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言

流言

順治擡腳跨進承乾宮的大門,一屋子的命婦還僵立在當場,看到皇帝來了,紛紛告退後出了宮,只留了新月在宮內。

新月剛行完禮起身,走近的順治就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好聞的味道充斥了鼻端。在低頭一看,這個從來沒有仔細看過的新月格格張的居然也不錯,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如水的眸子,仿佛那一池的秋波就要盈盈落下,似煙籠着的眉毛,小巧的嘴巴,真像是一個江南煙雨裏走出來的美女,不知怎麽的,順治忽然就想到了那句詩“兼葭蒼蒼,白鷺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個新月,自己從前怎麽就沒發現她居然這麽美呢?

“皇上。”這時旁邊一聲嬌柔的叫聲把順治的神智拉了回來。擡頭一看,原來是董鄂氏,含羞帶怯的眼正盯着他。

“啊,愛妃,快些坐下,你身子不好,就不要這麽勞累了,這些命婦可以不用見。”連忙把董鄂氏扶着坐到榻上。順治交待着。

“皇上,臣妾想為您分憂啊,您整天這麽勞累,臣妾也想為您做些什麽。”董鄂氏的大眼忽閃忽閃的看着順治,純真的神情掩飾着看不見的貪婪。

果然董鄂氏的話一如往常地讓順治感動着。暫時的将注意力從新月那裏拉了回來。

這才是她的天神啊。旁邊的新月看着順治在心裏激動的想着。尤其是那天下只有一人能穿的金黃色更是襯托出了他的英武不凡。看着順治對董鄂氏毫不掩飾的寵愛和呵護,新月禁不住地想着,如果現在是在他懷裏享受他的溫柔呵護的人是她,那麽,董鄂妃的一切是不是就都會屬于她了?那萬丈之上的榮光?

“皇上,娘娘,奴婢先告辭了。”看到順治和董鄂妃開始不顧旁人的眼光卿卿我我,新月有眼色的先行告退了。她要回去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尤其不能讓董鄂妃發現她的心思。因為這些榮耀,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她也想要。一邊想着,她一邊提出了告辭。

紫禁城就在個人的詭谲心思裏又度過了平靜的一天。

那天過後,新月更是經常地往宮裏跑,努大海的母親老夫人也未發覺有什麽不妥,她反而希望新月經常進宮和宮裏的娘娘搞好關系,那樣,努大海的前程還不是繁花似錦?而新月,更是經常的在承乾宮裏探聽皇帝的消息和行蹤,許多的珠寶和銀子下來,倒是也讓她在承乾宮裏收買了幾個人手。從此後她和順治碰面的機會越來越多了,當然這些都是她費盡心思制造出來的“偶遇”。

一個桃花滿天春風拂面的日子,新月站在禦花園一角的一個暖閣裏,看着外面的風景,一邊想着過一會兒怎樣取得和順治獨處的機會。今天進宮後,好不容易聽說董鄂妃和皇帝要來禦花園逛逛,于是她也就跟着來到了禦花園,希望能碰到皇帝。到了禦花園又聽說董鄂妃身體不适先回去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新月不禁喜笑顏開,難道老天都要幫自己嗎?

讓宮女去找了琴來放到了暖閣,新月又把宮女打發了下去,聽說皇上喜歡像江南女子一樣的漢女,她雖然不是漢女,但是自認琴棋書畫也都不比那些江南才女差到哪裏去。于是調好琴,開始演奏了起來。但是,皇帝會聽到自己的琴聲嗎?很快,新月心裏的慌亂就因為門外一閃而過的明黃色而被興奮取代了。難道是皇上?

“新月。”一聲清亮的聲音伴随着的果然是慢慢開門走進來的順治。

“啊?皇上?參見皇上。”新月适時地表現出了自己的驚訝,半垂着頭,露出自己姣好的引以為豪的柔美頸項。

“新月,原來你的琴聲也這麽美。”低頭看着少女的嬌羞,柔膩的頸項側成了優美的弧度,吸着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幽香,順治只覺得一陣的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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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不才,只是喜歡這些漢家東西,從小就學了些。皇貴妃姐姐肯定比新月彈得好。”新月擡起了頭,大膽的睜着大眼天真的看着順治。

“啊,烏雲珠,烏雲珠雖然也會彈琴,但是遠沒有你彈得好。”看着少女天真純潔的大眼,長長的睫毛忽閃着,順治随口就說出了烏雲珠不擅彈琴的事實。

新月當然知道烏雲珠的琴藝不如自己,所以她今天才特地在這裏彈奏自己最拿手的那首曲子,就希望能引來皇帝的駐足。幸虧阿瑪從小請了人來教她彈奏,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學了琴。

看着少女小小的臉龐,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不可置信和一絲隐隐的高興,順治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酥了。

“新月,我怎麽從來沒有發現你原來是這麽的美呢?”看着新月變得粉紅的臉頰,甚至粉紅的耳朵,那細膩的皮膚再再勾引着順治的視覺和感官。

“你們都下去,在外面守着,不能讓人靠近這個暖閣。”看着新月又有些低垂的頭,再次露出了優美的白皙的頸項,順治立刻命令身邊的人都退了出去。

“不,不,皇上,不要這樣,我們不能對不起姐姐。再說,皇上,新月,新月也還是姓愛新覺羅啊。”新月欲拒還迎着,像只驚慌的小兔子一般半避開了順治伸過來的手,但是卻還是一個不注意,讓他抓住了那雙軟滑的柔胰,那帶着驚慌和痛苦壓抑的眼神讓順治的心似乎也跟着疼了起來。這麽美麗,這麽善良的女子。順治被感動了,她就象是年輕時候的烏雲珠,一樣的鐘靈秀郁,一樣的才華洋溢,莫不是老天看到烏雲珠現在身體不好,特地送了他來彌補這個缺憾的嗎?

“我們早就出了五服,如果不是這次你阿瑪為國捐軀,從克善這一代,就要改名襲爵了。”看着新月的痛苦,順治安慰着她。

所謂改名襲爵,就是爵位到了某一代,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功勳,就要減等襲爵,而且名字也要改為覺羅。當初端王戰死,為了表示朝廷的撫恤,朝廷才特準克善長大後可以不用減等改名就襲爵。

“但是天下人不知道啊,我們注定不可能的,而且,我已經指婚給了努大海……”說着說着,新月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是不是愛着努大海?!他有什麽好?當初你死也要嫁給他?”聽到努大海的名字,順治立刻激動起來了,就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烏雲珠嫁給自己弟弟時候的情景,他忍不住的對着新月質問着。

“不,不,我對努大海,就像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當初,在生死關頭,他騎着戰馬救了我,那一刻,我以為他是我的天神,可是,在見到皇上後,我才知道誰是我真正的天神,我才知道我對努大海,只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只好以身相許。”新月說着說着,眼淚流了出來,似乎是在為自己不可能的愛情在哀悼。

看着新月晶瑩的淚珠滑出眼眶,順治忽然安靜了下來,伸出手輕輕的擦拭着新月的眼淚。

忽然,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新月的眼睛,像要把她的眼淚統統吸到自己的肚子裏。慢慢的,他的唇來到了新月柔軟的唇上,像是在沙漠裏遇到了甘霖,順治随後緊緊的吸着,翻攪着,慢慢的,小小的暖閣裏傳來了細細的□□聲,随後加入了男性壓抑的□□,随着一件件的衣袍翻落在地,很快小小的暖閣裏一片春意盎然。

塔塔拉府裏,努大海最近覺得新月的心情很好,他把這歸結于他們指婚的消息給新月帶來了活力。當然他很高興看到新月開心。更讓他感到高興的是,皇上前不久又降旨升了他的官職,又給了他許多賞賜,新月真是他的福星,就像額娘說的,他這是不知道走了幾世的好運才能娶到新月。

洛琳快要出嫁了,本來也沒有這麽快,但是選秀剛完沒幾天,宮裏太後就下了旨,把洛琳指給了盛京的一家宗室,又訂了個婚期,就在一個月後,這麽匆忙的指婚震驚了許多人,按道理,指婚後往往要過上一年才要成親,但是衆人又都想到了雁姬和宮裏三阿哥的關系,大概是佟妃求了太後讓洛琳快些去盛京的吧。這麽一想,衆人又不覺得奇怪了。對此,努大海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對于雁姬主動離開把位子留給新月,努大海還是比較滿意的,算她識相,這樣,他就給洛琳多備些嫁妝吧。

由于婚期很急,一個月的時間,老夫人忙得夠嗆,也就沒有什麽時間出門交際,新月還是經常進宮,對于洛琳的婚事,她也沒有要插手的打算,于是努大海只好自己親自上陣幫助老夫人打點一切。等到忙完閑下來後,努大海才有功夫發現同僚們看他的臉色有些不對頭。但是他只把這一切歸結于嫉妒,是的,就是嫉妒,皇上這麽看重他,又是升官又是晉爵的。他們怎麽可能不嫉妒呢?于是,那些異樣的眼神一律被努大海歸結為了嫉妒。

終于一次在老夫人出門的時候,老夫人發現了不對頭,平時那些老姐妹們有時候炫耀一下兒女,有時候說一些八卦,但是現在她出門參加聚會的時候,這些人的眼神怎麽這麽不對勁呢?那眼神裏不時羨慕,也不是嫉妒,只是一些掩飾不住的鄙視,還有一些是夾雜了一些嫉妒的看不起的眼神,老夫人畢竟是經歷過很多事情的,立即就察覺出了裏面的不對,回家後就馬上派出貼身丫環悄悄地去打探。

“什麽?!”聽到丫環吞吞吐吐的回複的老夫人一下子氣急攻心,一個沒站住,跌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他們一定是嫉妒努大海,皇上和新月?那可是同宗的……”一邊喃喃自語着,老夫人好像完全呆住了。

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反映了過來,看到去打探消息的丫環滿臉的驚惶和不知所措,再聯想到新月進宮的頻率,她終于相信了。

“去把努大海叫來。”休息了一會兒,老夫人恢複了往日的氣度,沉聲吩咐着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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