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
少年
負責接生的女醫生笑話藥屏燈：“怎麽弄得像是你在生孩子，你老婆都沒哭，她倒要反過來安慰你。”
“對不起……”藥屏燈攥着卓岄的手，羞愧的把臉埋到自己臂彎裏。
卓岄覺得她們的對話十分逗趣，不禁輕笑出聲。她這一笑帶來的影響可不小。
“孩子——”助産的護士驚呼，“出來了！”
水中的嬰兒被醫生托着頭，快速滑出了母體。她黑色的頭發，白皙的皮膚，洋娃娃般的五官，完美繼承了母父的所有優點。
嘩啦，醫生将嬰兒托舉出水，剪斷臍帶，“恭喜，是位小公主。”
護士們接手，擦淨，稱重，記下出生時間，“六斤六兩。”
孩子腳掌被拍了幾下，哇哇大哭，聲音嘹亮。
卓岄心頭的擔子總算放下。
藥屏燈激動得熱淚盈眶，手足無措，他頭挨着卓岄，哽咽道：“卓岄我們有孩子了……”
嬰兒出生後有專門的奶爸進行照顧，二十小時輪班看守，喂奶粉，換尿不濕，穿衣服，哄睡覺，測體溫等等無微不至。藥屏燈因此得以能安生的陪着卓岄。
鎮痛完，卓岄睡了一覺，醒來醫生檢查各項指标，确認正常後，她要求見孩子。
奶爸随即将孩子交給藥屏燈，藥屏燈小心地抱着孩子，走進卧房，半跪在卓岄床上，俯身讓她親親孩子的臉蛋。
“小寶貝，還沒給你起名字呢。”卓岄嗓音裏透着疲憊。
其他人都自覺的退出了她們的卧房，到客廳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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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屏燈吃醋：“以前我是你的小寶貝，現在她成了你的小寶貝，那我怎麽辦？”
“你是大寶貝。”卓岄神情溫柔地用一根手指在孩子臉上彈了彈。
活潑的女嬰沖她“咿呀”笑。
“不，你肯定疼小的不疼大的，我要我是小寶貝，她是大寶貝。”卓岄半躺在她身邊，把孩子擱在她們腿上。
卓岄無可奈何的親了親他的額頭，繞回話題，“取什麽名字好呢？”
“卓不凡、卓不群、卓藥？”藥屏燈很沒水平道。
卓岄想了想，“卓明怎麽樣？”
“哪個明啊？”藥屏燈問。
卓岄：“光明的明，你是燈，燈帶來光明，叫卓燈的話也可以。”
“嗚……”藥屏燈聽她把兩個人的名字合起來給孩子取名，內心很是感動，摟着她，“卓岄~”
“乖，孩子還在這呢。”卓岄捏捏女嬰的臉，“卓燈？卓明？”
不知是巧合還是感應，女嬰對卓明兩個字似乎很滿意，開心的蹬了下腿，同時發出“啊咿”的叫聲。
“好可愛。”卓岄握住她的小手手，“卓明？”
女嬰可愛地回應：“哈~”
“卓明？”
“咿~”
卓岄宣布：“好，就叫卓明。”
“人家也要你叫名字~”藥屏燈湊到她懷裏撒嬌。
“小笨蛋？”卓岄逗他。
藥屏燈：“哼！”
小卓明的四肢長得像一節節白胖的蓮藕，陽光一照，雪白發光。卓岄和藥屏燈一看她，她就張嘴樂呵呵。
嬰兒肥的小臉上兩只眼睛黑葡萄般又大又圓，睫毛天生卷卷翹翹，顯得整張臉愈加精致。
藥屏燈支着下巴，扒在嬰兒搖籃邊上感嘆：“咱倆的基因就是好，女孩子都生得這麽漂亮，這要是個男孩，以後多不安全。”
“女孩漂亮不好嗎？”卓岄慵懶的靠在床頭，“迷倒萬千少男，馳騁情場。”
“哼~”藥屏燈幽幽道，“你是在說自己嗎？”
“擡舉了。”卓岄露出一抹壞笑。
“我認為，她的漂亮基因大部分功勞歸于你，我遺傳給她的應該是智商和體格。”剛生産完的卓岄宜靜養，她閑到無事可做，正好陪他聊聊天。
藥屏燈歪頭仔細看了看搖籃裏的女嬰，點頭：“嗯，應該是。”然後扭頭問，“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怎麽能這樣比。你漂亮，她可愛。”卓岄認真答題。
“那你現在是愛我多一點，還是愛她多一點？”藥屏燈趴到床邊，賣萌地眨眨眼。
卓岄陷入沉默。
藥屏燈急了：“卓岄~~”
“想聽實話？”卓岄故意逗他。
“啊~~~”藥屏燈貓撓紙板似的撓床單，“不嘛~~”
“實話就是，我目前愛你更多一些。”卓岄意料之中的收獲他難以相信的表情，接着解釋，“我以為親情是與生俱來的，孩子生出來我就會立刻愛上她，但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藥屏燈震驚且好奇：“那是怎樣的？”
卓岄：“我需要一段時間去接納她，承認她的存在，以及接受她已經離開我子|宮的事實。”
“昂……”藥屏燈似懂非懂，“我也覺得感情不是憑空而來的，但是我一想到她是你生的，是我們的愛情結晶，我就會想要對她好。這個大概就是愛屋及烏？”
“你語文老師什麽時候死的？”卓岄糗他。
藥屏燈皺眉，瞪眼，“人家哪裏說錯了嘛，讨厭~”他按住卓岄的腦袋，眼神堅定道，“我們一起熟悉，培養她吧。或許，她就是下一個拯救世界的女人！”
卓岄對着他吹了口氣，“中二少年。”
“我不是少年，是孩子她爸！”藥屏燈堵住她嘴唇，狠狠吻了一分多鐘。
不同于她們的甜蜜圓滿，獲知卓岄誕下女兒的當天，籃姿在辦公室裏如坐針氈。強大的自制力此時也無法壓制住她內心的巨大渴望。
最終，她決定把手頭的事交代給幾個副總，然後定好晚上的飛機，打算連夜飛去醫院探望。
“藍總，你要走？”黃葵一個頭有三個大，卓岄在休産假，呂泉不在人世，如今籃姿動不動又要消失，公司的效率比去年下降了不止一點半點。
籃姿披上西裝外套，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黃葵見她終日獨來獨往，感慨，“藍總什麽時候成家呢？卓總和你是同學，我和她差不多同時結婚，現在也都有了孩子，只有你，怎麽還單着呢。”
籃姿視線下垂，自嘲道：“我傻吧。”
到達機場，籃姿被通知，由于特殊原因，航班取消。籃姿沒空去計較究竟是什麽特殊原因，她叮囑助理向航空公司索要說法，她自己則聯系了同城有直升飛機的朋友。
收到她求助電話的章玫瑰穿了一身火紅紗裙來接她，“姿姿，上來。”
頂樓停機坪，籃姿在螺旋槳刮起的狂風中抓住她伸出的手，踏進了機艙。
“你可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用不着我的時候，一年半載也想不起打一個電話給我。我在你心裏的地位，可能還不如這架小飛機。”章玫瑰見面就吐槽她。
籃姿衷心誇贊她：“玫瑰，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是嗎，性感嗎？”章玫瑰拉了拉胸口的衣料，“以前我們同寝，你就說過我适合紅色，這不，我特地為你換的紅色裙子。”
天邊紅霞彌漫，燒得雲彩片片發紅。
章玫瑰倚在她肩頭，慢吞吞道：“姿姿，你記得大二我和你表白時，你跟我說，你在找一個答案，找一個住在你心底，卻模糊不清的人嗎？你已經找到你喜歡的人了嗎？”
像是怕籃姿尴尬，她繼續說，“這些年我有過女朋友也有過男朋友，談了分，分了談，可我怎麽都遇不到像你一樣，能令我那麽那麽心動的人。我特別特別想你，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我知道你讨厭不求上進的女孩，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忙碌，開公司，做慈善，争取過得很充實。”
“我找到了。”籃姿回答她前面的問題。
章玫瑰直起身子，“是誰？”
“卓岄。”籃姿與她對視。
機艙內瞬間變得安靜。
飛行員戴着耳機平穩的駕駛着飛機，完全聽不見她們的談話內容。風和雲在機窗外不斷掠過，如往事一段段不停閃現。
“她知道？”章玫瑰眸中含淚。
籃姿颔首默認。
章玫瑰冷靜片刻，問：“據說她們妻夫感情極好，你同她出櫃，她沒反感你嗎？眼下她們有了孩子，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你忍心拆散人家？”
“你想多了。”籃姿苦笑，“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一廂情願？”章玫瑰表情複雜，“你是在諷刺我？”
籃姿揉了揉她的粉色長發。
“你籃姿也有一廂情願的一天啊，真是叫我大開眼界，有個流行詞叫什麽來着，哦，活久見，對，活久見。”章玫瑰又哭又笑，“這人啊，活得久了，什麽奇葩事都能見到。你籃姿當年多拽啊，來一個拒一個，來一群你拒一群，追着你和卓岄跑的男孩女孩，加起來能繞赤道排半圈了！哈哈，你也有今天，我心裏平衡了，值，這趟來得值。”
若不是她周身無半絲酒氣，甚至還隐約有果木的香水味，籃姿簡直要懷疑她是喝醉了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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