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殺人
第25章 、殺人
他道：“是就好。”
“嗯？”
這人說話怎麽有頭沒尾的？
“是就聽我的。”他帶着她往魚棚後面躲去。
“？？？”
憑什麽主人要聽傀儡的？
“阿顏, 你幹嘛把我往這裏拐啊？”她疑惑地發問。
顏都眸子未落下，而是緊盯着碼頭那邊，道：“我們在這裏觀察一下要殺誰。”
青葵向着那邊的碼頭看去，那裏站着好多的人, 可是都不是普通的漁民, 那些人全都身材高挑, 腰挂武器, 在一衆穿着铠甲的人中間，還有幾個穿着雪白長衫頭插祥雲白簪的男子。
“那些是什麽人啊？”她喃喃自語道, 憶江屏何時有這樣一群人的存在了？
她才說完, 那邊的人就分散開來, 似乎是在這裏搜尋着什麽, 他們搜得很仔細, 還用劍尖在刨地面上的沙子。
“快看，我找到了龍鱗！”有人激動地大叫了一聲, 随後四周的人全都朝他沖了去。
青葵看到那個人手上舉起了一片濃黑色的鱗片, 那鱗片似乎是先前抓她的那條黑龍身上的。當時的黑龍鬧海市就在這個入海口的位置，所以這鱗片應該就是它在破壞海市的時候掉下的。
“竟真的是龍鱗！看來傳言不假, 果真有黑龍鬧海市！”有人走過來看了一眼那片龍鱗後說到。
青葵一聽, 似乎是明白了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在這本書中, 龍是邪惡的化身，出現了那天黑龍鬧事的大事，海對面的修仙弟子怎麽可能還坐得住, 他們這是為民除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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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幾個穿着白衫的男子就是祝長訣的同門吧。
“接着去找！”有人高聲吩咐道。
那些人就又分散了開, 少頃, 就有兩個帶刀士兵朝着這座魚棚走了來。顏都抓着她轉身沿着後面的牆壁走了去, 他不能被發現，他不想回去，不想再回到那座冰冷的宮殿裏。青葵被他拉着沿着房屋後面繞行，可是他們剛轉過一個轉角，就迎面碰上了一個穿着铠甲的士兵。那人在看到顏都的臉的時候雙眼猛凸，嘴唇張開，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顏都抽出的彎刀一刀斃命了。
“！！！”青葵驚駭地捂住嘴，看着那人就那樣睜大着雙眼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随後顏都便收了刀，拎起那個人拉着她朝着一邊的樹林裏竄了去。
他們一路狂奔，很快就遠離了那個海口。
青葵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顏都殺人真的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她都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就已經死了。
她一直在發呆中，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了風懸樓，顏都将那人的屍體朝着風懸樓的大門扔了去，就像是在扔一個沙包一樣。
那屍體一落入風懸樓後，整棟樓的風鈴就搖響了起來，是那些黑黝黝的鬼又出現了。它們飄蕩了下來，舞動起了一陣陰恻恻的風，導致了鈴铛猛烈搖動，它們落了下來，将那個屍體拖走了，那模樣，像是要拖去分食。
青葵這才明白為什麽封懸鈴要定下一個那樣的規矩，原來是想用新鮮的死人屍體來喂養那些餓鬼啊，越是新鮮的屍體，那些鬼越是喜歡。
一樓大門內，徐步走出來一個絕色美人，輕搖着狐貍團扇，笑道：“你竟然殺了橘麓州的人。”
顏都立于門口，一身寒氣，道：“殺了又如何？”
封懸鈴搖着扇子輕笑，殷紅長裙在陰風中擺動，說：“不如何。我昨日已經說過了，你要解封印的話，我可以給你行個方便，不需要你殺人。”
青葵一聽，解封印？解什麽封印？他身上能有什麽封印，除了一個傀儡印。
難道說昨日他脫了衣裳是在讓封懸鈴給他解背後的傀儡印？
她旋即朝他看過去，見他沒同她對視，所以是默認了對吧？
想解封印，想擺脫她？
顏都知道她在看自己，那道視線真的太明亮了，令他無法忽視。他對封懸鈴道：“我來是想讓你給裏面那位女子解封印的。”
屋裏正朝外看過來的女子是殷靈。
封懸鈴挑眉掃了一眼他旁邊的青葵，狀若驚訝道：“原來你是為了裏面那位女子而來的呀，我還以為你和身邊這位姑娘是一對呢。”
青葵生悶氣道：“我和他才不是一對呢。封樓主你可別亂開玩笑了。”
“行，既然你帶了一個死人來，那我可以幫她解封印。”
青葵手中一直拎着一個小竹籃，她沖封懸鈴道：“封樓主，我先上去給你系鈴铛了。”
封懸鈴笑着揮手：“去吧。”
青葵沒有叫顏都跟上，而是一個人冷冰冰地上了樓，來到四樓的走廊上，将昨日被她破壞的這個地方複原。
此處的鈴铛大多掉落，但是絲線還在，她只需要将鈴铛系在絲線上就行了。
她放下手中的竹籃，坐在地上，取出了一顆小銀鈴铛開始綁了起來。
還沒綁幾個，樓梯上就又走上來一個人，她偏頭看了一眼，是顏都。他此時不是應該守在女主身邊嗎？跑到這上面來幹嘛？
“既然你上來了，那你可跑不了了。”她指着頭頂上半空的絲線，“上面的，你來綁。”
她個子不夠，根本綁不到那上面的位置。
他走了過來，蹲下在籃子裏拿了幾顆鈴铛起來，餘光瞟過她的臉頰，見她被月光打亮的容顏有着一絲的怨火，這次應該是真生氣了吧。
他站了起來，往上部的絲線上綁銀鈴，在這期間，她始終沉默如羔羊，氣壓低得令人害怕。
青葵覺得他想解傀儡印是人之常情，沒有人願意當一個傀儡。
但是她并不擔心，因為封懸鈴解不了他的傀儡印，最終能喚醒他的人，只能是女主，別的人都不行。
她沉默的原因是在思考一些別的事情，橘麓州的人來到了江南，那麽後面的劇情就會提上日程了。
那幾個修仙弟子很快就會找到祝長訣，之後也會住進薛府來，可是就是因為他們來了薛府，發現了薛府後宅內的秘密，給薛府帶來了災難。
顏都見她手中一顆鈴铛在絲線上綁了許久也沒有綁上，便低下身去，奪過了她手中的銀鈴幫她綁。
正在出神的青葵被他突然靠近吓了一大跳，她忙往後躲了些，握緊了自己的手，他剛剛來得太突然，手指還碰到了她的手。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神情認真，劍眉長挑，因為靠得近，她一時有些局促，便找了個話題道：“你怎麽不在下面守着殷姑娘？”
“我為何要守着她？”他在系鈴铛的同時反問道。
“你不是喜歡她麽……”她自己咕哝着。
“你說什麽？大點聲。”
他一個字都沒聽清。
青葵知道再過不久，殷靈就會發現顏都其實是傀儡的事情，之後她就會悄悄想辦法幫顏都解除傀儡印，他們倆就會越發的熟路起來。
作為書裏的陰狠癡情男二，顏都可謂是圈得了好大一片讀者的心，可惜男二始終是讀者的，女主永遠不會看一眼他。
她道：“我說以後離封懸鈴遠一點。”
解除封印的事，應該殷靈來。
這才是他們的命運。
他輕聲地“是”了一聲，主人的命令他自當遵從。
“為什麽要讓他離我遠一點？”樓梯上突然傳來了封懸鈴的聲音，她已經為殷靈解除了封印，此刻走上來就剛好聽到這句話。
青葵往那邊望過去，還未答話，就見她搖着狐貍扇笑道：“我又不是什麽惡人，幹嘛要叫他離我遠點？”青葵心道你還不是惡人，那誰是惡人？
她繼續放肆地笑着：“還是說，你是怕我對他做些什麽嗎？”
她這話說得輕佻，目光還朝顏都掃去，青葵不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道：“封樓主，阿顏是我的人，我想叫他幹什麽他就得幹什麽，他都得聽我的。”
封懸鈴眼眸一眯，她以為這個小姑娘是個軟柿子，可沒想到倒還有點膽量，竟然敢這樣跟她說話。
這時顏都站了起來，站到青葵的身邊，說道：“封樓主，你昨日不是說要告訴我們關于那只鳥的主人的事嗎？”
“行，可以告訴你們。”接着她便開始述說了起來，“三樓的那位病人已經在我這風懸樓住了很久了，那人身上受着很嚴重的傷，所以才在我這裏養了那麽久。”
“他人呢？”
“人啊，昨日走了。”
青葵訝道：“走了？”
“對啊，就在你們來的那一刻，就逃走了。”
“那你怎麽不早說？”青葵肚子裏窩着一頓火。
封懸鈴露出個笑容來，道：“誰叫你把我的鈴铛弄壞了呢。”
青葵：“……”
她算是明白了，這封懸鈴其實就是在耍他們。
她轉身便叫上顏都：“走，我們走。”
封懸鈴卻用羽扇按住顏都的肩膀：“顏都，不解封印了嗎？”
呃……主人在這兒，他哪敢讓解封印啊？
青葵冷着臉道：“阿顏，你忘了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顏都肩膀頂開封懸鈴的手，跟着青葵走了。
封懸鈴站在後面對着他扇了一股風，通過密聲向他道：“顏都，你不想找回你失去的那些記憶嗎？”
顏都愕然回頭，她怎麽知道自己丢失了一部分記憶？
封懸鈴卻只是朝他嫣然一笑：“我等你來找我。”
青葵見他們兩個這眉來眼去的，不滿地拉着他跑下樓梯了。
樓下，祝長訣和殷靈兩個正在風懸樓門口等着他們，見他們倆這架勢，祝長訣問：“青葵，怎麽了？怎麽滿臉不高興？”
“那個派鳥來薛府監視的人跑了。”她道。
祝長訣沉吟片刻，說：“他監視着薛府說明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目的沒有達到，就一定還會再來，青葵你放心，表哥一定會幫你捉住他的。”
“謝謝表哥，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後面的殷靈看向顏都，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顏都，今天的事謝謝你，不過，那個死去的人……”
她有些難以啓齒，顏都殺人都是為了幫自己，她哪有什麽理由去怪罪他呢？
顏都道：“那是一條惡狗，死了也不足惜。”
“嗯？此話怎講？”
“聽過橘麓州上的血麟衛嗎？”
“血麟衛？”祝長訣和殷靈兩個人俱是一驚，尤其是殷靈反應最大，“你說那個人是血麟衛？”
“嗯。”
殷靈壓下眼底的駭然與憎恨，那人竟然是血麟衛，那确實是死有餘辜，血麟衛對于他們龍一族來說，是永世的仇人，他們兇狠殘忍，當年好多的龍就是被他們剝去鱗甲的。
祝長訣也聽說過一些關于血麟衛的傳聞，聽說那是橘麓州王宮的專屬侍衛，就像人間的羽林衛一樣，但是他們卻比羽林衛狠多了。
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憶江屏？
這裏就只有青葵一個人在懵圈，問道：“什麽是血麟衛啊？”
祝長訣解釋道：“那是橘麓州上王族的侍衛，專門抓龍的。青葵，你們是在哪裏遇見他們的？”
“就在海口那裏啊，他們好像是在找那條黑龍的鱗片。”
祝長訣沉眸道：“那沒錯了，應該就是血麟衛，他們一定是聽到了黑龍現身海市的事情，所以才來到了這憶江屏。”
青葵朝着後面的顏都瞟過去，心想他怎麽知道那些人是血麟衛的？
***
風懸樓四樓的陽臺上，一抹紅衣麗影仍舊立在那裏，注視着下面幾人離開的背影，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街道，她才感嘆了一聲：“真是複雜的關系。”
“都走了？”
這時，後面走出來一個高大的男子，與她并肩站着，凝視着下面的暗夜。
封懸鈴沒有轉頭，而是盯着虛無的下方道：“他們都找上門來了，你還不躲嗎？”
男子勾唇輕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還會再來的……”
“他？”男子勾起她的下巴來，手撫摸着她系着黑色絲帶的玉頸，那薄紗之下，藏着硌手的棺釘，但是他還是喜歡摸，他有些激動難耐，“你看到他身上的傀儡印了是吧？給我畫下來。”
封懸鈴道：“太複雜了，我沒記住。”“記住多少畫多少。”
封懸鈴走進了屋中，叫人來筆墨伺候，随後她就開始坐在案前畫了起來。那傀儡印着實是太過複雜了，那些傀儡線錯綜複雜地穿行于顏都的背上，她也只是記住了一個大概，可是裏面具體的走向她卻看不清楚。
身邊的人一直守着她作畫，神情是溢于言表的興奮：“本來我只是派那只鳥去探探情況的，可是卻沒有想到送上門來了一個活人傀儡，這真是天助我也。”
桌前作畫的封懸鈴停下動作，說道：“我不建議你去招惹他。”
“喲，懸鈴，你這是做什麽呢？還真看上他了呢？”
封懸鈴嘴唇上揚，對上他的視線說：“難得遇見一個這樣令我喜歡的。”
身邊的男子在聽了這話後，眼神卻陰了下去。
***
等回到薛府後，祝長訣幫青葵畫了幾張符紙貼在她的窗戶門扇上，這樣要是再有什麽奇怪的動物飛來的話，就進不去她的明月閣了。
她很感激地道謝：“謝謝表哥，你這可太有用了，這樣我晚上就可以安心入眠了。”
她最近每晚都讓顏都來給自己念書，只有聽到他的聲音，她才能夠不去想先前的那件事，才能夠快速入眠。
“阿顏，你讀十章後就走吧，十章我肯定就睡着了。”
她怕他待會兒又在這裏睡着了。
“哦。”
顏都對于她這個奇奇怪怪的習慣感到語塞，覺得她就是被寵壞了，還必須要聽催眠音才能夠睡着。不過她現在這膽子也真是越來越大了，她就不擔心在她睡着後，自己覺醒将她殺了嗎？
青葵不是沒有這個擔心，而是在經歷那晚的恐怖事情之後，她已經有些害怕這個世界了，倘若顏都真的覺醒的話，那麽殺了她也好，這樣她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了。
所以，随便吧。
不過顏都偏偏是一個一讀書就犯困的體質，這就導致了青葵第二天醒來，看到他又躺在了自己床邊的地毯上。
她将他踢醒，罵道：“你怎麽又睡在我這裏啊？我不是讓你讀完就走嗎？”
顏都坐起來撓撓頭，不清醒地答：“困了。”
她将他從地上拖起來：“快起來，快點走！”
趁着天還剛蒙蒙亮，下人們還沒有過來灑掃，她忙打開門，把他推下了樓梯。
顏都并未睡醒就被她給拖起來，他有些混沌地走在石子小徑上，卻不知此時正有一個婢女在遠處花園裏将這一幕全看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