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玉墜

第38章 、玉墜

“才沒有咧!”

誰在屋子裏想他啊!

青葵見到一個屍體倒在剛才的那個木盒旁, 心中的好奇又生了出來,她走過去打算将那盒子拆開:“這裏面究竟是什麽啊?我記得以前這屋子裏好像沒有這個。阿顏,你到底在屋裏藏了什麽啊?該不會……”

是一些刀劍利刃之類的吧?

提前準備好用來謀殺她的嗎?

于是她就在顏都的注視下,打開了那個盒子, 結果卻看到裏面的是……

一把琵琶!

一把紅木所制的上好琵琶, 光澤明亮, 紋路清晰, 連琴上的弦都是嶄新的。

“你這兒怎麽會有琵琶?哪兒來的?”

顏都心知也瞞不住了,便走過來拎起琵琶的把, 然後塞到她的懷裏, 給你了。”

“???”

“給我?”

她不明就裏, 抱着琵琶檢查了一遍, 手指在弦上滑過, 還在面板上敲了幾下。

顏都見她檢查得如此細致入微,不像是喜愛, 而更像是在搜查, 不由得問:“你在幹嘛?”

她不假思索地答:“檢查一下有沒有暗器。”莫名其妙給她一把琵琶,又在換什麽花樣謀害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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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都翻了個白眼。

“不喜歡就還我。”他不開心地伸手去奪。

青葵卻抱着那琵琶敏捷地一轉身, 抱緊了不撒手:“誰說我不喜歡了?給我了就是我的了, 才不要還給你。”

沒有什麽能阻擋她對琵琶的喜愛, 她用食指和拇指彈挑了兩下, 音色還不錯,比她屋子裏的那把還要幹脆。

她擡眉好奇地瞅着他:“诶,你哪來的?”

“撿的。”

“??你可別跟我說這是從浮玉山撿回來的。”

她湊近他的臉, 逼問:“阿顏, 如實回答, 哪兒來的?”

“……買的。”

“買??你買的??買這玩意兒來幹嘛呀?再說你有錢嗎?你是不是偷我放在屋子裏的錢了?”

“……”顏都一副不想理人的表情。

什麽喜歡他, 全是假的。

她這反應到底哪點像是喜歡他的樣子?

他将她往屋外推,冷漠小姐,天很晚了,我真的要就寝了。”

“哈,你這小子,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趕我出去了。”青葵鼓起了腮幫子來,抵在門板上再問了一句,“阿顏,這個琵琶是你買來送我的嗎?”

“不是。恰巧路過,看到買琵琶送燈,喜歡這個燈,就買了一把琵琶。”他的手指着他今天拿回來的那個贈品,一盞青色琉璃小燈。

“哈???”

青葵眉頭高聳,滿臉難以置信。

可真是個人才。

雖說聽到這個答案有點點小失望,但是她還是很喜歡這把琵琶,接下來的兩天都對它愛不釋手。

這一天,青葵路過姹紫嫣紅的花園,聽到桑白與桑墨兩個人的議論聲。

“最近這是怎麽了?不僅顏都奇怪,連小姐也跟着奇怪起來了,好端端地怎麽彈起琴來了,多瘆得慌啊。”

“是啊,小姐以前可是最讨厭彈琵琶的,先前那把琵琶都放在一樓的雜物間落了好厚一層灰,她竟然還能拿出來彈,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了。”

“咳,咳。”青葵故意咳了兩聲。

“啊?小姐?”他們兩人愕然地轉過身,求饒小姐,我們錯了,我不該在背後說你的壞話。”

青葵板着臉,問:“你們剛剛說顏都最近很怪是怎麽一回事?”

“他啊,那天找我們借錢來着。”桑白說。

“啥??他借錢幹嘛?”

“我們也不知道,問他他不肯說。不過,他後來把他身上的那塊玉當掉了。”

“嗯??腰上的那塊?”

他們倆點點頭。

青葵斂下眉目,顏都那家夥該不會是用那塊玉去換了那把琵琶吧?那琵琶采用的原材料是上等的紅木,價格并不便宜,他一個傀儡身上根本就沒有錢,他該不會真的這麽蠢只是為了去買那盞琉璃燈吧?

他雖然是傀儡,可是他并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啊。

這行為,她實在是摸不透。

“走,跟我出趟門。”她叫上他們兩個出了薛府,在街上找到了之前的那家當鋪,去打聽顏都的那枚刻字玉墜。

可是,那枚玉墜卻已經被人給買走了。

“什麽?!你怎麽能把它賣了呢?”青葵憤怒地大吼。

當鋪老板也很委屈,賠笑道:“薛小姐,對方出高價,不僅出高價,還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豈敢不賣?”

“誰買的?”她逼問道。

老板卻只是搖了搖頭:“看着眼生,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随便出手都是黃金吶!”

黃金?這實在是太闊綽了。

“他為什麽要買這枚玉墜?”

“我也搞不明白,那其實就只是一塊很普通的玉,除了色澤亮點,也沒有太大的價值,他明明可以去買到更好的,可是卻偏偏要這個二手貨。”

***

與此同時,在憶江屏的一座酒樓裏,二樓上沒有什麽客人,像是被包場了一樣,一間豪華包間內,珠簾後正坐着一個華服男子。

他一只手端着酒盞随意地晃動,另一只手上則摩挲着一枚瑩白小玉墜,注視着上面的那個刻字,呢喃自語:“顏都啊顏都,你已經可憐到這個地步了嗎?連父王給你的玉都要當掉嗎?呵呵呵……”

那笑聲似嘲弄,又像興奮。

等他笑夠了,他才問到身旁垂首而立的一位下屬:“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嗎?”

“回殿下的話,屬下已經派人把海口附近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那個失蹤的血麟衛,甚至連屍首都沒發現。”

男子捏緊了手中的玉墜,道:“你說,會不會是他撞上顏都那個瘋子了?”

“這……屬下不知。”

“真是一群廢物!”男子突然捏碎了手上的那個酒杯,杯片四濺,但是卻沒有劃傷他的手。

身旁的屬下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屬下知錯。”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顏都給我找到!”

“是!”屬下連滾帶爬地跑了。***

青葵只能悻悻然地回去了薛府,玉墜被人買走了,她認為更多的原因是那上面的刻字,會不會是認識這枚玉墜的人把它買走了呢?

而他既然認識玉墜,那就肯定也認識顏都咯?

完了,要是那些人真的找到了顏都,那他們一定會幫着顏都一起來對付她的,畢竟她把他害得這樣慘。

她突然間就變得好恐慌。

除此之外,她還恐慌顏都的态度,他莫名其妙地給自己買了一把貴重的琵琶是什麽意思?

這樣的行為,太過反常了。

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自從因為那晚的那個吻之後,就變得異常怪異。

回去府裏之後,她又跟着祝長訣他們一起去浮玉山搜山了,這一次她把顏都也帶上了,她擔心他一個人待在府裏會再受到薛有道的迫害,反正就算她不帶他出門,他也會跟着祝子衿一起來的。

他們這次先去了那位老伯的家裏,那位老伯這幾日一直都有點失心瘋,每次想從他嘴裏問出一點關于他孩子的事時,他就會發瘋,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得到關于他的那個失蹤孩子的消息,就這樣盲目地在山裏找着。

殷靈道:“實在不行的話,給他試試龍吟之鱗吧。”

祝長訣驚道:“龍吟之鱗?怎麽試?”

殷靈解釋道:“龍吟之鱗不僅僅是一片會哭的鱗片,它還是記憶的儲存器,更是記憶的貫通橋,通過它,可以看到人曾經的某一部分記憶,這部分記憶是他這一生中最悲傷的記憶,所以記憶一旦重現,鱗片就會大哭起來。”

殷靈從腰上的紫丁香荷包裏取出來一塊白色的龍鱗,她這荷包看着只有半個巴掌那麽大,可是裏面卻能夠裝下數十只大小不一的龍鱗。

“長訣,待會兒他可能會情緒波動得厲害,到時候你一定要把他按住。”

祝長訣颔首:“好。”

青葵見狀,将顏都往那邊推:“阿顏,你也去幫殷姑娘按着。”

顏都走了過去,站在大伯身後,與祝長訣一左一右,他一只手按在大伯肩上,目光鎖住他手中的那塊鱗片,要是照殷靈這話來說,那晚他看到的就是那條黑龍的記憶,而那部分記憶是它最悲傷的記憶,那條被圍攻的銀龍究竟是誰?

殷靈将那塊鱗片放在大伯的手心,讓他捧着,呈交叉狀,之後她便開始催動龍吟之鱗,一股海浪之聲漸漸響起,随後那聲音漸漸清晰,其實那并不是海浪聲,而是哭聲。

和那晚青葵在山洞裏聽到的一模一樣。

殷靈閉上了眼,意識裏逐漸出現了一些畫面來,那是關于那個大伯腦海中的記憶。

畫面中,有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出現,她個子不高,十三歲左右的年紀,眼珠子很圓,皮膚白嫩,玉雪可愛,她身上背着一圈漁網,站在遠處笑着揮手:“爹,我走啦,我和胡二、胡小約好了去捕魚,我們一定要捕到一條大魚回來給爹賣錢。”

胡海生大聲地喊她們:“胡菲兒,回來,不許去!都給我回來!你們才多大點啊就去捕魚,那是大海啊,是你們幾個小孩子能去的地方嗎?太危險了,快回來!”

可是她們三個卻跑得像腳底抹了油一般,那是一想到即将可以捕魚的興奮感。

胡海生一直追着她們到了海邊,可是他還是來晚了,他趕到的時候,看到她們三個小孩被一張大網網住,纏得死死的,那網正是胡菲兒之前背在背上的那張。

而此時,海裏面正有一只海妖在拖着那張大網,打算将他們三個拖進海裏面去。

他沖過去抱住那張網,用盡全力往沙灘上拖,并大喊:“來人啊!救命啊!快來人啊!救救我的孩子!”

剛好附近有獵龍人出現,才幫忙一起把網拉了回來,可是他的孩子卻……

三個小孩全部殒命,早就沒氣了。

那一刻,他幾乎崩潰了。

那張大網将她們絞在一團,絞得很緊,三個人的臉都快要變形了。

而他就跪倒在那海灘上,抱着那張大網內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的老伴兒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是他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這個孩子拉扯到這麽大的,可是她就這樣在他眼前死了……

他無法接受,抱着屍體悲恸大哭。

記憶湧現的這一刻,龍吟之鱗也跟着大哭了起來,嗚咽之聲在整個山村裏回蕩。

殷靈看到這一幕,也跟着流下了兩行淚。

她看到那三個孩子的臉,似乎有點像那三個紅袍傀儡娃娃!

胡海生再一次看到了女兒死在自己眼前的畫面,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起了狂來,饒是祝長訣和顏都兩人使了好大的力,才将他按穩住。

殷靈從他手中抽回了龍吟之鱗,而他虛脫般地倒向了地面,哽咽地喊着他孩子的名字:“菲兒,菲兒……”

殷靈道:“我看到了,他的孩子似乎不是被抓進了山裏,而是被煉成了傀儡。”

“傀儡?”諸人都是震驚。

“就是那三個傀儡娃娃之中的一個。”

“什麽??”

青葵訝道:“難怪我們沒在山裏發現什麽小孩的蹤影,原來就是那三個傀儡娃娃啊!”

祝長訣說:“所以那晚他發出的那聲尖叫其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看到自己孩子變成了傀儡後的震驚與不相信。”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最終又回到了鎮上的街道,來到了一家瓦肆。這正是他們之前觀賞傀儡戲的地方。

孟士音義憤填膺地道:“究竟是哪個喪盡天良的畜生,把別人的孩子煉成了傀儡,人都死了還不能讓她好好安息嗎?”

鐘鳴聲配合了一句:“是啊,這也太損陰德了,這人以後就算是死了,也過不好。”

青葵聽見他們的謾罵聲,往旁邊躲了躲,自己也是他們嘴裏罵的那種喪盡天良的畜生,她無顏面對于衆人。

這一躲就剛好躲到顏都身旁去了,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她剛要逃卻被他捉了回來:“小姐,你說像這樣喪盡天良的畜生會不會得到報應呢?”

她瑟縮了一下,嗫嚅地答:“會……一定會的,像這樣的壞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

顏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頭輕笑:“小姐,你似乎在發抖诶?”

“沒,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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