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淵之底

深淵之底

江望聽完一愣，咬牙閉眼“啧”了一聲，心說真是會給人添亂。

“這事和你們沒關系，沒必要有負罪感。他有沒有說要去哪？”江望安撫了一下惶惶不安的淨土法師。

“沒有，班尼特大人之說您要帶走他。”法師稍稍寬了心。

“那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有什麽消息及時告知我。”江望扶額，嘆了口氣，随後向稻妻的方向趕。

這小東西恐怕是要讓深淵使徒帶他去深淵，準備改變深淵的要求或者任務。但他根本不知道這整件事情就不是深淵所能夠決定的。

江望來到稻妻的千眼百手神像前，影正等着他的到來。影望光神身後看了看，那個如影随形的小少年不在，有點超乎意料。但她沒有多問，向江望微微點頭後開始宣布眼狩令與鎖國令的廢止。

群衆歡呼，雷暴消散。從此刻開始，稻妻對外開放，對內放寬管制。遠處的神櫻樹微微散發粉紫色光芒，溫柔而美麗。

光神見證過後向影與神子告了別，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去找班尼特還是前往須彌，站在稻妻的雲端有些猶豫。

最後，他決定相信班尼特一次，自己先前往須彌直接獲得生命果實。至于班尼特，他身份特殊，深淵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雖然只是恐怕以後兩邊都不讨好了，不過本來也不在乎他們怎麽樣。

按照淨土教團的情報，深淵開始了最終的計劃。但這份最終的計劃是什麽，到底如何實行，又分了什麽階段，江望也無從得知。

天空島倒是近來非常安分，不知道是否有什麽暗地裏的行動。

正當江望準備前往須彌，心裏卻傳來一陣莫名的悸動不安。班尼特出事了。

他沒有任何判斷依據，但是他知道班尼特出事了。

下一瞬，整個世界的光照都黯淡了幾分，而光神帶着最璀璨的耀眼光束向暗之外海墜去，恍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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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尼特決定偷偷帶走深淵使徒，進而去找深淵商量如何把江望救下來的時候，他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少年心情簡單：“既然你自己不去争取機會，就讓我來。”

在他的認知裏，深淵是江望的背後勢力，說得通俗一點，有點像娘家。而他之所以會是深淵聖子，應該更多是因為自己是江望的戀人，而不是自己所掌控的力量。

就這樣，少年帶着滿腔的期待前往暗之外海。

深淵使徒不安又惶恐，倒也不是因為要回暗之外海，而是如果光神大人知道是自己把班尼特帶到了暗之外海，自己大概率會小命不保。

“聖子大人，你真的要去嗎？暗之外海中不止有深淵的力量，勢力非常複雜，這次的旅途恐怕會非常危險。”深淵使徒默默擦汗。

“沒關系，旅途總是危險的嘛！更不用說我們這次可是去幹大事的。”班尼特笑得一臉燦爛。雖然很想留在江望身邊，但是更希望以後也能和他永遠在一起。

使徒默默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因為眼前這個人他也惹不起。

随着兩人在空間裂縫中的不斷前進，他們與暗之外海的距離不斷縮進。最終，班尼特來到了傳說中的，神明庇佑的世界的盡頭。走出這片土地後，就是塵世八執政掌控之外的天地了。

“聖子大人，就快到了，深淵就處于暗之外海的深處。”深淵使徒看向昏暗而混沌的遠處天幕。

班尼特咽了一口唾沫，深吸口氣：“走吧。”

前方的大地出現巨大的狹長裂縫，綿延千裏，仿佛一只無瞳的大地之眼。兩人從這邊緣躍下，經過漫長的黑暗墜落後，來到了深淵之底。

遠處隐約有些光亮，無垠的昏暗中，一座座坎瑞亞制式的高大城池拔地而起。擡頭看到的也是一座座倒立的城市，就連空中都有漂浮的塔座。

“聖子大人，歡迎回到深淵。這是我們的世界。”使徒摘下了面具。那醜陋而腐朽的面容竟不斷扭曲着修複，最後變成一張頗為英俊的人臉。

班尼特産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也只是帶着困惑，跟着深淵使徒往深處走去。

一路上很不順利，各類從未見過的魔物層出不跌。或是只有半邊頭且露出脊髓的腐爛活屍，或是各類生物特征混雜的奇異兇獸，聞到班尼特的味道後都帶着癡迷逼近。

深淵使徒被淨化後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全靠班尼特的聖劍與黑炎。江望那把祭禮劍被他藏在包底，幾乎從不使用。

在斬殺一具兩頭的人狀妖物後，班尼特停了下來，因為前方出現了一個完全看不出實力的人類。深淵使徒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怔怔後退了幾步，随後眼中露出絕望的恐懼，轉身狂奔。

但那人在黑暗中甩出一把匕首，直接釘穿了逃跑使徒的頭顱。

一切發生得過于突然，班尼特還沒來得及阻止，那使徒就已經慘死面前。小男孩強忍一路的惡心終于爆發，他半蹲半跪地嘔吐起來。

那人類無聲走上前來，嫌棄地站在一旁，是一位年輕的女劍客模樣。

待到班尼特稍稍緩過來，那劍客用劍鞘挑起了少年的臉，皺眉眯眼，滿是不屑與厭惡：“這股味道——你就是深淵最終計劃的執行者？”

班尼特扭開頭，迅速爬起身，黑炎燃燒：“你是誰，為什麽要殺了深淵使徒？”

“哼，殺個看不順眼的怪物也需要理由嗎？”劍客娴熟地把玩起手中小劍來，眼中卻閃着寒光，“既然你和深淵關系匪淺，又對這使徒的死這麽惋惜，就陪他一起死好了。”

說完，劍客刺向班尼特胸口。少年立刻翻身躲開，暗道不好，碰上了一個實力強勁的瘋婆子。

黑炎暴漲，化為龍蜥狀的實體沖向劍客，卻被她揮劍輕易斬裂崩摧。劍客一步步靠近，班尼特只能不斷後退。

“把你來這的目的交代清楚，沒準我還能留你一具全屍。”劍客殺氣畢露，連空氣都仿佛被凝固。

班尼特滿臉警惕，沒有出聲。如果把江望供出來，沒準他也會被眼前這個人追殺。

劍客已經不耐煩，冷冷一笑：“既然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黑色身影一閃，班尼特連影子都沒能捕捉，劍客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一劍貫穿了他的肩胛骨。少年痛嘶一聲正要回擊，卻又被一個鞭腿掃飛出去，沖撞在岩壁上下落。

“說不說？”劍客的眼神更是淩厲。

少年忍受着刻骨的痛楚，眼神卻堅定無比：“你做夢。”他的胸口湧出更劇烈而磅礴的墨色火焰，向劍客席卷而去。

但劍客只是用手擋了擋就揮散了黑炎，不屑而鄙夷：“這就是計劃執行者的實力？呵。那麽，受死吧。”

沒辦法了。對不起，江望。不過，如果我先死了，你也就安全了吧？

劍刃到來的最後一刻，班尼特閉上了眼。他懷揣的祭禮劍卻突然一陣震動，暴起擋下了那致命的封喉一劍。少年一愣，驚異地擡起了頭。

劍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荒唐事情，揮劍将泛着微弱白金色光芒的祭禮劍挑飛，再次刺向班尼特。

下一刻，頭頂傳來破空的轟鳴，整座黑暗污穢的深淵被熾烈的白金光芒照亮了大半。神明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