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萬煜沒有把兩個孩子的情況說得特別嚴重，醫院診斷出是肺炎，病情也控制了，萬煜在電話裏讓姐姐姐夫放心的玩，畢竟這兩個大忙人一年到頭一起出去甜蜜一下不容易。
姐姐問的仔細，挂了電話，吳凡已經在把做好的飯菜放玻璃盒子裏，然後整理在一個袋子裏的。那些吃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這兩天又要麻煩你了。”萬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蘋果和鳳梨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吳凡的整理好吃食，把碗碟放進了洗碗櫃裏，挺溫柔的：“洗碗機很好用。”
“啊，我選的是最貴的，過年這幾天我加了錢他們才肯過來裝。好用吧？”萬煜一聽眼睛就亮了，像個的做了滿分回家作業求表揚的小學生。
洗碗機是年夜飯的時候萬姿嫌棄萬煜家洗碗洗鍋太麻煩，吐槽了幾句。作為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萬煜瞬間想到的是平時吳凡做好飯總不能和他們一起吃飯，都要整理清洗廚具好久。于是這人當場打開手機定了個最貴的洗碗機，也不管大過年的沒有師傅來安裝，加了好幾倍的安裝費把洗碗機裝好了。
萬姿走之前還誇他賺錢了知道心疼老姐。萬煜想的不過是，這樣他的吳凡做飯又能輕松好多。
“這個足夠大，鍋都能直接丢進去洗。”萬煜笑呵呵。
吳凡的心裏也暖洋洋的。
……
之後的兩天萬煜飛了趟B市，參加了兩場代言，最後一天方蕊也飛了過來拍了兩組雜志的照片。鏡頭下方蕊的狀态不是很好，萬煜逗了幾下，感覺問題還挺嚴重的，于是安安靜靜做他的人設“貼心大暖男”，那段采訪才沒有那麽尴尬。
“萬煜，你有喜歡的人嗎？”回酒店的路上，一個下午心不在焉的方蕊盯着黑着的手機屏幕突然問。
兩人坐在保姆車的最後面，經紀人都不在車上。司機被隔開了，他們的空間很安全。
“啊……”以萬煜對方蕊的了解，這姑娘從來都是那種很明白自己要什麽的人。吃得起苦，耐得住寂寞，骨子裏和她那張弱不禁風乖乖女的小臉一點也不搭邊：“沒有吧。”
“行，你不喜歡我，我就放心了。”方蕊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萬煜有種被捉弄的感覺：“說吧，是誰，讓我的寶貝女友生氣了？我去教訓他。”
方蕊噗嗤一下就笑了：“對，我都忘了我現在男朋友是你。”
萬煜搖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對。”
方蕊道：“我入行的時候就想着紅，當時老馬就和我說，這個圈子是公平的，這個行業也是公平的，想要什麽必定要放棄點什麽。”
“嗯。”萬煜認同這個觀點。
“如果，我現在後悔了呢？”
“後悔做我女朋友了？”萬煜說的無奈又悲壯。
“是後悔，沒早點告訴他我喜歡他，起碼可以沒遺憾。”方蕊無奈道：“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有一腿了，什麽都來不及了。”
安靜的保姆車後面突然誰都不說話了。
方蕊說的是事實。
方蕊的手機跳出了一連串微信的提示。解鎖手機的時候，萬煜看到她之前在看葛風的微博。這兩天劇組發了一套官方劇照，主演裏只有葛風轉發了，九宮格裏的最後一張，就是電影裏的男女主角在格桑花的花海裏奔向彼此的瞬間。
畫面非常唯美，萬煜也瞬間就懂了。
等方蕊和助理對好了明後天的行程關了微信。
萬煜直接問：“他知道咱們的事是假的嘛？”
“嗯？”方蕊沒反應過來。
“葛風。”
“啪啦——”方蕊的手機掉在了地上。萬煜絕對是第一次看到方蕊臉紅。
小姑娘假裝淡定的撿起了手機，小心翼翼的偷瞄萬煜。
然後腦袋上就有雙大手，鼓勵地拍了拍她。
這對難兄難妹，無聲的地可憐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處境。
好一會兒。
“老馬說葛風的性子比較直，要是知道他也是咱們利益鏈上的一只螞蚱，可定不會配合現在工作。”方蕊淡淡地說。
“嗯，如果我是他，知道公司為了保斌哥要犧牲你的名譽，我不會答應。”萬煜說的認真。
方蕊眼睛紅了，看着萬煜：“真的？”
“真的。”萬煜點頭。
雖然和葛風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這個有身材有相貌又有演技的高材生絕對是娛樂圈裏的一股清流。特別簡單的一個人，表面上做事很得體，但是骨子裏的一根筋的性子根本藏不住。
萬煜不知道葛風和方蕊之前經歷過什麽，這些日子又發生了什麽，只是此時此刻，作為方蕊的朋友，不小心變成了“第三者”，他心疼這個小姑娘。
卻是翻來覆去，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的身份太尴尬：“沒事兒，下個禮拜回劇組就能見到他了。”
“見到也是演戲，他現在都躲着我。”方蕊自嘲地笑。
“……”萬煜接不上話。
好一會兒。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萬煜問。
方蕊笑：“他很照顧我，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別人也是不一樣的。一開始捆綁炒cp我都麻木了，但是我拿到洛導的劇本，最後簽約的時候看到男主是他，我是真的好高興。我好幾個月前就開始高興了。”方蕊說的時候就像個普通的戀愛中的小姑娘，但是說着說着，忽然挺嚴肅地看着萬煜：“不行，被你知道那麽大的秘密。你和我說一個你的秘密！不然以後你賣了我咋辦？”
方蕊多聰明一個姑娘。
萬煜見方蕊好不容易心情好一點了趕忙接話：“啊，我的秘密……嗯……萬姿是我姐。你是全世界第一個知道的。”
然後方蕊就送了他一個大白眼：“拜托，現在整個圈子都知道了好嘛。姿姐和戰哥的事兒我去年就知道了，姿姐生龍鳳胎的時候老馬還去送過金鎖呢。反正，你現在有你姐的光環，還和我捆綁着，祝姐做夢都笑醒了，你等着爆紅吧。”
萬煜抓抓腦袋：“厄……不是。”
“我知道，你都是情勢所迫。但是不算，再給我個你的秘密。我必須得抓住你的把柄，有啥事兒還能威脅你抱個大腿。”方蕊不依不饒。
萬煜腦子空空，他現在全身上下最大的秘密就是和身邊這位方大小姐扮假cp，哪裏來的秘密和把柄。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老媽打來的視頻電話。
方蕊看到了，給了一個的我回避，你随意的表情。帶上耳機開始刷手機了。
萬煜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着急把電話接了起來。畢竟這兩天不在家，他一直惦記着兩個孩子。
“萬煜。”電話那邊是吳凡。
好聽的聲音在安靜的保姆車裏回蕩着。
好似剛剛哪些灰暗的氣氛瞬間就變成了柔和的顏色。
萬煜自己都麽有發現，前一秒自己還皺起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嘴角是笑着的。
一邊的方蕊看到了。偷偷把手機的音量關掉，側頭暗中觀察。
“啊，鳳梨和蘋果還好嗎？”萬煜一見到吳凡臉，就笑了。
因為吳凡對着他笑呢，特別溫和的那種。
吳凡：“挺好的，羅阿姨喂好飯剛走，鳳梨和蘋果也洗好澡，今天挂了第三天鹽水，晚上的點滴也打好了，明天應該就能出院了。叔叔阿姨要和你視頻，你現在方便嗎？”
萬煜笑得已經軟乎乎的了：“我在車裏呢，方便方便，給我看看兩個小的怎麽樣了。”
然後手機屏幕一轉。萬煜就看到自己爹媽一人一個抱着一對龍鳳胎。很明兩個小的不喜歡外公外婆抱，掙紮着要挪開自己的小屁股。
手機被老媽拿走了。然後萬煜就看到吳凡一手一個把兩個小的抱了過來，很快手機屏幕上就只有老爸老媽兩張大大的臉。
接下去的十分鐘，萬煜聽了爸媽的流水賬彙報，一分鐘說了下兩小的病情，一分鐘說了下他們自己很好，還有八分鐘主要是在誇吳凡和羅阿姨是如何靠譜，如何細致照顧兩個孩子。
萬煜在聽到老媽描述了吳凡怎麽每天來回兩頭跑，發自肺腑的一句：“萬煜，我好希望吳凡也是我兒子。”的時候，莫名的想到了奇怪的畫面的，然後臉一紅，趕緊去看邊上方蕊。
結果這丫頭帶着無線耳機，正壞壞地朝着他笑得高深莫測。
很快手機又回到了吳凡的手上。
那人的臉上有着疲憊：“放心吧，最難熬的幾天過去了。明天我們出院會比較忙一些。”
萬煜：“嗯，你開我的車。”
吳凡：“好，對了，之前你車左前方的霧燈一直跳警報，幫你開去4s店修好了，下回車子亮警報了要及時去修。”
萬煜：“哦。”
吳凡：“明天你幾點的飛機？”
萬煜：“上午十點到。”
吳凡算了算時間。帶着疲憊但是無限關切地：“你別睡的太晚，明天要早起去機場。”
萬煜：“哦。”
吳凡：“嗯。”
萬煜：“你也早點休息吧。你看你胡渣都出來了。”
萬煜自己看了會兒，覺得吳凡帶着胡渣的樣子襯得他的五官更加硬朗，于是拿近了，又看了好幾眼。
一邊的方蕊一開始覺得有趣，然後觀察了一會兒覺得匪夷所思，又聽了會兒動靜，看到這兩人沒營養的話翻來覆去說了半天才把電話挂了……于是女人賊兮兮地笑了。
“喂，你幹嘛這麽看我？”萬煜挂了電話發現方蕊的表情很奇怪。
“你和吳凡……”這個女人哪裏有之前悲傷的小表情，滿臉的都是八卦。
“吳凡是我助理呀。”萬煜表示理所當然，一臉困惑。
方蕊上下打量了半天萬煜：“啧啧，看不出來，平時看你拍戲做事都挺靈光的，貌似對某些事情不太敏感呀。”
“啊？”萬煜皺眉。
“就當你自己不承認吧。不過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嘿嘿。”方蕊不再多說。翻出包包裏的口紅給自己補了個妝。
兩分鐘後，保姆車停在了下來。
他們住的酒店到了的。
一群粉絲的手機對着他們的一頓拍……
萬煜回家的時候兩個小的都瘦了一圈的，但是挺精神的在家裏乖乖的看着動畫片。
姐姐姐夫提前回國明天就來接孩子。
爸媽都有心情刷微博繼續八卦娛樂圈。
吳凡刮幹淨了胡子，穿着圍裙，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
一切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真好。
一周後，吳凡和萬煜回了劇組。
洛賓的電影拍攝繼續。
那之後的一個半月拍攝一直很順利。
卻是有幾個小插曲。
先是萬煜和葛風打了一架。
聽說打架的時候只有方蕊在場。也沒人知道具體的細節。但是吳凡看到萬煜的胳膊上有塊淤青，問了半天只知道和葛風有了點摩擦，再問不出點什麽。這件事誰都沒有聲張。
之後在吳凡殺青的那天，祝玥特地飛來了劇組，聽說是給吳凡接到了一個大制作的綜藝。萬煜還特別為吳凡高興了好久。
然後吳凡等到萬煜第二天殺青一起飛回的市裏。家都沒回就直接從機場被打包送到了公司。
會議室裏祝玥和張總都坐着。等着他們兩個。
“祝姐，怎麽了？” 萬煜和吳凡一下飛機身邊就多了好幾個助理。司機小王萬煜認識，其他幾個貌似都是以前不怎麽熟的公司同事。
張總是經濟公司大人物，萬煜一般只有在過年結賬分錢的時候才會見到的大佬。這回出現在辦公室裏肯定不一般。
萬煜心裏過了七八遍，不知道發生啥。身邊的吳凡依舊是冷靜而淡然的。
于是萬煜也就乖乖的坐着。大不了又被公司賣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下一秒，當張總和祝玥突然站起來朝他鞠了個躬然後鄭重說了句：“對不起。”
萬煜吓得不輕。
“那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萬煜有點手足無措。
張總倒是爽朗一笑，一直都挺爽快的直來直往：“小萬，你和方蕊的合約cp 是公司沒有處理妥當，當時那邊先暫後奏，祝玥這邊反應不及時，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那時候看你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就想順水推舟，這不……先是你姐和姐夫那裏……壓力大呀……這兩天方蕊經紀人老馬也和我們接觸過。再半年吧……半年以後兩邊想出個好法子，把你們兩個徹底擇幹淨。”
張總說到最後，看着祝玥。
祝玥只是點頭：“具體的操作我和老馬還在溝通，盡量把雙方的損失降到最低。”
“哦。”萬煜聽到和自己姐夫有關系，縮了縮脖子，感覺大概自己姐姐知道自己被坑了于是幫他主持公道了。
難道這就是抱大腿的感覺？
然後萬煜就聽到張總對着吳凡道：“洛導對小吳也是贊不絕口。昨天祝玥和洛導吃飯，聽洛導的意思之後合作都有意向可以談。之前你的的綜藝我也看過，公司的包裝企劃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以再改，做藝人和做……助理，肯定是前者各方面都更好。小萬，你也勸勸小吳，你要助理公司裏幾十個随便挑，要幾個都給你。”
然後張總就被助理叫走了。
祝玥手機電話沒斷過。
送兩個人走之前給吳凡塞了好大一本企劃書。
回去的路上是司機小王開的車。
吳凡報了個地址，萬煜才想起來，那是吳凡之前租的房子。
“你要回去嗎？”
“嗯。回去放行李。”
萬煜這才想起，之前吳凡一直住在萬豪豪園是因為自己爸媽和兩個娃根本沒了吳凡活不下去。姐姐姐夫回來了以後他們四個都去姐姐姐夫家住了。好像……
“不，你和我回家。”萬煜斬釘截鐵：“小王，去萬豪豪園。”
送他們回去的車是普通商務車，小王安靜的在前排開車。
路上吳凡和萬煜一直沒說話。
兩個人行李也不多，小王跑了一趟就把行李都送到了萬煜的家門口。
送走小王，萬煜和吳凡進了家門，門一關——
——“你把那個綜藝拒了？”
——“剛剛張總說的，你和方蕊……”
剛剛在公司想說的話，兩個人終于能沒什麽負擔地問了出來。
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又同時在等着對方的回答。
兩個人都站在玄關門口，身邊兩個行李箱。
不大的空間瞬間局促了起來。
吳凡高一點，所以萬煜擡頭看進他的目光時候，被眼睛裏的點點星光震住了。
這樣的目光萬煜不會忘記，是那天吳凡突然抱着他親他的那天……一樣的神采。
此時，吳凡的心跳得亂亂的。他在等一個答案。雖然這個答案不能改變萬煜的無法接受男人的事實，可他就是不可救藥的想要一個答案。
而萬煜是單純的不能理解吳凡的選擇。
吳凡天生有吃演藝圈這碗飯的天賦。牌亮條順，鏡頭裏真的很好看，脾氣也好，和誰都能相處融洽。最重要的是，萬煜喜歡吳凡這種什麽都無所謂也不害怕的性格。每次看他做什麽事情都沒那麽用力，卻總能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好幾次洛賓都在拍完吳凡的鏡頭以後迫不及待地回去翻看好幾遍。
而且，誰會和錢過不去呀。
“你先回答我，你真的把綜藝給拒了？”萬煜锲而不舍。
“那個綜藝在B市，要去一個季度。”吳凡回答。
“那很好呀……”萬煜單純的想着一個季度都有通告，而且綜藝比拍戲容易多了，不怎麽需要動腦子。
“哎——”吳凡嘆了口氣。
下一瞬，萬煜的耳邊是暖暖的一句：“我去那麽久，誰來照顧你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