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藥劑

第34章 藥劑

楚依也是無言,這單獨在外做什麽都得小心點，事已至此，再難過也是于事無補了。

旁邊的周宇明更是支撐不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葉悠見狀不顧周宇明的阻攔,趕忙上前就要扶起周宇明。

周宇明奮力掙脫,奔潰的大喊，“你這是幹嘛？我被感染了，這是會死人的,你離我遠點,求求你，離我遠點。”

葉悠哭喊着緊緊抱住老公還在發熱的身體,“我不走，我死也不走,要死我們死一塊,我不怕，老公,我一點也不怕,我們兩還和從前一樣,好不好，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一塊，嗚嗚。”

眼見兩人抱在一塊痛哭流涕，楚依心中也突然想起了江離然，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楚依曾經想過潛進隔離區去找江離然,可是隔離區防控實在太嚴格了，整棟樓四個方位，其中除了正門,其他方位都被高高的圍牆圍起來了，正門被一衆士兵團團圍住，每隔十分鐘還有士兵專門巡邏隔離區周圍。

這棟被專門開辟出來的隔離區內，裝了不少的攝像頭，裏面的人但凡有一絲情況，政府絕對是第一個知道的。

過了許久，葉悠扶着周宇明起來，楚依覺得于心不忍，便道，“你們要不去避難所吧，雖然政府現在還沒研制出治愈的方法，但是總比自己待着有希望。”

社會上的個人沒有專業的知識，是很難獨自研究出治療疫苗的，政府雖然還沒有進展，但是政府那邊有專業的人才和設備，以及藥品，研制出疫苗也是早晚的事，不然就這個情況，人類不得滅絕了。

葉悠搖了搖頭，“不了，我們不打算過去了。”

葉悠明白去避難所可能更好，可是自己和丈夫這個情況是肯定要被隔離的，政府沒有辦法，隔離也是活受罪，與其這樣還不如在自己的小家裏過着剩下不多的日子，他們有糧有藥，雖然不管用，可是在自己家他們覺得自在。

葉悠扶着周宇明，臉上帶着還未褪去的淚水，笑着說道，“楚依，謝謝你的告知，我和我老公要回家去了。”說着兩人就相互扶持着漸漸的走向了家的方向。

看着兩人的背影，這一刻楚依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災難面前人類太弱小了，病毒無情人有情，幾千年後的星際時代，人類已經強化到任何病毒不侵的地步，生病感冒基本沒有了，只有受傷才會使用修複藥劑，那時候人類無堅不摧，可卻缺失了該有的情感，星際時代孩子稀少，一方面是生育能力下降，一方面也是人類成了理性的人，太過理性的人反而少了這份珍貴的感情。

楚依突然想到空間紐扣內的修複藥劑，帶過來的藥劑數量不多，楚依也逐漸用了許多，不知這修複藥劑是否能救治這些感染病毒的人。可是想法剛起，就被楚依掐斷了，如果能救人，楚依的修複藥劑并不多，用一支少一支，自己根本不會配置，又能救幾個人。

反而如果救了人，被別人知道自己有能治療這病毒的藥劑，那不是會有成千上萬的人來找自己，可是修複藥劑就這麽多，用完沒有了，到時候又該怎麽辦，別人也不會相信自己沒有了，那時候也許等待自己的将會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這個時代不需要有特殊能力的人，沒有雄厚的背景，擁有超越這個時代的東西，被人發現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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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楚依便轉身上車，前往葉悠所說的大樓，一次性出現幾十只紅眼老鼠，那邊就絕對有蹊跷，也許可以從中找出解決紅眼老鼠的變異原因。

到了大樓附近，楚依鼻尖就聞到了一股難言的屍臭味，這還是帶着口罩呢，熏得楚依趕忙回身穿上防護服，在戴上雙層口罩，難聞的氣味才淡了一點，雖然還是能聞到。

做好防護，楚依便把車子停好，一個人悄然的向着倒塌一半的大樓走去，越靠近大樓臭味越重，這棟大樓上面的高層被周圍的樓房壓塌了，唯有下面幾層幸存，不過大門處也倒塌了一半，現在處于危樓的狀态，楚依也不敢輕易進去，只能在四周先進行觀察。

四周都看了看沒什麽異樣的情況，楚依只得向着半塌的大門走去，上面倒塌的方向正好是大門的後面，因此從大門看去，裏面一片陰暗，電梯已經被壓變形了。

‘吱吱’‘吱吱’

楚依突然聽見令人牙酸的聲音，趕忙看去，只見安全通道傳來的聲響，楚依忍着難聞的氣味，小心的走上前，腳步輕輕挪動，‘吱吱’的聲音越來越近，小心的轉向安全通道，裏面傳來的腐臭味更加的濃郁了。

一轉眼，楚依震驚的看着眼前一幕，下意識的捂住口鼻，避免發出聲響驚動裏面的紅眼老鼠們。

只見半塌的樓梯間，一具屍體被壓在下面，下半身被倒塌的石塊壓住，本該完好的上半身卻坑坑窪窪的，像是被什麽咬的，屍體可能已經死了很久，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此刻正有十幾只的老鼠撲在屍體上啃食，腐爛的屍體上密布的老鼠，看的楚依一陣頭皮發麻。

楚依強忍着惡心，仔細觀察，吃腐爛的屍體的老鼠有紅眼老鼠還有正常的老鼠，只不過紅眼老鼠居多，楚依看見零星的幾只正常老鼠，啃食了腐肉後，似乎有絲變化，可惜老鼠太小了，數量又多，要看清楚中間的幾只還真是困難。

這一場進食持續了十來分鐘，可能是吃飽了，楚依見部分的紅眼老鼠向廢墟內跑走了，随着紅眼老鼠的離開，還在進食的老鼠越來越少，随後楚依發現，就剩下那幾只眼睛正常的老鼠還在進食，過了不知多久，這幾只也停下了進食，轉而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楚依見老鼠突然倒在一旁，嘴裏發出‘吱吱吱’的驚叫聲，沒過多久，倒地的老鼠猛地翻身，紅色的小眼睛望了望四周，随後一窩蜂的向着廢墟的方向跑去。

眼見着這麽一場老鼠進食，楚依覺得自己已經摸清楚老鼠的變異的原因了，也許是因為天氣炎熱，很多食物都腐爛了，人都快吃不飽了，更何況是老鼠，于是老鼠盯上了這些死去的屍體，啃咬着屍體果腹，但還是因為天氣熱，屍體根本放不了多久就腐爛了。

任何腐爛的東西都會滋生細菌和有害物質，這些饑餓的老鼠整日啃食腐爛的屍體，也間接的接收了屍體內所帶着的有害物質，因此老鼠體內也發生了變異。

楚依不敢上前查看那屍體的情況，就怕等會那些紅眼老鼠在返回來，轉身騎上電動車便朝着避難所回去了。回去後趙清并沒有回來，楚依把物資拿了回去，想着下一步該怎麽做。

等到晚上趙清回來，楚依把兩個孩子哄睡，四個大人便坐在了客廳，楚依把白天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大家，對于葉悠夫妻兩的遭遇大家都很同情，可現在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同情了，除了同情他們沒有別的能幫忙的。

可對于楚依所說的老鼠吃腐屍的問題，大家還是被惡心到了。

趙清道，“你是不是懷疑老鼠的變異是和吃腐肉有關？”

楚依點頭，“不是懷疑，基本就是，我親眼看到老鼠變異的過程，也許不是吃一次兩次就會變異的，可毒素積累在體內多了，就會發生變異。”

江慧道，“那這麽說着解決的事還挺麻煩的，畢竟城市這麽大，地震死的人又多，現在病毒肆意，清理城市的屍體也清理不過來啊。”

這是全國性的地震災難，現在沒法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了，各個城市都自顧不暇，每個城市的災情只能自己解決。

楚依道，“不管怎麽樣，趙清，我等會把大樓的具體位置告訴你，你把事情上報吧，看看政府怎麽處理，也許知道病因後，就可以盡快的研究出解決方案。”

趙清道，“好，明天我就去向吳局長報告。”

江慧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傷感了起來，“希望能快點研究出藥劑，然然還不知道怎麽樣了呢。”

想到侄子如今不知道怎麽樣了，江慧心裏就難受，她現在每天都害怕有人敲門，然後進來告訴她去看江離然的骨灰，她害怕這事的發生，一時間衆人也沒有在說話了。

夜晚，不知是不是經歷了白天也有夫妻兩的事，楚依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一邊做夢夢到江離然被感染了正痛苦的向她伸手求救，一面又夢見寶寶和小月亮被感染了，可是空間紐扣內的修複藥劑卻沒有用，救不了兩個孩子，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孩子們受盡折磨死去。

楚依突然從夢中驚醒，趕緊起身看了看兩個孩子，見孩子們睡的正安詳，摸了摸額頭，沒有異樣，楚依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窗外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響，楚依趕緊起身站在窗前看去，可是這個房間位置看不到什麽，索性楚依把窗戶關好，打算走到客廳那邊去看，一開門發現趙清和江慧夫妻兩正都先後出來。

楚依小聲道，“大家都被吵醒了嗎？”

趙清點了點頭，四處看了看，發現發聲的地方距離給江離然準備的那間房最近，于是幾個人連忙走了過去，只見遠處燈火通明，不少人手拿着手電筒不知道在幹什麽，吵鬧聲就從那邊傳來。

江慧指了指那邊，“他們是在找什麽嗎？”拿着手電筒邊跑邊四處照射，可不像是找東西嗎。

楚依仔細觀察了下，“他們好像是隔離區那邊的人。”只有隔離群的人身上穿的是全副武裝的防護服，從頭包到腳的那種，還配着眼睛和口罩，日常巡邏的可沒這待遇。

江慧擔心的問道，“是不是隔離區那邊出了什麽問題，那，那你哥……”江離然被隔離後，除了找吳局長，江慧和趙景行也在托關系，可是對于紅眼老鼠所帶來的的病毒，政府這邊是一點都沒有放松，任何一聽到和這有關的事，沒人願意幫忙，就算他們再三保證江離然是沒有被感染帶進去的，也沒人願意幫忙。

如此江離然被關了大半個月了，趙家的人就連他的一絲信息都打聽不到，聽說裏面的人全部被隔離起來了，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出不來，就連外面監管的人員都不能進入隔離區的房子，所有生活用品全部采用空中投遞到天臺上。

遠處吵鬧的聲音越來越想，‘砰’的一聲，有人開槍了，江慧直接吓的大叫一聲，“啊。”

趙景行趕忙安撫道，“老婆，你別怕，別怕，我們都在這陪着你呢。”

江慧瞬間情緒奔潰，“然然還在裏面，突來的槍聲，會不會是隔離區裏面的人出事了，嗚嗚，我對不起嫂子，沒有照顧好然然。”

趙清道，“媽，你該相信哥的，他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不會輕易出事的，哥的反應能力很好，一有什麽事，自己很快就能想到對策，不會輕易出事的。再說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先別着急。”

面對衆人的安慰，江慧勉強收住眼淚，可內心還是擔憂害怕不已。

仔細觀察的楚依突然發現了不一樣的情況，“快看，他們好像在抓人。”楚依指着那邊。

只見剛剛還在四處用手電筒照射的工作人員仿佛發現了什麽，一窩蜂的沖到草堆旁，一下子就揪出了一個男人，然後兩個人抓住男人的手臂把人帶走了。

趙清疑惑道，“難道是有人感染卻沒上報嗎？”

楚依确定的說道，“不是。你看被抓的男人的衣服。”

趙清一聽趕緊仔細看過去，“那好像是病號服，那是隔離區的人，他逃出來了？”

楚依道，“也許不止一個逃出來的。”那群人抓了這一個人後，還在繼續搜索而且搜索的人群越來越多，顯然不止這一個人逃跑。

趙景行道，“難道避難所發聲□□了嗎，怎麽人都跑出來了。”

答案他們都不知道，搜索不知進行了多久，人群越走越遠，不知道是不是去別處查找了，這吵鬧的聲音漸遠，楚依看到周圍好多家房子都開了燈查看情況，卻沒有一個人敢走出自家房門的，越是這樣慌亂的時候越容易出事，于是乎大家只敢在自家的窗戶邊看情況，卻不敢出門。

等搜索的人再也看不到了，幾人才回去睡覺，再怎麽想也沒用，只能明天天亮看看能不能打聽到發生了什麽事了。

趙清依然一大早的就外出上班，楚依和江慧夫妻則在家坐着，兩個孩子在小小的客廳玩着楚依拿出來的玩具，多日沒有出門孩子們也沒有鬧，乖的不得了，寶寶長的很快，現在已經可以獨立坐着了，爬起來也是飛快的。

這時候大門被敲響了，江慧吓的心裏一緊，緊緊抓住老公趙景行的手。

楚依起身去看門，門一開看着外面的人，楚依難得的露出驚訝的表情，“陳琴？”

是的，來人是陳琴，楚依的同學加室友。

陳琴臉色蒼白的看了看楚依，臉上想堆起笑容，卻因為心情的原因無法完成，只能小聲的叫道，“楚依。”

楚依開口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當初楚依來4號避難所見過陳琴，她以為那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誰知後面因為趙景行受傷，楚依改變了想法搬來了4號避難所，可楚依搬來陳琴是不會知道的，雖然因為第二天紅眼老鼠病毒的事情，楚依就沒怎麽出門過了，就算和陳琴在同一個避難所，也因為深居簡出沒碰到過了。

所以陳琴不應該知道楚依住哪的，如今知道，必然是打聽過楚依住哪，那麽有可能是有事相求，才會特意打聽楚依的住處。

陳琴臉色更加的白了起來，“楚依，我，我。”

江慧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依依，你讓你朋友進來吧，我帶着孩子們先進房間玩會。”

站在外面說話怎麽也不像，楚依只好讓陳琴進門，随後問道，“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陳琴抓着上衣的衣角，過了幾分鐘，仿佛是做好了心理建設了，才緩緩開口說道，“楚依，我知道我不該來麻煩你，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你能不能借點糧食給我。”

楚依道，“要多少？”

陳琴兩手攪握在一起，結結巴巴的說道，“一，一百斤大米。”

現在可不是以前了，避難所目前還沒有出臺政策，目前所有東西都只能以物換物，時光仿佛倒退了許多年，以前的錢都不能用了，新的錢幣還沒有出來，所有的東西都是以物換物，最多的就是用食物換了，例如楚依住的房子就是用食物換的居住權。

一百斤大米在從前或許不多，可如今糧食欠收，食物本就緊張，多少人家都是逃難出來的，誰身上還會背着一百斤大米這麽重的東西，帶的都是些小巧輕便的，政府倒是有這麽多大米，可平時就連給公職人員的食物都是大米摻雜着粗糧混合着發下來的。

如今的家家戶戶也許有食物，可這些食物大都是好儲存的食物，不光大米一樣，而一百斤的大米更是沒有了，這真是難為楚依了。

楚依道，“我能問下你要這一百斤大米幹什麽用嗎？”楚依也不想打聽別人的隐私，可這不是小數目，空間紐扣內倒是有足夠的大米，可明面上他們這裏根本沒這麽多食物。

陳琴似乎想到什麽，臉色一白，眼淚就掉了出來，“我媽被紅眼老鼠抓傷了。”

楚依吃了一驚，突然想到還好江慧夫妻兩帶着孩子們進去了，不然……，他們這裏決不能有人感染病毒。

陳琴見楚依變了臉色連忙說道，“你別誤會，我沒有感染，我是外出工作後，回去才聽鄰居說我媽被老鼠抓傷已經被隔離區的人帶走了，房子也被他們進行消毒清理了，後來我連我媽的面都沒見到過了，隔離區不讓探視。”

楚依問道，“那你要一百斤大米是幹什麽？”

陳琴慢慢說道，“這兩天避難所有B市過來的人，他們手裏掌握着治療的藥劑，要想得到藥劑就得用一百斤大米交換。”

楚依驚道，“不可能，如果藥劑研究出來了，政府不可能不告訴民衆，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陳琴聽到這，臉色一紅，難以啓齒的開口道，“我，我是從一個男人嘴裏打聽到的，他是我的一個客人，他就是B市來的那一撥人中的一個，他是跟着他們家少爺過來的，已經去過幾個城市了，手裏掌握着治療紅眼老鼠病毒的藥劑，就是為了換取大量的糧食。他跟我說只要我準備一百斤大米，交給他，他就給我藥劑，讓我能救我媽，可是我沒有這麽多大米，楚依，求求你幫幫我。”

楚依心中驚濤駭浪，治療的藥劑居然已經被研究出來了，可為什麽沒有公布于衆，“我可以給你大米，但你必須告訴我那個男人的長相，住在哪裏，我有朋友也在隔離區，我也需要這個藥劑救人。”關于陳琴的私事，楚依并不打算過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陳琴是自己的朋友，多少楚依會給，可是并不打算拿出一百斤大米，畢竟這不是小數，可是如果能打聽到藥劑的情況，楚依還是願意拿出一百斤大米。

陳琴面露喜色，随即搖了搖頭說道，“我并不知道他住哪裏，可是我可以告訴你他的長相，以及他經常去哪。”陳琴認識的這些人基本都不會告訴她他們的住址。

楚依想了想道，“好，不過你要給我一點時間兌換一百斤大米。你住哪裏明天下午我帶着大米去找你。”

陳琴感激的朝着楚依笑了笑，“謝謝你，楚依，嗚嗚。”說着忍不住流下淚來。

楚依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遞過去一張紙巾，時至今日，災難接憧而至，半年時光都過去了，眼前的女孩再也回不到當初學校裏無憂無慮的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