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哪呢哪呢?”雲绮把腦袋探過來,站都站不穩了,還要看許老師在哪。
“那個,剛進門的。”溫鏡與弱唧唧地給她指疑似許有容的人,不是疑似,而是就是。
沒有另外一個人能像許有容這般容貌出色,而氣質更卓越,人也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明明人都踏進夜場裏,卻像是來收購酒吧夜場一條街的。
不怪許有容帶溫鏡與抓娃娃的時候她不可置信,而是因為許有容整個人都很高級的矜貴,溫鏡與才不相信她會抛下工作來和自己抓娃娃。
可也只有溫鏡與知道私底下的許有容是怎樣柔軟的人,又是怎麽的溫柔缱绻,所以溫鏡與才不願意把許有容分享出去,不想讓人用各色的目光落到許有容身上。
別以為溫鏡與沒看見,許有容來了以後,四周男男女女的眼睛亮得和剛才的雲绮一樣,簡直就在兩眼放光。
雲绮比她還着急:“許老師這樣的Omega進了夜店就是羊入狼口,你趕緊把她帶走。”
果然還是Alpha更了解Alpha。
溫鏡與顧不得和她說話,朝着許有容的方向快步走過去,一把攥住許有容的手腕,并用眼神威懾那些蠢蠢欲動的Alpha。
看到許有容進來沒多久就跟着一個女Alpha走了,其他的男男女女難免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也沒辦法,這倆人一看就認識,說不定Omega來夜店就是為了帶走自家的Alpha,他們再糾纏不僅不禮貌,還容易進警察局。
沉着臉的溫鏡與拉着許有容走出夜店,沒有那麽吵以後才敢松開握着許有容手腕的手。
這時候溫鏡與的手心裏都是細汗,明明從剛從熱哄哄裏的夜店裏出來,但手掌冰涼,是被吓得。
從夜店裏出來的這段路,溫鏡與忍不住去想,要是別人知道她是殘疾A,無法用信息素壓制其他Alpha,強行扣下許有容,她該怎麽辦?
她知道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很小,法律對Alpha強迫Omega的界定很細致,刑罰也很重,但萬一呢,萬一真有一個這樣上頭的Alpha呢?
屆時,她該怎麽保護許有容不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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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鏡與承受不住這種假設,她光是想一想都覺得脊背發涼。
許有容依舊是一身行政穿搭,黑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僅不顯老氣,顯現出她身上幹練果斷的精英氣質,同時還彰顯出獨屬于她的婉約。
不怪這些人眼皮子淺,都看直眼了,許有容就是很矚目,令人見之忘俗。
而這樣的許有容是來找她的。
就是看一眼許有容,溫鏡與就不生氣了,她甚至反思起自己。
“是我的錯。”開了頭以後,後面就沒有那麽難說,溫鏡與清冽的聲音在寒冷的冬季清楚地傳入許有容的耳中,“我不該沒和你說一聲就跑來夜店,讓你擔心,還害你來這地方找我,是我錯了,你別生氣。”
她不光道歉,還用手就扯了扯許有容的袖子,輕輕地晃了晃,“不生氣了好不好?”
溫鏡與沒有問許有容為什麽那麽快會找到這裏,還徑直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明明她坐的卡座在角落裏。
不在乎。
只在乎許有容大老遠來她不喜歡踏足的地方,就這一點,溫鏡與就覺得自己該先服軟。
而且保護不好許有容那不是許有容的錯,是她不行。
許有容深深地看進溫鏡與明亮透徹的眼眸裏,有那麽一瞬間她竟覺得這就是深海,看的太久,她肯定會溺死其中。
于是許有容走近溫鏡與,擡手捂住溫鏡與的眼睛。
“嗯?”溫鏡與笑了一聲,閉上眼睛,呼出的熱氣打到許有容手上,噴灑到她手上,“這是接受了我的道歉?”
許有容看着她殷紅的唇瓣,忽然很想親上去,那時候溫鏡與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但她沒有這樣做,松開手,沒有接受道歉,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來這裏,“已經很晚了,走吧。”
溫鏡與拉住她不讓她走,仔細地看着她的眉眼,不放心地問道:“真的不生我的氣嗎?”
許有容有些無奈,“非得我冷眼看着你,一句話都不說,你才樂意是吧?”
溫鏡與猛點頭:“冷戰說明我還有挽回的餘地,可以讨好你哄你開懷,可是你這樣一言不發轉臉就走,實在太讓我心慌。”
真不是她賤皮子,非得讓許有容罵她一頓才舒服,而她真的很怕許有容不願意理她。
許有容可是乖崽兒的飼主,怎麽能不要貓貓。
溫鏡與就用那種貓貓犯錯之後很心虛但又很可憐的目光看着她,希望讓她心軟。
她真的知道錯了,罵她一頓都行,別不理她。
許有容用空着的那只手捋了捋溫鏡與額前的劉海,“該剪頭發了。”
“等到正月再剪頭發。”溫鏡與下意識接了句話茬。
正月剪頭死舅舅嘛,反正剪的是Alpha溫鏡與的頭發,不是上輩子的她,礙不着她親舅舅啥事。
孔依曼的那幾個弟弟妹妹更可惡,捧高踩低到了一定境界,溫家明面上不會對原身做什麽,面子上至少過得去,但她的“舅舅小姨們”可不一樣,在私底下和明面上都可勁地欺負原主,讨好溫朝春和孔依曼、以及背後的溫方建。
和她上輩子的親舅舅相比……呸,根本不配做比較,剪個頭發就能讓他們噶了最好。
“有道理。”
溫鏡與對自己都無語住了,下意識的反應真讓人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是接話茬的時候嗎?!
“剪頭發這事不重要,你生不生我的氣才是天大的事。”
許有容指尖從溫鏡與的額頭一點點向下滑落,擦過舒展的眉宇、挺拔的鼻梁、飽滿的唇珠、光潔的下巴,直到鎖骨處,她還伸手按了按。
就在溫鏡與被撩得心神失守,忍不住吞咽口水,覺得薄荷清香快要把她包圍之際,就聽見許有容悶笑一聲,“那麽冷的天,把脖子鎖骨露在外面不冷嗎?”
溫鏡與愣愣回答道:“在裏面挺熱的,我就解開了扣子,出來以後忙着看你生不生氣,忘了冷了。”
她在許有容面前向來都是有話就說的好孩子,從不會為了刷好感度而故意說一些很動聽的話,主要是她也說不出來。
但她不知道,越是這樣懵懂青澀,越是這樣的真心之言,就越是動人。
許有容把手放在溫鏡與的耳垂上,好心情地捏了捏,然後單只手給她拉上拉鏈,因為另一只手還被溫鏡與握着騰不出來。
她反客為主,反手拉住溫鏡與的手,“走吧。”
溫鏡與正要繼續叽叽歪歪。
“你不冷,我冷,到車上說。”許有容對着街上的其他人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看,“你還想被別人指指點點?”
你不那樣摸我,別人也不會那麽奇怪地看過來。溫鏡與這樣大逆不道地想着。
但她不會蠢到把心裏話說出來,是怕許有容還這樣摸她嗎?
不是,是怕她以後不再對她這樣做了。
這或許就是理科生說不出口的小心思。
“哦。”溫鏡與乖乖地被許有容牽着走,從容地路過街上對她傳來羨慕眼神的人。
她沒有在心裏得意,而是把目光投向許有容牽着她的手上。
兩人的手并沒有十指相扣,也沒有交握,而是許有容握着她的大拇指拉着她走。
她倆手的大小看起來差得不是很多,頂多溫鏡與的手指比許有容的長一些,一個冷白,一個素白,讓看着的溫鏡與忽然覺得她們可以不畏冷風,一起走過凜冽寒冬,直到春意盎然時。
溫鏡與不由得暗喜,她不是需要被感化的反派,許有容也不是需要拯救的女主,兩人就是塵世中的一份子,也會擁有普通人的幸福。
上了車,溫鏡與還是一副發呆樣。
許有容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幽幽看她一眼,覺得她不生氣所以不哄了?
“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溫鏡與轉過身,眼神亮晶晶地注視着她,“在想你就是我的勇氣,如果你能一直牽着我的手,就算是溫家和孔家所有人都來了,我也能把他們噴回去,不會讓他們欺負到你。”
許有容嘴角眼光出幾分笑意,順着她的話問道:“為什麽溫家和孔家要一起來欺負我?”
“假設嘛。”溫鏡與擺擺手,毫不在乎地拿溫家和孔家說事,并踩着他們來提高自己在許有容這裏的可信度,“溫家有錢有權有勢,孔家則是靠着溫家剛發跡的小市民,這兩者放在一起的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麽簡單,特別是他們占着長輩親戚的名頭,何止是不好對付,簡直就是地獄難度。”
為什麽那麽有感觸?當然是溫鏡與實地感受過。
她是很能怼人不錯,但她就長了一張嘴,兩家加在一起那麽多人,她都罵不過來!
怼完這個人,下個人又來你面前找存在感,偏偏一副他可憐你才告訴你那麽多的大道理的樣子。
那是溫鏡與過過最糟心的中秋節,沒有之一,春節她根本沒回老宅,跑得遠遠的。
今年的中秋她和許有容根本沒回去,許有容也就沒見識到那麽恐怖的陣仗。
“不說他們那些晦氣玩意,你還沒告訴我,你消沒消氣?”
“你對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太執着了?”
“沒啊。”溫鏡與揚了揚眉,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沒上車之前我問的是你生不生氣,而我現在問的是你消氣了沒?”
許有容舒氣,意味不明地反問她,“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