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我埋葬的那一天

如果有人問起

請相信

我真的不記得了

再見到葉碩的時候，是葉蘭蘭被抓的時候。

因為有白木和任一陽在背後操作，警察很快查到了葉蘭蘭。那天，葉蘭蘭和很多校外的小混混在一起，看到落單的莫小安，心生歹意。

她告訴那些小混混，如果弄死莫小安，就有賞。他們所謂的弄死，就是□□。

有人認出了莫小安是任一陽的女朋友，勸其他人不要惹任一陽的人，畢竟任家在青城的勢力，想要一個人死，實在是太容易了。

葉蘭蘭于是擡高價錢，終于有人心動，除了認出莫小安的那個人，其他人都上了，十五個，葉蘭蘭招出一共十五個人。

他們都被判了刑，可是葉蘭蘭才十三歲啊。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葉蘭蘭得意的沖着我笑，“蘇韻，能讓你痛苦的事情，我全部都願意去做。”

我沖過去扯着她的頭發，像個潑婦一樣的用她的頭撞在牆上。

過來的，是葉碩。

他說：“蘇韻，求你放過蘭蘭吧，看在她是我妹妹的份上。”

我回過頭苦笑着看他，看啊，這就是我愛的男孩，小安，你看看，這就是你讓我愛的男孩啊，他在求我放過殺死你的人。

我像是着了魔一樣，紅着眼睛，看着葉碩問他：“葉碩，你怎麽配得到小安的愛，你知不知道，在我要放棄你的時候，是小安一次又一次的勸我，她說，你是真心愛我的，讓我給我們的愛情一次機會。葉碩，你憑什麽做小安的親人，你們葉家人，一個比一個自私，憑什麽做她的親人。”

“你說什麽？”

顧雅珍似乎想确認什麽，急切的問我。

我看着驚愕的顧雅珍，告訴她：“顧雅珍，你不是一直在找你失散多年的女兒嗎，在那裏，她就安靜的躺在警局的停屍間，你去看她啊，你去向她忏悔，忏悔你這些年的過錯。你去告訴她，是你，是你和你一心想要嫁給的這個男人的女兒害死了她，你去啊。”

“葉碩，我恨你，我恨你們葉家人。葉碩，往後，永遠，我都不要再見到你，請你，帶着你親愛的妹妹，離我遠遠的。葉蘭蘭，你最好永遠不要單獨出門，否則，你給小安的，我蘇韻統統都會加倍還給你。”

也許是我當時的表情有些猙獰，葉蘭蘭竟被我吓得倒退了好幾步。

警局外，顧雅珍失聲痛哭，葉至城扶着顧雅珍，葉蘭蘭害怕的躲在葉碩身後。

我不相信，莫小安就這麽離開了，那個總是在我耳旁聒噪的女孩子。

她說，蘇韻，你就從了葉碩吧，全校多少女生盯着這塊肥肉呢。

她說，蘇韻，就算為了我每天可以看到大帥哥，你就從了葉碩吧。

她說，蘇韻，要不然為了我每天能吃到提拉米蘇，你從了葉碩吧。

她說，蘇韻，以後我們考同一所大學，我們一起結婚，我們給彼此當伴娘，我給你的孩子當幹媽。

她說，蘇韻，以後，你就是我莫小安最愛的女人。

小安。往後，我可能不能如你所願的和葉碩在一起了，就算蘇韻再無情，也不能和殺死你的人的哥哥在一起，小安，我不能。

莫小安的葬禮，是一個下着蒙蒙細雨的灰暗天，我跟在人群的後面，看着莫小安的骨灰被一寸一寸的放進去，緩緩的跪下，手指狠狠地掐着掌心，血絲順了紋路流出來，和雨水混在一起。

葉蘭蘭，我失去的，我都記得，請你也一定要記得。

我的淚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我親愛的女孩，她将就此長眠，可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和她一起去做。我親愛的女孩，我的莫小安，你曾說，只要我要，只要你有，你全都給我。可是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你醒來。我們一起去林芝，一起去八一鎮。

我忽然想起我和莫小安認識的那天，我在想，如果那天莫小安沒有認識我就好了，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莫小安是我從孤兒院出來之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那天在冰激淩店，我拉着白木的手指着彩虹一樣的冰激淩問，那是什麽。

旁邊有一個小姑娘，穿着公主裙看着她說，你是從哪裏來的，竟然不認識冰激淩。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外星人對不對，奶奶說，如果有一天我遇見了外星人，讓我對他笑一笑，說不定外星人就會帶我去外太空，看月亮看星星，還能找到我的爸爸媽媽。說完，她咧着嘴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聒噪善良的女孩子。

于是我比我大兩歲的莫小安拉鈎，一定去外太空。

十三歲，為了不和莫小安分開，我把最擅長的數學交了白卷。

那天在網上查到分數的時候，白木問我。

蘇韻，你數學怎麽是零分啊。

可能是答題卡信息塗錯了。

看着白木，我突然有點內疚。擡起頭，我誠惶誠恐的問，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白木笑了笑，用手撫着她的發絲說，不會啊，我白木的女兒，不用成為那種別人家的小孩，什麽都要好，自己開心就好。

這樣，你都不生氣嗎？

為什麽要生氣，你不優秀才好，這樣爸爸就可以養你一輩子。

我覺得我最最幸運的事情，就是被白木收養，做了他的女兒。這樣風輕雲淡的男子，優雅、自信，他說可以養我一輩子。

而我終于如願以償，和莫小安進了同一所中學，從此“狼狽為奸，無惡不作”。莫小安知道我喜歡葉碩，是一次偶然。

那一晚我們在網吧通宵，淩晨兩點，莫小安還在和別人組隊殺的不亦樂乎的時候，一轉頭，就看見我看着電腦上的一張照片，眼睛裏濕濕的。我其實很少哭，難過的時候最激烈的表現就是眼裏一片霧氣。莫小安看着照片上的男孩，濃濃的劍眉，卻生了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像是要勾走人的心魄，真的很熟悉呢。

“蘇小米，姐姐我就說你怎麽不近男色的，原來藏着這麽妖豔的一主啊。呦呦呦，臉都紅了，說，是不是你男人。”

莫小安，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就知道，葉碩是你的親人，他和你一樣的桃花眼，和你一樣的小虎牙，甚至和你一樣，那麽的像顧雅珍。所以後來才那麽努力的，想要我和他在一起。你為我和葉碩做了許多許多，如果你在，我一定不再矯情，我會和葉碩好好在一起，一定會。

你說，女孩長得像媽媽沒有福氣，小安，你不像顧雅珍，一點都不像，你像你的爸爸，有着軍人一樣的善良，勇敢，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