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相
第69章 、真相
青葵本來是在做噩夢的, 可是後來竟然被他給親醒了。
她先前以為是夢,夢裏的他在親自己,可是後來那感覺越來越真實,她感到灼熱的唇瓣貼在自己唇上, 清香怡人的橘子花香氣在自己齒間纏繞, 她霍然睜開眼!
這不是夢!
是真的。
他放大的俊臉正貼着自己, 眼皮輕阖, 鴉羽般的睫毛覆下,即使沒有睜眼, 但依舊能感覺到他這張臉如三月春水般, 令人沉溺。
也不知道他到底親了自己多久了!
太羞恥了!
她猛然推開他, 嗔罵你不要臉!!”
“你這個死流氓!竟然趁我睡着之際對我做這樣的事!”
她一腳将他踢下了石床, 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衫, 衣裳很亂,但是好在青色的系帶還是系得緊緊的, 沒有解開的跡象。
“我只是……”顏都想解釋, 卻發現詞窮了。
“不要臉!不要臉!”青葵一個勁地罵着,抓狂地大叫, “啊啊啊啊啊!”
顏都見她此時豔若桃花, 眸含春水, 罵人都罵得那樣的迷人, 昂頭就許你親我,我就不能親你了?”
先前在林子裏,是誰先來主動親他的。
“我剛剛那是……那是……為了喚醒你的認知而已!”青葵結結巴巴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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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剛剛也只是為了喚醒你的認知, 你知不知道你在夢裏一直哭, 還一直讓我不要殺你, 我親你不過是為了安撫你的情緒而已。”
“呀?你安撫情緒的方式倒還挺特別的哈!!!”青葵狠磨着牙齒,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一聲大罵:“嘴巴都給我親腫了!啊啊啊啊!!!”
顏都面色大窘,尴尬地撓頭:“一時沒控制住而已……”
“可惡!不要臉!”倘若現在這床上有枕頭的話,她一定會用力朝他砸過去的。
她神色嚴肅,又問:“你老實告訴我,先前你宿在我房間裏的那些時候,有沒有偷偷親我?”
“沒有!絕對沒有!只有今天這一次。”
青葵見他眼神真誠,想必也不會說謊騙她。
“以後都不許親我!你再親,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她兩眼狠瞪着他,咆哮道。
顏都将唇抿成了一條線,面露難色,撚起她繡花的袖口撒嬌小姐真的這麽狠心嗎?”
她甩開他的手:“哼!對,我就是全天底下最狠心的主人!”
顏都這次直接去勾她的手指了,可憐巴巴地說:“小姐先前親我牽我,都只是為了控制我嗎?沒一點別的了嗎?”
他渴望聽到一些別的,可惜……
“沒有。”青葵斬釘截鐵地答。
她回答得太幹脆了,絲毫的猶豫都沒有,自作多情這事,一直都只是他自己而已。
他眼神一暗,站起了身,說:“我出去給你找果子吃吧,你肚子都叫了一夜了。”
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
背影透着些許蒼涼。
青葵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先前被薛有道關着,一直沒有進食,她對着已走在洞壁處的他說:“你小心一點啊。”
顏都的步伐一頓,陰雲密布的臉立即就雲開霧散,心想她對自己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情意的,只不過沒有對祝長訣多而已。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的心裏,只裝自己一個人的。外面明月下移,星子寥落,不久便要天亮了,他正要舉步朝林子裏走去,可是卻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前方。
他的臉瞬間就變了,幾乎是一瞬就摸上了腰間的月破刀,然而那個人卻并沒有出手,而是不想那姑娘死的話,就随我走。”
顏都知道,憑他的能力要想殺了薛青葵,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他不敢輕易冒險,只能收了刀,向他走過去,那是我喜歡的姑娘,如果你殺了她,我就自絕。”
“你……”
蒼陽一連找了他數日,臉上盡顯疲憊,“爹答應你,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動她。”
顏都沉下眸子,并不打算攤開一切,他假裝自己并沒有恢複記憶,走到他身邊,“等我摘了果子後,就随你走。”
“好。”蒼陽知道不順他的心,他一定又會鬧的,所以便答應了他。
之後,顏都去山林裏摘了十幾個嫩果子,用一片大芭蕉葉包裹起來,放在山洞洞口前的一塊大石頭上,并且還在那青色的葉子上留了言。
蒼陽見他做完這一切,眉宇皺得更深了,他這個孩子何時這麽會照顧一個女孩子了?他不過才出橘麓州一個月而已,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變成了一個女孩的奴隸。
“現在可以走了吧?”他出聲催促。
顏都将芭蕉葉放好,轉過身,越過他往山下走去,“走吧。”
蒼陽走在他的後方,一只手負于身後,兩根手指暗自對着後面山石上的芭蕉葉施法,那上面寫的“小姐,暫此一別,歸期不定,請務必等我。”便變成了另外一句話。
***
青葵在山洞裏等了顏都很久,等到一縷金光從洞外照進來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回來。
她開始慌了,跳下了石床,急匆匆去外面尋他。
空氣中的塵埃飛揚,她看到偌大的洞口前,站着一個逆光的少年,陽光太刺眼明媚了,朦朦胧胧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喜上眉梢地大喊了一聲:“阿顏!”
可是那傳回來的聲音,卻不是顏都的聲音。
“小葵,是我。”
是祝長訣。
她收起失望的神色,提着裙角朝着外面走去,笑表哥,你有看見阿顏嗎?”
“他嗎?你看看這個。”
他捧起地上一塊大石頭的一片芭蕉葉,遞給了她看。青葵看到寬大的芭蕉葉上擺着十幾個小青果,在果子下還寫着一行字,且是用金光閃閃的金粉寫下的,仿若一小粒一小粒的陽光在綠葉上起舞,但是真正去觸摸的話,卻又摸不到那些字。
“小姐,我意歸去,此生一別,天涯茫茫,不複相見。”
簡短的一行字,讓青葵的心涼之又涼,仿若墜入了千年冰窖中一般。昨晚還溫情脈脈的人,現在留下這樣一句話,就走了?
連句告別都不願當面跟她說嗎?
不複相見?
呵,真的能不複相見嗎?
他不殺她了嗎?
如此鄭重的道別書信,是真的要與她闊別天涯了。
“他走了?”祝長訣問。
青葵擡起一雙亮瑩瑩的眸子來,捧起那裝着綠果兒的芭蕉葉,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強顏歡笑是啊,不用管他。表哥,我們回去吧。”
好甜。
這個果子好甜……
本以為看着青澀,吃起來一定會很酸,可是卻沒想到,入口後竟是這樣清甜,甜得膩人的汁水盈滿口腔,連他摘的果子都這樣甜。
可是她的鼻子怎麽會這麽酸呢?
好想哭。
她努力将淚水憋回去,努力地咬那個清脆的果子,努力地将他離開這件事從腦子裏抛出去。
祝長訣盯着她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微笑好,我們回去。”
之後,青葵便随着祝長訣下了山,兩人分別講起昨晚的事,昨晚因為薛有道有異動,他才被纏住的,沒有及時趕來找她,現在薛有道已經被其他人帶回薛府了,他才來尋找她和顏都。
如今這薛府,因薛有道煉制傀儡的事情一爆出,府裏的人便人人惶惶,都吵着讨要賣身契,打算離開這裏,幸虧有管家薛平在,才穩住了府裏下人們的心,遣散了一些迫切想要離開的下人,并補償了他們一定的錢財。
還有些下人都是在府裏待了好些年的,舍不得離開,但是又怕薛有道和那些傀儡,薛平只能将他們喚到一旁,耐心安撫了一頓,給他們講了事情緣由,才使得他們平靜下來。
祠堂內,薛有道被殷靈用鎖鏈鎖住,而薛平手中則抱着一個才刻好的靈牌,邊哭便将它放在了祠堂正中央的位置,與薛夫人的靈牌立于一起。
祝子衿從薛有道身邊離開,道:“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易容。”薛平抹了一把眼淚:“他和老爺長得一模一樣,不僅長相一樣,就連聲音都一樣,還有他的腿疾,也和老爺的在同一個位置,所以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不是老爺,只當是老爺因為夫人的死,脾性大變了而已。”
“阿靈,把他潑醒。”祝長訣看向殷靈說。
殷靈伸出手掌,面向地上被綁在一團的薛有道,汨汨清泉從她掌心湧出,噴向薛有道的臉上,不消片刻,他便被刺骨的冰水給潑醒了。
祝長訣一手将他拎了起來,逼問道:“你究竟是誰?”
薛有道的橫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道:“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啊!我告訴你們,這副身體就是薛有道本人,你們殺了我,就是在殺你親爹,殺你親姑父。你們這是大逆不道!”
青葵走上前來,眼神無光地看着他:“你換靈了對不對?你把我爹殺了,然後你的靈魂進入他身體裏了是不是?”
“什麽??”其他的人都很驚詫。
青葵同大家解釋道:“我曾在秘籍上看到過這樣一種換靈術,這種術法危險又神秘,要想成功,必須要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才行,首先需要殺了被換靈的那個人,其次還要殺了自己,在兩個人快要斷氣的那一剎那,施展換靈術,将雙方身體裏的靈魂互換掉。”
“這種術法極其危險,稍有差池,便再也回不來了,就真的死了。所以一般人不會用這種術法,除非一些窮兇極惡之徒,為了躲避追殺,會選擇将自己的靈魂換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所有人聽後都難以置信,半天未回神。
薛有道大笑了起來:“呵呵呵,不愧是薛夜雪的女兒,連這也被你發現了。”
“薛夜雪?”祝長訣大驚道,“當年的那個天下第一傀儡師‘鬼面手’?”
薛有道嗤了一聲:“天下第一又如何?還不是死于我手上。呵。”
青葵憤怒地咬緊牙關,厲聲道:“你?一個連名號都不敢示人,只敢躲在我爹身體裏的孬種,恐怕在衆多傀儡師裏,你連號都排不上吧!”
“誰說我排不上號?當年我可是僅次于你爹之下的傀儡師,人稱‘霹靂手’!”
“霹靂手?傀儡門的首席大弟子慕容震?”祝長訣是聽過此人的名號的,相傳此人的傀儡術堪稱一絕,當年若不是突然橫死,那這傀儡門的門主之位一定會是他的。
而那天那位叫商柳雀的,是此人的師弟,當年傀儡門遭受重創後,全靠他才讓傀儡門重振旗鼓,那人亦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傀儡師。
慕容震很是欣慰:“呵呵,小朋友,想不到你還聽過我的名號呢。”
祝長訣不想跟他瞎耗,直接逼問道:“當年我祝府的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是你害死他們的嗎?”
慕容震很不屑地看向他:“你們祝府的人死于疫病,跟我又有何關系?”
“既然你是慕容震,那你該認識我娘吧?”
慕容震聽到這兩字時,眸色變亮了,一臉憤懑:“當年要不是她嫁給你那沒用的爹,她不會死。”
“我不許你這樣說我爹!”祝子衿拔劍指向了他的心口。
“呵,要不是他,茯苓師妹應該嫁給我的,她應當嫁給我的!!”他突然就吼了起來,聲音震天,将幾人都吓了一跳。
祝長訣長眸如刀,龇目道:“所以你不滿她嫁給了我爹,就把她給殺了是嗎?”
“我沒有殺她!我只不過給她種了一枚傀儡釘而已,我只不過想要帶她走,帶她離開你爹的身邊!”
祝子衿大驚,恍然大悟道:“原來那枚傀儡釘是你種的。”
慕容震繼續說着:“你娘她為了你爹,不惜背叛傀儡門,她以為她躲在這江南小鎮就沒有人能夠找到她了嗎?我是第一個找到她的,我用傀儡釘命令她跟我走,可是我們還沒有走出憶江屏,師父就到了,他給了她一個機會,只要她替傀儡門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就會放過她一馬。”
“然而這個任務卻是個陷阱,師父給她煉制傀儡的那具屍體,實則是具有極強的屍毒的,那屍毒一旦散出,人聞到後必死無疑,而且傳播極快,所以才爆發了當年的那場疫病。”
“師父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她,這一切都是他的計謀,他這是要給全門派的人一個警示,誰要是膽敢再背叛門派,下場就是這樣,全家斃命。”
“我當時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我瘋了,我跑回去殺了我的師父,我成為了全門派的罪人,我躲躲藏藏,最終還是來到了她的身邊。”
青葵對着他啞聲咆哮,兩行清淚不住地往下滾:“所以,你就殺了我爹?我爹何其無辜?被你殺了還要被你霸占身體數年?”
“你爹無辜?若不是有他在,這天下第一傀儡師的名號就是我的!”
“我爹那是憑實力贏來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