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懲罰

懲罰

此?時武順正拉着武珝躲在屏風後面偷聽, 越聽越不對?勁。

直到楊豫之明确說出了求娶武羽的話,武珝瞧見武順強忍淚水便想拉着她離開,免得她哭出來當?衆丢臉。可武順哪裏肯走, 只死?死?咬着唇瓣,賭氣發狠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武珝不敢生拉硬扯,生怕發出聲響驚動外頭的人, 而後便聽見楊氏說楊豫之要娶只能娶武順,楊豫之立刻反唇相?譏,絲毫不顧及親戚情分和武順的臉面。

楊豫之這人她本來就不看好?, 在她家做客時很不老實, 一邊同二姐眉來眼?去,又一邊跑去跟大姐姐勾勾搭搭。她兩邊都勸過,奈何楊豫之的皮囊生得太好?, 又慣會花言巧語, 兩個姐姐深陷其中,誰都不能自拔。

一晃神的功夫, 武順已然哭出了聲?, 武珝皺眉慌忙去捂她的嘴,可還是驚動了外頭的兩?個人。

楊氏問誰在屏風後面,武順才要沖出去質問楊豫之當?初的山盟海誓算什麽, 卻被武珝一把扯住, 不由分說推進了隔間。

楊豫之從楊氏那兒沒得到準确答複,氣呼呼出了武家在京城的宅院, 回到家中便給表姑父武士彟寫了一封書信,派人快馬送出去。

結果石沉大海。

楊豫之不死?心, 以為是自己太過怠慢,直接帶上八色禮盒登門求見, 然後撲了一個空。

又以為表姑父太忙所以沒空見他?,便賴在武家等候,住了好?幾?日?終于見到了表姑父的面。

又是書信,又是死?賴着不走,武士彟快被楊豫之煩死?了,他?表現得如此?明顯,楊豫之是瞎嗎!

最近發生的事太過玄幻,武士彟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比如陛下為什麽忽然要抓珝兒,再比如當?他?寫密信告知陛下實情?,陛下卻對?他?不理不睬,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還有他?都不知道羽兒如今在哪裏,楊豫之卻說他?知道,而且他?不在乎羽兒曾被人劫持,仍舊對?她癡心不改,這回不是納妾,而是想娶她為妻。

他?記得上次這小子還嚷嚷着要納妾,夫人不同意,一心想把順兒嫁給他?,怎麽羽兒被人劫持一回,身價反而水漲船高了?

太上皇退位,他?這個标準的太上皇黨立刻遭到了清算,頭上頂着開國功臣的名號,和國公的爵位,從工部尚書的位置被貶到豫州、利州做都督。

即便他?是應國公,庶長?女?十二歲了,都不見有人上門提親。他?心裏明白,同僚們嫌他?過氣,世家大族則嫌棄他?曾經是商賈。

利州民風彪悍很不好?管理,軍務繁忙,武士彟幹脆眼?不見為淨,将兒女?們的親事一股腦全都交給楊氏去操心。

“你表姑母人就在京城,家中內務全是她在打理,賢侄何苦大老遠跑來這裏?”武士彟簡直煩不勝煩,楊豫之也不是第?一天來做客了,這個家的後院到底誰做主還沒搞清楚嗎。

跑到這裏來逼他?算怎麽回事?

楊豫之當?然知道楊氏的厲害,也知道她仗着弘農楊氏的背景把表姑父管得服服帖帖,都督府的後院幾?乎是楊氏的一言堂。

可楊氏有私心,不同意他?娶羽表妹,所以他?希望表姑父能為羽表妹争取一回,重?振夫綱:“表姑父,羽表妹可是你的親骨肉啊,表姑母已然同意将她寄在自己名下,jsg如今的羽表妹算是嫡出。小侄家中父母俱已點頭,只要表姑父做主,羽表妹便是郡公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媳,未來的宗婦。”

雖然不願意承認,武士彟還是心動了,那可是弘農楊氏嫡枝的宗婦啊,羽兒何德何能!

羽兒是長?女?,若她成功嫁去楊家成了宗婦,那麽順兒三姐妹還愁嫁不到好?人家嗎?

女?兒們都攀到了好?親事,楊氏還有什麽臉指責他?商賈出身沒能耐,他?也能順勢重?振夫綱了啊!

可……羽兒如今在陛下手上,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武士彟思前想後,決定?再留楊豫之多住幾?日?,派人連夜又送了一封密信給陛下。

李世民展開密信一看,當?場黑臉。這幾?日?有些忙,沒顧上給小丫頭出氣,誰知對?方竟不知收斂就這麽明晃晃地打上門來了。

楊豫之,又是這個楊豫之,陰魂不散!

恰在此?時,王公公進來禀報:“陛下,百福殿那邊過來傳話,說淑妃娘娘病了。”

李世民淡聲?:“病了去請太醫,朕又不會看病。”

王公公應是,剛要轉身出去回話,又被陛下叫住,聽陛下冷冷道:“罷了,朕過去瞧瞧。”

王公公喊了一聲?擺駕百福殿,心中暗道,曾經的寵妃果然跟別人不一樣,淑妃才病了一回便把陛下請了去。

百福殿過來傳話不過是例行公事,淑妃也沒想到外室未除,陛下居然提前想起她來了,心中不由甜蜜,掙紮着爬起來吩咐梳洗更衣。

她是後宮最美的女?人,從來都是豔壓群芳的那一個,她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在陛下面前,強勢複寵。

也不怪淑妃多想,自從陛下在慶善宮養了外室,後宮變冷宮。除了人傻錢多的韋昭儀,上到皇後下至采女?,哪一個不是心急如焚,生病幾?乎成了家常便飯。

可這麽多人前赴後繼地生病,陛下也只去立政殿探望過皇後幾?回,對?其他?人不理不睬涼薄到令人齒寒。

淑妃還算會保養的,哪怕着急生氣憋冒煙,倒是沒怎麽生過病,不想前幾?日?在噩夢之後沐浴着了風寒,竟然因禍得福把陛下引了來。

只要陛下能來,她就有把握複寵,可見夢都是反的。

強撐着梳洗更衣,怕嘴裏有異味連湯藥都沒敢喝,便領着人立在涼沁沁的秋風中迎接聖駕。

李世民處理完手頭的政務才去百福殿,此?時淑妃已然站在秋風中等了小半個時辰,人都是暈乎乎的。

暈乎乎的好?啊,正好?在陛下面前假裝暈倒,讓陛下抱她回去,這不就能順理成章将人留下了嗎?

遠遠瞧着聖駕臨近,楊淑妃心中火熱下意識朝前迎出幾?步,這幾?步走得袅袅婷婷,風情?萬種,堪堪在聖駕前體力不支,搖搖欲墜。

李世民蹙眉,偏頭看了王公公一眼?,王公公指了指自己,李世民點頭,王公公硬着頭皮快走幾?步扶住了行将摔倒的淑妃娘娘。

楊淑妃:“……”

一衆人:“……”

楊淑妃一把推開王公公,她才不要閹人扶,惡心死?了。這樣一推身體當?真承受不住,朝後倒去,終是被跟在後面的春熙扶住了。

再擡眸,已換上了朦胧淚眼?,楚楚可憐,一聲?陛下叫得千回百轉,李世民只是淡淡應了一聲?,越過她提步走進了百福殿。

楊淑妃落下兩?滴眼?淚,如果剛才是裝傷心,這回是真傷心了,從前陛下對?她何等溫柔,如今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忙不疊地跟進去,吩咐上茶。茶湯是李世民從前喜歡的味道,現在喝起來感覺鹹味太重?,喝慣了慶善宮的清茶,再喝如肉湯一般的濃茶,竟然有些難以下咽。

端起茶盞,輕啜一口便放下了,見淑妃要坐到自己身邊來,李世民擡手示意她坐遠些。

果然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陛下涼薄至此?當?真讓人心寒,楊淑妃無?法只得坐在了另外一張長?案幾?後面,淚盈于睫地望着陛下。

從前李世民最愛楊淑妃這副凄楚可憐的嬌弱模樣,很能激起他?的保護欲,哪怕對?上皇後,他?總是下意識保護她。

可這會兒再看,只覺得矯情?了。

于是收回目光,淡淡問:“楊豫之最近可來過這裏?”

楊淑妃狠狠吃了一驚,聽說陛下這段時間忙起來了,她才敢冒險讓楊豫之進宮說話,再說陛下從來不管誰進宮誰出宮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今日?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是誰在陛下面前嚼了舌根?

陛下問起,楊淑妃自然不敢隐瞞:“是,是來過一次。”

李世民掃了楊淑妃一眼?:“朕說不讓他?再接近蜀王,你是聽不懂,還是不願聽啊?”

楊淑妃吓得右眼?直跳,趕忙起身跪下:“陛下恕罪,不是蜀王叫他?來的……”

想想又不對?,每次她傳楊豫之入宮都是打着蜀王的旗號。她是宮妃不方便見外男,可陛下揪着不放,她不敢将蜀王牽扯進來,不提蜀王又于禮不合,簡直左右為難。

李世民看向別處:“既然與蜀王無?關,那便是你傳他?入宮的?”

楊淑妃張口結舌,半天給不出一句解釋,急得滿頭大汗,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如果說剛剛是想裝暈,現在是真的要暈倒了,李世民看也不看淑妃,示意王公公将武士彟的來信拿給她看,聲?音越發冰冷:“下個月,武士彟回京複任工部尚書。”

即便沒有小丫頭的那一層關系,重?新來過李世民也有重?用武士彟的打算。

當?年武士彟追随太上皇,幾?乎掏空家底資助太上皇起兵,之後一直在軍中負責籌集糧草,從未出現過任何纰漏。

後來新朝建立,武士彟作為開國功臣獲封應國公,官至正三品工部尚書,其人做事兢兢業業頗有些能力,且為人低調,從來不以國公自居。

上輩子他?與太上皇一直不和,太上皇的許多舊部都因此?受到了牽連,終身難得重?用,其中不乏有才幹者,武士彟便是一個。

然而最令他?動容的,還是太上皇殡天那一年,武士彟得知後痛哭三日?大病一場,也是在那一年追随太上皇的腳步去了。

“士為知己者死?”,他?得知此?事十分唏噓,也有些惋惜。

所以重?活一世,他?便打算再次啓用武士彟,只不過被事情?耽擱了。

如今因為小丫頭的緣故,他?與太上皇的關系緩和不少,太上皇忙着治病,忙着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根本無?暇再對?着他?指手畫腳。

相?應地,太上皇安享晚年,那些曾經的舊部深知大勢已去紛紛夾起尾巴做人,新舊兩?派之間的矛盾得到緩解,新政推行比上輩子順利高效許多,省了他?不少心力。

他?從來只擅長?處理君臣之間的關系,極不擅長?處理親人之間的關系,太上皇私下說他?親情?淺薄,他?自己也是承認的。

上輩子他?把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全權交給皇後去處理,皇後因着一個孝字,對?太上皇百般忍讓。太上皇野心膨脹,新舊兩?派勢同水火,朝廷新政推行舉步維艱。

最後不得不犧牲長?孫無?忌這個右仆射換來一場聲?勢浩大的官員改革,這才将太上皇那邊的舊勢力成功壓下。

當?然代價十分慘痛,如武士彟這樣的能臣再無?出頭之日?,談不上兩?敗俱傷,新派這邊也只能算是慘勝。

皇後的孝順和隐忍無?可指摘,甚至為後世傳頌,他?也無?力修補與太上皇之間的親情?,當?時那種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他?萬萬沒想到,此?事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小丫頭哪怕被人算計,差點成為太上皇采補的工具,照樣誤打誤撞緩解了太上皇的風疾。

風疾緩解之後,太上皇好?像換了一個人,對?朝政也不上心了,對?采選也不上心了,就連他?的兩?個心肝寶貝張婕妤和尹婕妤好?像都失了寵,每天只讓千金公主陪伴左右。

千金公主也是個會來事兒的,天天變着花樣傳人進宮,所傳之人不是公主便是王爺,就連承乾、青鳥和恪兒都有被傳去陪伴太上皇,每天變着花樣哄太上皇開心。

太上皇操勞了半輩子,一朝擺脫風疾,也是極其會享受的。只要太上皇不掣肘朝政,李世民并不吝惜錢財,對?太上皇幾?乎有求必應。

這段時間,他?去大安宮給太上皇請安,太上皇對?上他?終于有了那麽點笑模樣了,說話也親切許多。

太上皇知道他?有氣疾,主動跟他?交流病情?和用藥,寬慰他?說氣疾是家族病,只要戒怒戒憂,心情?舒暢,不會時常發作。

還提醒他?jsg小心風疾,說完又笑:“藥王菩薩就在你身邊,是朕多慮了。”

說完還不忘打趣他?:“小美人的藥好?是好?,不但能治風疾,連帶着把朕頭禿的毛病都治好?了。不過二郎你毛發茂盛,可要斟酌用藥,否則以後冠發都成問題。”

想起太上皇堪稱慈祥的笑臉,李世民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微微勾起了唇角。

楊淑妃跪在地上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陛下不是來探病啊,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心中越發悲戚:“整個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升誰官便升誰的官,何苦專程來告訴臣妾一聲??臣妾惶恐。”

還不承認?李世民看了王公公一眼?,王公公會意般拍拍手,立刻有人被押了上來。那人渾身血污,衣衫破敗,手腳好?似斷了一般,被人拖進來時一直耷拉着。

只剩一口氣的樣子。

春熙跪在淑妃身邊本來就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這會兒看見被押上來的女?官,頓時吓得癱倒在地,連最基本的跪姿都保持不住了。

李世民盯了淑妃一眼?,淡聲?問:“你可認得此?人?”

楊淑妃本想咬死?不認來着,可見陛下把她安插在尚宮局的內應都給挖了出來,只得磕頭求饒:“陛下,臣妾知錯了,求陛下恕罪!”

想想又氣不過:“臣妾知錯,卻并不後悔。皇後娘娘說得對?,陛下養外室終究不光彩,臣妾食君之祿,理應為君分憂,皇後娘娘有病在身,無?暇顧及,臣妾忝居四妃之列,自知無?力勸阻陛下,這才出此?下策!”

李世民聞言挑了挑眉,上輩子淑妃最是溫婉順從,說話連句大聲?都沒有,永遠柔柔弱弱我見猶憐,怎麽他?重?活一世,淑妃好?像變了一個人,被皇後附體了似的,張嘴閉嘴大道理,聽得人心煩。

他?是皇帝,只在慶善宮養了一個小丫頭,既沒有沉迷美色耽誤朝政,也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一個個都揪着不放!

身為帝王,本來就有很多不得已了,如果連一個小丫頭都護不住,這皇帝當?着還有什麽意思!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便是你将皇宮采選的秀女?随便換到大安宮的理由嗎?”

既然對?方一味裝傻,李世民索性把話說開:“你們明知道朕喜歡那個小丫頭,偏要想盡辦法算計她,甚至調換名單把她推給太上皇,是想挑起朕與太上皇之間的矛盾嗎?你們一個個居心叵測,卻口口聲?聲?說為了朕好?,真當?朕是個無?腦蠢貨嗎?”

從前淑妃與皇後不合,李世民尚且能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連民間都說“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這一回牽扯到小丫頭,哪怕小丫頭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成功脫險,還誤打誤撞得到了太上皇的賞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幫他?化解了父子之間的矛盾,可他?到今日?仍舊耿耿于懷,感覺不為她出頭,他?就不算個男人。

剛才那一番問話語氣極重?,吓得主殿所有服侍的五體投地大氣都不敢出,楊淑妃卻挺直腰背愣在當?場。

她跟了陛下這麽多年,也曾受寵,即便是枕席間溫存的時刻,都沒聽陛下說過一句喜歡她。

從前她天真地以為陛下只是話少,不擅長?花言巧語地哄人,陛下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喜歡她的。

後來她懷有身孕,當?時的秦王妃,現在的皇後,處處針對?她,總試圖分散她的寵愛,甚至耍手段害她早産,從此?傷了身子再難有孕。

雖然長?孫氏十分懂得借刀殺人,且做得天衣無?縫,可她就是知道,一定?是長?孫氏害了她。

于是她找陛下哭訴,陛下只是好?生安慰她,半點要處置長?孫氏的意思都沒有。她自己跑去跟長?孫氏鬧,陛下雖然明着維護她,卻并沒有處置長?孫氏,還在登基之後立刻冊封長?孫氏為皇後。

那時候她忽然懂了太上皇為什麽總說陛下天生冷情?冷性,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原來真是這樣啊。

在陛下心中只有江山社稷,只有權衡利弊,從來都沒有過風花雪月,兒女?情?長?。

她以為自己的溫柔鄉能迷住陛下,可那只是她以為的,現實總會給她致命一擊,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到今日?她早已不抱幻想,現實卻還能給她致命一擊,幾?乎将她冷掉的一顆心擊成粉末。

原來陛下并非天生冷清冷性,并非太上皇口中捂不熱的石頭,他?只是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

原來他?也可以為了一個女?人頂風冒雨,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孝道,不管百官和天下人怎麽看,驅馬闖宮到太上皇榻邊搶人。

原來他?也願意為了女?人出頭,不惜将皇後氣病,不惜與她當?面對?質,給她難堪。

這一切陛下都願意做,只是她不配!

想到這裏,楊淑妃忽然很想笑,她跪爬到李世民腳邊,抱着腿仰頭問他?:“臣妾從王府便開始服侍陛下,之後九死?一生為陛下生下恪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陛下當?真要為了一個外室治罪臣妾嗎?”

憑什麽!

她不服!

李世民閉了閉眼?,并沒回答楊淑妃的問話,只是沉着聲?音宣判:“淑妃受奸人挑撥做下錯事,罰禁足一月。”

頓了頓又道:“速将奸人拿下,即刻杖斃,尚宮局女?官削去官職,沒入掖庭為奴。”

春熙呼天搶地的求救聲?響在耳邊,尚宮局那個內線軟趴趴被人擡出殿外,生死?未蔔,楊淑妃被人扶起來的時候眼?中的淚水都哭幹了。

不是為春熙哭,也不是為那女?官哭,她在哭她自己。

她堂堂淑妃,在後宮的地位僅次于皇後和貴妃,竟然因為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被罰禁足。

一禁便是一個月。

當?年她與皇後鬧得形同水火,陛下也只是輕輕揭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連前不久她與韋昭儀開撕,驚了貴妃的胎,都沒被禁足。

可是這回,因為一個外室,她被禁足了!

關鍵那外室完好?無?損,聽說還得了太上皇的青眼?,賞了不少好?東西,經常去大安宮走動。

對?方因禍得福,陛下憑什麽罰她,楊淑妃越想越不服氣:“陛下,臣妾固然有錯,可武家那個小娘子不是沒事嗎,陛下杖斃了臣妾身邊的大宮女?,為何還要罰臣妾禁足?”

難道春熙和女?官兩?條人命,都不能平息陛下心中的怒火嗎,那個外室在陛下心中就這麽重?要嗎!

原以為皇後指甲上的櫻粉色蔻丹已經足夠晃眼?了,沒想到淑妃手上的赤金色才是王炸。陽光斜着照射進來,反射在赤金色蔻丹上,李世民眼?前一片白茫茫,額角突突突地跳,頭也開始疼起來。

再不走,氣疾怕是要犯了,于是甩開淑妃扯着衣袖的手,快步往外走,還沒走到門邊便從袖中扯出一截煙紫,淡淡馨香在周圍漾開,瞬間熨平所有疼痛的記憶。

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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