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剛才去小賣部回來的時候，我看到荇哥在樹下講電話。”齊放好不容易獲的情報，忙不疊跑回來洩密，“我本來要拿瓶飲料給他，結果聽到他說什麽‘明天在哪裏約會？’、“喜歡紅玫瑰還是香槟玫瑰”之類的話。”
齊放跟江荇關系那是非常鐵，雖然暫時充當了齊放的耳報神，但并沒覺得自己是“叛徒”。
首先，江荇如果真有喜歡的人了，還密不透風地瞞着他，那肯定是江荇不仗義。
再者，如果可以，他私心希望江荇能和時檸在一起。
不說時檸對他一往情深，就看他倆各方面的條件就很配。
再退一萬步來講，如果江荇明确有了心上人，跟時檸絕不可能，那幫他們早點戳破窗戶紙，讓時檸早點死心也是好事。
大好的青春年華，白白浪費了實在可惜。
“幾點？在哪裏？你聽清楚了嗎？”
時檸這幾天本來就郁悶，一聽這麽勁爆的消息，氣得幾乎出離了憤怒。
他現在完全無法冷靜思考，脫口而出的詢問帶着滿滿的火藥味，咬牙切齒的想把人磨碎了。
“好像是上午八點？還是下午八點？”當時
齊放借着遞飲料的功夫，佯裝看風景在江荇跟前磨蹭了半天，耳朵都快豎起來了，也只是隐約聽見了時間。
具體的約會地點和約會對象，實在沒聽清楚。
明天是周末，是約會的好時候。
難怪江荇最近神經兮兮，對他若即若離，敢情心思不單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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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約會的大概時間知道了，時檸想悄悄跟過去也不是難事。
不過他還是希望江荇今天能跟他坦白從寬，解釋這是天大的誤會，可惜，從上課到放學，江荇一個字都沒對外吐露。
就連時檸壓着怒火盡量平靜地給他遞梯子，試圖委婉警告他時，江荇依然沒提關于約會的一個字。
“明天周末，你有安排嗎？來我家幫我補習吧？”
時檸最後一次好言相勸，試圖阻止他玩火，懸崖勒馬。
結果江荇絲毫不領情，面色不改平淡道：“明天上午有事，下午吧。”
很好，這分明是安排妥當了。
上午約會，下午學習，不愧是尖子生的時間表，戀愛學習兩不誤。
至此，時檸跟他再無話可說。
他知道，現在興師問罪沒有理由和證據，雖然他也不知道，如果江荇真心有所屬他能做什麽。
但至少也要“捉奸拿雙”才能把所有問題攤在明面上。
既然江荇說上午沒空，那就是上午八點出門約會。
時檸當即決定尾随一探究竟。
他倒要看看，那個傳說中的白月光是何方神聖，能讓江荇藏在心裏多年不忘。
那天晚上，時檸做了一夜噩夢。
先是夢到江荇失憶，根本認不出他是誰。
饒是時檸費盡唇舌解釋，甚至把他們的戀愛過程詳細講了一遍，依然換不回江荇一點回心轉意。
後來，他腦補的白月光也在夢裏出現了。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那妖嬈的身段和茶裏茶氣的語氣，氣得他差點上前給這對狗男男兩巴掌。
他幾乎破口大罵，江荇眼睛瞎了，腦子被漿糊堵了，才喜歡那麽豔俗又膚淺的人。
最後，生生把自己氣醒了。
比六點半點的鬧鐘還早。
齊放今天本來要去補習班的，但為了給時檸撐場子，非常仗義地請假了。
他和時檸約好七點準時在江荇家對面的早點鋪碰面。
倆人一邊透過窗子盯梢，一邊食不知味往嘴裏送早餐。
眼看着時間都要快七點半了，可江荇依然沒出來。
“荇哥不會早走了吧？”
齊放喜歡吃包子，一屜十二個，光他一人就幹完了十個。此刻嘴邊油光一片，吐出來的話也不讓人心曠神怡。
按照他和時檸的覺悟，約會頂多提前一個小時出門，畢竟從這裏到市中心，騎車也不過二十來分鐘。
江荇不至于這麽積極，不到七點就出門吧。
時檸越想越氣，越氣越沒有耐心，就在他想單刀直入給江荇打電話、質問他在哪裏時，千呼萬喚的江某人終于出現了。
他今天沒有穿校服，着裝跟平時一樣簡單休閑，但看在心思不單純的時檸眼裏，完全一副招搖孔雀的裝扮。
穿這種帶條紋的褲子，是為了顯自己腿長嗎？
平時都穿深色的套頭衛衣，今天選的是淺色不帶兜帽的，肯定是為了顯擺自己修長的脖頸。
再看看車筐裏那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啧啧，簡直在明目張膽地招搖示愛。
“快，快別吃了！走！”
時檸眼尖，最新發現了江荇。
他提前結過賬，起身攥緊齊放的衣領就往外拉人，眼神卻死死盯着窗外沐浴在晨光裏的皎皎少年，生怕一眨眼給跟丢了。
齊放關鍵時刻也不掉鏈子。
二話不說迅疾抽了張紙巾就跟着時檸往外走。
倆人跨上停在路邊的單車，跟私家偵探一般，偷偷摸摸盯着監視對象，亦步亦趨跟着走。
齊放心情緊張又興奮，時檸，就百感交集了。
想起他堂堂的時總，居然幹這麽見不得臺面的事兒，簡直有辱身份。
但既然都跟到這裏了，再反悔打道回府那不現實。
“時哥，我好緊張啊。”
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功夫，齊放心跳如雷，他還是第一次幹這麽不上臺面兒的事兒。
也不知道江荇會不會生氣。
或者時檸一會兒會不會當場發作。
反正離真相越近，他越忐忑。
原來在心裏盤算做壞事，和真的付出實際行動如此天差地別。
“緊張什麽啊？你看我，神色如常，雲淡風輕。”
時檸在回齊放的話時，但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灼灼目光盯着間隔十來米距離的某人，眼裏的怒火仿佛能燒人一個洞。
還好，江荇淹沒在騎行上班族的人群裏，完全沒有發現身後有小尾巴。
就這樣，倆人順利跟人來到了市中心商街後面的一個小廣場。
以前這裏還比較繁華。
後來前面的商街改造發展，加上這裏許多門店面臨拆遷，漸漸變得蕭條起來。
不過吃吃喝喝的小店和書屋還在，偷着約會和愛吃小吃的學生依然習慣來這裏玩，周末還能去陳舊人少的影院看電影，避免遇見家裏熟人的尴尬。
畢竟大人們更願意去繁華的新型商街閑逛，經濟條件不比學生比較拮據。
小廣場中間是一塊不再噴水的噴泉，标志性火炬石雕還在，大家為了容易碰面，大都會告訴對方在火炬廣場下見面。
現在馬上就八點了，太陽絢爛高升，晶瑩的光芒灑在晴空之下，映襯的抱着火紅玫瑰的江荇更奪目生輝。
他往那裏一站，引得路人頻頻回頭，尤其是跟他們年紀相仿的學生，不論男女，總要側頭多看兩眼，像是很感興趣這樣出挑的男生，究竟在等什麽天仙人物。
事實上，不只路人感興趣，貓在旁邊書店裏面門口位置，捧着大本練習冊遮擋面容的時檸和齊放同樣急不可待想知道。
終于，在他們屏氣凝神的注視下，江荇從口袋摸出手機接了起來，眼看他轉身眺望身後的某家小店，然後又跟電話裏的人說了幾句，之後挂斷電話，徑直擡腳往一家川菜坊走過去。
時檸和齊放也不裝看書了，悄默默擠出門口跟上，眼看着江荇馬上要掀門簾進去，然而，幾乎同時，簾子率先被人從裏面推開，緊接着出來一個人，差點跟江荇撞個正着。
待人身型穩住，面容赫然清晰展現眼前，時檸和齊放幾乎睜大雙目，難以置信般異口同聲道：“于深！”
江荇的約會對象居然是于深！
這哥倆藏得這麽深？
連齊放這個飯搭子都沒察覺，嚴嚴實實被蒙在鼓裏。
靠，果然！
之前時檸就有一段時間吃于深的飛醋，從江荇之前給他打飯時就開始了。
後來觀察一番，又覺得倆人沒有明目張膽的親昵行為，再加上于深轉班，他才漸漸放下戒心。
沒想到他們藏得這麽深！
如此看來，肯定是真有什麽才避嫌吧？
時檸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感覺自己的猜想合理。
齊放單純，以為時檸探究到真相就會就此作罷，沒想到，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時檸斂着一身怒火腳下生風朝川菜館殺了過去。
看那決絕的架勢，只怕要動手啊。
吓得齊放緊跟着蹿出去，扯着脖子喊勸：“哎呦喂時哥，咱們是偷摸尾随來的，不能現身啊！”
“要現身也行，咱也得想想說辭啊。”
齊放從不知道時檸力氣這麽大，他幾次嘗試拖拽他的胳膊，皆被對方掀開一米遠，要不是他平衡能力強，可能就栽倒了。
老天爺啊，這都什麽事兒啊。
不至于吧！
争風吃醋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吧。
事已至此，齊放完全沒轍了，只能僵着脖子，心如死灰，硬着臉皮跟着鑽進了簾子。
他都想好了，如果他們當場鬧起來，他一定要拼命穩住局勢。實在勸不住時檸就勸江荇，畢竟這哥們兒好歹冷靜些。
齊放自知攤上了事兒，一臉沒眼看似的悶着往裏沖，結果時檸忽然剎住腳步，猛然滞在原地，撞得齊放接連退後好幾步。
現在時間還早，川菜館還沒有上客人，空曠的大堂裏只有江荇和于深這一桌。
倆人并排背對着門口方向坐着，狹長的餐桌對面還坐着一位漂亮女生，懷裏抱着玫瑰花。
她看時檸跟夜叉一般闖進來，吓得瞳孔緊縮，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花，紅唇翕張半天，想跟對面的兩位男生說什麽，卻緊張得半天發不出聲。
江荇和于深莫名回頭，同時撞上時檸來不及斂起暴躁的臉，和身後倒黴催撞到時檸背上，捂着腦袋斯哈的齊放身上。
這，這算怎麽回事？
時檸看到現場還有一位女生後，漸漸恢複了理智，他的腦袋高速運轉半天，一時也沒理清楚這算什麽約會？
誰跟誰是一對？
江荇和于深？
不對！
玫瑰花在女生懷裏。
那江荇和女生？
好像，好像也不對。
女生明明坐在于深對面。
那于深和女生？
可，可那為什麽是江荇送花呢？
十萬個為什麽都沒這麽燒腦。
好在齊放反應快。
他雖然不知道江荇為什麽送花給女生。
但他隐約知道，于深和對面的女生是一對，女生叫什麽來着？哦，對了，好像叫韓景美。
“你們怎麽來了？”
于深最先反應過來，看到忽然從天而降的兩位朋友還挺驚喜，說着話就起身招呼他們一起坐。
這家川菜坊的長條木桌很長，同時坐下十個人不成問題。
時檸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動作。尤其是跟神色狐疑的江荇對視，老臉一紅，心虛地蹭蹭鼻尖，像是做了什麽不得體的事兒，在外當衆沒臉了。
時檸在江荇旁邊坐下，齊放不用人讓，主動坐到他對面，佯裝無事發生，遇到純屬巧合，趕緊把身上的嫌疑撇清：
“這麽巧啊，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碰到你們了。”齊放睜着眼說瞎話，熟絡地拎起中間的小水壺給自己和時檸倒了一杯大麥茶，“時哥初來乍到對周邊不熟悉，所以我就帶他來吃正宗川菜了。”
說着，将倒滿水的瓷杯重新放到時檸跟前，還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眼神點了點時檸，提醒他千萬別露怯。
“咳。”時檸穩穩接過茶水，清了清嗓子，剛才的火急火燎如軟刺悄無聲息撤回了身體裏，佯裝和顏悅色，“對！忽然想吃川菜了，沒想到你們也在，呵呵，真是太巧了！”
江荇雖然有點震驚，但人家倆人說得煞有介事，他也不疑有他，還特別貼心地替時檸撕開了餐具。
來之前，時檸有滿肚子的質問要說，滿肚子的怒火要撒。
現在吃了癟，就幹脆徹底變成啞炮，坐在那裏別別扭扭什麽也問不出來。
關鍵時刻，還是齊放管用。
他也好奇為什麽他們三個人會來這裏聚會。
說起這個話題，于深和韓景美的臉驀然就紅了。
閃閃爍爍的小眼神和小表情，要多清純有多清純，明明是旁觀者，由于氣氛忽然暧昧，時檸忍不住偷偷瞥了江荇一眼。
結果，不約而同四目相撞，如同一壺沸水頃刻熏得倆人周身一燙，尤其是心尖，又熱又酥，還摻雜着說不出的喜悅，說不出的黏膩與暧昧。
原來，于深的父母管他太過嚴厲。
自從經歷了孩子成績猛然下降、“被迫”轉班的意外後，對于深的管教更加嚴格，甚至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
除了嚴控上下學時間、時不時電話突擊查崗、找同學旁敲側擊孩子在學校的表現、打着關心孩子的幌子跟班主任老師聯系……
甚至連零花錢的去向都要查問。
要是讓他的父母知道于深偷偷跟韓美景往來，只怕會鬧得不可開交，“棒打鴛鴦”不算，對他的控制更會變本加厲。
所以，于深每次跟韓美景出來玩送她花，都是江荇幫忙打掩護或代買的。
而買花的報酬，則是于深通過請吃飯來償還。
江荇經常幫家隔壁開花店的叔叔阿姨的忙，偶爾要一些鮮花就跟互相送吃的表善意一般簡單。
一捧玫瑰花也沒多少成本，江荇根本不想要于深的錢，幾次三番表示沒關系，他屆時多幫賣花的叔叔阿姨一些忙就可以了。
但于深卻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用他的話說，這可是他自己的“愛心”，怎麽可以借花獻佛，這簡直是對喜歡的輕慢好不好。
之前，江荇不是很理解他的彎彎繞。
大家都是同學，幫個忙、送點東西，那不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嗎？
看于深堅持他也沒再說什麽，欣然接受了于深時不時的請客吃飯。
請客花錢，就算于深的父母認真探查起來，那也無話可說。
如果知道還有買花這回事，或意外撞見于深和韓景美單獨出來玩，那就是明晃晃的災難了。
“你瞞得哥們兒好苦啊！”
齊放居然一無所知，枉費他們還是來往親密的好友，“害得我和時哥還以為你跟荇哥有一腿呢！”
齊放太過震驚，腦子也跟着抽風了。
完全忘記了繼續替時檸打掩護，将他們過來的目的徹底暴露。
于深到底有些心虛，一門心思專注跟齊放解釋，結果不說還好，一說齊放都氣得要拍桌子跟他互怼了。
于深說人家什麽“大嘴巴”，“很好騙”。
萬一要是齊放知道了，八成會說漏嘴傳播出去，所以除了不愛八卦又守口如瓶的江荇，于深誰也沒有說。
本來已經相信大家是偶遇的江荇，此刻不由向旁邊慌亂飲水的時檸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如果他沒聽錯，齊放剛才說他和時檸都以為自己和于深是一對？
這，也太好笑了吧。
時檸知道，江荇可不是傻子，就算他刻意避開旁邊探究的灼熱目光，還是被盯得心尖發顫。
倒不是因為害怕江荇知道他的小心思，主要這種亂吃飛醋、還跟蹤別人的做法令人汗顏。
“大家要喝飲料嗎？我去買！”
時檸終于被看得坐不住了，随口找了個由頭，抓起桌邊的手機就想出去緩緩。
于深和齊放只顧掰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
韓景美此刻眼裏只有喜歡的男生，溫情脈脈的目光落在于深身上，嘴角勾起的笑意令人沉醉。
這大概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吧。
真讓人羨慕。
時檸起得有些急，左腳被長凳絆了一下，整個身體重心不穩往前撲去，眼看就要一個跟頭栽下去，就在他驚得不知所以時，一條有力的手臂圈住了他的窄腰。
緊接着就妥妥被人攔腰抱住了。
時檸嘴角隐隐抽搐，無語地閉了閉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羞恥心，被純情的目光打量一番都面紅耳赤，真是越活越回去。
“時哥你沒事兒吧？小心點啊！”
齊放終于又給時檸分了個眼前，不過也就短短幾秒，繼而又開始跟韓景美八卦他們的戀愛史。
時檸手忙腳亂地掙脫開江荇的束縛，紅着一張臉在心裏罵罵咧咧着出去了。
江荇不是第一次跟時檸有身體接觸，可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半摟半抱暖得他心頭蕩漾，明明是個小意外，卻莫名品出了“小鹿亂撞”的小暧昧。
他想都沒想，起身就跟上時檸出去了。
其實這幾天他在刻意逃避時檸，現在看來，時檸可能也知道了。
他并沒有對時檸有什麽意見，相反，是心頭漸漸湧現了對時檸的異樣情緒。
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新奇又令人不安、期待的感覺。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何時喜歡上什麽人，也沒設想過另一半的輪廓。
當時檸的出現，不斷開始吸引他的注意力、撩撥他的心弦、滋生他心中蓬勃的占有欲時，他罕見發慌了，甚至一時不知如何接受這份難以壓抑的躁動。
尤其在體育課上，時檸趴在他身上做俯卧撐時，他居然有了反應。
要不是他佯裝鎮靜跑得快，時檸肯定會發現他的異樣。
而他，破天荒第一次就那麽逃跑了。
“川菜館有飲料，你不用特意出來買的。”
江荇跟在時檸身後來到一家拐角處的奶茶店，也得虧時檸誤打誤撞不看路，要不這麽隐秘的小店還真不容易發現。
奶茶店旁邊的露天電影院以前還是附近有名的網紅打卡景點，民國風懷舊式商街曾紅動一時。
只可惜從奶茶店所處的位置往東開始，全部劃為了城區改造項目，畢竟這裏也是市中心，将來重新規劃打造的新項目必然也是另一個地标。
“我就想買鮮榨果汁不行嗎？”
奶茶店後天也要搬遷了，這兩天正進行最後的“清倉處理”優惠活動，平時一杯果汁的價格現在能買兩杯。
時檸覺得便宜，也想照顧老板的生意，一下子點了八杯不同口味的果汁。
陳舊寂靜的下沉式露天影院，像一位飽含歲月滄桑的老人，目之所及全是無言形容的沉寂。
望着青灰色的磚瓦和積了飛塵的水泥地面，時檸感覺還挺喜歡這裏的。
畢竟喧嚣才是市中心的主旋律，這麽懷舊又冷清的地方還是很難找的。
可能除了瞞着大人談戀愛的少年人愛來，再無法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了吧。
時檸在一處還算幹淨的廊檐下坐下，倚着紅漆斑駁的柱子閑閑靠着，像是百無聊賴般消磨時間等自己的果汁。
江荇不知中了什麽邪，前幾天還躲他躲得緊，現在幾乎是同時就面對着他自然而然坐到了對面。
一雙不清白的眼睛還直愣愣地盯着，像有什麽話要說，時檸直覺應該不是什麽正經話。
“我跟于深就是朋友，沒有其他關系。”
江荇背對着将近晌午的太陽，他個子比時檸高，但依然無法替他完全擋住有些晃眼的陽光。
斑斑駁駁的明亮随着時檸身體小浮動的輕晃，偶爾會刺得他睜不開眼，那種下意識眯眼的煩躁表情，呆萌又有趣。
“哦，我也沒說你們有什麽啊。”
時檸矢口否認，“都是齊放好奇心太重，非要拉着我過來湊熱鬧，大周末難得睡懶覺的時間就這麽浪費了！”
時檸說得煞有介事，他越裝無所謂其實越心虛。
他又不是傻子，此時，他跟江荇就隔着一道窗戶紙了。
再看看江荇一直試圖找話說的吞吐模樣，八成要攤牌。
只是不知道要給他發的是“同行牌”還是“好人牌”。
反正時檸就要準了江荇心裏藏着白月光這回事，就算不是于深，也另有其人。
“這些天我不是故意躲着你的。”
江荇聰明，不是容易焦躁糾結的人。
如今他已經捋清楚了思緒，也堅定了內心真實的感覺和想法。
尤其在看到于深和韓景美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依然堅定地選擇喜歡對方。
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任何埋怨，雖然父母不理解這份純粹的感情，但兩個人還是相互鼓勵信任，約定一起努力學習，将來要考入同一所大學。
困境只是眼下的，只要堅定攜手一起朝未來走去，一切都會有希望，有好的結果。
“随你！”
可能上輩子時檸在感情方面沒這麽被動過，所以這輩子在青蔥歲月才這麽慌張，畢竟成年人不會像高中生那樣心思迂回。
別別扭扭的小江荇更勝從前，搞得他一點自信都沒有，“我也不是很在意。”
時檸嘴硬，甚至想好了江荇要是給他發“好人卡”，他一定會怼得對方啞口無言，打死也不承認自己也真心喜歡他。
“你喜歡我嗎？”
江荇單刀直入，帥氣的面容湊近眼前，深邃又專注的眼神直直盯着瑟縮的時檸，壓迫感逼得他呼吸都慢了一步。
身後是僵硬的柱子，時檸躲無可躲。
要是之前江荇這麽問他，他一定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承認。
如今，誰知道是不是一個坑？
時檸他又極愛面子，這要是承認了以後肯定被動，面子很難再找補回來。
剛才時檸為了避免尴尬，把玩着手機瞎晃悠，如今被江荇吓得手指不穩，幾乎沒有防備就感覺手裏的東西掉了。
要不是他神經敏感，眼疾手快在手機落地之前又撈了起來，只怕今天要破財。
江荇跟他反應一樣，幾乎同時就跟對面的時檸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不同的是，他抓住的是時檸的手。
驀然的身體接觸，激得時檸一個激靈，緊接着江荇手心的溫度就跟電流似的，源源不斷往他四肢蔓延。
上輩子他們什麽親密的事兒都做過，後來彼此之間一點羞恥心都沒了。
仿佛做什麽都是最自然而然的舉動，契合親密得仿佛一個人。
如今，一個簡單的抓手動作就讓時檸心髒怦怦跳，還有一種新奇又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別說，他好像還挺享受這種拉扯的暧昧。
“放開我！”
時檸不欲先回答，他擡手掙脫江荇卻反被他攥得更緊，甚至還有些得寸進尺地摩挲了他一把。
“果汁肯定好了，我們走吧！”
兩個大男生坐在廊下拉拉扯扯，時檸借口要走，江荇抓着不放。
他像按不倒翁似的，每當時檸作勢要站起來，江荇就擡起另一只手搭着人肩頭給他又摁回去。
如此多次，反反複複，最後，時檸終于炸毛了。
再沒剛才的陰陽怪氣，他沖人咆哮：“還有完沒完！你他媽把我當不倒翁了？”
看着眼前氣急敗壞惡狠狠瞪人的時檸，江荇舒心地笑了，這種有點壞的憋笑自帶一股痞氣。
驀然間，他仿佛看到了上輩子的老公，這，這是在調/情嗎？
時檸還沒從蠱惑中反應過來，江荇就收起了不正經的笑，溫熱的手掌撫上時檸的後腦勺，眼睛微微眯起，伴随着幾不可聞的動情悶哼，柔軟的嘴唇貼了上來。
時檸驚詫地睜大雙眼，又被迎面撲來的陽光刺激得重新合上，大腦在空白的光亮中漸漸失去清明，慢慢沉浸在最直接又貪婪的愛/欲裏。
小可愛們，哈哈，笨蛋作者木有寫完，但不要着急，最近這幾天會更完，不會斷更啦~明天淩晨入V倒V，大家先抓緊時間看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