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山洞內，諸子百家的學子們，針對天幕一事各抒己見，都試圖用辯論說明各家的觀點，但吵到最後誰也說明不了誰。

劉季聽得搖頭直樂，但轉頭時發現了一點異常，身側哪些穿長袍戴儒冠的儒家弟子們，正襟危坐不動如山，似乎對辯論一事毫不感興趣。

要知道諸子百家裏，最喜歡高談闊論的就是儒家，這種諸子争論的場合，怎會缺少儒家的聲音。

大感疑惑的劉季，轉頭就問蕭何：“你說，那些儒生們怎麽一個二個都成了鋸嘴葫蘆，往常他們不是最擅長嘴皮子功夫。”

還不等蕭何回答，旁邊一名貌似出自法家的青年嗤笑道：“儒家一直提倡的是君權神授，天幕的出現堪稱最大的天象，什麽神跡和天幕比起來都不值一提。可天幕偏偏指出，儒家立足的先王論不值一提，他們自然沒有臉面站上去辯談。”

劉季摸着下巴不住地點頭，倒是覺得此人說得極有道理，他一直看不慣強調繁文缛節的儒家，覺得儒家過于迂腐守舊。

一旁的蕭何欲言又止，似乎有別的意見，卻始終沒有開口。

“你等滿口胡言！”

三人轉頭看去，斜後方居然有一名儒生在場，他站起來怒氣沖沖地盯着幾人。顯然這名儒生将幾人剛才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法家弟子不甘示弱站起來對峙：“我說的可都是事實。你們儒家不過是欺世盜名，只知效仿先王的蠢蠹罷了。如今天下橫掃天下的秦國，尊的可是我們法家，秦國崛起靠的是商鞅，始皇帝更是好讀法家典籍。這說明什麽？”

那名法家弟子放聲大笑起來，語氣裏充滿了自豪：“這說明，法家才能決定天下的勝負！”

儒生反駁道：“那又怎麽樣？秦還是二世而亡，正因為你們法家殘暴不仁，濫用刑罰。得天下容易，收天下心卻難！天幕還說，秦以後有一個漢朝，漢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家延續了兩千年。”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諸子百家，看向儒家的眼神越發不善，紛紛開始針對起儒家來。

這一回，儒家不再安靜如雞，徹底展開了反駁。諸子百家互相攻讦，山洞內一下子變得嘈雜不已。

蕭何劉季無奈對視一笑，二人只能趁亂離開亂哄哄的山洞，他們先回到了劉季家中。

天幕出現後的第一天，中車府令趙高被押入死牢，擇日處死。廷尉李斯明面上未被牽連，實則大勢已去，成了鹹陽城內喊打喊殺的逆賊。準備入鹹陽的盧生侯生，被函谷關守城官逮了個正着。

第二天，十八公子胡亥被迫離開鹹陽，前往最西邊的隴西郡。

第三天，內史蒙恬帶領二十萬秦軍北上，準備駐守上郡，修建工事，以對抗将對華夏造成威脅的匈奴。同日，公子扶蘇和上卿蒙毅突然離開鹹陽城，不知去向。

與此同時，一輛神秘的車駕從鹹陽城出發，向東而去。車上之人，正是被嬴政委派秘密任務的扶蘇蒙毅。

經過幾日的行進，車駕抵達函谷關，即将離開秦地。

扶蘇将蒙毅叫入車內，拿出了嬴政給他的帛書：“蒙上卿請看，這是陛下交給我的帛書，陛下讓我找到帛書的逆賊。”

蒙毅接過，浏覽一番還給扶蘇，皺眉道：“陛下只給了公子這一件東西，實在難辦。我們雖知道叛賊的名字，但天下人衆多，僅靠名字來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蒙毅有些弄不明白，陛下此舉到底是何用意。将捉拿叛賊的這等重要的事情交給公子扶蘇，看似是信任和重用。但他們僅僅得知幾個叛賊的名字罷了，其他信息一概不知，到底要如何尋找，實在頭大。

扶蘇将帛書收好，點頭道：“扶蘇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這也是好事。信息越少，逆賊恐怕也不能斷定他們是不是日後的行為，更容易放松警惕。況且天幕會再次出現，說不定屆時會透露更多有關叛賊的消息，只是倒是會變得更麻煩。”

蒙毅問道：“那我們現在該去哪裏呢？”

“不如先去新鄭縣。新鄭是韓國的舊都，想必哪裏一定有妄圖複韓的韓民。我等隐姓埋名入新鄭，再伺機打探消息。”

蒙毅覺得此計可行，點頭稱是：“是，公子。”

轉眼間學期馬上将要過去一半，趙落安正準備期中考試，立志要拿一等獎學金的她，忙得那叫一個腳不沾地。上完下午的最後一堂課後，正準備去圖書館繼續複習，猛然記起今天要發視頻這回事。

但她壓根還沒将視頻做完，才做了一個初稿還躺在剪輯軟件裏，根本不能發出去，如此一來她只能将下一期視頻延後更新。

“壞了！”趙落安連忙打開電腦登陸賬號，咬着牙臨時發布了一則視頻延期的請假條，又掃了一眼上一條視頻的數據，和前幾期相比，上一期視頻的數據好了不少。

這個好消息給趙落安帶去了一點安慰，連帶着備考帶來的緊張感都消失了一大半，有種努力就會有收獲的充實：“沒想到上期視頻的數據居然提了這麽多，真是太好了！”

趙落安關上電腦，忙不疊地拿起書包去圖書館自習，一蹦一跳，雀躍不已。

此時的趙落安不知道，因為她的視頻，對另一頭的位面時空，産生了多大的影響。

距離天幕的發生，已經過去了近七天，但在無論在九州的任何地方，細心觀察就會發現總有人會時不時擡起頭，往天上瞧一瞧。

天空偶爾晴朗，偶爾陰沉，普通得不能在普通，沒有絲毫異樣。

這時衆人又開始懷疑，那日他們所見到的天幕，究竟是真的，還是他們做的一場大夢呢。

在心底裏，他們又在不約而同地期待，天幕的下一次出現。

但他們究竟要等多久，誰也說不準。當然，曾經見過兩次的天幕的嬴政，不包括在內。嬴政似乎明白了天幕出現的規律，天幕女子說的一周為七天。

這樣的話，那麽天幕就該在今日出現。

這日，在章臺政殿伺候的宮人們，都發現了一件極不尋常的事情：向來政事不離手，宵衣旰食的陛下，今日居然破天荒地開始休息，欣賞起了歌舞。就連臣子們求見，也都打了回去。

雖是邊休息邊欣賞歌舞，但陛下的心思也明顯不在舞姬們身上，他時不時擡頭看一會兒天，然而又低下頭來喝酒。眼神沒在舞姬的裙擺上停留過幾次，搞得旋轉起舞的美貌舞姬們，都跳着跳着，都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

時間随着悠揚的樂曲一起流淌，很快到了夕陽時分，暮色四合倦鳥歸巢，天色将晚。

沉落的夕陽為萬物鍍上一層橘黃色的外殼，嶄新的一日褪去了顏色，又将死去，又将迎來新生。

嬴政的眼眸裏只剩越發黯淡的夕陽，他擡手揮退奏樂師舞姬，起身就要去政殿。

“天幕又出現了——”

身後此起彼伏的壓抑驚呼，将嬴政的腳步牽扯住，他眼帶笑意，連忙仰頭朝天上看去。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的人們也都擡起來頭，成千上萬的目光朝同一個地方而去。

“公子，您快看，天幕似乎要出現了！”蒙毅騎馬靠近扶蘇的車駕，喚醒了昏昏欲睡的扶蘇。

一聽到天幕二字，扶蘇眼睛立馬睜開，忙不疊地從馬車上下來。

就在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天空時，天幕似乎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似真非真的天幕畫面并未出現，天空中只出現了一行字，突兀地出現了一會兒後，就消失不見了。

【家人們，落安最近忙着複習應付期中考試（up主也想知道，為什麽大學還有期中考試？！啊摔！），所以本期視頻更新将推遲，等考試結束後落安會繼續更新，鞠躬！謝謝等待！】

看見趙落安的請假條後，天下人已經再一次議論開了，讨論起請假條裏的“期中考試”“大學”等等字眼。

在北方，舊時趙國-匈奴邊境，現為秦朝-匈奴的邊境上，一隊匈奴人埋伏在枯樹林中，正在商量些什麽。

“前面村子的情況怎麽樣？”為首的匈奴人詢問剛剛返回的探子。

“族長，有古怪！”探子回憶起剛才見到的畫面，有些不寒而栗，“剛才我蹲伏在高處，親眼所見那些村民剛才一個個都往天上看，無論男女老少皆是如此，仿佛天上有什麽東西死似的，表情十分怪異。然而等我擡頭時，卻什麽也看不見！”

探子小聲道：“族長，不如我們改日再來。”

但為首的匈奴族長并不相信探子的話：“古怪，能有什麽古怪！八成是那些村民故弄玄虛，今日我就要入村！”

“你們準備一下，今夜洗劫附近的村子，搶到糧食和牲畜全部上繳。”說到這裏，他猥瑣一笑道，“如果搶到了女人，都歸你們！”

人群中爆發出了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