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吳凡接受了公司的企劃。
內心深處誰會和擺在面前的大好機會和豐厚的收入過不去？
只是這多年在外漂泊，他更想留在萬煜的身邊。
這個人看着傻傻的懶懶的，其實比誰都認真和努力，對自己的工作也看得通透。
不争不搶，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麽。
重要的是，萬煜對自己很好。
這樣像家人一樣的溫暖，吳凡是很多很多年沒有感受過了。
那天。
在玄關。
吳凡知道萬煜和方蕊不過是合約情侶，再看到萬煜關心自己擔心着急的樣子。
吳凡很想抱抱萬煜。
他伸手，又怕吓到萬煜。
所以生生的忍住了。
但是萬煜沒有躲，依舊微微擡頭看着自己，滿是關切：“我聽祝玥說，那個綜藝是水果臺下個季度主打節目，能争取到常駐嘉賓的機會真的不容易。而且……我姐都說洛賓脾氣怪，能被他認可說明的你身上有特別的東西。”萬煜微微低頭道：“……你也知道我下個月就進組了，這個月要在家裏練腹肌，你不是要過兩個禮拜才去B市嘛……錄綜藝我熟悉，最多一個禮拜三天，有的時候半個月才錄三天，其他時間你就都住在我這兒……”
“……”吳凡不做聲，靜靜地看着離他好近好近的萬煜。這個人的耳朵上細細的一層絨毛很是可愛。在淡淡的玄關燈光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變成了粉紅。
“……我喜歡吃你做的飯。唔——”
下一秒。
萬煜的肩膀一沉。
這應該不是一個擁抱。但是吳凡的腦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吳凡沒忍住，鼻子輕輕地蹭蹭萬煜的耳朵。
然後熱乎乎的氣息從萬煜的耳邊傳來。
吳凡什麽話也沒有說。
大概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萬煜只覺得身上熱乎乎的，吳凡就像一張大毯子，溫暖又舒适。
萬煜也不冷，就是挺喜歡這樣，于是他伸手到把人給抱住了。
……
那個瞬間明明很短，又似乎有一個世紀這麽長久。
……
接下去的大半個月萬煜過着神仙一樣的生活。
為了今年上半年重點諜戰劇《全城夜獵》的拍攝，祝玥停了他所有的通告。開機前一個月的主要工作只有兩件——看劇本，練肌肉。這是萬煜第一部男主劇，公司上下都特別重視，畢竟是高層點過頭的劇本和制作班底。全公司上下都打起了12分精神。
開始幾天祝玥每天都親自來萬煜家裏盯人。
後來發現萬煜雖然懶一點，生活自理能力差一點，但是這不有吳凡在嗎？
萬煜每天八點被吳凡喊醒，健身早餐吃着，朋友圈刷着。
八點四十開始背劇本。
九點半去健身房健身。
中午回來一頓豐盛的增肌餐。
下午美美的睡個午覺。
四點出門跑步10公裏。
六點半晚飯。
晚上是娛樂時間，看看電視打打盹。
睡前再做10組仰卧起坐。
然後吃個小夜宵，美美的睡上一覺。
第二天一醒來迎接他的又是吳凡變着法做出的美味營養餐。
祝玥拿着吳凡每天給萬煜填的日程表，上面連每頓飯吃什麽，對标的卡路裏都給算的清清楚楚。按道理同行看到藝人如此自律好帶八成羨慕的不行，可祝玥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在掉頭發，快愁死了——
吳凡原本被公司放棄，準備慢慢邊緣化，誰知年後常戰親自來打了個招呼。
于是祝玥想方設法說服高層争取到了通告大資源。
結果就被吳凡爽快地拒絕了。差點沒把她氣死。
好在吳凡什麽都聽萬煜的。
同事把吳凡簽好合同給她做最後确認。祝玥喝了口保溫杯裏的枸杞茶，捏了捏鼻梁。
這個事兒總算是解決了。
然後就是家裏的那兩個……
祝玥微信一直在瘋狂震動。
是張總拉了個群，裏面是張總本人，張家祖宗張鬼，張總的三個助理和一個司機還有可憐的祝玥。
那個群裏每天此起彼伏的，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語音對話。
感覺這對父子不能單獨說話，非得在群裏對着滿世界才能聊天。
張鬼在祝玥家已經住了一個多月。祝玥的頭發絕對掉了一大半。
第一周是張總助理每天在群裏表示的張總找不到兒子。于是祝玥每天提心吊膽，經常打電話回家讓兒子去找失蹤人口。
第二周開始是張總助理隔三差五地就在群裏問，為什麽張鬼的臉上和身上有淤青。然後祝玥就瘋了，每天電話好幾個提醒祝好別把張鬼打殘。
第三周開始，張鬼似乎安生了不少，反正張總助理不怎麽在群裏蹦跶了。倒是張總本人，每天都在群裏發各種雞湯推文，然後後面是助理+司機長長的讀後感，和祝好每天晚上十點登陸祝玥的微信發的張鬼的學習報告。
後面又是跟着助理+司機長長的雞湯小作文。
祝玥每天被這些小作文轟炸，她原本只想做個安靜的看客。可惜那幾個助理+司機似乎根本不想放過她，每次小作文後面還at張總和祝玥。
張總條條都看條條都回一堆字，祝玥能不看不回嘛？
祝玥從小語文不及格，生了個三好學生學霸祝好純屬基因突變。
這一個多月來祝玥為了每天憋出一篇小作文都要瘋了。
“哦，你搜一下淘寶代寫，50塊錢夠你發一周的。”祝好冷靜的在電話裏提出解決方法。
“……”祝玥翻白眼：“你不早說。”
“你沒問我。”兒子淡淡的。
祝玥嘆氣。這麽多年自己只愛工作賺錢，親兒子都不關心自己老娘。也是自己活該。
然後祝玥聽了一遍祝好每日例行的彙報，包括今天張鬼去了哪裏，有沒有打架，有沒有換女朋友，等等。
“……還是叫……王潇潇。”祝好彙報完，對張鬼的女朋友總是一下子想不出名字來。這不能怪他，因為一個多月這人已經換了第三個女朋友了。
“喲，這個竟然都一個多禮拜了，厲害。”祝玥笑。
祝好小聲的嗯了一句。
“好，沒事我先……”祝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搜淘寶代寫，中年婦女本來就沒多少頭發，再這麽下去自己真的要禿完了。
“媽，我要買個手機。”祝好在電話那頭說。
“啊？”祝玥楞了一下。這麽多年她不着家，兒子都不願意用手機，怎麽突然就要買了她也沒多想：“好，你自己挑。”
于是那天晚上十點，那個叫【張槐寶寶健康成長全球後援會】的微信群裏默默地加入了一個新成員。頭像是一綠一白的聊天氣泡，微信的初始頭像。
“呵——這人終于用上微信了。”此時張家大少爺張鬼同學正在全市最鬧的夜店裏，摟着姑娘聽着舞池裏的DJ放着炸翻天的另類搖滾。
內心有些波瀾。
當然不會是因為祝好。
他被送去祝好家都一個多月了，一開始他也嘗試反抗過。只是張鬼什麽人，從來不會做無謂的犧牲。明顯這次老爸卡着錢又找來了大殺器和他動真格，他也就乖乖的慫了幾天。
誰讓祝好個頭沒他高但是打架真牛逼，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什麽法子做到，不管晚上他去哪個夜店，浪完一出門，那人總是安靜地在門口等他。
說真的，一開始幾天張鬼心裏都滲的慌。
幾天後他也就習慣了——也就是認慫了。
其實仔細想想祝好從來沒有為難過他。被打什麽的……厄，一次是自己想跳窗逃跑結果把自己摔了，一次是在夜店裏英雄救美被揍，一次是自己晚上喝多了洗澡的時候磕到了臉，祝好還真沒打過他。
而且，那個書呆子其實很好說話。只要他每天乖乖配合把單詞游戲玩了，定義背了，模考卷亂七八糟地做了，祝好從來不評價自己成績。
而且祝好做飯……還挺好吃的。
張鬼看看表。
啧啧，都十點多了，5點吃了晚飯就出來浪，夜店的果盤的也不頂飽……
不對。
張鬼關了微信上自己的學習列表。
打開了女朋友王潇潇的微信。上面是一長排自己的語音。
三小時前王潇潇提分手。
張鬼安慰了幾句似乎沒什麽用。
啧啧。
“今天潇潇怎麽沒來？”張鬼的夜店好哥們吳凱去外頭給女朋友打好電話回來。手臂上的花紋是今年新紋上去的，挺刺眼的圖案。
“嗯。”張鬼懶得回答，于是給自己滿上酒。
“哎，你還別說，剛我出去的時候看到你家小保姆了，真是感天動地，每天晚上十點雷打不動的在外頭等你回家。”吳凱笑得壞壞的：“剛我去逗了逗，他看着好小呀，不會是個初中生吧？你爸從哪裏給你找來的小天使？剛小紅去抱他，他還臉紅了。”
小紅是吳凱今天帶來的大胸女伴。
張鬼已經放下酒杯：“先回去了。”
“不會吧！又掃興？晚上斌哥要帶好東西過來。”吳凱挑挑眉。
“不了，你們玩的開心。”張鬼拍拍身邊叫不出名字女生。
好一會兒女人才把自己的手從張鬼的大腿上拿下來。
“完了完了，我們的張鬼小朋友現在是五好少年了，外頭的小保姆功不可沒。來，大家一起敬張少一杯。”吳凱笑得壞壞的。
張鬼也是大方，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走了。
3月，晚上還是挺冷的。夜店的門口開着大門，各種顏色的燈打下來，把白色的衣服照成了五顏六色。
祝好喜歡穿白的衣服，所以挺好認。
沙發上祝好抱着臺電腦，似乎在發呆。
神情淡淡的。還咳嗽了幾聲。是邊上幾個紅頭發的男男女女聊着天抽着煙，味道刺鼻。
“你是住酒店還是回家？”祝好也沒擡頭。
“回家。”
“車子兩分鐘後到。你把大衣穿上，外頭冷。”祝好收好那臺舊電腦。已經站了起來。
回家的路上，張鬼明顯心情不好。
大概是為了妹子。祝好想，但還是例行公事地問：“你女朋友……”
“……”張鬼給了他一個嫌棄表情。
得，因該是又要換人了。
祝好也不想每天這麽八卦，踩點來接人。
只是張總堅持每天要确認張鬼睡在哪裏，and和誰睡。
“畢竟如果要升級當爺爺，我也得事先有個心理準備。”這是張總當時略顯期待和自戀的原話。
有錢人的世界祝好也不是很懂，不過祝好還是按照張總的"建議"，每天10點按時等人。
一開始他總要等到淩晨一兩點，張鬼才摟着形形色色的女生出來。
後來張鬼就認識了那位王潇潇，好不容易規律了一點。
“王潇潇的爸媽都是大學老師，她現在就差雅思成績就要出國了，所以備考壓力大，爸媽管的也嚴。”祝好有點困了，于是眼睛微微垂着。
“你怎麽知道？”張鬼皺眉。他和王潇潇不是在夜店認識的。也是難得，自己以前總喜歡那些胸大顏好的。這次回國卻覺得那些款式都沒什麽意思，倒是王潇潇這樣t正兒八經好好讀書的姑娘，雖然胸不大，也不怎麽化妝，但是就是挺吸引他。
“你爸助理查的。”祝好如實說。
張鬼冷哼了一聲。。
手機響了。
電話那邊很吵。
“張鬼，我特地來BD找你，吳凱說你走了，那天咱們不是說好……”女人的聲音嗲嗲的。帶着點魅惑。
祝好熟悉這個聲音，是認識張鬼以來他的第二任女友，姑娘的爸爸和張總還認識。
姑娘的名字祝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這姑娘每次出現身上的香水味都特別重。
電話那邊說了會兒就挂了。
“去雷迪森酒店。”張鬼和司機師傅說。
“……”于是祝好拿出手機，默默地改了專車的目的地。
黑色的轎車安靜地開過黑夜。
那個酒店有些遠。生物鐘特別準時的祝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紅燈的時候司機有個急剎車，祝好的腦袋就撞在了車窗上。
張鬼百無聊賴地發着呆呢，看到祝好愣愣地揉了揉腦袋，好像是太困了，有些嫌棄地看了眼窗戶，轉頭看了眼自己，側了身子就往自己這邊靠。
也就輕輕的一碰。
重力也沒有壓上來，那人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坐得筆直。
有這麽一瞬間。
張鬼覺得——祝好好像挺讨厭他的。
……
半個小時後。
張鬼在電梯的鏡子裏欣賞自己臉上的一塊紅印。
到了大廳他才想起來要叫車回家。
剛拿出手機，就看到大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你怎麽還沒走？”
——“你怎麽那麽快？”
一個吃驚，一個面無表情。
“……”
“你爸說……你去開房必須給他電話報備……打了三個沒人接……”祝好是真困，打了個哈欠，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給你多少錢，不用那麽認真吧。我爸那幾個助理平時都随便糊弄糊弄他的。”張鬼瞟了眼祝好手上抱着的筆記本，上面一大段他看不懂的代碼，應該是明天要給他玩的英語單詞游戲。他唯一看得懂的是最後一欄一堆奇怪的字符後面的一句“ I love you”。
“你什麽情況？”祝好揉揉眼睛。也不知道按了什麽鍵，電腦瞬間關機，屏幕變黑。
“那姑娘卸了妝太吓人了。我趕忙逃了出來。”張鬼特別認真道。
“……”祝好要笑不笑的，被張鬼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快走，我怕她化好妝下來追殺我。”
“……”
“有那麽誇張嗎？”回去的車上祝好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別提了。”張鬼随口說了一句接起自己親爹的電話。
眼睛看着身邊的祝好。
要說相貌，其實祝好比剛那姑娘好看多了……
平時夜店裏見到的果然都是假的。
張鬼：“爸，我和祝好一起回家了。”
張總：“剛豔豔的爸爸給我打電話，說你欺負他女兒。”
“……”
然後就是親爹訓兒子的橋段。
張鬼倒是句句認真給回複，真誠地表示一定好好做人，以後再也不在姑娘面前說人家卸了妝醜爆了。
張鬼這個人，從來不和別人硬來，該認慫就認慫。
自己幹的混賬事他比誰都清楚，說什麽他都認，态度還特別好。
聽完訓還不忘讓老爸記得吃藥早點睡覺。
好像真的會改邪歸正浪子回頭一樣。
相處了一個多月祝好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
兩人到家的時候剛好碰上加班寫企劃書剛到家的祝玥。
祝玥看看表皺着眉：“都一點了你們幹什麽去了？”
“我去煮餃子。”祝好放了東西就去廚房。
“……”張鬼是真餓了，一聽有吃的，有點期待地探頭看着廚房裏利索地找鍋燒水的人。
祝玥不過是看了兒子一眼，轉頭就問張鬼：“你們剛幹什麽去了。他怎麽那麽高興？”
“啊？”
祝好不是萬年那個要笑不笑感覺全世界都是sb的表情嗎？
“……沒事。”祝玥搖搖頭，去房間裏換衣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