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仗勢欺人15(一更)

第42章 仗勢欺人15(一更)

太後壽宴,上京城今夜免了宵禁,城中煙火鞭炮的動靜一陣接着一陣,熱鬧得堪比過年,為了給太後賀壽,今夜城中不僅有煙火表演,東西二市的瓦舍還被官府包下,只要城中百姓開口為太後賀壽一句,便能入場随意玩樂,還可以領免費的茶點果子。

元蘅租下的這座宅院雖然不是在鬧市附近,但也能聽到不少熱鬧的動靜。按理說,在這樣熱鬧的氛圍裏,屋子門鎖被人撬動的細微動靜,她應該是聽不到了,可是自從上次殺掉許夢光派出的命運推手後,元蘅就覺得自己的五感比以前靈敏了很多,她并不是用耳朵去聽,而是只要任何一點異常的動靜,她都能很快地感覺到。

察覺到女兒面色有異,廖大志疑惑道:“女兒,你咋了?”

元蘅低聲道:“爹,有人在撬門!”

廖大志瞪大眼睛,大肚子被氣得上下起伏,元蘅見他張口要喊,連忙打手勢示意他噤聲。

此時屋子裏,除了他們父女倆,就只有膽小的吹杏,聽見小姐說有人在撬門,吹杏吓得臉色都白了。

元蘅游目四顧,見屋子裏沒有趁手的武器,只得拿起一只花瓶,她不是不想拿板凳砸人,實在是這身體力氣小,拿得起也揮不動。而此時,門闩已經被人撬開,七八個蒙面小賊一下打開門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手裏都拿着刀,寒光閃閃眼神猙獰。

元蘅來不及思考那滿院子的下人都去了哪裏,她這具身體雖然弱,但她的技巧還在,就算打不過,也還有系統幫忙,因此她面上毫無畏懼。

“你們是來劫財的?錢都在另一個屋子裏,我這裏沒有,只要你們肯放過我們,錢財全都可以給你們。”

那幾人聽了這話,卻嘿嘿一笑,說了一句狗血的“錢財也要,美人也要”。

元蘅冷冷一笑,她聽到系統叮的一聲,給她加載了傳說中“作弊器”。

系統111:【叮,力量增強百分之兩百,體力增強百分之兩百,花瓶硬度增強百分之三百。宿主放心,我們是絕對保障職員的生命安全噠!】

元蘅果然感覺到身體輕松了很多,仿佛暫時擺脫了廖甜兒疊加在身上的虛弱buff。

然而就在她想要沖上去解決掉那幾個一看就沒有武功的賊子時,一只大手忽然攔在了她面前,順手抄走了她手裏的花瓶。

元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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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沒有感覺到那人是怎麽使力的,那花瓶就到了對方手上。

元蘅擡起頭,就見廖大志一雙不大的眼睛裏閃爍着慈父的光芒,圓潤的臉龐上一片堅毅,他道:“沒有一個當爹的會讓女兒沖在前面!甜兒別怕,爹爹保護你!”

話畢,他龐大的身體就抓了花瓶沖了過去。

元蘅看他步伐沉重氣息也粗重,不像是有武功的,擔心他吃虧,忙要過去幫忙,卻被吹杏給抱住了,這個膽小的丫鬟一邊哭一邊喊道:“小姐您不能去,要死也要死在我後邊!”

元蘅:……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廖大志已經沖到了那群蒙面賊子面前,嘩啦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那只花瓶被廖大志一下砸到了一個小賊的頭上,那小賊一下給開了瓢,鮮血觸目驚心地湧了出來。

許是沒想到一只脆弱的花瓶能變得這麽厲害,又許是沒想到同伴一下子就倒了一個,那群小賊的氣勢立刻被壓了下去,看到那滿臉怒氣的中年男子時,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廖大志氣息粗重地喘着氣,手臂青筋凸起,竟一手抓起了屋內的檀木桌子,怒吼一聲就朝着那些賊子砸去,“誰也別想欺負我女兒!”

碰的一聲巨響,一名賊子想舉刀擋住,誰料刀子竟然被卡在桌子裏拔不出來了,他頓時傻眼了,下一刻,身上就遭到了重擊,廖大志一拳頭錘在他肚子上,将人打出去三五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痛得打滾。

八個人一塊進來,一下子就少了兩個,這些賊子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為首那人咽了咽口水,見到幾個弟兄竟然被那漢子吓得後退,想想事成後那筆錢財,咬牙喝道:“他才一個人,怕什麽,一塊上!”

六個人一齊沖了過去。

元蘅用力掰開吹杏的手,一擡頭,卻見廖大志大發神威,一拳一個,氣勢洶洶地将那些賊子統統打倒在地。他力氣奇大,那張桌子被他當做了盾牌擋住刀劍,而後或是出拳捶打或是擡腿橫掃,沒有多餘的技巧,卻每次都力道精準,直搗要害!那具膀大腰圓的龐大身體,此刻看起來竟分外威猛霸氣!

不像鄉下土財主,倒像橫掃千軍的大将軍!

那些小賊也看出廖大志不好對付了,竟有人繞開廖大志撲向元蘅,想要拿她當人質要挾廖大志,可他找錯人了,提着刀還沒接近元蘅呢,就被她快狠準地一腳踢中命根,霎時間面色扭曲地倒了下去。

不過片刻,原先還嚣張地“要人又要財”的盜匪,如今全成了一地扭曲呻吟的蟲子。

見沒了威脅,吹杏的膽子終于打起來了,舉起板凳對着那賊子拿刀的手就是一陣砸,砸得那賊子手腕青紫慘叫連連。

廖大志則一腳一個補了好幾腳,同時彎下腰撿起他們的刀,擔心這些人有了力氣拿刀反撲。

在他做這些事時,元蘅沖出屋子四下裏掃了一群,發現潛進來的只有這些人後松了口氣,跑去雜物房取來繩索,三人合力将這些賊子統統綁在了一起。

待這些事做完,元蘅才發現廖大志的袖子被血浸濕了,夜裏燭火昏黃,廖大志的衣服又是黑色的,要不是廖大志那只胳膊一直不動彈,元蘅竟沒能發現。

而這個魁梧的中年漢子還在關心她有沒有受到驚吓。

元蘅的眉頭一下擰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廖甜兒的影響,她覺得自己心口酸酸脹脹的,竟紅了眼圈。連忙讓吹杏找來包紮的藥和布,元蘅撩起廖大志的袖子,見他胳膊上一道長長的刀痕還在往外流血,眼淚一下掉了下來,“爹你受傷了怎麽不說,這麽長一道口子,萬一……”

接下來的話被廖大志龇牙咧嘴的一陣嘶鳴打斷。“這藥敷上去咋比我被砍一刀還疼?”

元蘅解釋道:“這是最好的傷藥,疼才好,說明藥已經在起作用了。”她一邊細心地給他爆炸一邊道:“那麽多人,你怎麽也不跑,幸好是傷在胳膊上,要是人給你砍脖子上,你不就……”她一下頓住,沒有接着說出口,可泛紅的眼圈洩露了她的擔憂。

廖大志對此卻不怎麽在乎,反而哈哈笑道:“被砍一刀算個啥,你爹我年輕的時候還能以一敵十呢!現今年紀大了,沒有以前中用了,能用這道傷換八個人,值了!”

說罷又開始絮絮叨叨,“哎你身子弱,方才就應該躲到床底下去,要是被傷了可怎麽辦,你爹我就你一個閨女,将來還指望你養老呢!要是你沒了,你爹我掙那麽多錢可給誰花,你就是……”

“閉嘴!”元蘅氣呼呼道:“你都傷着了,能不能安靜會兒?你還笑!傷口都被你笑開了!”

方才還勇猛無比的廖大志被女兒這麽一訓,立刻跟遇到了天敵的憨傻動物似的安靜了下來,吶吶道:“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元蘅呼吸一窒,眼前又被淚水給模糊了。她從小到大就能體會過真正的父愛,原本以為自己不屑要,可是見到廖大志對廖甜兒的關切,她才明白,自己也是渴望這份感情的。

廖大志雖然是個商人,雖然一開始給她的印象是舉止粗俗,可是他對廖甜兒的愛,比什麽都珍貴。

吹杏去請的大夫很快就來了,看着屋裏一片慘狀,吓得險些奪路而逃,好在吹杏膽子雖小,辦事卻靠譜,一下就把那大夫給抱住了不讓走,這才向大夫解釋清楚。

那大夫得知屋裏一串的都是半夜偷竊的,而廖大志是個英勇保護女兒而受傷的父親,頓時大為敬佩,又贊元蘅處理傷口的手法十分不錯,看完病後只收了藥錢便走了。

廖大志到底年紀大了,又受了傷,喝下吹杏煎好的藥,沒跟女兒絮叨兩句就累得睡着了。元蘅擔心他發燒,讓吹杏在旁邊守着,才出去審問那些被綁起來的賊匪。

她一一扯下這些人的面巾,見一個個尖嘴猴腮瘦不拉幾的,便知道他們只是被人雇來的地痞流氓,像這種人最不經審問,本來就被打得精神萎靡,見元蘅打算拉着他們去見官,一個個都傻了,立刻就将人招了,說是有人花了錢指使他們這麽幹的。

元蘅對此毫不意外,院子裏的下人消失得一幹二淨,年渙又剛好回家探親,這些人就進她家來偷竊,哪兒有這麽巧的事?

倘若不是今個兒廖大志剛好尋來,倘若今晚留在這裏的只有原本的廖甜兒和她的丫鬟,她簡直不敢想象兩個弱女子會遭遇什麽。

她進京才多久,能得罪什麽人?想也知道是許夢光那畜生的手筆!

她防着他使用命運推手,沒想到許夢光這麽蠢,居然想到買兇害人,還找這種地痞流氓,這簡直是往她手裏送把柄。

明明這對她的任務十分有利,但是元蘅想起受傷昏睡過去的廖大志,心裏就高興不起來。

那些奪舍者難道都是沒有心肝的麽?廖大志老實本分從不害人,廖甜兒溫柔善良體貼入微,許夢光也是規矩本分的人。他們原本都該幸福安康地度過一生,可是奪舍者一來,把什麽都毀了。

占了許夢光的身體,奪了他的才華,還要害死他的未婚妻和恩人,只為了能更進一步,這種人,哪怕是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

元蘅連夜敲了幾個鄰居的門,請他們幫忙拉着這些人到衙門報案。

這些年,上京城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尤其今日是太後壽辰,街上時不時就有巡邏的差役走過,就怕百姓燃放煙花爆竹出了意外。見到竟有一夥人入室偷竊,還帶刀妄圖殺人,官府震怒,連大理寺都驚動了。

早不偷晚不偷,專挑今天這樣大好日子偷竊,還是八人帶刀作案,性質及其惡劣,這不是在挑戰官府權威麽?

京兆尹大人連夜升堂審理,一查才發現,竟還有背後主使。立刻派人将廖家團團圍住保護起來,還真給抓着了一個在廖家附近鬼鬼祟祟之人,那些差役見狀立刻将人抓了。

那人還以為已經事發了,被官差的刀劍吓得屁滾尿流,二話不說就全招認了。

與此同時,皇宮之內,許夢光也被人抓了個正着。

陸衙內為防他使出之前那樣精妙的內力,雙手死死鉗制住他,未料一番力氣仿佛使在了棉花上,這許夢光身體虛軟,壓根沒有半點內力武功,他此時仿佛用預備好扛起巨石的力氣去接一塊小石頭,着力點不對,掐得許夢光慘叫一聲,肩胛骨都險些被他給捏碎。

而這時候,文佩兒和杜若鳶等人一通呼喊,喚來了數十名宮人侍衛,把那兩眼無神,卻拼了命往許夢光身邊撲的長公主給拉住了。

原來陸與跟着長公主和許夢光出來後,卻發覺二人越走越偏,最後在一個少有人聽過,但每隔小半個時辰就有禁衛軍巡邏走過的園子裏停了下來。

他聽見許夢光嘴裏叽裏咕嚕不知念了什麽咒語,那本來呆木木站着不動的長公主忽然跟着了魔一樣,臉色緋紅地往許夢光身上撲,還一邊嬌喘一邊脫衣裳。

幾人一見就知道長公主不對勁,因此陸與立刻将許夢光給擒住了。

許夢光是想讓人知道他和長公主茍且,可那也是要他得手以後,哪裏想到才剛剛走到地方,就被陸衙內給抓了個正着,他是一丁點機會都不肯放過,立刻嚷嚷開來,“放手!我與長公主兩情相悅!長公主是自願的!我……”

陸與直接一巴掌将人給扇暈了過去。

而此時,長公主仿佛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依舊癡癡地往許夢光的方向撲去,陸衙內将許夢光提去哪裏,長公主的身形就朝向哪裏,即便杜若鳶和文佩兒押着長公主轉過身,她都會拼盡全力地扭過頭,伸出手朝着許夢光的方向無聲呼喚,可她的雙眼卻跟瞎了一樣,黑漆漆一片,映不出任何東西。

這情景詭異得叫人起雞皮疙瘩,但凡是個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對勁。

陸太尉立刻叫人請來太醫和宮中供養的高手,連皇帝和太後都驚動了。

*****

文心殿裏燈火通明,太後被人扶着走到長公主面前,見着平日裏活潑聰慧的小女兒變成這副樣子,太後心痛得幾乎要暈過去,“這是怎麽回事?誰把我的女兒變成了這副模樣?”

陸太尉便将方才之事一一禀了,然後才說出自己的猜測,“微臣懷疑,長公主是被許夢光下了藥。”

皇帝震怒,不敢相信不久前才看好的人才頃刻間就變成了個無恥淫賊,“什麽藥能把人變成這樣?”

陸太尉面色平靜,“那就要問許夢光了。”

由于文佩兒也是見證人,此時文丞相也被請了過來,他一開始還不明緣由,見兩名侍衛将許夢光拖進來,原本呆愣愣站着的長公主忽然發了瘋一樣朝着許夢光的方向撲,立刻意識到發生了大事。

太醫院幾乎整個都被叫了過來,然而任他們絞盡腦汁,也看不出長公主是中了什麽藥。

那幾位宮中供養的高手被請了過來,探查一番後也搖頭道:“并未發現公主被種下蠱蟲。”

衆人一籌莫展,于是許夢光被一盆冷水潑醒,一睜眼就看到殿上所有人都盯着他,他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嚷嚷,“我與公主是兩情相悅,是公主讓我……”

啪的一聲,陸衙內又扇了他一巴掌,打得許夢光整個腦袋都偏了過去,連牙齒都被打掉了幾顆。

陸衙內厭惡地盯着許夢光,道:“我看此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請陛下對其嚴刑拷打!”

聽到“嚴刑拷打”這幾個詞,許夢光的面色一下就變了,“陸衙內,你敢公報私仇!”

太後聽了這話恨不得立刻将許夢光拖下去,皇帝卻在猶豫。

卻見陸衙內不屑地瞥了許夢光一眼,接着道:“陛下,我已經探查過,此人一分內力也無,方才殿上所展示的武藝都是假的!”

聞言,那幾位宮中高手立刻抓起許夢光探查一番,發現陸衙內所言非虛,這厮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短暫地獲得了身後內力,眼下時效過了,便原型畢露了。

皇帝聞言果然大怒,若不是長公主還沒恢複,他恨不得立刻将這欺君犯上的賊子殺了。

許夢光哪裏想到本來計劃好的事會變成這樣,見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才狼虎豹,再也顧不得肖想權勢和長公主了,立刻向系統求救。

人生贏家系統:【這就是宿主不啓用命運推手的後果呢!只有命運推手才是安全無害又環保的呢!】

許夢光大吼:“快給我想辦法!”

人生贏家系統:【好的呢,請宿主先解決長公主的問題,放松土著對您的警惕。】

許夢光眼下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了,只好照做。揪着他的高手一個比一個兇殘,他只得掙紮道:“放開我,我說!”

原來許夢光之前送給長公主那朵花有問題,這是一種任何手段都查不出來的桃花毒,中毒者會在短時間內對下毒者情根深種,任其為所欲為,等服了解藥後才可以恢複神智。

許夢光真是好算計,先是在大殿上演繹劍術,奪得滿堂喝彩後,又用那詭秘之毒引長公主出去,這樣一來,長公主因此愛慕與他主動獻身,便合情合理了。

幸好陸衙內跟了出去,否則此人豈非會用肮髒手段成了驸馬?

誰也沒想到許夢光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連太後也繃不住雍容高貴的表象,怒道:“還不快拿出解藥。”

許夢光卻道:“還請陛下下旨,只要我拿出解藥,您就既往不咎,還不能讓任何人因為此事找我麻煩!”

陸太尉怒瞪他一眼,他從未見過此等寡廉鮮恥之徒,而這人竟然是皇帝欽點的狀元,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皇帝此時也惱火,可長公主眼看着臉越來越白,撲向許夢光的動作越來越瘋狂,他不得不妥協。

他說道:“好。”

話音剛落,那幾位高手就将許夢光倒過來搜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盯着許夢光隐隐得意的模樣,皇帝怒氣沖沖地寫了聖旨扔在他身上。許夢光這才攥緊聖旨拿出解藥,誰也不知道他将解藥藏在了哪裏,只見他掌心握緊又張開,那解藥竟然就出來了。

立刻就有人搶過解藥,交由太醫查驗過後,喂給了公主。

衆人再去瞧那許夢光,見他一副逃出生天的得意和張狂,都不由心下冷笑,枉這許夢光是狀元之才,心思歹毒卻又愚蠢至極,他以為有了聖旨,衆人不能因今夜之事找他麻煩,他就能高枕無憂了,笑話,真要對付一個無權無勢的六品小官,多的是殺人不見血的法子。

卻在這時,一名太監匆匆從外頭進來,禀告道:“陛下,京兆尹上報,翰林院侍講許夢光□□,如今兇手已被擒獲,請求将嫌疑犯許夢光押往大理寺受審。”

這可真是老天有眼!衆人齊刷刷看向許夢光,而許夢光這會兒已經被驚得一下委頓在地。

皇帝卻哈哈大笑,直接對丞相太尉道:“這是什麽,瞌睡了給朕送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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