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攜一個億
攜一個億
看見頂頭人物虞挽不覺站直了身子。
她進公司三年多了，基本只在年會上看見過這位大BOSS，他看起來跟紀念不是很像。
紀念是那種猖狂的帥，身形也更高大一些，這位是深沉的霸氣，因為戴着金絲眼鏡還有些禁欲之感。
當然，她只敢在腦子裏做做比較。
大BOSS看起來正準備下班，不知道被什麽拌住了腳步，沒動。
虞挽可沒有自戀到以為是自己的魅力，只不過她是員工，是小蝦米，看到頂頭總裁總不能裝看不見裝不認識吧？
她加快了腳步，到對方跟前的時候悶頭喊了聲“紀總好”，緊接着拉開車門準備坐進去。
“你叫虞挽，對嗎？”大BOSS金口一開，激得虞挽汗毛豎起。
是啊，她怎麽沒想到呢？紀念上周幫她請CMO出山，這麽大的事紀總怎麽會不知情，搞不好下一刻就要從他的公文包裏甩出一沓錢，指着她的鼻子命令：拿着錢，離我弟弟遠一點！
也不知道這筆補償費多不多，她求得不多，夠她gap year五年就成，畢竟誰跟錢過不去呢。
她腦中神游，身子卻沒停，邁進車裏的一只腳抽了出來，“對，我是虞挽。”
大BOSS表情寡淡地對她點頭，“紀念給你添麻煩了。”
虞挽暗中挑眉，不是興師問罪？
她規矩地擺擺手：“沒有麻煩，他很聰明，很多東西不需要教上手也快。”
大約家長們都是愛聽對孩子的誇贊，大BOSS顏色松緩不少，于是虞挽再接再厲：“而且他人也很善良，幫了我很多忙，該是我謝謝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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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BOSS再開口時口吻十分紳士。
他說：“紀念脾氣不好，惹你不高興了不必忍讓，該收拾就收拾。”
這下虞挽有點受寵若驚了。
多明事理的一家人呀！這樣的家境，還能不溺愛小孩，對她這個不怎麽正兒八經的實習導師都客客氣氣，難得！太難得了！
她恨不得現在就一表忠心，老奴一定盡心竭力輔佐太子！
“您言重了。”
大BOSS似乎對她的答案很滿意，上車前再次颔首，“我還有事，失陪。”
虞挽揚着溫順的笑容，目送豪車消失在車庫轉角，才長籲一口氣。開車門，扔包，把自己摔進座椅裏，一氣呵成。
“啊——打個工真是費老勁兒了——”
紀埕坐在車後座，想了想，給好友發了個訊息：見到人了。
聞勉回：如何？
紀埕回憶着年輕朝氣的女性，答：是紀念喜歡的類型。
聞勉傳來一條語音，笑聲清潤：“那就祝你今晚順利，不然阿姨要擔心的可只剩你了。”
紀埕看着這話神色露出一絲苦惱，他這位好友看似文雅實則心黑，這是故意取笑他，思及馬上要面對的事，他揉着眉心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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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回到家，發現他媽難得閑下來，在健身房握着體感遙控跳操，因為長期缺乏鍛煉，給自己整得氣喘籲籲。
紀念坐在一旁的器材上看，嘴裏啃着半碟蝦，紀母數次從鏡子裏瞪他，紀念仗着她沒氣罵人，睜着大眼裝看不懂。
直到紀母跳完一整個課程，扶着牆龇牙咧嘴，紀念才悠悠開口：“怎麽不找個私教？”
紀母養尊處優久了，身體素質差，好不容易憋足一股勁，駁回道：“我堅持不下來。”
“所以需要找專業的人給你制定計劃。”
“……行吧，回頭讓林管家找一個。”紀母很是勉強的松口。
紀念挺高興，願意鍛煉總是好事：“我現在就跟他說一聲。”
他邊發消息邊問：“我哥呢？又加班？”
紀母拉着伸，随口道：“相親去了。”
“做什麽去了？”紀念沒聽清。
“相親。”
這回他聽清了，但還是脫口而出：“什麽？！”
“相親！你耳朵聾啦？是不是誠心氣我？”紀母甩手一掌拍在他背上。
紀念顧不得背上火辣辣的疼意，摸出手機打給紀埕，結果還未接通就被他哥挂了。
他瞪着手機難以置信：“他真去相親了？”
紀母洋洋得意，“不僅今天要去，以後每周他都得給我騰出一晚去相親，直到他有相中的帶回來見我。”
紀念大為不解：“他是三十歲，不是五十歲！你至于這麽着急嗎？”
“怎麽不至于？別人的孩子都不用操心這個，到了我這，生的兩個兒子都和女人絕緣一樣，換你是我，還不知道跳腳成什麽樣！”
紀母說完悠然地開始做貓式伸展，還嫌紀念礙眼，讓他趕緊滾蛋。
“你們倆真的是不可理喻！我都替我哥憋屈！”
紀母笑了，勝券在握道：“你別急着替他憋屈，以後你找不着老婆，也得老老實實給我相親去！”
“……”紀念一拳打到棉花上，煩躁地回到屋裏。
回到屋裏，打開陽臺的門，外面萬籁俱寂，樹上的蟬被人工清走了，沒有風，夜色也成為一潭死水。
他站了一會兒，有些想聽聽虞挽的聲音，卻不知道用哪個身份，最終還是披上了張德帥的皮。
【張德帥】：幹嘛呢？
【勞資蜀道山】：剛到家，準備洗澡。
【勞資蜀道山】：約我打游戲？
紀念沒什麽游戲的欲望，但她要是想打，也可以陪她打一會兒。
【張德帥】：可以，你多久好？
【勞資蜀道山】：等雞吃完了米。
紀念：……
【勞資蜀道山】：等狗舔完了面。
【勞資蜀道山】：嗯？你怎麽不回我了？
【張德帥】：我等你放完屁。
紀念覺得虞挽可以稱得上是奇貨可居，不管他是無由來的心情不好，還是像現在這樣忿忿不平充滿郁氣，虞挽都能四兩撥千斤，把他的壞情緒攪弄散了。
【勞資蜀道山】：你變了，你對我都沒有新鮮感了。
【張德帥】：你現在說什麽我都不會驚訝。
【勞資蜀道山】：沒勁。
【勞資蜀道山】：說吧，遇到什麽事了？
紀念詫異于她的敏銳。
【張德帥】：你被催過婚嗎？
【勞資蜀道山】：我當多大的事呢，這年代，誰沒被催過啊。
【勞資蜀道山】：不過我記得你年紀不大吧？你被催婚了？
【張德帥】：不是我，我哥，他去相親了。
【勞資蜀道山】：有印象，你上回好像說過。
【勞資蜀道山】：那麽你的問題是什麽呢？
紀念吐出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反感這事，在他的觀念裏，婚姻應該是一件很神聖的事，他無法想象如何跟一個不愛的人共同生活。
盡管他也知道，這樣的想法對很多人來說有點理想主義。
【張德帥】：人為什麽非要結婚？
【張德帥】：就算沒有愛的人，也要硬找一個？
向來沒個正經的虞挽給出了一個成熟的回答。
【勞資蜀道山】：這你可考住我了。有人為了傳宗接代，有人為了老有所依，婚姻在他們看來只是一種交換價值的社會關系，這屬于個人選擇，你沒必要認同，只要尊重即可。
【勞資蜀道山】：我不知道你家的具體情況，但相親不意味就有結果，你看開點，就當是你哥出去社交去了，說不定他就能遇到合适的人呢？
【張德帥】：可是我希望他将來跟相愛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合适的。
【勞資蜀道山】：你以為是菜市場撿白菜？遇到相愛的人哪有那麽容易，你自己說說，你長這麽大碰到過幾個喜歡的人？
【張德帥】：……
【勞資蜀道山】：不會沒有吧？
【張德帥】：……
虞挽發來了兩個大方格的“哈哈哈”。
【勞資蜀道山】：沒關系，要是有一天你真的找不到老婆，攜一個億來娶姐。
【勞資蜀道山】：姐可以提供一些自助服務，例如應付爸媽，掩護真愛，收養小孩等等。
【勞資蜀道山】：然後我就趁你出去找真愛，把你的財産都轉移，再把你和你和孩子從家裏趕出去，從此成為一個富有的壞女人，桀桀桀桀.jpg
【張德帥】：……你可以直接搶的，真的。
他對虞挽這種跳脫的思維已經見怪不怪。
【勞資蜀道山】：哈哈哈哈，反正你哥既然願意去，就說明他至少不反感，你要是不認可相親這種形式，以後找一個喜歡的結婚不就行了。
【張德帥】：你呢？
【勞資蜀道山】：早幾年我肯定會和你一樣斷言我不會，我要和愛情一生一世，遇不到喜歡的人就一輩子快樂單身。
【勞資蜀道山】：至少現在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勞資蜀道山】：但是你知道嗎，人的想法是會變的，我們現在嗤之以鼻的老人之談，或許有可能真的是對的。
【勞資蜀道山】：搞不好到了那個年紀，真的就會覺得成家是必須的，會變成和父母一樣渴望家人渴望陪伴的中年人。
【勞資蜀道山】：所以還真說不好。
【張德帥】：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對話停留在這一句許久，和諧的聊天氛圍因為這莫名的停頓而開始悄悄變質。
許久，虞挽終于回複。
【勞資蜀道山】：如果我說有呢？
這次猶豫的人換成了紀念，他指尖懸在鍵格上，遲遲未下。
怎麽回？問她是誰嗎？紀念發現自己居然屏住了呼吸。
然而不等他想好，虞挽的消息又來了。
【勞資蜀道山】：當然是我自己了，我可愛死我自己了！
【勞資蜀道山】：OK就這樣，放我去廁所，我尿急，憋死了！
紀念：……
人果然是适應性超強的動物，他現在對于被虞挽耍這件事已經産生了抗體，看到虞挽的回答居然還會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只是，他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女人嘴裏沒個正經，他到底在緊張什麽？又在期待什麽？
【張德帥】：……我捆着你了？
【勞資蜀道山】：廁所網不好，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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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虞挽非常不專業的心理輔導，紀念之後都沒再糾結紀埕相親的事——當然也絕沒有把她胡言亂語的玩笑話放在心上。
心平氣和地打游戲，心平氣和地拿mvp，心平氣和地關燈躺下，心平氣和地進入夢鄉……
1：25AM，鬧鐘顯示已經是新的一天。
渝山別墅區靜悄悄的，只剩下街燈和蚊蟲在守候。
紀念從床上倏地睜開眼睛，打開手機，找到常用聯系人，編輯下一行文字，發送。
JN：一個女人說讓你娶她是什麽意思？
不用上班通宵達旦的聞瀝幾乎秒回。
WL：？！
WL：兄弟，你不識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