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沉淪

沉淪

李世民盯了獨孤謀一眼, 看向王公公,王公公清了清嗓子問話:“大膽獨孤謀,竟然敢在皇宮大內聚衆淫.亂, 你可知罪?”

獨孤謀簡直比窦娥還冤,他今夜本是來吃席的,純純吃席, 老老實實什麽都沒想幹。

一進宮門,就聽見?兩個小內侍在背後議論宮裏的武司言如何如何美豔,還說那個武司言狐媚子不要臉, 放着後宮的差事不做, 非吵着鬧着要去兩儀殿當差,明擺着是想跑出去勾引人。

正好他就喜歡不要臉的狐媚子,于是才有了在兩儀殿偏殿糾纏的事。

事後他才知道, 那兩個小內侍口中的武司言其實是陛下的新寵, 搞不好是要補淑妃之位的。

驚聞阿耶死在戰場,馬革裹屍, 又因?調戲禦前女官得罪了陛下, 獨孤謀沒臉回家面對阿娘,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借酒消愁。

皇宮守衛森嚴,獨孤謀一路避着人跌跌撞撞誤入禁軍設在內宮的武庫。正好此處偏僻, 還有?一個房間開着門點着燈, 于是他便提着酒壺走了進去。

将自己?灌醉便昏睡了過去,醒來發現酒壺居然是滿的, 也?沒多想又将壺中酒盡數喝光,之後身上忽然燥熱起來, 腦子一陣清醒一陣模糊,只?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 好像看見?一個宮女帶着一個女官走了進來,她們拿起酒壺看了看,朝彼此一笑便轉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身上的燥熱越發不能忍受,下意識想要離開。就在這?時門又被?人推開了,先是一股馨香在屋中漫開,而後又走進來一個宮女模樣?的人。

聞香識女人,他心口忽然一熱,腦子也?是一熱,站起身朝她走去,然後一陣濃香撲鼻,便兩眼一黑,人事不知了。

再度醒來,榻邊躺着一個昏死過去的宮女,身下還壓着一個五十多歲的年老女官。

他至今都記得那老女人身上雞皮一樣?松弛的皮膚,和下垂到沒眼看的胸.脯,而他正在和她……

噩夢,絕對是噩夢,比突然得知阿耶戰死的噩耗還像噩夢,他頓時萎了。

恰在此時,房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快到他都沒來得及從那個老女人身上下來,就這?樣?不堪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站在前排圍觀的那幾個女人他都認識,為首的那一個是皇後娘娘,站在她身後的是韋貴妃、陰德妃和燕賢妃,此外還有?韋昭儀等一衆人,浩浩蕩蕩,好像直接将隔壁的宴會廳搬到了這?裏似的。

衆人沖進來齊齊一聲驚呼,又飛快退了出去,中間甚至有?人跑掉了繡花鞋。

獨孤謀望着屋中那一只?孤零零的繡花鞋,當場社死,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對任何女人感興趣了。

女人太?可怕了,簡直如洪水猛獸。

等他提起褲子,身邊的老女人忽然緩過氣來,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尖叫,然後有?侍衛沖進來将他拿了,就地關押在武庫。

之後太?醫來過,檢查了酒壺,吩咐人給?他灌藥。

喝下一大碗苦藥湯,他徹底清醒過來,心中七上八下。

盡管忐忑,獨孤謀卻?十分篤定,陛下不會殺他,畢竟他只?睡了一個女官和一個宮女,罪不至死。

而且他的阿耶才為國捐軀,陛下安撫獨孤家還來不及,又怎會對獨孤家唯一的一根獨苗下手!

可他等來的,卻?是內侍合力絞殺的命運,命都要沒了,他怎麽可能不反抗。

雖然這?些年聲色犬馬,浪費了不少時間,獨孤謀到底是将門虎子,力氣還是有?的,至少對付幾個沒根的東西不成問題。

命是保住了,想要逃出皇宮談何容易,且不說禁軍當中卧虎藏龍,以他此時此刻的身手恐怕連守門侍衛都打不過。

功夫用時方?恨少,獨孤謀暗下決心,只?要這?一次能逃出升天,他再也?不會碰酒、再也?不會碰女人,他要好好練功,把所?有?時間都拿來練功,至少在關鍵時刻能保住性命。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主動投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死他也?要死個明白。

都說聖心難測,萬一陛下看見?他想起戰死的阿耶改變了主意,他興許還能撿回一條小命,而出逃只?有?死路一條。

于是王公公問什麽,獨孤謀答什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王公公問:“可記得酒是誰拿給?你的?”

獨孤謀仔細回憶了一下,終于将半夢半醒時看到的那個女官和宮女,與他被?人捉奸時身邊那兩個女人對上了號。

眸光在殿中一掃,便擡手指向了窦尚儀:“草民的酒本是從兩儀殿偏殿裏拿出來的,到武庫之後喝光了,是她讓人給?草民的酒壺裏重新裝滿了酒。草民當時醉着,怎麽裝的酒并沒看見?,可當草民喝了後來那壺酒醉倒之後,她和一個宮女來過武庫,檢查過草民的酒壺,之後兩人便離開了。”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慕容女官将春.藥交給?她的時候,說這?個藥是天竺國的神藥,喝下之後先會睡死過去,而後才會被?藥力喚醒。

她們走進去檢查的時候,獨孤謀确實昏睡着,怎麽可能被?發現?

窦尚儀哪裏肯認,當場喊冤:“你胡說!陛下,臣當真是聽說武司言去了武庫那邊,擔心她遇到危險,這?才跟過去的。”

獨孤謀氣得直瞪眼,才要開口說話,卻?被?陛下擡手止住了。

“說來說去,你到底見?沒見?到武司言?”李世民面無表情?地問。

要是見?到就好了,可窦尚儀不敢這?麽說:“見?、見?到了。”

李世民又問獨孤謀:“你見?到了嗎?”

獨孤謀是見?到過,可為了活命他也?不敢說真話:“……沒看見?。”

李世民冷笑:“你二人當時都在武庫,一個說見?過,一個說沒見?過,賢後你來說該怎麽辦?”

知道皇後會偏袒窦尚儀,李世民特意補了一句:“剛得到消息,獨孤彥雲死在了戰場上,朕心裏很難受。”

話到嘴邊,皇後一噎,不期然猛地咳嗽起來,慕容女官趕緊給?皇後順背。

窦尚儀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皇後,面如死灰,癱坐在地。

李世民看了皇後一眼,又将視線挪到了韋貴妃身上,不等他問,韋貴妃已然道:“陛下,二人之中必然有?一人犯了欺君的死罪,臣妾相信一頓嚴刑拷打便能問出真相。”

聽說要動嚴刑,獨孤謀還好,畢竟他身強體壯,總不至于熬不過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女人。

眼見?被?皇後抛棄,窦尚儀自知熬不過嚴刑,與其慘死在內伯寺的酷刑之下,還不如現在承認,也?許還能求陛下給?自己?留個全屍。

于是哭着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當被?問到受誰指使的時候,窦尚儀閉眼搖頭說沒有?,只?是她妒忌武司言小小年紀,都沒在宮裏當過差,品階卻?比她這?個宮裏的老人兒還高。

反正她是要死的,若将皇後咬出,恐怕會對家族不利。

皇後這?時才緩過氣來,用悲憫的目光掃過屋中一衆女官:“陛下,宮裏本沒有?禦前女官,更沒有?三品女官,窦尚儀她們在後宮熬了幾十年,也?只?是正五品。武司言一入宮便超過了所?有?人,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還請陛下三思。”

吳珝躺在榻上一陣宮寒,當着六局女官說這?樣?的話,皇後這?是要将她放在火上烤啊!

不能再讓皇後借題發揮了,這?死吳珝有?些裝不下去,才要翻身起來,就聽某帝沉着聲音說:“禦前司言是朕親封的,與武司言無關,你們誰有?不滿大可以當面說與朕知道。”

話音未落,衆人齊齊道:“臣妾不敢。”

某帝冷聲:“你們說不敢,朕便信了,若以後誰再敢如窦庶人一般陷害武司言,別怪朕治你們欺君之罪。”

之後又是齊齊道:“臣妾不敢。”

還算某帝講義氣,吳珝長出一口氣,徹底躺平裝家具。

吳珝這?邊躺平了,皇後卻?氣得眼前發jsg黑,喉間又有?腥甜湧出,被?她生生咽下。

吐出來又如何,非但無人心疼,只?會讓人覺得她病入膏肓,軟弱可欺。

強撐着一口氣将腰背挺得越發筆直,皇後用盡氣力說話,聲音依舊虛弱得可怕:“陛下,不知者不怪,窦庶人她……”

“禦前司言是朕親口所?封,窦庶人又沒有?老糊塗,怎會不知?”本來李世民不想懷疑皇後,可皇後一再相逼為窦庶人開脫,委實讓他惱火。

上輩子皇後不是這?樣?的,雖然跟這?輩子一樣?在乎自己?的名聲,卻?沒有?處心積慮地害過誰。

哪怕面對楊淑妃的矯情?,和韋昭儀這?個炮仗桶,皇後往往都是大度的那一方?,很少與誰當面鑼對面鼓地争吵,更不要說背地裏設計陷害了。

皇後話說一半被?強行打斷,寡白的一張臉先是漲紅,而後變得越發蒼白,似乎完全失去了血色。

成親多年,陛下從來沒有?在這?麽多人面前呵斥過她,這?是連最後一點臉面都不肯留給?她了嗎?

皇後瞬間被?絕望包裹,可她不能倒下,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沒有?陛下的愛重,她還有?太?子,還有?青鳥,還有?稚奴,她并不是一個人。

她有?三子兩女傍身,哪怕為了太?子,陛下也?不敢輕易廢後。

這?是她最後的底牌,也?是此時強撐着的一口氣。

果然陛下話鋒一轉,吩咐慕容女官:“賢後身體不适,快扶她回去歇息吧,養足三個月再出門。”等于變相禁足。

瞧着皇後臉色不對,慕容女官趕緊上前攙扶皇後離開,才走進甘露殿,皇後又嘔出一大口黑血,直接暈倒在慕容女官懷中。

隔壁的宴會還沒散,慕容女官也?不敢聲張,只?悄悄派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甘露殿的審問基本結束,窦庶人賜白绫,算是留了一具全屍,獨孤謀在皇宮醉酒鬧事,也?被?李世民下令趕回家。

與獨孤謀一起回去的,還有?獨孤彥雲戰死的噩耗,以及李世民從私庫拿出的一大筆撫恤金。

這?是他個人的賞賜,朝廷還另有?撫恤。

皇後病退,武德殿的宮宴按理?說該由韋貴妃主持,即便不是韋貴妃,也?該是陰德妃或燕賢妃,可李世民并沒用她們,而是将這?個露臉的機會交給?了九嫔之首的韋昭儀。

如今淑妃之位空懸,這?是一個信號。

韋貴妃聞言面上不顯,看向自家堂妹的眼神卻?有?些複雜,陰德妃最不擅長操持宴會,對此自然沒有?意見?,燕賢妃膽小怕事,對上宴會這?種事躲還來不及,韋昭儀卻?是最愛熱鬧的那一個。

京兆韋氏家大業大,在朝為官人數衆多,再加上門閥士族之間彼此通婚,今日在武德殿參加宮宴的內外命婦多多少少都與京兆韋氏有?些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

哪怕韋昭儀只?是一個昭儀,也?沒人敢小瞧,于是武德殿接着開宴接着舞。

除了有?幾個外命婦打聽了一下皇後是不是病了,韋昭儀點了點頭之外,宮宴并沒有?因?為皇後和窦尚儀的離開而改變什麽。

處理?這?完一切,李世民快步走進內室,發現吳珝仍然沒醒,揚聲吩咐傳太?醫。

吳珝最怕喝中藥了,聽說要傳太?醫麻溜醒轉,還假裝兩眼無神地看向李世民,虛弱地問:“陛下,臣怎麽會在這?裏?”

李世民勾唇:“有?人要輕薄你,朕剛好路過,你看見?朕就一股腦往朕懷裏撲。朕好心将你接住,你卻?賴在朕懷中不肯走。當着那麽多人,朕只?得将你抱進內室。”

一本正經發問:“沒想到你竟然睡着了,在龍榻上睡覺舒服麽?”

編,接着編,本來他救下她,她還挺感動,現在僅有?的一點感動也?煙消雲散了。

吳珝騰地坐起來:“不舒服,臣這?就滾。”

可能是內室燭光太?亮,也?可能是透過窗棂的月色太?美,眼前穿着普通宮裝的小娘子漂亮得驚人,李世民幾次想挪開眼都沒成功。

非但眼睛挪不開,身體還誠實地有?了動作,站起身,擋住路,随着她左晃右晃,然後不耐煩地将人撈進懷中,低頭親.吻。

腦中想着蜻蜓點水,頭卻?壓得更低,唇也?想索取更多,推着對方?一步一步朝龍榻靠近。

倒在龍榻上,吳珝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CPU已經燒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腰帶都被?人扯開了。

很想尖叫,奈何聲音出口全是破碎的,斷續的,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吳珝很清楚,可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似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平時的聰明才智,平時的小機靈,也?不知去了哪裏。

不然就……沉淪吧,吳珝輕輕閉上了眼睛,很想流下兩行清淚表示反抗,結果連眼淚都不聽話。

男.色過于美好,怎麽看都像是自己?占了便宜,能哭出來才怪,體驗太?過美好吳珝甚至在想事成之後要不要給?點打賞。

恰在此時,王公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陛下,大理?寺來人了。”

想來是大理?寺成功幫薛國公長孫順德醒了酒,吳珝唰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覆在身上的男人。

李世民顯然也?受到了影響,動作明顯慢了一拍,負氣般壓在吳珝身上,頭埋進頸窩裏,半天才悶聲道:“明日再說。”

“陛下,宮宴那邊……”王公公何等人精,他也?不想掃陛下的興,可宮宴都快結束了,陛下還沒回去,就怕到時候被?問起不好回答。

沒有?了親密互動,吳珝只?覺身上男人死沉死沉的,還硬得硌人,等類似肌無力的感覺消失,吳珝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陛下,宴會還沒結束呢。”

也?不知産生了什麽化學反應,原主這?把輕細的嗓音聽起來居然有?種事.後的嬌羞。

吳珝清了清嗓子:“陛下……”

仍舊嬌羞,還帶着夾子音,就很無語。

一晌貪歡,是龍榻不夠軟,還是懷中的小女官不香,他為什麽還要跑回兩儀殿陪那幫糙老爺們兒喝酒?

因?為他是皇帝。

李世民自問自答,終于撐起手臂,還是沒忍住輕輕在吳珝臉頰上親了兩下,再開口聲音都是啞的:“別滾了,洗幹淨,等朕回來。”

她是大蘿蔔嗎,還得洗幹淨了,吳珝恨不得他趕緊離開,便沒有?跟他拌嘴,只?乖乖點頭。

男人看着她,無奈哼笑:“早知道你在榻上這?般乖巧……”

後半句沒說完便站起身,自顧自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皺的龍袍,擡步走了出去。

那是乖巧嗎,那是無力反抗好吧,生活就像強.奸,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吧,如果能從中品出一點快樂,也?不算太?吃虧。

類似的精神勝利法,還是在穿越前,豪門父母鬧離婚,卻?誰都不想要她的那會兒,吳珝自己?總結出來的。

之後無論是在求學的路上,還是在光怪陸離的演藝圈,都百試不爽。

表面的乖巧可以有?,乖乖等着是不可能的。放下被?人高高撩起的裙擺,攏上前襟蓋住那一片雪白,吩咐人取來她的官袍官帽穿戴好。

走到門口被?盤問,吳珝張嘴就來:“陛下臨走前吩咐本官去武德殿照應。”

皇後病退,武德殿那邊的宮宴仍在繼續,聽說是由韋昭儀主持。韋昭儀雖出身京兆韋氏,卻?從未主持過宮宴,陛下不放心,派武司言過去照應也?不是沒有?可能。

況且武司言如今是禦前司言,三品紫袍女官,陛下的心頭肉,又豈是甘露殿幾個內侍、宮女敢得罪的。

于是吳珝順利來到武德殿,才走進殿中便被?眼尖的韋昭儀瞧見?了,熱情?地招呼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吳珝也?沒客氣,一屁股坐在了韋昭儀旁邊,聽韋昭儀給?她介紹殿中的內外命婦,算是混了一個臉熟。

“上次進宮給?昭儀娘娘請安,昭儀娘娘的臉并沒有?今日這?般白皙,簡直如剝了殼的雞蛋,不知昭儀娘娘可是得了什麽美白的方?子?”韋家有?個命婦含笑問。

韋家兩朵姐妹花都是身姿高挑,容貌昳麗的,如果非要挑出一個缺點來,那便是肌膚不夠白皙。

韋貴妃比較注重保養還好些,韋昭儀就十分地不穩定了,有?時候能把自己?造成黃黑皮。

前些日子韋家這?位命婦進宮給?韋昭儀請安,還委婉勸過韋昭儀要好好保養皮膚,今日再見?,差點沒認出來。

論肌膚白皙,燕賢妃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可今日的韋昭儀與宮裏最白的燕賢妃不相上下了,甩了韋貴妃好幾條街。

最可怕的是,皮膚不光白了,好像還細膩了。

其實早在宮宴開始的時候,內外命婦就都發現了韋昭儀的jsg光彩照人,只?不過礙于皇後在場,不敢随便搭話。

這?會兒皇後離席,衆人再也?忍不住,便推了韋家的命婦過來問一問。

韋昭儀見?問,笑着看了吳珝一眼說:“都是托了武司言的福。”

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等衆人都朝這?邊看過來才道:“武司言心靈手巧最近調配出一種美白面膜,陛下用了都說好,便向武司言買了一批分發各宮。本宮只?用了分得的一半,不想,就已經白成這?樣?了。”

韋昭儀一攤手,頓時引來各種探究的目光。

宮中妃嫔齊齊後悔,早知那美白面膜當真有?如此逆天的功效,能将韋昭儀這?個黃黑皮變成冷白皮,她們也?該早早敷上。

可當時美白面膜分發下來的時候,宮中不知從何處傳出流言,說有?人用了爛臉。

陛下賞賜的東西,她們不敢扔,卻?也?不敢真往臉上招呼。

畢竟對她們這?些妃嫔來說,臉蛋比什麽都重要。

流言果然不可信,韋昭儀就是活生生的反例,今日宮宴就被?人家結結實實豔壓了一把。

回去一定要查查之前的流言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甚至很多人都猜測那流言就是韋昭儀讓人散播的,只?為今夜豔壓群芳,引起陛下的注意。

是了,陛下已然注意到了,要不怎麽會放着三妃不用,偏讓韋昭儀主持宮宴呢?

誰都知道淑妃之位空懸,而皇後式微,這?時候誰能得陛下青眼,就有?機會搏上位。

太?可氣了,最好別讓她們查出來,不然非得揪着韋昭儀給?個說法。

各宮妃嫔為流言所?誤,錯失良機,一個個恨得牙根兒麻,那邊外命婦們已經把吳珝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淑妃之位久懸,懸得越久,各大門閥世家就越覺得一切皆有?可能,這?時候忽然冒出一款能夠改頭換臉的美白面膜,誰還坐得住。

于是訂單向雪片一樣?飛向吳珝,吳珝被?人拉來扯去,宮宴現場一度混亂,差點發生踩踏事件。

消息傳到兩儀殿,李世民眉骨突突突地跳,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沒想到如此能折騰,直接把盛大的宮宴變成了美白面膜訂購專場。

之前要不是她到處亂跑,也?不至于差點着了人家的道兒,原以為她能吃一塹長一智,可這?家夥給?他唱了一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要錢不要命。

李世民轉頭問王公公:“不是說武司言在宮裏幫忙,慶善宮那邊的美白面膜停産了嗎?怎麽還能賣?”

王公公滿頭汗:“回陛下,武司言正在賣的是預、預售訂單,就是今天下單,下個月才能送貨。”

李世民哼笑:“做買賣自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空手套白狼也?有?人買?”

那些外命婦都瘋了不成。

王公公悄悄抹了一把汗,壓低聲音回禀:“正因?為第?一批美白面膜賣給?了宮裏,也?不知誰說陛下用了都喜歡,所?以……所?以空手套白狼照樣?有?人信。”

李世民氣笑了:“為賺錢,這?是把朕都給?賣了。”

王公公一臉苦笑,您确實買了,人家好想也?沒說錯什麽。

李世民小聲吩咐王公公:“趕緊把她弄回甘露殿,就說第?二批面膜朕也?買了,讓她消停一會兒。”

宮宴人多口雜,就怕她再被?人趁亂算計了去。

王公公領命而去,然後苦着一張臉回來,李世民問他事情?可辦成了,王公公搖頭:“反正是預售,陛下買了第?二批面膜,武司言可以賣第?三批、第?四批。聽說陛下又買了第?二批,這?下連宮裏的娘娘都坐不住了,老奴猜武司言大概能在今晚将一年預售訂單都賣完。”

又被?賣了第?二回,李世民哭笑不得,只?得吩咐暗衛盯着吳珝确保她的人身安全。

好容易熬到宮宴散場,李世民回到甘露殿一看,居然沒人,聽了暗衛的禀報才知道,小丫頭被?人灌醉了,跟着韋昭儀回了新殿。

“陛下,臣這?就派人将武司言擡回來。”對上陛下譴責的目光,馬侍衛也?很委屈,陛下只?讓他派人保護武司言,又沒說将人帶回來。

武司言與韋昭儀關系一向要好,韋昭儀又在宮宴上賣力給?武司言推銷面膜,武司言一個晚上賺得盆滿缽滿,聽說訂單都排到明年了。

武司言一高興誰敬酒都幹,韋昭儀都拉不住,他一個暗衛頭子根本插不上手。

後來韋昭儀也?喝醉了,宮宴散去之後,新殿的人便自作主張将韋昭儀和武司言一起擡走了。

可這?些話馬侍衛只?敢在心裏嘀咕,并不敢說出來。

既然陛下喜歡武司言,一時一刻都離不得,他便将人擡回來好了,反正也?不費多少力氣。

王公公接話:“別別別,武司言喝醉了,還是咱家派人……”

話說一半,殿中早已沒有?了陛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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