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蘭花垂眸冷笑,心裏覺得涼透了,她和大哥是親兄妹,她是什麽人品大哥心裏難道不知?難道還會私吞了他的那一份兒?

她心中哀嘆,面上淡淡:“大嫂既然這麽不放心我,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說着起身,目光掠過裴四郎那擔憂的眼神輕輕一笑,示意他沒事後,這才喊着裝聾做啞的大哥:“大哥,娘留下的東西我不管了,你這就去把二叔叫來,當着二叔的面,我把東西給你和柱子分了,省的我拿着也嫌燙手!”

三天回門,到底是個吉慶的日子,大哥大嫂一個個如此急不可耐,沒一個人問問她嫁過去是不是習慣,妯娌好不好相處,眼睛裏只有錢,真是她的好娘家人!

許大郎見妹妹說話多少帶些怒氣有點尴尬,可一看見妻子的那只斜眼瞪着,還是點點頭去找了許二叔過來。

蘭花這才走進許母當年的屋子裏,把牆上一塊磚摳了下來,從裏面拿出個藍色小布包回到堂屋裏,這才沖柱子招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小聲的說着話。

許大嫂看着那藍色布包居然一直在牆裏頭,頓時咬牙暗恨許蘭花太狡猾!藏在牆磚上,誰能想到啊!難怪她将家裏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真是狡兔三窟!

裴四郎看着蘭花冷硬的側臉,桌子底下輕輕攥住她的手,這一瞬蘭花一身的怒氣莫名的就消了點,朝他笑笑,轉過頭看見大哥帶着二叔來了。

分東西的過程沒有什麽不順利的,有二叔坐鎮許大嫂不敢開口占便宜,兄弟倆平分了後,柱子主動把自己那一份兒交給蘭花保管。

他才十二,學手藝還沒出師,娶媳婦兒不知道猴年馬月了,自己保管不牢靠,交給許大郎誰知道将來會不會被大嫂‘弄丢’,幹脆給了蘭花。

這下許大嫂表情很是精彩,像吃了雞屎一樣難看,當場那只斜眼就盯着許柱子瞧了好幾下。

這個小叔子,平時看着笨笨呆呆的,沒想到居然也是個狡猾的家夥!

分完東西後,蘭花就沒多留了,帶着相公離開,柱子一直送他們出了村子,她沖柱子擺擺手後轉過身,看着裴四郎笑笑:“幸虧相公你已經分家了!”不然不一定劉氏和全氏那兩個女人能生出多少糟心事兒!

裴四郎見她神情疲憊,伸手輕柔她的發,輕嘆道:“走吧,回咱們的家,誰的閑話咱們也不用聽。”

“嗯。”蘭花心裏瞬間輕松的笑了,相公說的沒錯,以後她只管過自己的小日子,別人捅破天了也不管她的事兒!

可天快黑時回到家,蘭花進廚房準備做飯,誰知掀開米缸蓋子一看,臉頓時冷了。

米缸被人動過了。

她早上煮完粥,舀米的瓢是扣着放的,可是這會兒,瓢口朝天不說,裏頭還有不少白花花的米粒,米缸裏也帶了些面粉,她将一旁的面缸掀開看看,果然也被人動過了!

看來一天不在家,居然進賊了這是!

裴四郎進來幫她燒火,看着她面色冷凝的盯着米缸看,不禁疑惑:“怎麽了蘭花?”

蘭花指了指米缸問他:“早上我做好飯後,你動這米瓢和面缸了沒?”

裴四郎眼神奇怪的搖搖頭:“今兒是你做的飯,這東西我沒動啊,怎麽了?”

蘭花唇角勾着冷笑:“那就得了,咱家進賊了!米和面都被人偷了!”而且是熟人,不然肯定偷個幹淨!只偷這一點肯定是因為下回還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偷!

裴四郎一聽眉頭深深的皺起來,下意識的目光看向隔壁院子,兩個院子之間那堵牆并不高,随意踩着東西就能反過來,片刻後他無奈的搖搖頭:“估計是隔壁,那麽大的人了,真是不知廉恥!”

說着看着蘭花,心裏愧疚她今兒一天淨遇上這種糟心事兒了,輕輕攬着她肩頭溫聲勸慰:“蘭花別氣,明日我去縣學回來買個鎖頭,回頭咱們出門時候把廚房也給鎖上就行了。”

蘭花卻搖搖頭,這個劉氏臉皮厚,這事兒十之八九是她做的,想着便沖他笑笑:“鎖頭可貴了,等咱們銀子多的時候再買,不過是點米糧,她偷了去窮不了我,也富不了她,你別擔心我沒生氣。”

再說了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能偷第一回就肯定有第二回,蘭花心裏就尋思着,是不是她這人長得像面團,別人就當她好捏啊?

這回正好,玩一把大的,叫相公他幾個哥嫂都明白明白,她可不好惹!

吃過晚飯裴四郎直接去了西屋,明日就要去縣學了,先生布置的功課必須在今晚完成,那個屋他幹脆就不進去了,省的一會又控制不住自個兒……

蘭花見他沒來笑笑關好門,打開自己的嫁妝箱子,翻出來那兩匹布,打量着給相公做一身春衫,他衣裳只有一套新的,估計是成婚時候才做的,櫃子裏另兩套都舊的不成樣子了,穿在身上只叫人覺得心酸。

況且夏天也快到了,反正是要做的,明日正好去鎮上再扯幾尺布順道連夏衫也給他做了,出門讀書行走于人前,穿的太差難免被人看輕,總得差不多才行。

這邊蘭花盤算着給他做什麽樣式的衣裳,那邊裴四郎熬到深夜才完成課業,直接在外頭就着涼水洗了洗這才進屋來,蘭花已經睡了。

他輕手輕腳的坐在床邊脫了鞋,回頭看着她柔嫩的臉頰,笑着彎腰輕輕親了一口,沒敢再做什麽擾她清夢,直接環抱着她睡了。

——————

村裏離鎮上并不遠,走路小半個時辰就能到,一早夫妻倆一同起來,蘭花喂了小雞仔,做飯時候他溫習了一會兒功課,吃飯前出來将院子掃了幹淨,夫妻倆這才坐下吃了早飯。

“四郎,一會兒我跟你一同去鎮上,家裏田地少,空閑時間多,我打算接點繡活兒。再眼看着也要到了夏天,我看你櫃子裏也沒個像樣的夏衫,順道再去扯點布給你做上兩套。”

裴四郎聞言捏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笑看着她:“不用了蘭花,我的舊衣還能穿呢,不過你倒是該做兩套。”

蘭花看着他的笑臉,俊逸堅強,心中很是心疼,幾個哥哥嫌棄他是累贅,他一個人的日子緊巴巴的就那麽将就過了,如今她既然進了門,她的男人她心疼!

就笑着和他說:“你就別跟我犟了,你穿的得體也是我的面子,再說了家裏也不是窮的揭不開鍋處處都得省,你就聽我的,一會吃了飯我先給你量了尺寸,咱們再出門。”

裴四郎見她堅定,無奈一笑沒有再拒絕,他家窮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以往為了省銀子,帶補丁的衣裳也不是沒穿過,這兩年欠債還夠了衣裳才略得體些。

況他也沒有和別人攀比的習慣,衣裳合身,幹淨就夠了,可如今被妻子心疼,他心中自然是倍感甜蜜,看着蘭花的目光也不免溫柔寵溺。

吃過飯量了尺寸,蘭花又給小雞仔添了食兒,這才背着背簍兩人一塊出了門。

走過不遠她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劉氏在家門口探着腦袋張望。

蘭花心中冷笑,倒是沒有再回頭去看,夫妻倆在街口分開,他往街後的縣學去,她則先去了布莊挑了合适的薄棉,這才去了繡莊接活兒。

她手藝好,拿出以前做過的繡工給老板看了後,老板很是滿意,直接給了不錯的價格,繡好一張帕子一百文,絹扇三百文,蘭花先接了十張帕子,三張絹扇,打算順手了以後再接大活兒。

帕子繡起來比較容易,兩天就能得一張,絹扇稍微大些,花樣也更繁複,得五天差不多出一張,這樣算下來一個月能掙至少二兩銀子,積年累月下來的話,能攥不少錢。

家裏只這一畝薄田,不管是秋收還是冬種,都不費時間,蘭花盤算着若是努努力,一年攥下十幾兩銀子妥妥的,想着就眉開眼笑,自己當家作主,自己賺錢存錢,這小日子比在娘家不知舒心了多少!

回家後她先去看了看廚房,米缸和面缸今日好好的沒被人動過,看來劉氏也不傻,知道不能偷的太勤,否則她會發現。

蘭花沒急着做繡活,打算今兒把鹹菜都腌了,放下背簍就開始忙活起來。

她還打算在門口開一塊菜園子,到時候種一些豆角茄子類的,自己吃着也方便,還得給相公做衣裳,算一算還有不少的活兒等着她去幹,繡活兒就只能先擱置兩天了。

黃昏前裴四郎回來,晚飯還沒做好,蘭花又叫他去砍了竹子回來說要圈菜園子,他點點頭就拿着砍刀去了,回來後先洗手吃了飯,飯後就坐院子裏将竹子都分了段,這才去西屋讀書。

蘭花在東屋點着油燈,開始給他做春衫,将将縫好兩只袖子,正覺得脖子有些酸想歇歇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擡眸就看見他那雙眼,幽深如墨的眼底裏頭好像有勾子伸出來,她只覺得心頭顫顫,想到了今兒身上已經不髒了,不免開始緊張起來。

裴四郎看着她羞怯的低下頭,恐怕與他想到了一塊兒去,就笑了,那笑聲低沉,透着些揶揄,走近了她坐下這才問:“蘭花,你臉紅什麽?”

蘭花更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那一個媚眼如絲,勾得裴四郎直吸氣,再也不廢話的就撲上去。

鋪滿大紅色喜被的木床吱呀呀的搖晃起來,這一夜明月高挂在天上,屋裏頭那暈黃的燭光到了大半夜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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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蘭花是被壓醒的,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覺喘不過氣,剛動了動手臂就被一雙大手給按在頭頂……

許久後她才得以解脫,這回是真的不想動一下了,半睜着眼,瞧見相公笑吟吟支着腦袋看她。

看啥?這一夜的,還沒看夠?

裴四郎就覺得娘子哪兒都好看,特別是小嘴,像櫻桃一樣甜,他怎麽都嘗不夠。

這麽一想沒忍住,又嘗了一口,卻又差點停不下來了……直到被瞪了一眼,腰間軟肉被一擰,他這才急忙停下,笑笑将她腦袋擱自個兒臂彎中。

誰也沒有說話,可似乎連空氣都是甜的,蘭花身上又累又酸疼,想想那就晚點再起床吧,反正也沒人催她起來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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