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投懷
第15章 、投懷
他眼神暗了下去，仿若有一只黑色惡魔從眸底爬了起來，他冷漠地将她拉開，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呢？”
然而此時的青葵已經被吓傻了，她餘光看到那只倒挂在他身後的巨型海妖，頭發濕漉漉地垂下，眼珠子瞪得比月亮大，細長的手指似要來勾她的頭發，她就顧不了那麽多了，直朝他的胸膛再次撲去。
“阿顏，有妖怪……有妖怪……”
她被吓破了膽子，連連發出尖叫來，只有躲在他的懷裏，那些妖怪才抓不了她。
可是顏都卻不想幫她遮擋，他帶她來這裏，就是為了吓她的，要是能吓瘋，那就最好了。
他嘴裏發出桀桀怪笑來，那是比海妖還要恐怖的笑聲。
他将她的後衣領拎起來，笑小姐，你怕什麽呀？你看看，它們很可愛的，它們都在逗你玩兒呢。”
“我不看，我不看……”
這時有妖怪吐着它那長長的舌頭到她的頸窩子來，她吓得又是一陣尖叫，寒毛炸了一身，猛朝顏都身上鑽。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管什麽男女有別、什麽他是傀儡的事，她像一枝羸弱的扶柳，本能地尋求保護，她只知道她很害怕，她想找棵大樹躲起來，而顏都就是這裏唯一的那棵大樹。
她撲得太厲害了，顏都被她撞得心口疼，往後一栽，船就往右側傾倒了去，若不是他迅速地對着水面施加了一個力，這船恐怕就要進水了。
他有些無奈地道了一聲:“小姐，你動靜小點，船要翻了！”
青葵都要被吓死了，此刻面如土色，魂不在身，哪裏還知道船要不要翻的事情，她躲在他懷裏我們回去吧，不渡橘舟散了，我們沒有那個福氣，不适合享樂，我們快些走吧……”
最後那幾個字明顯帶起了哭腔。
“可是，這舟沒槳啊，我們怎麽回去？”顏都無情地打斷了她的逃離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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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辦啊？”她絕望地哭訴着。
“等到了盡頭就好了……”他這樣安慰她，可是明顯一點用都沒有，這話并沒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還把她吓得更兇了。
橘舟散的盡頭在哪裏？根本無人知曉。
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所謂的盡頭，也不知道這海上的妖怪到底還有多少，她都絕望到想要跳海了。
顏都推不開她，再推的話兩人就只有一起掉海裏去了。他盯着她系于腰間的那個藍色海螺，手指輕輕一扯，就趁她不注意将那海螺扯了下來，随後便将它扔進了下面的海裏。
他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容:喜歡海螺是嗎？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會給你一一毀掉。
青葵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嬌小的身軀一味地躲進他的懷裏，就好像有個遮擋物在身邊，那些妖怪就吓不到她了一樣。顏都目光眺向遠方的大海，白茫茫一片，能見度很低，周遭的那些妖怪都吓不到他，他視它們為無物，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像先前那樣靜靜地享受海風了。
因為，她此刻正抱着他。
他沒有辦法将她與那些邪魔妖怪視為一物，因為她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子。
她的身體很軟，她的呼吸很熱，她的聲音也很嬌氣，這些都令他無法忽視。
先前不是還很怕他麽？現在怎麽敢這樣大膽地投懷送抱了？
那些妖怪真的有那麽可怕嗎？
可怕到令她忘記了自己才是那個最可怕的人啊。
他在心裏道:薛青葵，可千萬不要跟我比壞，因為你永遠也壞不過我。
他動了動口，小姐，現在知道顏都的重要性了吧，以後還打我嗎？”
“不打了不打了，我再也不會打你了……”青葵猛搖着頭說。
“要是再打怎麽辦？”他問。
“再打，我就是狗。”
“狗啊……”他略一思索，又那下次小姐要是再打我的話，就要對着這大海汪汪叫咯？”
“嗯，嗯。”
青葵此刻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麽，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掉進顏都下的套裏去了。
顏都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來:薛青葵，你這麽蠢，怎麽鬥得過我啊……
他往後面的船板上一躺，青葵也跟着撲在了他的胸膛上，臉埋進他溫熱的胸膛，身體仍在顫抖着。
顏都一只手輕攬着她，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輕拍，狀似安撫，“不過是些逗你玩的妖怪而已，有什麽可怕的？它們又不會吃人。”
青葵将眼睛緊閉，臉深深埋在他懷裏，低低嗫嚅：“怕……”
顏都沒有再推開她，而是認命般地閉上了眸。
真是應了那句古話，害人終害己啊……
本來只是打算帶她來這裏吓吓她的，可是沒有想到，卻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被她柔軟的身軀這樣抱着，他再也聽不到旁邊的那些妖魔鬼怪的吶喊，此刻他多麽想，就這樣與他的仇人，靜靜地在這片海上長眠過去。
她不再是小姐，他也不再是傀儡，他們就是兩片在海上漂泊的葉子，只能靠彼此的依偎，才能去到遙遠的海對面。
不知道這樣過去了多久，耳邊的那些聲音小了起來，青葵仍舊抱着顏都，他身上獨特的青橘香氣萦繞于她的鼻端，這種氣味有靜心凝神之效，讓她減少了一些恐懼感。
“橘舟散碼頭已到，請問兩位要下船嗎？”
前方突然響起了一個小童子的聲音，打碎了顏都的美夢。
青葵旋即擡起了頭來，道：“下！要下！”
她擡起頭來看到眼前已是另外一番景象，四周早已經沒有了那些妖魔鬼怪，她長舒了一口氣，随後立馬反應過來自己還抱着顏都，她“蹭”的一下彈開，離他有一臂遠。
她站了起來，在小童子的攙扶下走下了船，這個地方霧氣稀薄，沒有先前那麽濃郁，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前方熱鬧的燈火夜市，原來去了一趟橘舟散之後出來天都已經這麽黑了呀。
青葵上了岸後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早就麻了，之前一直呈現一個姿勢抱着顏都，雙腿因為長時間不動，所以已經麻痹不堪了。
她撐着岸上的一根竹子道：“叫你們老板出來見我。”
那小童子怔了一會兒，還不待他講話，就有一個聲音在上空響起了。
“姑娘，你要見我？”
這聲音就是之前他們進入橘舟散時聽到的那個聲音。
青葵昂首道：“你們這橘舟散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說什麽享樂，我樂是一點都沒享到，反倒還得了一身的病。”
“啊？豈會這樣？”那老板一副很詫異的語氣，“姑娘，你且細細道來聽聽。”
“你們那裏面有鬼，還有妖怪，各種奇形怪狀的妖怪，差點把人吓死。”
“咦，姑娘，你不知道橘舟散是什麽地方嗎？”老板有些怪異地問。
“不知道啊……”青葵答。
老板說道：“姑娘，你竟然不知道橘舟散是什麽地方就敢上船！這橘舟散是我們橘燈海市的一大特色小店，本店特聘請了三百二十一只妖魔鬼怪在此，就是為了給客人特供各種不同程度的驚吓服務的，目的是緩解客人的壓力，讓客人在驚吓中舒緩身心，消除陰郁，而我們小店只能以七情中的驚和恐來作為支付，所以我們實行先體驗後結賬的模式，剛剛在你們體驗的那過程中，我就已經吸走了你們身上的驚恐。”
青葵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地方就是一個專門吓人的鬼島啊，難怪會有那麽多的妖魔鬼怪聚集，而且他們似乎都只是在努力地吓他們，而并沒有要捉她去扒皮吃肉的意思。
她扭頭看向一邊才上岸的顏都，問道：“你知道這個地方有妖怪？”
他長腿邁上岸，彈了彈自己被她弄亂的衣衫，回答：“小姐，你又開始冤枉顏都了，我只是先前在街市上聽見有人說這個地方容易藏身，所以才帶你來的。”
“我……我什麽時候冤枉過你？”
她記得她沒有吧。
她又道：“先前在船上時，我好像聽見……你在笑？”她在哭，而他在笑，很明顯是在嘲笑她。
他褐色的眼珠子轉了轉，答道：“沒有啊，你聽見的可能是……海哭的聲音。”
他一本正經地瞎編起來。
“海哭的聲音？”青葵一臉訝然，“海怎麽哭啊？”
“海也是有靈性之物，就允許小姐你哭，人家大海就不能哭了嗎？”
“……”青葵閉住了嘴。
能不能別再提她被吓哭這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