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嚣張跋扈眼盲少爺（19）

嚣張跋扈眼盲少爺（19）

司炎根本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裏，不自量力罷了。可是，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司塵。

這個時候，他要轉變防禦的方向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簪子快要刺破司塵的脖子時，一道赤紅色的光芒閃現，那只簪子像是觸碰到了盔甲一般，陳蓮蓮整個人被阻力沖的直接向後飛了出去。

衆人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後就是各種刺耳、嘈雜的聲音。

“妖怪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妖怪現身了！”

周圍的人四處逃竄，有的大膽的就近拿起鎬頭之類的武器，就要向鶴之砸過去。

鶴之滿眼都是迷茫，還摻雜着些許的恐懼。

自那日起，司塵就再也沒和他說過關于他身份的問題。他假裝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他依舊是司塵身邊的鶴之，而不是小狐妖。

可是現在的場景撕碎了他心中的和平，就算司塵不提，這件事情也不能當做從沒發生過。

看着周圍人或恐懼、或厭惡、或嫌棄的神情，他無比清晰深刻地認識到，他與司塵不是一類人。

對于人類來說，他是令人恐懼厭惡的妖。

他的眼神中帶着幾分脆弱，仍舊倔強地看向司塵，對那些人的攻擊視而不見。

司塵握緊鶴之的手，薄唇微張，吐出一個字：“停。”

此刻所有的景物都停止了，揮舞着鎬頭，滿面猙獰的人一動不動，向別的地方亂竄的人也一動不動。

“小塵你這個時候想起我來了，之前和那個小狐妖你侬我侬的時候，完全把我忘了，真是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啧啧啧。”系統的聲音帶着一股醋味。

司塵的語氣有些敷衍：“小反，你一直都是我最得力的夥伴，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

但就是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讓系統的心情好了很多：“小塵，你知道我對你是最好的就行！”

鶴之顯然是對這樣的場景沒有反應過來，他眼中帶着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脆弱，看着這幅場景，嘴唇微張，顯然有些錯愕。

“郎君，這是怎麽回事？”

微風輕輕吹起司塵的白绫，似乎連他的聲音也有些飄揚：“別擔心。”他伸出手摟住鶴之的肩膀，将他帶進自己的懷中：“放心吧，他們以後不會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

鶴之雖然不清楚司塵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是基于對司塵的信任，他并沒有問，點點頭，帶着哭腔說：“那郎君呢？郎君之前一直沒有提我的身份，是不是介意我是一只狐妖，我是異端？”

司塵摸了摸鶴之的後腦勺：“怎麽可能。”恐怕他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異端。又說道：“我喜歡你，和你是什麽種族沒有關系。”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旁邊司炎雖然也停止不動，但眼中的複雜情緒依舊流轉着。

鶴之整理好情緒後，司塵又說了一句：“複。”

世界又恢複了運轉，剛剛揮舞着鎬頭的人一臉疑惑，看看自己手中的鎬頭，納悶道：“這是咋回事？我拎着鎬頭幹什麽？”

其他往外走的人也都摸不着頭腦，他們還沒看完熱鬧呢，怎麽就走了呢？不一會，周圍又圍上了一圈人。

劉辰也忘記了剛剛的事情，一臉氣憤地說：“塵塵呀，你可別聽了這個女人的鬼話，我才不是那樣薄情寡義，翻臉不認人的小人！”

那陳蓮蓮則是滿臉憤恨，想要掏出簪子，卻摸了個空，眼中滿是震驚。

司炎冷哼一聲道：“自己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揮了揮手，不知從哪裏走出來兩個身手矯健的大漢，直接把陳蓮蓮架了起來。

劉辰攔着說道：“哎哎哎，雖說我讨厭這個女人，但他家和我家到底是有幾分交情的，你們不能這樣把她帶走。她雖然滿口謊言，但也不至于罪大惡極。”

司炎斜昵了劉辰一眼：“這個女人和行刺魏大帥的人有過接觸，你還覺得她沒有罪嗎？”

“怎麽可能？”劉辰滿臉震驚，在司炎不屑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小聲嘆道：“幸好沒和她結婚。”

司炎臨走前看了司塵一眼，溫聲囑咐：“小心些。”

司塵點點頭，不知為何，這句簡單的囑咐他卻聽出了意味深長。他心裏頓了一下，對着系統說道：“小反，你能查查我大哥的信息嗎？”

系統毫不在意地說道：“這有什麽好查的，他不就是一個小世界的普通居民嗎？”但他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查了查，看着後臺的數據，系統陷入了沉思，然後斬釘截鐵地回答：“司炎沒有任何問題，他就是這個小世界的原住民。”

“哦，知道了。”司炎不是原住民。

司塵和鶴之手牽着手，正準備要走。

劉辰似乎才發現一般，急迫地說：“塵塵，你怎麽能和一個仆人這麽親密呢？他怎麽配？”

司塵冷聲說：“鶴之是我的愛人，他不配誰配？如果你的嘴巴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了。”

劉辰悲傷至極，字字泣血，表現很是戲精，好像司塵辜負了他一般：“塵塵，你怎能——”對我如此薄情呢！

話還沒說完，周圍就爆發出一陣叫喊聲：“這天頭不對啊，怎麽突然就變黃了呢？這是要下暴雨啊！大家趕緊回家吧！”

司塵感受着風中帶着的寒涼透骨，微微蹙眉，對着鶴之說道：“我們先回家。”

大雪要來了。

正如司塵所料，連着下了三天三夜大雨後，天氣稍稍明媚了些。但這只是暴雪前的平靜，只隔了一天，天空中就飄起了雪花。

“這是什麽鬼天氣呦！剛下完雨，又來雪了，還讓不讓我們老百姓活喽！”

“連着這麽多天壞天頭，這雪明天肯定能停！”

現在這種天氣還在所有人能接受的範圍內，大家頂多罵幾嘴，都覺得馬上就能放晴。

但是司塵知道，這雪根本就沒有停的時候，等雪停了，就是雪災封城的地步了。

他站在連廊，伸出手接住雪花。五角雪花落在他手掌，呆了片刻才融化，感受到冰涼的水汽。

倏地，他的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從外面拉了回來。

“小心着涼。”

鶴之的手掌很溫暖，那股溫暖讓司塵有些着迷。他将身體靠在鶴之的身上，像是在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鶴之摟住司塵的肩膀，描述着他看到的景象：“天空中飄揚着雪花，昨日落在地上的雪花已經結成了厚厚的冰，新的雪花覆在上面。”接着鶴之就沒說了，他總覺得無故有種凄涼的感覺。

兩個人在雪景中依偎着，和諧又默契的氛圍在他們之間流淌着。

忽然，司塵淡淡地說：“這場雪會下很久，久到大雪封城，糧食不足。”

鶴之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我提前就知道，只是從未向別人提起，也從未有什麽預防措施。”

“可是就算郎君說了，那些人也不一定信呀！”

鶴之的想法簡單，卻讓司塵怔了一下。他微微一笑，嘴角上揚地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笑出聲音，猛地一下把鶴之摟進懷中，他的語氣歡快：“鶴之，我沒你想的那麽偉大。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必然發生，我只是提前知道了，我覺得我沒有提醒他們的必要。”

頓了一下，語氣稍稍低落又說：“我就是這樣一個淡漠的人。”

“不管郎君是什麽樣的人，我都喜歡。”鶴之的語氣帶着安撫：“而且，我知道郎君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你說我是什麽樣？”司塵地下巴蹭了蹭鶴之的肩膀。

鶴之脫口而出：“郎君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司塵把鶴之摟的更緊了些。

過了一會，鶴之又忐忑地說道：“郎君想要恢複視力嗎？”他的雙臂僵硬，心髒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不想。”司塵的回答出乎意料。

“為什麽？”鶴之向後退了幾步，雙手扶住司塵的肩膀，皺着眉頭，一直跳動的心髒都慢了下來。

沒有任何一個眼盲的人不想恢複光明，為什麽郎君不想？是不是因為他？

司塵右手輕撫鶴之的臉，聲音很小，卻流進了鶴之的心中：“因為我已經有了你，你就是我的眼。我看不見，你就能無時無刻在我身邊了。”

他淡淡地想，看不見的時候，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人對他細致入微的照顧與愛護。

“就算你的眼睛恢複了，我也會無時無刻都在你身邊的。”鶴之死死地盯着司塵的眼睛：“而且，我把心髒給了你，我就能變成普通人，和你一起慢慢變老，這樣不好嗎？”

司塵的聲音越來越溫柔：“就算你不把心髒給我，也會和我一起變老的。”

鶴之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只知道，他的郎君不想要他的心髒，不想恢複光明。

雪下了半個多月，越來越大，沒有要停的意思。百姓們唉聲怨道，有門路的已經出了城，有的人開始鬧事，警局都出來鎮壓了。最後還是官方發話，百姓們才沒有再鬧下去。

半個月後，大雪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