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許有容笑着撇開視線,頓了頓,忽然說道:“我下午的時候和晁家老太爺聯系上了,接下來我們會合作一段時間。”
“與虎謀皮,很危險。”溫鏡與皺了皺眉,“晁箐做的事證據都被銷毀了不假,可我不信晁家老太爺對此一無所知,其中難保沒有他縱容的結果,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指使晁箐做的。”
晁家的事不難猜,晁老太爺想給自己的兩個雙胞胎留下一把好用的刀,加之也想清除掉一波自己的兒子女兒,于是閉着一只眼任由晁箐算計叔叔伯伯。
可惜刀太利了,還有自己的想法,見人就砍,別說了小雙胞胎能不能駕馭得住了,就連晁老太爺險些也被這把刀傷到手。
這一家子全員惡人,沒有一個好人,連個正常人都沒有,其中惡人頭子就是那個手裏握着佛珠、一副和藹可親,仿佛隔壁大爺的晁老太爺。
惡人從未上岸,只是把自己僞裝得像個人罷了。
說到晁家,溫鏡與就又好奇了,“那對雙胞胎還真是晁老太爺的啊?他都多老了,信息素早就枯涸了吧。”
是的,她就是覺得有人給晁老太爺戴綠帽子了,或許晁老太爺為之盡心盡力的雙胞胎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做那麽多可能都是別人的嫁衣。
當初雙胞胎周歲生日的時候,晁老太爺為了顯擺自己雄風依舊,七十的人了還能造出雙胞胎孩子,直接開了個抓周晚宴,邀請靜安市各家一起共同分享他的喜氣。
先不說到底有沒有分享到喜氣、這喜氣他們敢不敢分享,反正場下的衆人表情都很揶揄促狹,什麽都不說,光用眼神就能表達一切,互相擠眉弄眼,都知道對方說的什麽。
這哪是老年Alpha雄風依舊,這分明是頭頂一片大草原。
沒想到晁老太爺廢了自己親生的兒子女兒,為別人養了孩子,還給出家産,怎麽想的啊。
雙胞胎現在七歲,以現在的科技和療養水平,晁老太爺完全可以陪着他倆長到二十歲,就是不知道晁箐願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溫鏡與雙手插進兜裏,冷得哆哆嗦嗦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晁箐太危險了,說不定她什麽時候就發瘋,但是我又不是不聽勸,你去哪我去哪,別墅還有家政,不會落單讓壞人有機會綁架我的。”
“所以不用你和晁老太爺合作,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指不定怎麽算計你呢,和晁箐都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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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我又不是什麽香饽饽,不要搞得我好像塊肥肉,下一秒就能被人夾到碗裏一樣。”
坐上車,許有容看了看溫鏡與越長越水靈的臉,沒有劉海的遮擋,溫鏡與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嘴角動了動,她略過這個話題,轉而提起自己為什麽這麽做。
“沒事,我也從晁老太爺手裏割下不少肉,我要的是真金白銀,後續的對接也不需要我出面,元森很能幹的,有那麽得力的下屬,我不會摻合到晁家的爛泥裏。”
“現在只是口頭上通個氣,要定下去還得看晁老太爺有沒有這個壯士割腕的魄力。”
其實許有容還有個理由沒有說,那就是晁箐對溫鏡與的威脅太大了,這個毒蛇就在靜安市某個地方冬眠,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對溫鏡與下手。
許有容不可能放任一條毒蛇在溫鏡與身邊打轉,她察覺到晁箐不對勁以後就去調了私人會所的監控,也沒付出多少代價,就是剛好認識會所背後老板的夫人,陪她逛了幾次美容院。
高清的監控也沒有讓她失望,晁箐在走廊上的一舉一動都映入眼簾,從晁箐在溫鏡與出門不久後就跟着出來,去了洗手間,然後去柱子那裏找溫鏡與。
雖然沒有任何證明晁箐這個Beta就是引發Alpha易感期的罪魁禍首,但許有容還是看出了破綻——
或許是晁箐年紀不大的緣故,她做事迂回,習慣于把自己藏于幕後,但有一點掩飾不了,那就是她目的性極強,沒有一步無用功,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可有時候無用功才能讓自己不那麽引人注目。
那就讓她感受一下來自成年人的險惡。
晁老太爺年紀又太大,晁氏內部動蕩和雙胞胎牽扯掉他太多的精力,加之晁箐又有用,才讓她還有心思去搞溫鏡與。
要是晁老太爺穩住了晁氏,覺得雙胞胎可以安枕無憂,就不信他不會騰出手對付晁箐。
這還是晁箐給她的啓發,借刀殺人嘛,借哪把刀不是借。
溫鏡與本來好想勸說一下,轉念又一想,這樣也挺好的,是原書裏沒出現的事情,還能增強許有容的實力。
就像許有容為了給她出氣挖走元森一樣,這次也是,和晁老太爺合作,不僅可以拿到實際的東西,也算是迥異于原書的變數。
作為最大的那個變數,溫鏡與同樣也喜歡有變化的事情,這會讓她覺得她和許有容正生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什麽狗屁的反派和女主。
“你自己有數就行,商場上的事我也不懂,別被人當成螳螂。”
許有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皺眉問道:“什麽螳螂?”
溫鏡與奇怪地看她一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哦。”許有容眉宇舒展,眼裏滿是深邃的笑意,“我還以為網上又新出了什麽熱梗,還在想我和螳螂哪裏有相像的地方。”
溫鏡與搖搖頭:“你怎麽可能會像螳螂,要是比喻的話……”
她還真比喻不出來。
許有容雖然沒有轉過頭來,仍是認真開車,目不轉睛的模樣,和坐在辦公室為學生講解問題沒有什麽差別,只不過她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
溫鏡與把自己往椅背裏縮了縮,有話好好說嘛,兇什麽兇,這不絞盡腦汁地在想嘛!
“事先聲明,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僅代表我自己的看法,沒有官方和權威認證,請不要當真。”
溫鏡與打着補丁,舔了舔唇瓣,“若說一定要一個比喻的話,我覺得你像玉帶鳳蝶,鳳蝶屬美鳳蝶亞屬物種,非常常見的蝴蝶,黑白配色,花紋精致,沒有毒但會導致易過敏人群過敏。”
上輩子她去南方旅游的時候,在柑桔園遇到過這種蝴蝶。
她不喜歡其他絢麗稀有的蝴蝶,唯獨只喜歡這個,覺得不管是名字、樣子都切合她的心意。
許有容聽完,不置可否,半晌,又問道:“為什麽這樣覺得?”
溫鏡與這時候已經劃拉手機老半天了,聽到這個問題還愣了一下,随機反應過來是剛才的玉帶鳳蝶。
于是她搖頭晃腦,掰着手指頭說理由,“好看的外表就不說了,常見就說明我可以接觸到,沒有離我太遠;無毒卻會讓一些人過敏,這是因為你內心柔軟卻不是個爛好人,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都喜歡。”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的理由,她就是喜歡玉帶鳳蝶,就是喜歡許有容。
許有容安靜下來,沒有回應這番話,默然地開着車,唯有藏在頭發下的耳尖悄悄變紅。
倒是溫鏡與時不時地偷看她一眼,不過許有容沒什麽表情,什麽異樣都看不出來。
許有容打開車載,播放音樂,是一首鋼琴曲,舒緩治愈類型的。
溫鏡與對許有容播放音樂,打斷她的目光這個行為沒有任何異議,她對兩個世界的鋼琴都不了解,這還是第一次靜下心來聆聽鋼琴曲,也是在一點一點地平複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大咧咧說玉帶鳳蝶和許有容她都喜歡的時候,還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但看見許有容的沉默,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有些難為情。
不應該啊,以她現在的臉皮,不說厚度可以和城牆拐角處媲美,但也不容小觑,因為不會随随便便地害羞了。
溫鏡與咽了咽口水,很想說些什麽打破車裏的寂靜,就像往常一樣,和許有容說着她們院裏的八卦,有的是她自己在群裏看到的,有的是雲绮說的,都會被她拿來和許有容分享。
她還想把自己發現的雲绮和游姿的事告訴許有容,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
直覺告訴她,如果她現在真的開口了,絕對會有什麽不好且她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
手機玩不下去,溫鏡與只好趴在車窗往外看去,她雖然不是個路癡,可方向感也不是很好,從靜大到錦林別苑的路走了那麽久,她也沒記住,頂多覺得有點熟悉,正好用來打發時間。
直到回到錦林別苑,車裏的氣氛才好起來,沒有剛才那麽濃密粘稠,好似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香甜,讓平生非常機靈的溫鏡與坐立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到地方下車,溫鏡與從許有容的座駕裏出來,呼吸着新鮮空氣,心裏莫名的慶幸又失落。
另一只靴子好像落地了,又好像沒有,懸在半空,不上不下。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牛奶裏摻了沙子,糊嗓子眼,怎麽咽都咽不下去的感覺。
許有容從另一邊下車,看着在車庫裏深沉凹造型的溫鏡與,頓了頓後喟然長嘆,這次是無語的。
“COS思想者得用手托住下巴,你這個不合格。”
溫鏡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摸了摸脖子,對上許有容盈盈的笑眼,立馬把手背在身後,“我沒有COS思想者,只是在思考這個冬天為什麽會那麽冷。”
“以後你可以找氣象學家探讨這個問題。”許有容拎包就走。
溫鏡與笑嘻嘻地跟上,拿過許有容的包包,挎到自己胳膊上,用自己的肩膀輕輕碰碰許有容的肩膀。
這時候她倒是記得自己是個Alpha,不能使太大的力氣去鬧許有容。
雖然不知道車上的氣氛為什麽那麽吓人,但是沒關系,她哄人就是了。
“哇,好香啊,鄭阿姨肯定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
“難道沒做你喜歡吃的菜嗎?”
“我的意思是我都吃,你不喜歡吃的也可以塞給我。”
剛剛分化不到一年,還在發育的Alpha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