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送完肉羹的蒙恬,回到章臺向嬴政複命:“陛下,公子胡亥并未食用肉羹,現在已經啓程前往隴西郡。”
嬴政查看竹簡的姿勢沒有半分停滞:“朕知道了。”
蒙恬一時間感嘆起來,陛下只看重兩位公子,大公子扶蘇讀多了儒家的所謂聖賢書,有時變得過分聽話,在生死這種大事上竟然也是一味聽從父命。
而另一個十八公子胡亥,完全就是公子扶蘇的相反面,貪生怕死沒有主見。
那碗肉羹就是陛下的試探,蒙恬相信肉羹裏沒有毒,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何況陛下也并非桀纣之人。只要胡亥不帶猶豫地喝下肉羹,陛下很有可能就會原諒胡亥。
但胡亥顯然不相信陛下,也沒有為陛下赴死的決心。換做是公子扶蘇,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喝下。
這樣一來,胡亥此生再也回不到鹹陽,只能老死于隴西。
“蒙恬,你如何看待天幕之事?”
嬴政的問題,一下子驚醒了正在思考的蒙恬,他趕緊坐直身子,沉思一番後,回道:“天幕通曉上古,又知未來,可謂——”蒙恬在腦海裏反複搜刮詞語,想用來概括天幕的神奇,最後發現竟然無詞可用。
就在這時,又聽嬴政徐徐道:“在今日之前,朕已經見過天幕。那還是半月前的事情。”
在嬴政的敘述中,蒙恬終于得知原來天幕還出現過一次。
“那時天幕就告知大秦會亡,取代秦的是漢。所以朕一早就知道大秦會滅亡,但朕沒想過秦會滅亡得如此之快。今日天幕出現後,朕終于知道,在朕死後不到三年,大秦就被胡亥敗光了!”
提起秦亡之事,嬴政的語氣裏帶上了一絲哀嘆,聽得蒙恬心裏一緊,連忙道:“這不關陛下的事,都是趙高李斯,還有胡亥的錯。”
“呵——”嬴政冷哼一聲,“天幕說朕大興土木,濫用民力。朕可記得,當初修建馳道時,蒙卿還曾勸谏過。”
“這——”蒙恬滿頭大汗,想要說些話來找補。
但嬴政顯然內心已經有了論斷:“在朕看來,天幕所言不過都是些後人的評價,朕不會放在心上。”
說話間,他的目光朝向殿外,所及之物是鱗次栉比的秦殿群落,在往上是一望無際的碧藍蒼穹。收回飄遠的視線,目光聚集在觸手可及的傳國玉玺之上。
那種掌控一切的自信,從未在嬴政身上消失過,但這一次似乎變得更加強烈。
“不過天幕倒是給朕提了不少醒。”嬴政摩挲着傳國玉玺,幽幽道,“‘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缪牖戶。今女下民,或敢侮予?’這天幕不就是朕的‘桑土’,有此從天而降的桑土,定可綢缪牖戶,六國餘孽和匈奴等下民,誰敢侮大秦?”①
蒙恬立即明白了嬴政的意思,露出由衷的笑容,自天幕出現後,蒙恬一直憂心忡忡,十分擔心大秦的未來。因為天幕将大秦種種錯處,昭之于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嬴政的話,讓蒙恬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只要有陛下在,天幕和六國餘孽有什麽可懼怕的!既然大秦能在陛下的帶領下,一統六國。那麽這次将影響大秦穩定的種種因素,一并消滅也不會是難事。
蒙恬看向嬴政,目光無比的堅定:“臣願意為陛下肝腦塗地!”
“肝腦塗地就不必了,忠于朕和大秦者,理當享無邊富貴。叛朕者,死不足惜!”
秦國延續了戰國的門客之風,但随着天下大勢漸漸明了,早已不像戰國四君子之時,呈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之勢。鹹陽的門客最繁盛的時期,嬴政尚且年幼不能主政,嫪毐呂不韋只手遮天又勢同水火,收攬天下人才于府中做門客,在争搶人才之餘,也是一種無形的攀比和對抗。
如今天下初定,秦廷缺乏能治理地方的官吏,通過拜訪位高權重者從而進入政治中心,也是常見的手段之一。
不過之前那些遠道而來,想要在鹹陽博取名聲地位的人,多數情況下選擇拜訪李斯,而非鹹陽城中最顯赫的其他世家。
要知道秦廷內,武将最顯赫者有王蒙兩家,李斯的頂頭上司還有王绾馮去疾等人,李斯算不上頂尖。
仔細想想,這些投機取巧之人選擇李斯的目的也不能理解。因為李斯是真正平民出身,靠着自身實力成就了一番事業,成為秦廷文官的中流砥柱之一,并深受始皇帝寵信。
王蒙兩家自不必說,一直都是秦國的老牌武将世家,戰功赫赫,無出其右。王绾和秦國宗室沾親帶故,德高望重。而禦史大夫馮去疾的先祖,雖是導致長平之戰爆發的上黨郡守馮亭,後又被趙王封為華陽君。
但在馮亭死後,其子帶着一批族人投誠秦軍。昭襄王出于籠絡人心考慮,沒有為難他們,還封了馮亭之子官職,此後馮家便留在了秦國。到了馮去疾一代,更是人才輩出,馮去疾和其子馮劫都身兼要職,馮去疾官至左丞相,馮劫則被封為禦史大夫。②
而且李斯正是因為呂不韋招攬門客之故,才得以進入秦國朝堂,成為客卿。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層的原因在,李斯府邸才變得最熱鬧的,想要結交之人險些将李府的門檻踏平,可謂真正的門庭若市。
在天幕發生之後,李斯府邸依然沒有冷清下來,還是相當的“熱鬧”!只不過這個熱鬧,和之前如雷貫耳的車馬往來聲不大一樣。
李府被磨平的門檻上,也全是爛菜葉和蛋殼,緊閉的大門上則散發着一股臭雞蛋味。
街坊四鄰的老秦人更是圍着李府指指點點,一頓臭罵。
“陛下如此器重他,李斯居然背叛陛下,還夥同趙高胡亥矯殺公子扶蘇,該殺!該殺!”
“我看因為李斯是楚人,所以才心懷怨恨,故意報複我們秦國,他恐怕是個間諜哩!”
“陛下為何不把他車裂,還讓他好生回來。”
“那是陛下仁德,陛下都能放了鄭國。”
“可李斯的情況比鄭國嚴重多了,豈能輕輕揭過。”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巡邏的一隊秦卒發現異樣後,為首的都尉将李府門前的黔首驅散:“都散了別吵了,陛下的命令,豈容爾等置喙,回家去!”
黔首們一哄而散,李府門前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在門後一直偷偷觀察外面情況的李府管事李丁,看見這等情況後,将門打開一條縫,跑了出來叫住了為首之人:“都候且慢!”
“何事?”都候停下轉身看向李府管事,揮手讓其他士兵繼續巡邏。
李丁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錦袋,小聲道:“多些都候閣下出手驅散下民,還廷尉府清淨,這是一點心意。”
都尉伸手接過錦袋,掂了掂,笑道:“李廷尉還真是大方,這麽一件小事居然給這麽多。”
“那裏那裏......”李丁賠笑,改口道,“這是小的自作主張,和廷尉沒有關系。”
“呵——”都尉将錦袋扔到對方懷裏,“我可不敢要叛賊的錢,嫌晦氣!”
李丁的臉立即垮了下來,指着都尉的臉:“你、你不識好歹!”
“我看不識好歹的,是你家主人。”都尉轉身就走,臨走前還不忘出言諷刺,“把錢留着洗一洗李府的大門吧。算了還是別洗,再洗都能讓人聞見味兒,哈哈哈......”
李丁拿着錦袋,氣得直跺腳。但對方如此諷刺李斯,又讓他沒有辦法反駁,畢竟他也看過天幕,知道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我怎麽這麽倒黴,攤上這一家,還以為李斯能永保富貴呢。”李丁嘴裏開始嘀咕,結果一轉身就發現身後的柳樹下站了一個人,正是李斯的長子李由。
“由公子......”李丁結結巴巴起來,他也不确定李由究竟聽去了多少。
李由問道:“李叔,你跟着父親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李丁低頭說道。
李丁和李斯都出自楚地算是同鄉,從李斯在鹹陽有了府邸後,就一直是李斯府的管事,跟着李斯近二十年。他是個最普通不過的無氏平民,就随了李斯的氏,李由等小輩也都稱他一聲李叔,表示尊敬。
“快二十年......”李由發出了感嘆,“父親效忠陛下也近二十年,為陛下鞠躬盡瘁,而陛下以尊榮報之,可謂君臣佳話。我也沐浴在陛下的恩德之中長大,就連妻子都是大秦的公主。我在心底裏發誓,日後要為陛下和大秦盡忠。”
李由低頭自嘲一笑道:“結果天幕告訴我,我的父親在陛下死後選擇了背叛,更将大秦置于萬劫不複之地。陛下以德報怨,不殺家父,也沒有牽連李家其他人,但由實在難以自處。今日種種不過是報應罷了。”
“李叔,你走吧,離開李府去尋別的去處,父親那裏我去替你說情。”李由說着,又從懷裏拿出一袋子錢來,“這錢算是由的一點心意,務必收下。”
李丁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離開李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李家今後再也難以翻身,他何苦吊死在這顆枯樹上,何況伺候人的日子他也過夠了,拿着錢回家鄉做個富家翁豈不快哉。
于是接過錢袋子彎腰作揖,不敢多看李由幾眼:“多謝由公子——”
等李丁擡起頭時,李由已經離開,他走到李府門前,緊緊握着手裏的錢袋子,看了幾眼後大步離開,眼裏全是笑意。
李由穿過李府長長的回廊,來到位于後院的書房,李斯正在書房裏處理公務。
當李由告知李斯,管事李丁離開的事情後,李斯瞬間變得怒不可遏,将竹簡重重地拍在書案上:“我讓李丁去送個錢,他居然就這麽跑了!也是個見利忘義,落井下石的小人!”
這還是李由第一次見父親李斯如此生氣,在李由眼裏,無論發生何事,父親李斯都是一如既往的成竹在胸,少有現在這般的歇斯底裏,憤懑不平。
導致這一變故出現的原因,自然是那從天而降的天幕。
在之前,李斯是前途無量的李廷尉;現在,李斯是人人嫌棄的叛臣李斯。連帶着在學室學習秦律,為日後進入朝堂做準備的李由,也遭受到了排擠。
不過李由倒是比父親李斯,更看得開一些,此時的李斯已經陷入了無盡的沮喪。
當年還是上蔡小吏的李斯,在見過茅廁老鼠和糧倉老鼠的不同後,認識到環境會帶來不同的人生差距。想要獲得更優渥的生活,就得往上爬。
于是決心改變現狀的他,毅然前往齊國拜入荀況夫子門下,學成後又只身來到鹹陽,風風雨雨二十幾年,才換了如今的地位,實現了當初立下的誓言。
陛下掃清六國後,又将統一六國文字此等大事交到他的手裏。
李斯深知此項工作的意義重大,倉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人世間才有了文字,有了書籍。若能辦好此事,他李斯就将青史留名,以傳後世。
一切都是如此的光明,遠比李斯當初設想的未來還有美好。
但,天幕出現了,将他日後所犯的事情,昭白于天下,上至始皇帝下至老弱婦孺,人人都知道他李斯違背了始皇帝的遺诏。最後還落得個死無全屍,家族盡滅的下場。
那日跪在大殿外,李斯渾身都是汗,心如死灰,認定他必死無疑。沒想到,陛下居然沒有殺他,留了他和家人一命。
那日,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李斯感激涕零,磕頭不止。
可是如今的他,竟然比死還難受。
李斯扶住額頭,忍不住回想起朝中同僚投來的眼神,他們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只過街老鼠。李斯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在糧倉裏爬行的廁鼠,人人厭惡嫌棄,恨不得将他驅趕出去。
他做了這麽多,就是不想當茅廁裏那一只碌碌無為,時刻會受到驚吓的老鼠。
然而,現在他追求的東西,都随着天幕女子的話,一點點化為飛揚的灰塵,在日光下永遠的消逝,伸出手去只能抓住一團虛無的空氣。
他雖活,卻與死無異,甚至比死亡還要痛苦幾分。但家人還在,他不能求死,只能弓着身子茍活于世,任由世人将他的脊梁骨戳穿,不能反抗分毫。
這都是李斯的報應,可是——可是,他明明什麽沒做!為何要替天幕裏的叛臣李斯背鍋!
一想到這裏,書案上他平日最愛閱讀的竹簡,也變得了礙眼的事物,李斯一揮手就将竹簡拂倒,十幾卷竹簡噼裏啪啦掉了一地。
李由彎下腰将散落一地的竹簡撿起,又卷好放在書案上,心平氣和地問道:“父親為何生氣?”
李斯聞言苦笑:“由兒,你明知故問。”
李由又問:“那父親是怪天幕,還是怪陛下?”
“自然是那天幕!若不是天幕的出現,為父豈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李斯自然不敢怪嬴政,也沒有底氣責怪嬴政。畢竟嬴政不僅沒有殺他,還留下他和全家的性命。對李斯這個“将死之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德,堪稱再造之恩。
所以李斯只敢怪天幕,怨恨天幕的出現,毀滅了他的一切。
李由沉思許久後,對父親李斯道:“父親,事情也成定局,怨恨毫無意義。為今我們能做的,也只有辦好陛下的交代的事情,屆時希望陛下能再開恩德,放我們一家老小離開鹹陽,尋一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了此一生。”
李斯聽後看着書案上的廷尉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次為父聽由兒的。”
離開李斯書房後,李由來到庭院中,看向廣闊的藍天,喃喃低語:“天幕啊天幕,你于陛下是吉,于我李家是兇。”
李由心底其實也對天幕之事頗有微詞,陛下怪罪父親的原因,是因為天幕告知李斯後來會夥同趙高等人篡改遺诏,可以如今的父親并未行動,所做之事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但不否認的是,若沒有天幕,日後父親定會犯下錯事,從這一點上看,父親無法置身事外。
天下都是陛下的,臣子的生死都系于陛下的喜怒。
何況,父親所做的事情,就算将李家誅夷,他李由也無話可說。
沛縣街頭,幾十名諸子生聚集在一起,對天幕一事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劉季路過時,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停下駐足細聽了起來。
還沒聽一會兒,站在高處望風的人喊道:“縣衙來人了,快跑!”
此話一出,聚集的各家弟子拔腿就跑,朝四面八方散去,最後只留劉季一個人在原地風中淩亂。
“怎麽跑這麽快,兔子變的吧!”巡查的縣尉趕到後傻了眼,見劉季還在,二話不說上前盤問,“聚衆散播不當言論者,押入縣衙大牢,跟我走一趟!”
劉季辯解道:“誤會都是誤會,我只是路過,而且我過不久也會同為秦吏……啊疼……”
“少廢話跟我走一趟!”眼見KPI近在眼前,該縣尉自然不肯放過,上前将劉季的雙手往後一絞,就要把人押走。
劉季疼得再次直叫喚:“疼疼——”
“高縣尉且慢!”
劉季聞聲擡頭,見來人是蕭何,大喜道:“蕭何你快替我向縣尉閣下說說情。”
蕭何拱手一笑:“高縣尉,這人叫劉季,是我的朋友。他這人向來只喜歡喝酒玩鬧,絕不會聚衆蠱惑黔首。”
“哦,居然是這樣。”高縣尉趕緊停手,“原來是蕭縣丞的朋友,得罪了。”
劉季咧嘴一笑:“都是朋友,不礙事。”
誤會解除,高縣尉對二人抱拳:“蕭縣丞,劉季兄,我還要巡邏,先行一步。”
見高縣尉已走,劉季揚起的嘴角垮了下來,龇牙咧嘴道:“這新來的縣丞勁兒也太大,差點兒給我胳膊拉廢。”
蕭何道:“沒事少在街頭晃蕩,郡守下了命令,嚴查在街頭以言惑亂黔首者。縣令正愁沒有典型抓,所以才讓高縣尉出來逮人。”
劉季擺手:“你看我這樣子像是那種人嗎?我不過路過随耳聽聽罷了,還沒聽個明白了,高縣尉就來了,他們全跑了。”
“你怎麽也喜歡聽諸子論經了,我可記得你最讨厭讀書人。”
“要是他們說別的,我肯定不愛聽,但講,”劉季放低了聲音,不放心地朝四周看了看,對蕭何道,“但他們講的可是天幕,我倒是願意聽一聽。”
蕭何神秘一笑:“你要真想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劉季:“......!”
劉季跟着蕭何來到沛縣城外臨水的一家食店,蕭何坐下叫來店裏的夥計,就開始點菜:“來一條炙鲫魚。”
“......”劉季心裏直犯嘀咕,炙鲫魚全是刺,有什麽好吃的,但他沒有出聲制止。
夥計殷勤道:“客官,鲫魚刺多不适合炙烤食用,要不您換別的魚,鲃魚就不錯。”
蕭何堅持道:“可我就喜歡吃炙鲫魚,無刺無味。”
夥計露出為難的表情:“既然客官都這樣說了,但今日店裏沒有鲫魚,您看要不......”
“連鲫魚都沒有開什麽破店!”蕭何立即起身朝外面走去,還沒弄清楚狀況,一臉懵逼的劉季緊跟了上去。
正當劉季疑惑向來溫和的蕭何,怎因一條鲫魚而生氣時,剛才那名夥計又跑了出來,對二人道:“二位若真想吃炙鲫魚,小的還有別的門路。”
“自然。”蕭何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枚木片,遞給了小二。
夥計看了一眼後,對蕭何道:“既然是熟人引薦,那請随我來嘗一嘗炙鲫魚。”
在夥計的指引下,二人終于摸到了舍店後山,來到了一處毫不起眼的山洞。
随着緩緩步入山洞,劉季才發現其中另有玄機:幾十號人跽坐在山洞裏,正目不轉睛地聽着上面的人高談闊論,大談特談天幕之事。
“這是!”劉季驚訝地看向身側的蕭何,“你居然......”身為官吏,知法犯法!
蕭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兒,聽就是了。”
給大家解釋一下斷更的原因:
一是自己不擅長直播文,當初完全是眼饞直播文的熱度。寫着發現什麽叫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不過我會繼續更新,把這個坑填完!
二是,忙着搬家面試,換了個工作,要繼續搬磚了。
三是,和大學同學約了約,一起去旅游了。夏天旅游真的太熱了,返程前四個人還集體拉肚子……差點倒在機場廁所……回了成都去了醫院說是腸胃炎,街頭美食味道雖好,但衛生堪憂啊
最後打個gg,預收文《當扶蘇開始造反》《【綜】在武俠世界富國強兵》後面還是寫我擅長的題材,摩多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