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聖塞西莉亞花盛開在冰川之上·一
聖塞西莉亞花盛開在冰川之上·一
月樹沒有如期而至,他消失在了西伊森高地,陰君山慢走在充滿血腥味的焦土,也許那并不是正常的棕色,而是被鮮血染紅。
她爬上山坡,來到最高的月樹下。
陌生的力量站在面前,如約而至的是塞西莉亞站在月樹下,她手握一把沾血的匕首,看東落豔陽,西起明月。
她小聲說:“抱歉,讓你卷入我的陰謀。”
陰君山聞到甜味,夾雜着血腥,如果沒記錯,只有精靈的血是這樣的,那是一種難以忘卻令人着迷的味道,她默默退後幾步,她在害怕,心中并沒有對神的敬意,只有怕意。
塞西莉亞轉頭,問:“你想知道為什麽幻境會破碎嗎?”
陰君山咽下喉頭的吐沫,用力搖頭。
“我殺了那個時空的文德爾。”
“你殺了他?”
塞西莉亞眼底的冷漠與瘋狂同時展現在臉上,連同表情一樣,她走到陰君山面前撫摸過她的眼睛,湊近了說:“你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嗎?”
一段被封存的過往,浮出水鏡,在水面之上盡情舞蹈。
斯狄森低谷很漂亮,是聖塞西莉亞見過最好看的,房屋架湖而起,湖裏游着發光發亮的銀魚兒,聖塞西莉亞在人群中顯得格外渺小,他們都有尖尖的耳朵,星海般碧藍的雙眼。
文德爾握緊她的手,精靈們熱情的打招呼。
“文德爾好久不見!”
“文德爾要來定居了嗎?”
Advertisement
“歡迎歡迎!”
他們停在一名金發碧眼的女精靈前面,她笑起來很溫柔,純白衣袍垂在地上,胸前戴着綠寶石項鏈,她與衆不同,或許地位更高一些,同時感嘆一番造物主的厲害。
“您好,精靈女王。”聖塞西莉亞行禮道,她帶着幾分試探。
“你好,小姑娘,我叫卡蒂·斯諾,”她笑起來美得不可方物。
說起來,文德爾和精靈王第一次見面,把對方認成了普通精靈,出了好大的糗。
文德爾再次沉默,他不得不承認她确實不像個傻子,可能比他還聰明,比他聰明,好吧。
卡蒂邀請他們進入領地,更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
甜甜的烤面包,散發着濃郁的奶香,聖塞西莉亞狠狠地吃了兩塊,新鮮出爐的烤蘋果,軟軟糯糯,帶的花香的牛奶,咕嘟咕嘟猛喝兩口,還有鹹鹹的熏肉,她暢游在食物的海洋,她愛上這裏了!
她抱着牛奶喝了兩口,道:“文德爾,我好喜歡這裏!”
卡蒂端起酒杯說道:“歡迎你們!”
聖塞西莉亞的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湛藍色瞳中裝着所有人。
文德爾定居了,他們在精靈領地建造了一間房子,種滿小花的房子,他們的鄰居都很好,給他們送來烤面包,花草和牛奶萦繞着小屋。
不過是短暫的定居,文德爾始終沒有忘記找到石門,原因是聖塞西莉亞在冰川待了很久之後,走出冰川會經常生病。
文德爾不是個善良的人,但也會心軟,一度想要丢下她獨自離開,但是如果拿聖塞西莉亞去海沃德邀功,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這些對于留一個心眼的聖塞西莉亞來講,她多多少少都能猜到。
鄰居有個很爽朗的胡子大叔,他給文德爾送了蘋果酒,鼓舞他多喝點,畢竟是男人了,怎麽會對蘋果酒懼怕。
胡子大叔喝到一半才想起來妻子的囑咐,他是來送衣服的,他妻子看到一個男人帶着小姑娘怕照顧不好,就做了幾件衣服。他從懷中掏出包裹,舉起木杯灌了一口,臉紅紅,醉醺醺。
文德爾給埃爾維斯寫了滿滿一桌角的信件,他經常思考他是活在過去還是活在現在。
聖塞西莉亞踮起腳把高處的牛奶拿下來,切了幾塊蘋果,倒了一小碟牛奶蘸蘋果吃。她吃的很高興,坐在椅子上搖晃着腳。
文德爾想起昨天大叔告訴他的事,說:“隔壁大叔家的女兒是精靈祭祀。”
聖塞西莉亞說:“她真厲害。”
文德爾摸摸她的腦袋,問道:“喜歡聖塞西莉亞花嗎,我去買些來。”
聖塞西莉亞當然喜歡,她重重點頭。
文德爾臨走前回頭問她:“我很早就認識你,你信嗎?”
聖塞西莉亞睜着眼說道:“聖塞西莉亞花應該很好聞吧。”
文德爾走了,她放下碟子,拿起信看了看。
“埃爾維斯收。”
文德爾回來時抱着一束一束的聖塞西莉亞花,他提議種在外面,所以這座小屋成了被聖塞西莉亞花圍繞的小屋,精靈都喜歡這座小屋,也更喜歡裏面的主人們。
他們在精靈領地度過了幾百年,聖塞西莉亞臉頰肉逐漸充盈,身體确一點一點變差。
直到舊世紀6480年,聖彌降下神意,舊世紀以阿琳滅族為紀年,改為舊世紀阿琳紀年。
文德爾已經窩在床上一天了,他無聲抽泣着,聖塞西莉亞打開門,讓一束光落在他眼前。
她安撫道:“卡蒂找我,你要振作起來。”
文德爾應下。
是夜,文德爾起床,坐在屋前,他等着聖塞西莉亞回家。
第二天,還是沒回來,文德爾想,是不是小姑娘貪吃
第三天,第四天……
文德爾再次見到聖塞西莉亞時,她靜靜躺在布滿咒語的床上,臉上布滿了咒文。
卡蒂疲憊道:“我很抱歉,文德爾,她……”
文德爾默默抱起她,連夜離開了精靈領地,花香小屋沒了主人,胡子大叔坐在門前寂寞地喝着蘋果酒。
文德爾在偏僻的地方搭建小木屋,聖塞西莉亞醒來就望着月亮或是太陽,她眼睛被染成了紫色,發狂時就抓胳膊。
聖塞西莉亞再次沒了生機,就這樣一日複一日的度過。
小木屋搭到一半,聖塞西莉亞發狂,這次更嚴重,文德爾失聲了,他決定封印她。
封印在茫茫大雪,冰冷刺骨的冰川。
那年是舊世紀阿琳紀年6893年,冬日大雪,本該四季如春的斯狄森低谷也下起了雪,這注定是一場不平凡的雪。
文德爾那邊安頓好了聖塞西莉亞,轉頭收到了卡蒂的呼喊,他從冰川追着日落一路狂奔,馬不停蹄趕到斯狄森低谷 。
月湖上架起的房屋,挂着星星的生命樹,顯示着神對精靈的偏愛。
斯狄森連綿不斷的雪,夾雜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原本熱鬧的果蘇可達集市沒了影子,随處可見精靈頭顱。
在東大陸神使池魚的記載簿中寫到。
“那幾日我剛好在海沃德安閑度日,聖彌西主神将我派往精靈領地,他說,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我每晚的夢境是斯狄森被燒毀了。
我到達斯狄森低谷正值聞名遐迩的果蘇克達集市,那裏沒有了以往的熱鬧,一片死寂,我感受到生命樹的枯竭。
一股莫名的力量點燃了我的衣袍,我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他和聖彌西主神的笑聲一模一樣。
我想只是相似,當我真正看到他,我僥幸的笑了一下,他只是一個穿着白袍子的普通人。
他問我,果蘇克達集市還會開啓嗎?
我沒有回答他,他轉身撫摸着生命樹,一遍一遍的問,還會開啓嗎?
莫名的力量使我的衣角燃燒起來,他化作一團黑霧,侵蝕了生命樹,直到他離開,我的衣角才熄滅。
我看清了他的臉,可我無法确定他是誰。
他還說,啊,可惜了,多漂亮的絲綢錦衣啊。”
池魚一五一十彙報給了聖彌西主神,他的眉角就未舒展開,未知的白袍人,未知的力量,或許聖彌知道什麽,但也有不能說的秘密。
夜晚降臨,未來女神史庫德手中的線斷了,那根線散發着烏黑的霧團,她閉緊雙目,線落入了烏爾德之泉,也無法散去霧團。
她們到底在幹嘛
“我看不到他的未來,但是他生命中有一束光點。”
薇爾丹蒂拿着一把銀剪子,咔嚓咔嚓咔”地剪,她說:“我剪不斷他的過去,我剪不斷他的現在,剪不去他的未來,他不在命運中……”
烏爾德十指緊合,她道:“我看不到他的過去,或者說,他沒有過去。”
薇爾丹蒂拿剪子的手一顫。
“他在因果中。”
滴。
滴滴。
滴滴滴。
烏爾德湖上浮起光點,集結成了一名少女,她的頭發垂在湖面,與湖融為一體,她還未睜開眼睛。
史庫德深深舒了一口氣,手中的線纏上少女的小拇指。
“命運之外,因果之外……她應該陷入沉睡。”
薇爾丹蒂說道:“他們會推翻聖彌西主神嗎?”
“我想應該會的,”史庫德有些為難道。
“他們是誰”烏爾德問道。
史庫德磨磨蹭蹭說:“讓我看看,水面之上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天吶,我看不到。”
她睜着眼睛,心底恐慌起來,從未失手的神也會恐慌。
烏爾德突然問:“我們不是來說那個神秘白袍人的嗎?”
“……”
薇爾丹蒂挑眉,摸摸額頭的汗珠,她笑着說:“我們不是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薇爾丹蒂,他是誰”烏爾德還在狀況之外,小聲問。
“他叫……羅蘭。”
沉默随之而來,她們心底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