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黃金造物的前世今生——光神不死
黃金造物的前世今生——光神不死
在一片硝煙之中,一個紅色衣服的小精靈一溜煙跑到了光盾之後,一臉擔心地看着阿貝多:“不好了,阿貝多哥哥瘋掉了。媽媽說過,如果阿貝多哥哥失控,就會發生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她雖然看起來着急,手上的動作倒是一點沒停下。一個又一個蹦蹦炸彈跑出去,連整片土地都被燒焦,更別說那些進攻的植物與岩花。
“可莉,有什麽解決辦法嗎?感覺真的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哦!“江望擡手凝聚牢籠,試圖困住阿貝多,但他的牢籠在頂級煉金術士面前似乎不堪一擊。
可莉嘟嘴,停下了扔炸彈的行為,仔細想了想,突然開心一笑:“發光的大哥哥,我知道了!媽媽說,如果阿貝多哥哥失控了,只要去把蒙德城西風大教堂前面的風神雕塑炸掉,就會有人來幫忙!……可是現在這麽遠,根本趕不回去啊——總之我先去了!”
靠那個根本靠不住的吟游詩人嗎?江望嘆了口氣。這可以算是淨土的內政,如果讓風神插手,就是表明這個國度根本沒有獨立應對危機的能力,他這光神明顯面子上有點過不去。
但是江望卻并沒有阻止小可莉的離去,反而派遣了兩個淨土法師給她當保镖。
“小可莉,我會盡量不傷着他的。你快去快回,不然淨土和蒙德就都危險了,山腳下池塘裏的魚也會全部消失的。”江望摸了摸可莉的大帽子,随後浮空而起,向阿貝多射去一道光矢。
陽華綻放,光矢随即碎裂。阿貝多眼神渾濁,但仍有判斷危險的能力,跟着江望飛至高空。高空的風吹得猛烈,但光照也更加充足。如果是在這糾纏,江望能更加自如地運用神力。
原初之人與光之神明的戰争,一觸即發。
巴巴托斯坐在自己的神像伸出的雙手處,面帶笑容默默看着淨土受到的沖擊。那兩人一來一去的,打得真是好熱鬧。誰知沒過多久,可莉已經背着一堆好寶貝來到了神像前。
巴巴托斯:……
阿貝多的攻擊手段可謂層出不窮。從陽華到到橫空出世的岩花,再到不知所起的爆炸與腐蝕,最後更是創生與毀滅的原初之力。
但這與光神神力同源,江望費了點功夫化解,卻又似乎忌憚着什麽,并沒有對阿貝多發動過于劇烈的攻擊。
而阿貝多卻似乎不止滿足于與光神的戰鬥,用力一揮手,土地生出岩質的各類煉金造物,向着光神神殿進攻。就在它們踏上山巅的那一刻,獸境獵犬軍團從暗處沖出,在雷澤的帶領下與這些煉金造物厮殺混戰。
空中的阿貝多皺眉,向獸境獵犬伸出手,似乎想控制這些造物。然而獸境獵犬群被帶頭的小狼管得死死的,秩序井然,戰鬥能力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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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聲玩味而飒爽的“凍結吧!”響起,凱亞帶着衛兵下方沖來。煉金造物在兩邊的夾擊中被打了個措不及防,碎成一地岩塊。
“白垩之子,快清醒過來!”江望皺眉盯着這暴走的黃金造物,不得不發出最後的通牒。原初之人的确實力強勁,力量簡直無窮無盡。
阿貝多輕蔑一笑,平日中的優雅貴氣盡數消失,暴戾之氣更加濃烈:“把杜林,還給我!”
緊接着,他雙手交叉與胸前,眼中金光暴漲,大喝一聲:“此即,誕生!”
霎時間,地面崩裂,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一只粗糙的巨手從大地的裂縫中伸出,整座山脈開始劇烈顫抖,杜林的遺骨也在這場崩裂中折斷,連帶着遠處的蒙德城都一陣微微震動。
巨手按住了地面,似乎想要把更深處尚未被創造完成的身體帶出,卻被法師們集火攻擊,頓時一陣胡亂揮舞。
就在這一瞬間,巨手的五指指尖突然一裂,生出一個個外露的血紅色眼球,凝視着淨土教團與黑蛇騎士。衆人頓時心裏一驚,只覺得理智值狂掉。
下一秒,所有眼球帶着視神經從手指裏鑽了出來,像氣球一般浮起,糾纏着亂舞。不僅如此,它們瞳孔處裂開,露出一只長滿層疊尖牙的小嘴:“媽媽!”聞者無不毛骨悚然。
喊聲過後,這些長了尖牙的眼睛帶着濃稠的黑紅色淤泥向淨土教團湧去,所到之處無不彌漫着腥臭。被咬中的法師與丘丘人瞬間露出痛苦而猙獰的表情,受傷處黑氣蔓延,好在長期的聖光照耀讓他們能緩慢自行恢複。
這簡直是比深淵的腐蝕更加可怕的精神污染,不少法師直接腿軟想吐,戰力頓時削弱了大半,但仍出于對光之神明的信仰而死守着戰線。
江望自然通過光照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地狠狠倒吸一口涼氣。到底是見識太少了,的确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得離譜的東西。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然剛建好的國家要被那巨人踩個稀碎,法師們又要受到其他奇奇怪怪的精神詛咒了。江望神色一凝,天空中浮現三把巨大光刃,向裂縫處落去。
久違的元素爆發——璀璨。
随着光刃的到來,巨人的手掌瞬間碎裂,眼珠爆破,被打回成一堆碎岩。
淨土法師們這才松了一口氣,又趕去幫着對付進攻神殿的煉金造物。
與此同時,五道光柱從天而降,形成五芒星狀,将阿貝多擊落至地面。江望緊随其後落下,轉身正要找班尼特将阿貝多封入虛無,卻發現這小少年已經消失不見。
這個瞬間,光神慌了。
趁着這一個間隙,阿貝多召喚煉金火焰,幻化出一只熾熱的鳳凰,直奔江望。光神一回頭,熾熱的火焰已經近在眼前。
光盾來不及凝聚。完了,要毀容了,怎麽該出現的人還沒有到。江望一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狂風驟起,火焰被瞬間吹散。同時,暴走的阿貝多被漩渦狀的風核牽制,死死固定在半空中掙紮。江望回過神來,金光凝聚成鎖鏈,把這頂尖煉金術士捆了個緊實。
“多謝,巴巴托斯大人。”江望微微翹起嘴角,長舒口氣,這樣就能既不傷人也不由他破壞。而且該來的人終于來了。
“發光的大哥哥,媽媽說的是真的!只要去炸風神神像,就會有人來幫忙讓阿貝多哥哥冷靜下來。”可莉仿佛驗證了世間真理,小臉上滿是自豪與喜悅。
巴巴托斯扶額,嘆了口氣:“哎呀,真是沒辦法。光神大人,可不是我故意要來幹涉你的國事哦,是小可莉快把我的神像都炸了我才來的。”
說完,他捏了捏可莉的臉,卻沒有半分不快,而是帶着寵溺的微笑。
“說笑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江望笑笑。自己不能動他,不僅是因為阿貝多是萊茵多特的造物,而萊茵多特又是坎瑞亞的首席煉金術士。
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清楚如果阿貝多受傷,杜林的心髒會不會産生異變。如果發生,那就不只是淨土會遭殃,恐怕蒙德也将面臨大難。
但既然把巴巴托斯引了出來,自己的責任就減輕了大半。
看着江望真摯的微笑,巴巴托斯沒忍住嘴角一抽。雖然之前就覺得這新神不是什麽純情可愛的好男孩,但現在看着他徹底暴露,還是不由暗罵原來也是條小狐貍。
“既然那山洞裏的心髒是風神大人和特瓦林閣下共同鎮壓的魔物,不如巴巴托斯大人和我一起去看看如何?我作為一個小輩,來這個世界不久,還得巴巴托斯大人多指點才行。”江望又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那是當然,畢竟我也得提供售後服務嘛。”巴巴托斯咬牙,卻還是面露笑容。敢情你從一開始摸它的時候就已經算準我一定會來了啊?真是釣魚高手。
“請。”江望伸出手,指向山洞。同時,光神瞟了幾眼四周,班尼特還是不在。他撇了撇嘴,等解決完重要事情再來找他算賬。
順着幽邃的道路,兩人來到那顆巨大的心髒前。
“欸嘿,光神閣下,現在就我們兩個了,如果有什麽想問的可以盡管問了。真是的,還特意把我騙過來,我手裏的酒都還沒喝完呢。”巴巴托斯悵然幽嘆,手中突然憑空出現一杯蒲公英酒。
“原初之人暴走,我的确也沒有辦法嘛。而且——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我也是幫您提前分憂解難。”江望嘿嘿一笑。老油條,你也有今天。
的确,阿貝多作為萊茵多特對于世界本源的模仿,并不是徹底完美的産物。雖然他被稱為最完美的作品,但完美總是相對的。随着時間的磨損,他的暴走是必然。
而關于原初之人的暴走,江望應付起來确實很棘手,但也不是應付不了,至少他能保證在沒有人受傷的前提下将阿貝多強行喚醒并淨化。而既然現在已經把人控制住,事情就好辦很多。
光神心念一動,忍冬之樹光芒大綻,純淨的地脈能量向阿貝多湧去。随着能量的不斷湧入,阿貝多的意識逐漸清明。不僅如此,與地脈連接後,原初之人隐藏的缺陷被世界本源力量所補充。
他将徹底完整。
巴巴托斯似乎感受到什麽,微微一笑,沒有出聲。
“巴巴托斯大人,關于杜林,告訴我點什麽吧?”江望看着平緩跳動的心髒,輕輕詢問。
“在人們的眼中,他是惡龍。” 巴巴托斯直勾勾地看向江望的眼睛,手中的酒杯化作清風消失。
江望沒有回避這份凝視,而是似乎早有預料地微微勾起了嘴角:“那麽,在你的眼中呢?”
巴巴托斯深吸了一口氣,移開目光,看向那顆巨大的心髒,眼中透露出懷念與不忍:“他……只是一個愛玩耍的孩子。”
“杜林,大煉金術士萊茵多特最偉大的作品之一。在坎瑞亞受到天罰的時期,它因為萊茵多特的堕落而化身為毒龍。
毒龍帶着不甘與怨恨進攻了蒙德,被我和特瓦林一同鎮壓。雖然毒龍落入龍脊雪山,但我與特瓦林也被他的毒血腐蝕,不得不沉睡千年進行修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便是在世間流傳最廣的故事版本。
但我要說的是,萊茵多特從未堕落,杜林也始終是純潔溫柔的黃金之子。他之所以會來到蒙德,不是為了入侵,也不是為了毀滅,而是來向我們求助,救救他那危在旦夕的破敗國家。
但我和特瓦林不但沒能提供幫助,反而向他舉起了弓箭。”
聲音戛然而止,巴巴托斯沒讓江望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是出神地凝視着那顆緩緩跳動的心髒。
話說到這,江望已經明白了一切。
坎瑞亞被天空島降下神罰,萊茵多特與杜林不忍看着自己心愛的國家徹底滅亡,不得不前往蒙德尋找幫助,或者說希望蒙德停止進攻。但七神本就被天空島所脅迫,只得一同将坎瑞亞徹底抹除。
于是前來尋求幫助的杜林被迫成為了“入侵者”。面對巴巴托斯與特瓦林的聯合進攻,杜林困惑不解但并不還手,只是不斷閃避,試圖向兩人解釋自己的來意。
那位友好而善良的詩人曾為他彈琴歌唱,那條威猛而美麗的巨龍曾和他一起翺翔于高空之上。他們三個曾是那麽好的朋友,但是為什麽現在他們都把自己厭棄?
在杜林的不解與悲傷中,身上的累積的傷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深。最後,他被特瓦林咬碎了咽喉,墜入龍脊雪山。即便在臨死前的最後一秒,他都沒有責怪詩人和巨龍。
再見了,美麗的詩人,美麗的巨龍和美麗的土地與人民,我再也無法與你們一起飛翔,再也無法一起游覽這世間的美好景色。但我希望你們代表我的眼睛,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對不起,媽媽,我的旅程到這裏就結束了。很抱歉,辜負了你的期望。
沉眠于這座銀裝素裹的美麗雪山,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這麽想着,巨龍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巨龍的毒血滲入土壤與岩層,由于他的特殊存在,血液中蘊含的煉金術的力量喚醒了白樹。也就是現在的忍冬之樹。
而巴巴托斯與特瓦林之所以會被腐蝕,也并不是杜林惡意所為。而是作為煉金術的産物,其血液本就是毒物。
“抱歉。”江望拍了拍巴巴托斯的肩膀,神色黯淡。
“都過去了,但是也沒有過去……我還記得那個孩子的善意微笑和矯健的身軀,偶爾做夢我還會夢到他,”巴巴托斯眼中閃現一瞬悲涼與歉意,藏着分淩厲的殺氣,但又很快恢複平常,“光神閣下還真是讨厭,就知道讓我想起一些令人傷心的往事。”
江望沉默,這一段歷史的确過于沉重,但他并未親身經歷,因此也無法做出任何評價。除了傾聽并為此惋惜,他無能為力。
“好了,好了,也不是故意在怪你啦。另一位黃金之子就快醒過來了,要不讓他也進來看看?沒準會有出人意料的收獲哦~”巴巴托斯擺擺手,看向山洞之外。
光神颔首。
兩人走出山洞的同時,阿貝多眼中最後一分渾濁也已經被清除。
他在溫柔的風元素力的頂托中緩緩落地,眼中略微有些困惑。
“阿貝多哥哥!”可莉撲了過去,帶着惹人疼愛的哭腔,“你剛才瘋掉了,幸好有發光的大哥哥和巴巴托斯大人在才一起讓你冷靜下來。”
阿貝多一愣,顯然并不知道自己失控了一段時間。但環顧四周,自己的确在剛成立不久的淨土境內。而在他的記憶裏,他應該在蒙德城的煉金臺旁進行實驗,并準備把實驗的結果送回騎士團的實驗室。
“可莉乖,我有沒有做出什麽傷害別人的事情?”阿貝多的聲音恢複了往常的溫柔,他環顧四周,才發現确實一片狼藉。
“沒有,也有。”可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你剛才差點就要叫出來一個好醜好可怕的怪物,他的手上長了好多的眼睛,還會說話!不過幸好被發光的大哥哥一下子就打碎了。”
阿貝多深感抱歉,并未發現身後的光、風兩神,準備開始幫着周圍的淨土法師收拾殘局:“可莉,答應哥哥,如果下次我又失去控制的話,你就用炸彈把哥哥炸出蒙德,好不好?”
還沒來得及等可莉說什麽,身後傳來光神友好的揶揄。
“這樣的話,恐怕可莉用不上她的寶物了。因為不會再有下一次。可莉,山腳的魚要被人釣走了哦!”江望笑着向阿貝多揮了揮手。可莉一聽,一頓小跑消失不見。
“多謝兩位,如果不是你們,我不知道還會做出一些什麽事情。尤其是光神殿下,非常抱歉,給您的國度帶來了不便,請允許我稍微彌補一下我的過失。”阿貝多點點頭,煉金術運轉,四周的狼藉開始自動歸位,不多時,淨土已經恢複了它一開始的樣子。
江望不禁暗暗贊嘆,真是神奇。
待到阿貝多整理完畢,他看向江望:“不知光神大人所說的,不會再有下一次,從何說起?”
“作為白垩之子,阿貝多先生本來帶着萬物都存在的裂縫,但是經過地脈能量的修補,你已經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原初之人。”江望看了一眼忍冬之樹,它血紅色的枝幹散發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想要表達什麽。
阿貝多微微偏頭,眉頭微鎖,似乎有點不敢置信:“但是,按照世界的規則來說,并不會有十全十美的事物。”
“诶嘿,可是我們親愛的光神大人,就是這個世界規則的執行者啊!”巴巴托斯輕聲一笑,“你不覺得剛才使用煉金術的時候比之前順暢了不少嗎?”
阿貝多聞言,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指開合之間,無垢陽華綻放,這份創造與誕生之力比之前純淨且強大不少。更令他感到驚奇的是,煉金術中多了一份世界本源的承認。
“說到煉金術,不知阿貝多先生是否有興趣見一見萊茵多特前輩的另一煉金造物?”江望适時提醒。
“您是說杜林嗎?我确實感受到了他。我從前也偶爾會來看看他,他似乎并沒有意識。這次事發突然,不知我是否受到了他的影響才會失控。”
江望與巴巴托斯相視一笑,非常默契地都沒有就這個問題做出回答。
當三人一起來到那顆心髒前,阿貝多的臉上卻略有困惑與遲疑。他伸手摸向那顆心髒,并閉上了眼,似乎在努力感受什麽。
“這顆心髒的力量,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強大了不少。而且——它和忍冬之樹的關聯似乎更加密切了。”阿貝多睜開眼,困惑更深了一分。
巴巴托斯微微一笑,看向江望:“這就要問一問親愛的光神大人了。”
其實江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只是隐約覺得這顆心髒或許能夠和阿貝多産生一些關聯。所以江望才特意觸碰它,引來這一位原初之人,并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做準備。
但是要說為什麽它的力量突然強了不少,江望只能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
“要不你再摸一摸它試試?”巴巴托斯天真無邪的小臉上露出一分玩味。
江望也沒忍住翹起嘴角,這老東西裝純真有一套。這麽想着,他再次向那一顆跳動的心髒伸出了手。
這一次心髒有了明顯的回應,血紅色的光芒向江望的手彙去。江望一愣,也嘗試着釋放出淡白色光暈。
兩股光芒交織,一頭縮小版的龍的虛影逐漸成型。阿貝多目光一凝,似乎感受到一股來自靈魂的召喚,于是他也走上前去。創生之法開啓,那巴掌大的龍影逐漸變得凝實起來,正是杜林。
巴巴托斯的眼中露出溫柔熟悉的目光,他懷念地伸手輕輕撫摸着這龍影的頭部,回應着杜林的依戀,對它愛憐至極。
“我們終于又見面了,杜林。”
江望與阿貝多神色一動,默默看着這一條小龍的身影在巴巴托斯手下開心而活潑地蹭頭擺尾。
良久,杜林來到阿貝多身前,用頭拱了拱阿貝多的手指,表示親昵。阿貝多笑得溫柔而克制,陪着杜林一陣玩鬧。果然,親兄弟之間總有一種莫名的血脈關聯。
最後,它來到江望身前。面對着光神,這頭昔日裏強大而聖潔的黃金造物緩緩地下頭顱,鄭重其事地行了大禮。氣氛變得肅穆而聖潔,不禁讓人有屏住呼吸的欲望。
“你認識我嗎?”江望眼中露出不解,說完才想起來或許杜林根本聽不懂他的話。
但下一刻,他聽到了杜林的意識傳聲:“是的,尊敬的殉世者。根據媽媽的占蔔,您是一切的結束,也是一切的開始,是整個世界期待了成千上萬年才降世的殉世者。”
“殉世者?”江望沒太聽懂是哪幾個字,并且覺得讀起來有一點別扭。
“是的,為世界獻身之人。”杜林恭敬而仰慕。
江望內心一顫,幸好班尼特不在身邊,不過就算在也聽不到杜林的聲音,不然還不知道他會怎麽樣。沒準小男孩聽了要發狂,就像上次在層岩巨淵丢聖劍一樣,捏着尾巴把杜林丢出去。
“能具體告訴我關于這件事情的始終嗎?”江望摸了摸杜林的脊背,眼中毫無波瀾。
其實他早就接受了這一份宿命,雖然班尼特說要和他一起反抗宿命的時候,他很開心。那個小男孩在這件事情上非常堅定絕決,少見地強硬,甚至比對于他自己的事情都更加較真。
這個一開始連北風狼王的普通試煉都沒想過要嘗試的人,現在對他說,我要改變世界關于的決定,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想到這,光神的眸中露出一分溫柔與幸福。
但是在內心深處,他早就願意為了這個溫暖美好的世界而獻身。這是他的世界,是班尼特的世界,是整個提瓦特人民的世界。來提瓦特一趟,與他一齊走過了那一百零八個鳥居,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自從第三次無意識行職後,他早就已經能夠聽到最普通人民的心聲。
愛情,親情,友情,一切的落寞與期許,一切的傷痛與喜悅,世人的情感彙集,世人的故事湧現。尤其在在世界樹前,他看見了一切,化作一副最美的浮世繪,呈現在他腦海之中。
還有他的小班尼特。他的信衆,他的戀人,他的靈魂所安之處。
但杜林果斷地搖頭:“抱歉,媽媽說那是連她都無法言說的事情,任何人面對它都只能保持絕對的緘默……雖然我不懂緘默是什麽意思,但是她沒有告訴我。”
一旁的巴巴托斯與阿貝多對于兩人的沉默對視都有些驚訝,但也能看出來杜林與江望正在溝通。
“那麽,你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江望托舉起杜林。
“沒有了,我很累,要回去了。哦,如果你想見我的話,你可以來這顆心髒這裏,也可以去忍冬之樹那邊,我的血液流淌在忍冬之樹裏面。然後請你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我的弟弟。”杜林輕輕擺尾,随後在另外兩人面前停留一陣,似乎在告別。
江望點頭,與另外兩人一起看着杜林的身影沒入巨大心髒,随後告訴了阿貝多與杜林相見的辦法。
“他應該是依靠着地脈的力量在不斷恢複,自從龍脊雪山的寒天之釘被拔除,變為光神的領土之後,地脈的能量增強了不少。加上剛才光神的本源之力與阿貝多的創生力量,他恢複了不少呢。”巴巴托斯的臉上露出欣慰,同時又帶着一份抱歉。
“他會越來越好的,一切都會變好的。”江望笑笑,看向巴巴托斯,示意他不必傷心自責,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阿貝多卻一言不發,眼中充滿遲疑。
“怎麽了?”江望注意到阿貝多的不對勁,拍了拍這個天才煉金術士的背。
“光神大人,杜林似乎對您特別恭敬而親昵,這非常異常。或許,您是不是師傅所說的‘殉世者’?”阿貝多看向江望,“我的母親,萊茵多特大人隐約提到過這件事情,她說,您是一切的結束,也是一切的開始。”
“的确。”江望聞言,想都沒想,一臉輕松地點了點頭。
阿貝多陷入一陣沉默,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麽,良久,他猛地擡頭:“光神大人,請允許我留在淨土。輔助您完成最後的那一天,或許就是母親創造我的目的。”
光,風兩神皆是一愣。
“按照母親的預言,殉世者會與塑造者一同将舊世界結束,同時開啓新的未來。
但是,這件事情最後并沒有成功。
在她的預言裏,殉世者死後,塑造者并未重構世界。而作為對于世界奪取他愛人的報複,他将整個提瓦特焚燒殆盡。善與惡,光明與黑暗皆不複存在。”
小班尼特……江望一陣鼻酸。
“因此,為了模仿原初之人的誕生之力,母親創造了我,賦予我創生的力量。如此一來,在殉世者淨化完世界,并赴死以産生創生環境的那一瞬間,我能以創生之力代替他的死亡,從而避免塑造者的的報複,讓他重構世界。”說到這,阿貝多的眼神堅定起來。
江望怔住了。也就是說,其實自己不會死?如果死了反而無法完成對世界的拯救。
“哎呀,不愧是最偉大的煉金術士,萊茵多特。居然早早就預料到了這麽多年之後的事情。等到一切結束,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寫成最壯麗的史詩。”巴巴托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彈琴,悠揚的樂章響起。
“那你就留下吧,我會讓淨土教團給你安排好住處。”江望點頭。
“不用,只要留給我一片場地就行。我現在的力量還做不到賦予整個世界創生的環境,但如果和杜林一起學習的話,或許能夠趕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做到。”阿貝多擺手,他的煉金術足以讓他創造出他所需要的東西。說完,他向兩人告別,轉身離去。
“終于解決了,那我就先走了,我的酒還沒有喝完呢。”巴巴托斯微微一笑,正想溜走。
“等等,巴巴托斯大人。”江望留住了腳底抹油的忽悠之神。說是忽悠之神,但這個綠色的身影總是在重要的時候特別靠譜。
巴巴托斯腳步一頓,嘿嘿笑着回頭:“如果是想要感謝我的話,你給我一筆摩拉請我喝酒就好了。”
“呵呵,等到一切結束,我們有的是機會。我還想問問關于班尼特的事情。”江望挑眉。
巴巴托斯似乎犯難,皺着眉頭摸摸下巴,咳嗽了幾聲,似乎嗓子幹澀不适。
看着這老頑童的樣子,江望沒忍住笑出了聲,掏出一袋摩拉向他抛了過去。
巴巴托斯一把接住,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像話嘛~關懷一下老人家怎麽了。還是年輕的光神大方,隔壁那岩王帝君老頭子,明明随便從身上刮點鱗片就可以變成摩拉——甚至不刮也行,可是每次喝酒都不請我。雖然說以他在人間的身份确實沒錢,但是他那小……額,算了,你想知道點什麽?”
“我想知道班尼特到底從何而來。”江望停下笑容,眼中略有思索。
“哦,原來你說他的身世啊。說實話,他被老冒險家撿到的故事,其實是我編的。不過我歌唱的好,說出去也有人信。
實際上,班尼特也是艾莉絲交給我的。
那一天,艾莉絲抱着還是嬰兒的班尼特來到我身邊,她說這個嬰兒誕生于污穢的黑泥之中,身上卻沒有任何罪惡。這是一切罪惡的源泉,但也是一切幸福的開端。
但是這個孩子必然會受到整個世界意志的抵觸,因為他給世界帶來幸福的可能性只是帶來罪惡可能性的千分之一。不僅如此,他不能過于出衆,否則天空島上那一位一定會察覺,那麽他逃不脫被銷毀的命運。
于是我給他找了一個沒有孩子的老冒險家,以蒙德之神的名義向他下達了把班尼特撫養成人的任務。
他也的确盡心盡力,只是可惜班尼特自帶那一份與世界的抵觸,那位冒險家多多少少受到了侵蝕,不久就去世了。在他長大的期間,我也會時不時幫忙抑制一下他的能力,所以一切相安無事。
直到你降臨的那一天,他被塵封的命運齒輪終于緩緩轉動,并且不斷加速,直到現在。”巴巴托斯把摩拉放入口袋,娓娓道來。
“沒了?”江望聽得正起勁。
“沒了。如果你想要的話,下次我知道了什麽,你再來用摩拉買吧~合作愉快,再見!”巴巴托斯豎起大拇指,轉身,但這次,他自己扭過了頭。
“鑒于你實在是給的太多了,我決定再告訴你一點信息。光神大人最好還是盡早前往下一個國度。如果晚了,生命果實可能就保不住了,或者說連須彌的小草神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最近須彌吹來的風的氣息非常不好。那股腐朽而污穢的氣息越來越濃重。
不過在此之前,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麽光神大人一直不回應雷電将軍的呼喚呢?”
江望一愣,什麽?什麽雷電将軍的呼喚?想要隔空給自己來一刀嗎?光神大人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巴巴托斯看他一臉困惑的樣子,嘿嘿一樂:“原來光神大人也有在工作期間不回應請求的好習慣啊,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呢!算了算了,反正錢已經到手,我要去喝酒了。這次真的再見了。”
說完,風神打了一個響指,化作一陣清風,消失不見。
江望還是有點懵,什麽工作信息?難道是以神之心作為媒介來傳遞消息嗎?
這麽想着,他的意識往自己胸口一探,果然聽到影的邀請:關于眼狩令與鎖國令,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想請您和班尼特先生一起來見證——也算是一同完成伊豆幸子小姐最後的願望。
江望不由失笑。原來在這個世界也會出現錯過重要短信的危險,果然及時查收和秒回信息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項美德。
既然連雷神大人都抛出了橄榄枝,就再去一次稻妻吧,雖然上次的體驗的确不是很好。江望犯了會嘀咕,準備開始尋找消失不見的小班尼特。
光神大人閉上眼,感受着整個淨土的光照。
天空蔚藍,神殿輝煌,大片虞美人花海随風泛起花的波濤。白色山脈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明亮的白色,山前是勞作的淨土法師與随意奔跑坐卧的丘丘人。
阿貝多制造的狼藉早已被修補,一切平靜而美好,的确可以稱得上是塵世之中的無垢淨土。但這其中并沒有班尼特的身影。
這小兔崽子跑哪去了,剛想告訴你我可能不用死了。江望一陣納悶。
感應的範圍擴大,但還是沒有班尼特的影子。
江望突然感到不對勁,難道班尼特跑到哪個山洞裏面去了?雖然以班尼特現在的實力,大部分遺跡已經不構成威脅,但是江望總覺得班尼特不會抛下他,自己去什麽地方才對。
況且是在阿貝多來進攻淨土的時間,班尼特消失不見。莫非是他想去哪尋求力量,又或者想要找到阿貝多的弱點?
這麽想着,江望叫住了一個路過的法師:“嘿,你知道班尼特去哪兒了嗎?”
法師點點頭,恭敬地表示他不久之前看見班尼特去找首領法師了。
奇了怪了。江望又一陣納悶,但還是來到山腰的司法廳處找到了首領法師。
“聽說班尼特來找你了,他現在去哪了啊?”江望微微帶着點不快。
首領法師一愣,面露不解,看起來欲言又止。最後,他猛地醒悟,一臉闖了大禍的樣子,似乎想要跪地認錯。
這一瞬間,江望只覺得簡直要心肺驟停。
“大人,不是您叫他來的嗎?班尼特大人以您的口谕……帶走了深淵使徒。”
(等我醒了再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