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為了應對即将到來的月考，時檸開啓了卷生卷死的學習模式。
他的同桌江荇作為現成的答疑機器，不吝賜教給了他諸多幫助。
江荇發現，時檸這個人學習能力和态度都挺好，雖然基礎知識儲備稀爛，但一旦認真起來就非常投入，入定一樣跟周圍的所有幹擾隔絕。
不誇張的說，如果不知道他的過往，只看他戴着眼鏡伏在課桌上認真答題的專注，說他是博學多才的學霸也有人信。
不只江荇這麽認為，連前來他們班拍學校宣傳片的編導也險些被時檸的表象迷惑。
下午第二節課，張菲正在給他們上英語課，教導主任帶着拍攝組的一行人來火箭班取材。
張菲昨天就收到了拍攝通知，跟大家提前打過招呼。
今天全班所有人都整齊劃一地穿着校服，連新來的時檸也不例外。
一中的宣傳片每隔三年就要重新拍一次，旨在介紹學校的歷史文化及教學現狀。
江荇作為學校的門面，還有專門的采訪部分。
“大家平時怎麽學習現在就怎麽學，不用緊張，我們先拍一段試試。”
女編導拿着腳本站在講臺上指揮，為了讓大家表現自然，還開了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引得衆人笑聲頻頻。
“哎，一會兒單獨拍照的時候笑一笑，繃着一張臉不好看。”
時檸轉了轉酸痛的脖頸，拿手肘撞了撞今天的“男一號”好心提醒。
江荇始終一副局外人的淡然神态，捏着筆慢條斯理地做物理選擇題，仿佛對抛頭露面的高光時刻沒什麽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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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雖然大家都穿着一樣的衣服，時檸卻認為江荇絕對是灰撲撲的人群裏打眼的存在。
雖然比他可能遜色一點，但不論那張高級又棱角分明的臉，還是從容冷淡的裝酷氣質，都非常吸人眼球，看着就賞心悅目。
江荇看了一眼比他還興奮的時檸，他端着一張笑臉倒是笑得好看，眼睛微微眯縫着，弧度彎彎，嘴角噙着打趣，生動得像只鬧人的狐貍。
“要不，你替我去？”
江荇故意回嗆，準确戳到了同桌的痛點。
果然，時檸一秒冷臉，眼眸裏的暖光也變成冰箭，想咬人一樣沖着他磨牙：“你在諷刺我？”
人家單獨采訪的是門面學霸，時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江荇這是故意開他玩笑，一本正經的外表下還是他熟悉的腹黑。
在女編導的指揮下，同學們幾乎拿出了畢生演技配合拍攝，誰不想多幾個上鏡頭露露臉，以後吹起牛來都有底氣。
攝影師是一位很專業的壯男，舉着大塊頭相機拍起來毫不費事。
遠景、近景切換自如，屆時成片配上勵志背景音樂，絕對是一部鼓舞人心的紀錄片。
衆所周知，這還是一個看臉的時代。
攝影師可是找到了上鏡的“模特”，越拍越高興，一個勁給時檸和江荇鏡頭。
江荇對幾乎要湊到臉上的鏡頭毫無反應，他也笑不出來，專注答題。下颌線因為緊繃整個側臉更有線條美感，真是一張有力量感和說服力的臉。
時檸就更誇張了。
不知為何，攝影師從他身上近乎看到了高貴的總裁氣質。
精英派頭非常能震場，瞧他不經意推眼鏡的動作，看他手裏“唰唰”畫圈圈的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簽了幾個億。
“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張菲一直站在門口位置沒說話，她不想幹擾專業人士拍攝。
但女編導和攝影師太搞不清狀況，怼着時檸一個勁地拍拍拍，這段要是播出去，肯定會引起流言蜚語，讓人質疑一中的教學水平。
畢竟時檸的成績不是一般的差，在張菲眼裏他就是個體驗生活的插班生，随時都要轉班走的。
“他是我們學校的插班生，在這裏體驗學習氛圍的，就不要讓他入境了。”
張菲怕産生不必要的麻煩，未雨綢缪建議。
女編導挺理解，當場點頭囑咐攝影師記得把這段剪掉。
攝影師卻一臉遺憾，戀戀不舍地看了時檸好幾眼。
感嘆這張應該活在鏡頭下的臉拍不到真是可惜了。
之前不管他怎麽頂着鏡頭拍自己，江荇都無所謂，一個正眼都沒給對方、
但看到攝影師用那種暧昧目光盯時檸時，不由一陣沒好氣。
男生看男人的眼光最準，江荇覺得用暧昧形容攝影師的眼神都太客氣了，他在眼神裏幾乎看到了下流。
也不知道學校哪兒找來的狗屁知名攝影師，借着工作撩騷，偏偏時檸還沒感覺，全力配合人家認真拍攝。
“要不我出去吧？”
上不上鏡時檸根本無所謂，一個學校的宣傳片而已，以前各種有知名度的商業雜志他都是常客。
他覺得張菲說的有道理，他在之前的學校是出了名的學渣。
現在如果公然出現在一中火箭班裏，萬一引起負面就不好了。
“不用，你就低着頭不露臉就行。”
張菲看時檸懂事，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讓他沒臉，趕緊找了個臺階給彼此下。
平時江荇自己沒少打趣時檸是學渣的事實，但看他公然被“嫌棄”，心底罕見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看到時檸主動站起來試探着表示回避時，莫名就有點想護犢子。
這是他的同桌，不該被這樣對待。
可轉念想想時檸着實稀爛的成績，只想罵他不争氣。
“你們還拍不拍了？”
江荇話少，今天卻難得一開口就有點沖。
攝影師剛才借着調整鏡頭的空隙，還不忘開時檸玩笑，打趣他有沒有進娛樂圈拍電影的想法。
這個紮着髒辮裝文藝的攝影師，先別說技術怎麽樣，光看人品也拍不出什麽正經電影。
“拍拍拍，趕緊的！”
女編導以為他們耽誤了人家尖子生的寶貴學習時間，引起不滿，趕緊拿手裏的劇本戳了戳攝影師的肩膀，馬上繼續。
“喂，你怎麽了？”
時檸看江荇忽然變了臉有點莫名其妙，趁着攝影師拍其他同學的空隙，壓低聲音跟他咬耳朵。
誰知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江荇更不耐煩了，竟然沒好氣地打發他：“低頭，側臉，別說話！”
擦！
時檸被怼得啞口無言，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不至于吧？
剛才不就是攝影師誇他帥，說他能進娛樂圈嗎？
江荇這個小心眼還不說不想上鏡，這分明就是在嫉妒自己搶了他的風頭。
真是虛僞又悶騷的狗男人。
-
前後大概持續了半小時，拍攝才正式結束。
拍攝組一走，教室裏就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哀嚎。
“老天爺，我的臉都快端莊僵硬了！”
“沒想到被拍是這種苦差事，我大氣都不敢喘好嘛。”
“我這張臉還不夠積極向上嗎？居然說我眼裏沒激/情？”
……
大家都不是成熟的演員和模特，感覺一下新鮮還是好的。
一遍遍被要求演繹朝氣蓬勃的“向日葵”，就真挺折磨人。
“你的鏡頭還沒有齊放多。”
時檸終于能擡頭挺胸露正臉了。
據他暗自觀察，後面攝影師拍江荇的鏡頭越來越少，可能他太不喜慶了。
江荇不接這種沒營養的話，可時檸卻故意往他跟前湊添堵。
江荇一扭頭就瞥見他了胸口裸/露的鎖骨和一片皮膚，忍不住又想起了“髒辮攝影師。”
他再次沒事找事，比當爹的還煩：“把衣服穿好！”
其實真不怪人時檸要露點什麽。
都是因為中午在市場吃飯的時候，他不小心把蛋花湯灑在了校服T恤上。
沒辦法，他只能真空穿校服外套。
現在是初秋，天氣沒那麽涼，他把領口拉低點怎麽了？
怎麽了？
本來時檸今天還挺高興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這次是江荇給他打的飯。
明明挑的都是他愛吃的菜，還故意口是心非：“給，以後別再說我看不起你。”
現在，他已經快被氣死了好嗎？
江荇這個神經病，幾次三番拿話嗆人，喜怒無常，時檸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了。
不就是多少搶了他點風頭嗎？
他最後連臉都沒露已經很丢臉了好嗎？
上課後，江荇慢慢平靜下來。
自我反省今天的自己實在有點反常。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人時檸明明沒惹他，還好意提醒他上鏡多笑笑好看。
再說，人怎麽穿衣服張菲都不管，他指點人家幹什麽？
就很煩。
“這是我以前寫的筆記，你要看嗎？”
後天就要月考了，江荇趁化學老師打開課間的空隙，好心把之前的化學筆記翻出來，試圖給時檸參考。
結果碰了一鼻子灰，真是活該。
“不要，拿走！”
時檸沒好氣，一把推開，還故意示威反抗，擡手把校服拉鏈拉到最頂頭，下巴都埋了進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荇是個講道理的人，雖然平時不言不語，但是非觀念很清晰。
平靜下來他意識到自己無故怼人真過分了。
他以前根本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今天可能都是被那個色皮攝影師刺激的。
“天氣涼了，你那麽穿衣服容易着涼，我沒有……”
江荇還在試圖辯解，一來是誠心認錯，二來是努力糾正反常的自己。
時檸扭頭看他，目光冷冽如水，說話毫不留情：
“扭頭，側臉，別說話！”
江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