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喬清竹，輕聲道：“這不得找個理由接觸他們嗎？我特地把他們數學老師打暈了關在廁所裏，跟他們說我是新來的數學老師，這才能正常進去上課。”
“會被其他npc戳穿的吧。”喬清竹道。
段影：“這裏的npc沒那麽智能，在我取代那個老師的身份後，其他npc真把我當成了數學老師。”
喬清竹若有所思。
“要自殺的人叫景桦，男，十五歲，成績中游。”段影說。
喬清竹：“沒了？”
段影：“沒了，我到學校的時候又不知道他的名字，想問這些事情都不好問，剛剛上課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名字，正好班級牆壁上貼了一張成績表，其他的信息都沒有。”
“但是。”段影頓了頓才說，“他的同學好像并不太喜歡他。”
校園霸淩。
喬清竹深吸一口氣，之前心裏隐隐就有這個想法，等段影這麽說之後，他才感覺到棘手。
“下節課是什麽課？”喬清竹問。
段影還記得課表：“語文。”
喬清竹：“我去上，你到辦公室後把語文老師約出來。”
段影明白點點頭。
“讓他徹底絕望的事情發生在學校裏，上學路上他很安靜，也很平安。”喬清竹說。
段影又點了點頭。
他進入辦公室後，看到語文老師帶着教案準備出去，他将人攔住，拉到一旁。
喬清竹順利将人打暈，取代了這個npc的身份，帶着教案進入教室。
正好上課鈴聲響起，喬清竹進入教室後，教室內的喧嘩瞬間安靜。
喬清竹道：“我是新來的語文老師。”他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你們叫我喬老師就行。”
景桦愕然擡頭看向喬清竹，他記得這個人，他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了這個人站在自家門口。原來是新來的老師……他看上去這麽幹淨，怎麽會住在那種地方呢？
他又低下頭看着桌上的課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