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星座書上說我們不合
雙魚座不适合和摩羯座交朋友
那天我說我不相信
其實我很難過
想想也許只是碰巧
我們的故事寫書人怎明了
後來
我找到那本書
偷偷的撕掉了最後一頁
從餐廳出來,我哀嚎一聲,“吃個飯也不能安生,這下和葉蘭蘭算是勢不兩立了。”
我捅了捅歐陽心心,“大妞,看不出來嘛,有兩把刷子,看着你剛才罵人不帶髒字的樣子,帥呆了。”
我是真心實意的稱贊歐陽心心,也是真心實意的掩飾自己的難過。歐陽心心大概是看出來什麽,是啊,像她這樣有着七竅玲珑心的女子,一定看穿了我的假裝。
我嘆了口氣,耷拉下腦袋,“好吧,我承認,我挺傷心的,畢竟斷過腿這個事,除了白木,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挺丢人的。”
“蘇韻,一點也不丢人,你很堅強。”歐陽心心很認真的看着我說。
我以前為什麽要讨厭歐陽心心啊,她對白木好,忙裏偷閑的照顧他,她也不跟我計較,就算我總是惡作劇的捉弄她,她還保護我,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用整個身軀擋在我前面,這個是比我大九歲的女孩子,她容貌出衆,氣質優雅,努力工作。她大膽的追求自己的愛情,就算所有的人都不認可。她還疼惜的看着我,對我說,蘇韻,你很堅強。
“大妞,我有點喜歡你了。”
“那你還可以喜歡我多一點,比如,叫我心心姐姐。”
“那不行,差輩兒了。”
我看見歐陽心心的眼睛有點泛紅,原來做好人,其實挺好的。
很多人總是會在某些時候忽略了自己最親近的人,我就是那種很多人中的一個。
葉碩不來,我就沒有了同桌,還好任一陽葉不喜歡來學校,莫小安就趁機和我坐一起。說好了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卻總是在上課時間睡覺,尤其是康美人的英語課。有時候我會覺得,其實英語真的有一種神奇的催眠力量,就像那晚我數了無數只綿羊還是睡不着的時候,起來聽了首英文歌,結果那首英文歌單曲循環了一整晚。
康美人對于莫小安任一陽這種放棄高考的人,也沒有太多耐心,畢竟臨時抱佛腳這種事,佛其實挺不願意接受的。
這天,我在解方程,莫小安竟然神奇的從書包裏拿出來一本佛經,還讀的特起勁。
“莫小安,你幹嘛呢,皈依佛門了。”
“嘿嘿,這不是快高考了嘛。”莫小安笑的很詭異。
“你還知道快高考了,那你不好好複習,讀佛經幹嘛?”我很是不解。
只見莫小安放下佛經,一本正經的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臨時抱佛腳,讀書頂個球用,佛又不認識英語,也不認識方程式,應該讀佛經,以顯示我的誠意。”
我倒,有創意。
突然想起剛才過來的時候,門口的大爺告訴我有我的包裹,看着還未解完的方程式,再看看虔誠的讀着佛經的莫小安,我決定,還是讓她幫我去拿吧。畢竟,解個方程式,或許高考可以加三分,讀再多的佛經,那也是白扯。
當我表明意圖之後,莫小安二話沒說,扭着屁股就出去了。她最愛幹這種事了,好心安理得的出去放風。
很多年後,我都在後悔,如果當時自己去拿包裹就好了。誰說多解一個方程式就能考上名牌大學,又有誰規定,考試前臨時抱佛腳讀佛經佛不願意聽呢。
這世間從來都沒有後悔藥,如果可以,我願意替你承受一切苦難,如果你讀的佛經都有用,請你告訴佛,讓我墜入地獄,讓我來承受這一切本該是我應該承受的,讓蘇韻自己承受。上天,請求你,讓我來贖清自己的罪孽,請你不要這樣殘忍的對待我的女孩,請不要。我的小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那天,等我趕到的時候,莫小安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路邊,身子底下全是血。她的頭發,被扯掉了好多,臉上,胸上,腿上,全都是煙頭燙的疤。很多人圍着她在看,他們指着小安□□的身體議論紛紛,他們說,這個女孩被□□了吧,怎麽被扔在馬路邊上啊,他們說,誰這麽歹毒啊,他們說,好可憐啊。他們說了很多很多,可是我什麽也聽不到了。
周圍的一切都好安靜,我忽然想起,四歲那年,媽媽穿着火紅的連衣裙,她微笑這對我說,小米,媽媽去找爸爸了,以後,你要堅強的活下去。
六樓,她從六樓跳了下去,像是精靈一樣,紅色的連衣裙在空中飛舞。等我哭着跑下去的時候,她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我哭着喊媽媽媽媽,可是任憑我怎麽哭喊,她也沒有再睜開眼睛。
那天,我們家樓下也圍了很多人,就像現在一樣,指着媽媽議論紛紛。
原來,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我全部都記得,只是上天為什麽要這麽殘忍,一再奪走我心愛的人。
喉嚨裏一股腥甜的味道沖上來,我以前看電視劇,上面的人動不動就吐血,那時候我總是嗤之以鼻,現在才明白,原來人傷心至極的時候,真的會吐血。我的小安,我心愛的女孩,她笑起來有着淺淺的酒窩,她的短發明媚嚣張,她說,蘇韻,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全都給你。
“莫小安,爸爸媽媽不要我了,白木也不要我了,葉碩要不起我,如果你也離開了,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小安,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們一起走。”我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仿佛抱着最珍貴的寶貝。
白木帶着警察來的時候,我已經跪在那裏兩個小時了,白木扶着我起來,可是我根本就站不起來。我看着警察給小安蓋了一層白布,他們擡走了她。
有個警察問我,死者最近有沒有和什麽人結仇。
我發瘋了一樣揪住他的警服,死者,你說誰是死者,小安沒有死,我的小安,她只是去幫我拿包裹了而已,她沒有死,沒有死。
白木拉着我,他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裏,輕聲地安慰我:“蘇韻,別怕,爸爸在,爸爸在這裏,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不要害怕。”
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學校裏卻發生了命案,校長親自給高三的學生開大會強調,一是配合警方所有的調查,二是不要分心,專心應對高考。
看吧,這個世界多麽涼薄,曾經朝夕相處的同學的命,也比不上高考的重要性。
任一陽來我家的時候,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也沒有吃飯,只是看着小安的照片,一遍又一遍的流淚。
“蘇韻,小安死的不明不白,你卻只是在這裏沒用的哭。”
我擡起頭來,這個男孩還是我認識的任一陽嗎,他似乎一夜之間成長了起來,眼睛裏盡是滄桑。我該怎麽面對他,我該怎麽面對這個莫小安最愛的男人,我害死了小安,我是罪人,莫小安曾說,我這樣的人,早晚會被淩遲處死,到最後,一刀一刀剜在我心上的,是她。
“任一陽,你殺了我吧,是我讓小安去拿包裹的,是我,是我的錯。”
任一陽甩了我一巴掌,我差點摔倒在地上,與此同時,還在廚房的白木沖出來,朝着任一陽的臉上就是一拳。任一陽沒有還手,他爬起來揪住我的衣領,“蘇韻,跟我去警局,告訴警察,那天你都看到了什麽,蘇韻,我們一定要讓殺死小安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任一陽一巴掌打醒了我,小安屍骨未寒,兇手還逍遙法外,我要報仇。
警局裏,我見到了葉蘭蘭,她衣着鮮豔,還畫了妝,警察對她說:“葉蘭蘭同學,謝謝你的配合。”
臨走時,她回頭笑傲着對我說:“蘇韻,看到你這麽難過,我很開心。”
“葉蘭蘭,你的心,是石頭嗎。”
“蘇韻,葉哥哥,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
我告訴了警察我所看到的一切,其實我看到的,也就是警察看到的,我無非是告訴警察,莫小安為什麽自習期間出去了而已。
警察已經有些眉目了,他們斷定,這是一起校園暴力事件,已開始從學校及學校周圍的無業青年開始調查。
我只盼望,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可以殺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