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徐昊在黑暗中睜開眼,薛洪盤膝坐在不遠處,手上寶珠散發出淡淡光輝,正看着他,他們兩人身形都是半透明的,徐昊低頭一看,雙手上飄起不斷游散的黑色能量,他的血管、經脈裏流動着同樣的能量,全部來自心髒處搏動的黑色石頭,石頭裏有一線隐隐的金光。
書隼正在他旁邊熟睡。徐昊看向薛洪。
“用了點法術,這樣談話不會被他聽見。”薛洪說。
徐昊防備盯着他,沒有開口。
“我說要殺你是假的,目的是為了逼他出手,他的結界很厲害,我沒法定位,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我說要奪走那件東西,他一定會救你,”薛洪仿佛不在意徐昊的不信任,“之前讓鐘淩霄襲擊你也是,為了讓姓書的以為自己掌控全局,一步一步走到這裏,我費了很大功夫,我要殺你,早就親自動手了,何必繞彎子。”
徐昊不相信書隼,也不相信薛洪,他已經不知道孰真孰假,也懶得分辨。
徐昊冷淡說:“少廢話,你到底想幹什麽。”
薛洪說:“你想看他的記憶嗎?用手指碰一碰他眉心就行。”
他指了指書隼:“我不是好人,你不用相信我,只要看看他自己關于當年的記憶,接下來我們再談下一步。”
徐昊心下一動,他反問:“我怎麽知道這不是你的鬼把戲?”
薛洪說:“我幹涉不了,看到了嗎,這是他制造的結界,魂體也無法穿透。”
薛洪舉起寶珠,一縷光從寶珠身上彈出,快到徐昊這邊的時候,忽然被擋下,接觸面蕩開水紋,光束消失。
薛洪平靜:“我想讓你看清他是什麽人,你脖子上的标記,是他弄的吧?跟個狗項圈似的。”
徐昊低頭看見了脖子上環繞的金字符咒,登時一陣屈辱感湧上心頭。
他冷笑:“你不用激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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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洪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徐昊忍了很久沒動,最終猶疑轉向書隼,手指停在半空一會兒,終于還是碰了下書隼眉心,一股黑色能量剎那将他連接過去。
天旋地轉間,徐昊站在了黃昏的山林中。
他是個剃寸頭的少年,個子很高,身材修長結實,五官俊美無暇。
他很快注意到,自己手裏提着一把匕首,刀柄刻滿發光的符文,刀刃上在滴血。
徐昊盯着地上某個方向,漆黑眼底不見任何情緒,那裏有一串淩亂的腳印,腳印間有不規則的新鮮血跡,似乎有人受了重傷正在奔逃,徐昊聞到那血散發出強烈的刺鼻氣味。
他緩緩勾了下嘴角,大步趕向那邊,在暮色即将降臨的密林中靜默穿行。
前方現出一片空地,一圈陣法亮起,困住了一小群人,徐昊看見了還是學生的薛洪,他正攙扶着一個捂着腹部的年輕人,那人正是鐘向晚,血不斷從他指縫間流出,鐘向晚眼珠暴突,盯着徐昊的眼神充滿恐懼。
徐昊不疾不徐走過去,旋了下手中匕首。
“淬過妖毒,不能淨化,”徐昊抹了一下刀刃,“你為了殺我,真是做足了功課,可惜沒人告訴你。”
鐘向晚的呼吸粗重起來。
徐昊微微一笑:“我的血不怕這些。”
他伸出手臂,用刀刃在上面一抹,一道淺淺的血口出現,剛才的刺鼻氣味再度出現,刀口流出的血變成了黑色,很快氣味散開,血由黑轉紅,徐昊安然無恙,傷口竟然在緩慢地愈合。
鐘向晚全身發抖,嘶啞暴喝:“你個怪物!你永遠別想混進來!”
徐昊無視了他:“我可以放一個人離開,名額只有一個,誰想要。”
空氣死寂,沒人動。
薛洪突然低聲說:“別上當。”
話音剛落,一個男生崩潰了,一下子踉跄跪倒在地:“我!我錯了!是他們逼我的!別殺我!”
徐昊打了個手勢,陣法閃了閃,那男生頓時摔了出來,他不敢置信地爬起來,露出死裏逃生的狂喜之色,頭也不回地朝外面狂奔,鐘向晚在後面破口大罵。
徐昊轉身随手一擲,匕首脫手而出,刀口入肉的沉悶聲響起,鐘向晚聲音戛然而止。
跑出一段距離的男生定在原地,腿上插了一把沒入大半的匕首,一秒過後,他倒了下去。
徐昊擡手一招,匕首哧地一聲自動拔出,沿原路線飛回他手中,在空氣中帶起飛濺的血線,男生發出微弱的呼吸還活着,但被生生吓昏了過去。
他聽見自己懶懶的聲音:“剛想起來,他好像得罪過我,名額留給其他人,下一個誰。”
沒人出聲,急促的喘氣聲此起彼伏。
徐昊:“陣法連接地下靈脈,強行引靈入體,天師在裏面待上超過十五分鐘,法力就會徹底廢掉,你們創意還是不夠。”
薛洪嘴唇蠕動,似乎想要說什麽,徐昊打斷了他:“我改進了一下陣法,現在是這樣,五髒六腑經脈骨骼會全部碎裂,從身體外面看不出來。”
衆人神情劇變,幾乎站不直,這才發現自己皮膚上隐約有閃爍的脈絡,地上陣法正在将此地的陽性法力不斷導入他們的身體。
薛洪說:“書隼,你早就想殺了我們。”
“已經十一分鐘了。”徐昊宣布。
他能感到體內的殺戮之意,在每一寸皮膚下逐漸沸騰。
馬上又有人精神崩潰,大聲哭喊求他饒命,徐昊讓他出了陣法,那人抖抖索索地往外爬,竟是吓得站不起來,當他真的脫離衆人視野範圍成功消失不見後,剩下的好幾個人一臉痛不欲生,像是豪賭輸了的賭徒。
徐昊遺憾道:“現在已經十二分鐘了。”
其餘的人紛紛跪下,拼命想要掙脫陣法,語無倫次哀求。
徐昊輕笑:“誰先殺了鐘向晚,我就放誰出去。”
那些人剎那靜了,轉頭毫不猶豫撲向鐘向晚,薛洪瞬間出手。
書隼望天數着秒。
過了會兒,薛洪力不能支跌坐在地,周圍是被他重傷後倒了一片、不知是否還活着的同伴。
徐昊意外地望向他:“你有只手為什麽一直背在後面?”
薛洪驀地神色一緊。
徐昊了然,薛洪擅長破咒。
薛洪整個人被甩出陣法,徐昊走過去,薛洪手裏滾出一枚很小的破陣法器,徐昊蹲下來:“很厲害,可惜功虧一篑。”
他手起刀落,匕首深深紮進薛洪手掌一旋,薛洪發出凄厲的慘叫。
妖毒迅猛從薛洪掌心傷口擴散開,他抽疼得近乎昏死過去。
徐昊把薛洪踢回陣法中,把其他那些重傷不知死活的人弄了出來,陣法裏只剩下薛洪和鐘向晚,鐘向晚腹部傷口毒性加重,早就陷入休克。
徐昊朝臉色灰敗的薛洪笑了笑:“十,九,八……”
倒計時歸零。
徐昊發出一個模仿煙花爆炸的音節。
他笑容加深,剛想說什麽,陣法忽然閃出炫目的光,伴随不詳的炸開的聲音。
徐昊被那股法力橫掃到地上,場景忽然模糊褪色。
薛洪的聲音冷靜響起:“你都看到了?”
徐昊慢慢回神。
他還是魂體狀态,薛洪盤膝坐在不遠處,和他隔空對視。
徐昊異樣地看着熟睡的書隼。
薛洪說:“我沒騙你,不管起因如何,他确實殺了鐘向晚。”
徐昊終于出聲:“你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薛洪說:“陣法爆|炸前,我逃出來了,書隼沒看見,鐘向晚死了,陣法炸出了一個結界裂縫,他的屍體掉了下去,我當時沒發現,傷好後回來找,就發現了這個地方,還得到了一枚法寶,多虧了它,我才能和書隼一戰。”
薛洪手裏的至陽寶珠發出陣陣明淨的光暈。
他語氣平淡無起伏:“這裏很奇怪,冰棺能讓屍身不腐,還能隔絕攻擊,我把鐘向晚留在了裏面,書隼一直想找到鐘向晚的屍體并毀掉,那是他殺人的證據,他下來後我就把他困在了這兒。”
徐昊問:“你想報仇?殺了書隼?”
薛洪:“你難道不奇怪為什麽當年鐘向晚一定要布置陣法廢掉書隼的法力。”
徐昊:“為什麽。”
薛洪:“書隼不能算是人。”
徐昊體內生出一股涼意,他想到了書隼能淨化劇毒的血。
薛洪:“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書隼背後有人保,混進了天師隊伍裏,鐘向晚發現了這一點,想動手,結果失敗了,他是不是跟你說了很多世家的壞話?”
徐昊沒回答。
薛洪自顧自地講下去:“很多人仇恨世家,世家有很多不足,至少在盡力維護确保斬妖除魔驅邪除祟的還是自己人,不是其他披着人皮的異端。”
他望向徐昊:“書隼把你拽進這些爛攤子,你是走是留,現在看你自己了,我們和他的恩怨,與你無關。”
徐昊半晌沒出聲,再開口時聲音輕了些:“你想我怎麽做。”
薛洪:“解除他的結界,憑你的本事能做到,然後你沿原路出去。”
徐昊說:“成交。”
薛洪笑了笑,撤去法術,徐昊瞬間從魂體狀态回到正常狀态,他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
書隼應該很久沒合眼,現在睡得非常熟,側躺着,手放在臉旁邊,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徐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麽看沒有任何暗示書隼或許不是人類的跡象。
徐昊手伸到結界邊緣,運轉鬼王之精,動靜之大,書隼醒了,但徐昊也成功解除了結界。
書隼望向徐昊,場地被強光照亮,薛洪直接出現在了他們旁邊,握着至陽寶珠的手襲向書隼,書隼沒來得及對徐昊的叛變有任何反應,只能先和薛洪戰鬥,林立的石碑分開,給徐昊讓出了一條路,徐昊沒有再看書隼,沿着那條路走了出去。
路通往他來時的通道,徐昊經過那間空曠的石室,停下了腳步。
薛洪和書隼戰鬥,慢慢的略占了一絲上風。
他很有餘裕地在間隙說:“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麽不跟徐昊說你受了傷,他說不定會因為同情選擇留下來,雖然可能性很小。”
書隼專心節省體力應付他的出招,沒有說話。
有至陽寶珠在手的薛洪不是一般難對付,書隼內傷較重,動作幾不可查地出現了一絲遲滞,且有擴大的趨勢,他本來想睡一覺恢複傷勢,沒想到出現了意外變故。
“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不是一件好事。”薛洪說。
書隼終于開口,依然口吻懶散:“你真的放徐昊走了?”
薛洪握住寶珠,整個手臂都在發光,捕捉到了書隼的防守漏洞,一個眨眼間的交鋒,書隼悶哼一聲,退開一段距離,薛洪一擊得手,節奏暫緩下來,沒有立即乘勝追擊。
“當然沒有,”他看着書隼說,“有意思,徐昊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意他。”
書隼控制着呼吸,手在內傷附近的穴位點了幾下。
“算了,你死了,你在他脖子上套的符咒失效,我自然知道東西是什麽。”薛洪朝書隼走來。
書隼動了,這次他采取了主動進攻,召喚出的金屬武棍打碎了薛洪的肩膀,薛洪的肩骨在寶珠的光芒下不斷被修複,他爆發出非人的力量,竟然壓制了書隼,書隼憑擋在身前的武棍留了最後一點防禦空間,薛洪眼睛裏出現兩點金光,寶珠的法力像一道道游走的烈焰環繞書隼周身,他額上青筋綻開,身體隐隐發抖,表情沒什麽變化。
薛洪說:“你真能忍,不打算留什麽遺言?”
書隼沒有回答。
薛洪平靜道:“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種死到臨頭還看不起人的樣子。”
他的手終于突破了金屬武棍的屏障,朝書隼心髒處抓去。
“喂。”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在薛洪身後響起。
薛洪尚來不及轉身,就被一柄末端帶尾鈎的黑色兵器洞穿了肩膀,被書隼傷到的肩骨不僅愈合失敗,傷勢比之前更慘烈。
薛洪發出痛吼,朝側邊一掠,在地上翻滾了一圈,硬生生抽出了肩膀,黑色武器的尾鈎反向從他傷口穿過,他半邊身體都麻了,若不是有至陽寶珠支撐,薛洪恐怕已經痛昏過去,縱然這樣,徐昊的鬼王兵器殘留的陰系閃電在傷口裏滋啦作響,給薛洪造成了極大痛楚,他話都說不出來,睚眦欲裂地看着徐昊。
徐昊笑着挽了個劍花:“當我是傻子?你跟他算賬,難道就會放過我?那條路不是出路,是黃泉路吧。”
薛洪終于還是緩過了勁,至陽寶珠持續在驅散鬼王兵器的力量。
“你要陪書隼一起死?”薛洪說。
徐昊:“死的是你。”
他舉起手示意薛洪看他手裏的東西。
薛洪視線死死定在了徐昊手上。
那是一只手表,看起來很貴,工藝和款式有些過時。
是鐘向晚身上佩戴的。
薛洪看着徐昊的眼神很可怕,徐昊覺得要不是形勢不由人,薛洪能立即殺了他。
“你破了冰棺的結界?”薛洪慢慢問,“你把鐘向晚怎麽了?”
徐昊把手表放在地上,用腳尖踢給薛洪:“我又不是變态,對一個死人能怎麽樣,我就是把他藏起來了,讓你找不到。”
薛洪:“你想如何。”
徐昊暗笑,不久前是他問薛洪同樣的問題。
徐昊提着鬼王兵器走過去,薛洪暫時失去了行動力,只能任由徐昊把自己綁了起來,書隼在旁邊不動聲色地看着,那根繩子還是從他随身包裏翻出的牽引繩。
徐昊不僅綁了薛洪,還把至陽寶珠搶了過來,只是這寶珠和他法力相克,他拿着燙手,只好放到一邊薛洪夠不到的地方。
“我要問你問題,老實回答。”徐昊蹲在薛洪面前,扛着鬼王兵器,像個不良少年。
薛洪閉上眼睛,安靜不語。
“別跟我來這套,你不想我一把火燒了鐘向晚的屍體吧?”徐昊威脅。
薛洪神色晦暗不定。徐昊耐心地等着。
半晌,薛洪終于屈服了:“你問什麽。”
徐昊正要說話,餘光忽然看見書隼正要去撿至陽寶珠。
卧槽,他忘了這貨還行動自如了!
徐昊冷冷道:“把東西放下!”
他迅速起身,黑色兵器眨眼間就橫在了書隼喉嚨間,書隼做了個投降的手勢,無辜道:“我想研究一下。”
徐昊皺了皺眉,書隼身上防禦力場所剩無幾,他嗅到了一絲血腥氣。
徐昊目光落在書隼肋骨下方,那裏法力和能量阻塞淤積,似乎有很嚴重的內傷。
書隼站姿從容,外面看不出什麽。
徐昊用尾鈎背面拍了拍書隼的臉,說:“你給我老實點,我也不信你。”
書隼破天荒沒有任何讓徐昊心驚肉跳的舉動,甚至有些乖乖地站在原地。
徐昊暗爽,書隼忽然開口:“你在我腦子裏看到了什麽?”
徐昊愣了愣:“你知道了?”
說完他神情複雜:“既然知道,你還問。”
書隼說:“你看到的記憶是真的,我沒殺鐘向晚他們也是真的。”
徐昊:“書隼,我當時不是旁觀者視角。”
書隼安靜了。
徐昊:“我當時是你,你本人。”
他頓了頓,緩緩說:“你那會心裏的殺意,我都感覺到了。”
書隼靜了片刻,望着他:“我以為你不打算回來,薛洪對我動手的時候,你本來不用阻止的。”
徐昊馬上冷哼:“別自作多情,我怎麽想的還要通知你?”
徐昊心想姓書的肯定以為自己不管他死活,鐘淩霄那次事件導致的郁悶,終于有了扯平的舒服。
書隼微微一笑:“其實你沒有信薛洪,你信我。”
徐昊張了張嘴本能要否認,書隼的表情卻讓他卡殼了一瞬。
書隼受了傷,這會臉上沒什麽血色,微笑都沒有攻擊性了,眼神有些亮晶晶的,似乎是在傳遞開心的情緒,徐昊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幻覺吧,這人竟然看起來有了幾分人性美,絕對是幻覺。
徐昊想是這麽想,卻聽見自己用很不自在的聲音說:“廢話。”
書隼眼眸起了意外,沒料到徐昊承認得這麽幹脆。
徐昊嗆得咳嗽起來,火燒眉毛一樣找補:“我的意思是我不信薛洪!畢竟我有眼睛!”
書隼輕輕地噢了一聲。
徐昊惱羞地臉上泛起薄紅,飛快說:“你當時沒動那個陣法,雖然你真的被激怒了産生了殺意,實際上你最後只是吓了他們,所以陣法炸開後,你的反應很驚訝。那陣法是被其他人動過了,莫名連接到了下面這個鬼地方。”
書隼注視着他,笑容漸深。
徐昊被他那迷之微笑弄得有點發怵:“你幹嘛……”
書隼眨了下眼睛,掩去異樣的情緒,随意說:“不錯,想殺鐘向晚的人不是我,這人藏的很深,可能畢業後就消失了,我沒查到任何線索。”
他談到正題,徐昊稍微不那麽尴尬了,總結:“這人把動機嫁禍給你,鐘家就以為人是你殺的,但陣法是鐘向晚弄的,目擊者提供的證據不足以誣告你,薛洪找到了鐘向晚的屍體,又很奇怪地瞞了下來,導致外界和鐘家一直以為鐘向晚是人間蒸發。”
書隼:“日天同學,你不笨啊。”
徐昊冷哼,不領情道:“笨的人你,你就沒想過鐘向晚是薛洪殺的?!”
書隼微一擡眉,露出個微妙古怪的笑容:“不可能。”
徐昊不耐煩怼他:“怎麽不可能?”
書隼緩緩道:“他們是情侶,薛洪非常、非常愛鐘向晚。”
徐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