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夜深人靜,陶年沐浴完,只穿單衣倚與窗臺邊的小塌上,視線落與屋內圓桌擺放的堆疊到一塊的各色糕點,心中有些奇怪,“他去哪了,叫人送來這麽多點心,卻一天沒見人影。”
一陣風吹過,錢榕歡樂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
“我來了!”錢榕翻窗而入,注意到桌上的點心,毫不客氣的坐在一旁抓起酥餅就往嘴裏送,“年年,這麽多點心,你吃的完?”
陶年懶洋洋答道:“楊堯送的,他把聽雨閣的茶點都包圓了。”
錢榕愣了愣,看了一眼小山高的點心,又看了看陶年,“……他是不是想撐死你。”
陶年一愣,若有所思,“有這種可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你教的也差不多了吧,他向你學制香之道報複韓值鄒,應該不用你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拿出吧?”
“當然沒有。”
“那就好,說實話,我還挺意外,他那種睚眦必報的人居然放過我,還給我一大筆錢讓我改頭換面金盆洗手,而且對外放出我已死的消息,杜絕後顧之憂。”
陶年腦中閃過楊堯的眉眼,還有平時學習時的用心,淡淡道:“誰知道他心裏打着什麽算盤?但我猜他學香的目的,肯定不止報複韓值鄒這麽簡單。”
“管他什麽目的,與我們無關就行。對了,我打聽到一個消息。”錢榕把吃剩一半的酥餅放到空盤子上,拍拍手,從懷裏掏出一張名單。
“今年的狩獵會,宣太傅和他兒子也會參加。”
她沖陶年眨眨眼,“楊堯,也在受邀名單上。”
氣派的馬車在将軍府面前停下,楊堯手中拿着一柄新制的折扇,腦中回想起徐進午時對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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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清樓的折扇素來講究,雖然我不知陶閣主喜歡什麽,但送這個準沒錯。”
他把折扇收進懷裏,有些猶豫,“他會喜歡這個樣式嗎?”
幾根銀針從遠處向他襲來,破空之聲第一時間被楊堯捕捉,他敏捷的躲開,“誰!”
一名黑衣人應聲出現,手裏握着長槍,眼神憤恨。
“哼,又是來對付我的殺手。你也是韓值鄒派來的?”
“我要殺你,是我的事!”
“哦?我與你有仇?”
“血海深仇!”
楊堯眼神陡然變得犀利,整個人升起一股戰意,讓人望而生畏,“我可不曾記得我跟誰有過過節,這位仁兄,不防把話講明白,也好讓我殺個明白!”
刀劍相碰的聲音劃破長空,兩人在寂靜的夜裏纏鬥,你來我往,招招直擊要害。
“年年,我好像聽到打鬥的聲音。”錢榕暗含興奮道:“走走走,看熱鬧去。”
錢榕說罷便翻窗跳出,陶年本不願湊熱鬧,想到錢榕身上的傷,還是抓起架子上的長衫随意一套緊随其後。
兩人就站在屋頂,不遠處激烈打鬥的二人,錢榕道:“唉,那不是楊堯嗎?”
仔細一看,她篤定道:“還真是。那黑衣人莫不是他仇家?武功不錯啊,跟楊堯打得有來有回,還都是殺招。”
再一看,發現不妥,“等等,這些招數怎麽這麽熟悉?”
“不好!住手!”錢榕一聲大喝,驚到了一旁認真觀戰的陶年,也打斷了酣戰之中的二人。
錢榕和陶年一前一後快速來到兩人身前,纏鬥中止,楊堯一把拉住陶年讓其站在自己身後,“小心,此人武功不錯。”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讓陶年不由的皺起眉頭,略微驚訝道:“你居然受傷了?”
另一邊,錢榕一把扯開朱深林的面罩,斥道:“你好端端的招惹楊将軍作甚!要比武也不能挑這個時間比啊!”
錢榕有意為朱深林開解,朱深林卻完全不管這些,驚喜的抓住錢榕胳膊,“你沒死?!我還以為你被他殺了,所以……”
沒說完的話被錢榕一巴掌拍斷,朱深林腦袋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不在出聲,錢榕看向楊堯,怕楊堯怪罪朱深林,賠笑道:“都是誤會,誤會,先去療傷吧。年年,你給楊将軍看看。”
“嗯。”陶年腦袋一轉就想清楚其中事情,反牽住楊堯,“你到我屋裏,我給你擦藥。”
楊堯沒有拒絕,順從的跟着陶年,只是化被動為主動,再次用自己寬厚的手掌包住陶年手心,湊到陶年耳邊,“所以他是誤以為我殺了你師姐,所以來尋仇的?”
一只手被溫熱的觸感包圍,驅散了夜間涼意,陶年輕聲應道,“嗯,既然是誤會,還望将軍別計較此事。”
楊堯沒有回話,只是回到屋中,便把陶年壓到門上,雙臂置于陶年左右,目光深沉,“這種小事我當然不會計較,只是,你師姐為何叫你年年?”
陶年不明所以,“這有什麽問題?”
楊堯掃視屋內,敏銳的注意到桌上的半塊點心上留有紅印,再看陶年衣着單薄,醋意上頭,又急又氣,“這麽晚了,她還待在你屋裏?還吃我給你帶的點心!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還穿的如此單薄,你就不怕她對你圖謀不軌?!”
陶年不能理解楊堯的想法,解釋道:“你這是傷到腦子了?師姐自幼看着我長大,才不會對我有想法。而且剛才和你交手的,是師姐的意中人,他們兩情相悅很久了。你先坐下,我去拿濕布,給你擦傷口。”
陶年推了推楊堯,“你板着臉做什麽?”
楊堯沉默的轉身,坐在塌上,陶年把手伸向楊堯的衣帶,“傷到哪了?”
“我沒受傷。”楊堯捉住陶年的手,翻身把陶年按于塌上,酸溜溜道:“身上沒受傷,心裏受傷了。”
陶年順勢躺好,望着楊堯認真的眉眼許久,突然“噗呲”的笑出聲來,“哈哈。”
楊堯被這一笑整的有些懵,收緊環住陶年腰肢的手臂,“你笑什麽?”
陶年笑了一會才停下,收斂笑意,“我只是覺得,将軍因為這點小事斤斤計較的樣子着實讨喜。”
“這是小事?”楊堯不可置信的望着陶年依舊帶笑意的俏臉,“就算你師姐有意中人,就算她自幼看着你長大,也不該随意進入你的卧房!”
楊堯炙熱的目光帶着嚴肅,讓陶年也正經起來,推開楊堯起身,岔開話題問道:“你真的沒受傷?”
“當然。你若不信,不防親自檢查。”
陶年不可置否,楊堯嘴角勾起一抹幅度,主動解了衣帶,窸窸窣窣的脫衣。
很快,楊堯□□健壯的上半身便展露在陶年面前,他得意道:“怎樣,我沒騙你吧?”
與楊堯略顯得意的表情不同,陶年的神情逐漸肅穆,他深深的凝望着那副孔武有力的軀體上縱橫交錯的傷痕,有些發愣,“怎麽會有這麽多傷疤?”
他微微握緊拳頭,心中有了答案,“在戰場上留下來的?”
楊堯嘆道,“是啊,所有戰功都是用将士們的骨血堆砌起來的,跟倒在沙場的将士們相比,我這點陳年舊傷又算得了什麽。”
陶年沒有回話,只是看着楊堯身上的傷口,直白的眼神反倒讓楊堯不好意思了,匆忙轉移話題“嗯,我在千清樓買了這個,你看看喜不喜……你去哪?”
陶年徑直走到自己的儲物架前,翻箱倒櫃,在一堆瓶瓶罐罐間找些什麽。
楊堯看着眼前的藥膏,問道:“這是什麽?”
陶年打開藥膏,用指腹沾上一些,十分自然的在楊堯肩上的傷疤出塗抹,“祛疤的。每日抹在舊疤上,堅持三月,便可消散。”
“這也太麻煩了。”清涼的藥膏抹于舊傷上很是舒服,讓楊堯不禁喟嘆一聲,陶年指腹觸碰肌膚的動作卻勾的他心頭火熱,他打定主意道:“這種事我肯定是堅持不來的,這藥膏不如你每日替我抹上?”
陶年沒有回話,只瞥了他一眼,繼續手上動作。
楊堯黑目閃過精光,笑道:“你不說,我可就當你答應了。”
楊堯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幾分柔軟,陶年在他面前一貫慵懶随性,對什麽事的興趣都不大,少有這麽一絲不茍的時候,讓他不禁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抓住陶年的手緊緊握住,“別給我抹了。”
陶年不解道:“為何?”
楊堯一用力,把陶年帶到自己懷中,露出暧昧的笑意,“我熱。”
陶年面上一熱,猛地站起身,對楊堯怒目而忽視:“你!”
“陶閣主,你想罵人的樣子真好看。”
楊堯光着膀子,挑起陶年一縷青絲在指尖撚磨,擡眼悠然道:“還有今早訓人的樣子,很有氣勢,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