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01
她醒來的時候桌上還放着昨晚沒收拾好的三明治殼子,還有沒洗的牛奶杯,與拆了一半的咖啡豆。零零亂亂的占據了屋內的一個小角,看着卻并不會顯得太突兀。沒辦法,昨晚回來的太晚,又經歷了一晚連續跑兩個Mafia工作與殲滅了一只魔女,好在有悲嘆之種,所以可以用來祛除昨日給靈魂寶石染上的污穢分量。
初春大約是兩年前來的橫濱,日常是Mafia、魔女結界與家的三點一線。出沒的時間多在夜晚,因為Mafia的工作與魔女出沒也多半在夜晚,有鬥争才會有詛咒、有詛咒才會有魔女。算不上徹底适應了橫濱,但也生活的下去。
只住一個人的公寓大概也就八十多平米,但是塞下她一個人正正好好。
初春迷糊着眼走到洗漱臺前開始刷牙理頭發。現在是幾點?還是有點困,下一份工作應該還沒到時間.........
将涼水拍到臉上的瞬間她睜大了雙眸,醒目的金眸如同灼燒般炙熱。醒了!今天的早飯就吃昨晚從便利店帶回來的吐司吧。
說起來,昨晚去便利店的時候又碰到芥川龍之介了,明明十分鐘前還在同一個現場工作。雖然她沒體會過,但是好像和現在上學的孩子相約下課後去小賣部買東西很像。一想到那個總是悶着臉的芥川,她也忍不住顫了顫身。
末了,初春将擦臉的紙巾扔到了紙簍裏。順了順紮好的兩股辮,走到小廚房去熱牛奶。此時陽光恰好從窗簾的縫隙中擠進第一絲光芒來。
不普通,但是很日常。
對于她來說。一個魔法少女的生活。
02
初春在這一片擁有着絕對不小的威壓。或許在形容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活時不會将她比作最強最可怕的存在,但一定不會有人拿她來開玩笑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新人。然後或合作或旁觀,在見過她工作後便絕對不會再敢開她的玩笑了。
‘自稱是魔法少女然後在給Mafia打臨時工的女孩子’這樣的悄悄話已經快變成都市傳說的流言蜚語在地下世界傳播迅速。會從帶着裙撐的洋裙下掉下槍的女孩子可不是每個橫濱都有的,能用猶如去下午茶喝茶的姿态單槍匹馬将一小衆Mafia直接剿滅,還會拉着絲帶将逃跑的人扯回來。
最重要的是,她脾氣也是真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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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沒有人見過她将眉頭舒展開的模樣。
但是‘幾乎’也只是個形容詞,不代表全部。有将範圍縮小到個位的那麽幾個人有幸見過。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看久了初春蹙着眉的樣子,看她面無表情的時候就顯得有些更可怕了起來。
其中太宰治算一大功臣。硬要說的話,中原中也與芥川龍之介也算為數不多的觀衆之一,但也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承認這個事情。
應該不會吧,每次提起初春這個名字的時候中原中也臉上露出的難色比誰都多。
但如果一定要他硬說出句話的話,他一定會說:“太宰治見了鬼的對那個魔法少女感興趣!”
中原中也對于魔法少女的新鮮與訝異感早在看到初春帶着一圈低壓氣勢走過來,将面前的十幾個人胖揍了一頓後又走開,并且只花了兩分鐘不到之後,他的那類情感就全數消失殆盡了。
最後統治了一切的情感應該将其稱作畏懼。
芥川龍之介雖然沒有中原中也表現的那麽露骨,但也多多少少的體現在細節裏了。譬如在同事們交流到初春的時候,說着:“那個總是來給Port Mafia打工的女孩子其實長的也挺可愛的嘛!”保持無言的沉默。又或者是和初春合作工作時,在初次接觸魔法這個概念而開始窸窸窣窣的同事或合作對象在議論偷笑,保持無言的沉默。
不同于一般的沉默,芥川的眸子裏更趨向于一種放空大腦的呆滞狀。如果這個時候和他搭話就可以很明顯的發現,他回答的時間會比平時要整整多上個數秒。
森先生是為數不多和太宰治一樣,對這個魔法少女尤為感興趣的态度。如果有敢說的旁人來說一句的話,那一定是面目扭曲的一句:“不愧是一對師徒!”至于芥川在這對祖師三代裏處于異類的原因,可能是太宰治教子無方,太兇了。
他感興趣的表現體現在數次招呼這個臨時工來給自己的組織打工,報酬也很豐厚。曾經提出過一次拉攏初春來當正式員工,但被無情拒絕。
然後接着不氣餒又執着的再讓初春來給自己的組織打工。
他還使過壞綁過一次初春,把她關到了Port Mafia的地下室裏想強行讓她加入自己的組織。但也以失敗告終。生氣的初春席卷了大概半棟的Port Mafia大樓直接跑到了上層的森先生辦公室,說完事情後就豪邁的一拍桌子,直接把森先生辦公室的窗一開就走了。
最主要的是不敢與初春為敵。而且,也打不過她..........
諸如此類無奈、有點丢人又的确是現實的事實。
初春作為魔法少女在Mafia間的生活着實真的不錯。唯一會讓她感到頭疼的家夥可能就是太宰治。
他神奇到能讓兩方的人都感到郁悶。就是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家夥。
“初春小姐!街角的舒芙蕾店好像開了!要不要一起去!”
他是會在初春給Port Mafia埋頭打工揍人的時候猝不及防來一句這樣的話的角色。
“我有事。”
雖然初春拒絕的也很快就是了。
03
太宰治總是對初春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他的興趣可以從初春紮的辮子一直羅列到為什麽初春每天總是穿同一條格子裙,是有很多件還是初春每天都洗,這樣的問題。有很多次中原中也都覺得初春沒一拳揍翻太宰治應該是脾氣好了,然後看着那邊的初春從蹙的緊緊的眉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每當這個時候太宰治大概率都會來一句,“中也在那邊好礙事。切,快走開!”于是就變成中原中也親自胖揍太宰治了。
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不對,絕對是後者。初春一般就會趁機悄悄的往旁邊挪兩步了,這個家夥真的讓人很頭疼。
有些時候她會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常很懷念,也不知道為什麽。猶如諸如此類的生活渡過了有四五遍的重複感。但是僅有一瞬的感慨很快就會随着浮雲消失不見了。而後接着是三點一線的生活。普通、過的又像在做學校的習題。
太宰治應該算是唯一的附加題。很少會有看到初春後就總是露着一臉笑的人,這樣的角色一般不是真的傻子就是她也看不懂的人。很顯然,他肯定是後者。
不得不承認,在用腦方面他的确是高手。
但是那樣的話又為什麽總是對她抱有着濃厚的興趣呢?想不通會有什麽樣的理由。她總是蹙着眉又不好說話的樣子,性格也很糟糕。和她聊天往往是以她的無言而中斷。她自覺自己也不是适合交友的對象。
“初春小姐——!”
拉開門,一個出乎意料卻又一點不出乎意料的聲音突兀的從自己家裏穿出。
“...........”關門。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希望這是一個錯覺,但是緊接而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以及從內敲着門還有些欲哭無淚的‘初春小姐為什麽把門關了——’,怎麽看都是現實。
只是有點既視感,他跑到自己家也好,他說話也好。一切都有種莫名的懷舊感。
但是更多的就沒有了,僅此而已,也止步于此。
她又把門打開了,無奈又無奈,
“你為什麽在我家.........”
有個幾乎很少人知道的點是初春很喜愛甜食。一來她也不是會在夜晚的Mafia場合公然拿出點心的角色,魔女結界裏就更不可能了。她細想了一想自己在工作結束後的便利店買的最多的含糖産品可能就是三色團子了。會遇到的人充其量也只有芥川一個。
所以,太宰治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她嗜甜到一種味蕾恐/怖的地步。算得上是和她的性格毫不相稱、也為數不多的一個喜好了。
“你為什麽要跟着我........”
“明明是我告訴初春小姐這家店的消息的,不是嗎?”
“我是從傳單上看到的!”
“啊,初春小姐原來對此類消息很敏感嗎?懂了懂了。”
初春面對他的時候說的最多的可能就是為什麽,和字面意思一樣。他的行為的确讓她太捉摸不透了。最重要的時候,在絕大多數時候他還讓人非常想打他。
她也不止第一次問他了,
“你老和我說話也得不到什麽好處吧。我性格根本算不上好。”
“才不會呢。”太宰治每次這個時候都會眨眨眼,一副奇怪的是問出這話的初春才對的樣子,“初春小姐,應該再多對自己有點自信才好哦!”
就是也看見過他的那副眸子中深不見光、對着死亡毫不畏懼甚至将敵人的槍/管抵到自己額角的模樣她才會訝異。對現狀訝異,對他對她的姿态訝異。
更加不懂了.........
但是太宰治看向她的眸子內也絲毫不摻雜那些虛假的情感,所以......所以....
他從她的家裏一直跟到大街上,如此執着。當然最後初春也沒去那家新開的舒芙蕾店。在湛藍的天空被夕陽與碎雲劃分成一道道的時候她站在了一處修着木長凳的旁邊。略微泛起涼的風擦着體溫,很舒适的時刻。
“好眼熟。”
“嗯?”
初春又搖搖頭,
“沒什麽。只是這樣的夕陽我以前也見過而已。”
還要更早以前,在她小時候。
“以前啊........”他坐到了那張長凳上,在她稍後一點的地方,“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應該是一年前?還是兩年前?初春小姐有帶我進到魔女結界裏去過呢。”
“........應該是意外。”其實她倒是真的不記得了。
“沒有沒有。我看的還是很開心的。”太宰治笑着擺擺手,會對那樣的地方保持愉悅的恐怕也只有他了,“那個時候初春小姐一直保護着我然後把我帶出結界時候的場景我還記得的很清楚哦!”
“即便是這樣的你也是會保護別人的。”
“那個是義務吧。”她聳聳肩,眉毛蹙起,“我負責清理魔女,很簡單的事情。”
“結果是不會改變的。”
初春又嘆了口氣,
“我沒那麽善良,事實的确如此。”
她更多的是為了那個曾經在栎林鄉無法控制自我的自己。
“所以你一直跟着我是因為這個?那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那當然也不是。嗯.......或者說,不算是全部的原因吧!”
“那當然是因為很喜歡初春小姐了!”
“?!?為什麽要走!我的回答明明很真誠!!!!!!”
作為橫濱僅此一位的魔法少女的現狀,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在栎林鄉是如何死去的。也不記得自己向丘比許下的願望。焦躁是自然的,但是在将能做的都做完之餘是無奈。日子照常的一天天經過,但那種陌路人的隔閡感還是随時存在,卻也沒嚴重到食不言寝不語的地步。
好像一切都正常的有些不正常起來。
她阖上眸子,
“我的确不是個合适的對象。如果你能知曉我過去的事情還能這樣說的話。”
初春的語氣平淡,連帶着情緒也是。她幾乎沒有對外表現過這樣的樣子,所以也可知這個動作的重量。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站在她背後的太宰治回答的也很幹淨,于是便真的就此轉頭離開了。夕陽還未完全結束,只殘留一角的陽光附在天空雲層的縫隙裏。晚風逐漸變大,她回過頭去。自然是空無一人。
這樣才好。嗯,這樣才是最好的狀态。
03
初春的暴躁只能算是某種僞裝,她也有不自信、小的時候也怕黑,甚至很怕生。一直到如今都沒怎麽接觸過人際交往。
所以她看到那種帶着善意或是其他的情感靠近的時候,也會本能的朝後退去。她習慣于一個人。她相信只身一人的時刻是最妥當的。
即使避開那些情緒的時候她的內心會用波浪般的湧動。她還不知道那是愧疚和不安。
她不相信自己真的會有那種書上說的好意和善良。不信任自己就是一個惡性循環的開始。久而久之好的東西就再也不會回來,只會堕入自己的深淵。
少了點什麽。少了點什麽呢?
少了點溫度、和聲音。
誰的?
他的。
但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與他交好。真實的她軟弱又不知拒絕,現在的初春反倒才更像個殼子,內在藏着曾經的她。她會救人也只是..........
但是。
推辭別人的善意的話,那終歸就地,不就是真正狹窄的人了嗎?
‘結果不會改變。’
有錯的話那就去改正,即便她過去還沒來得及。
她意識到或許一直都只是自己在逃走罷了,那樣的話........那樣的話,試着去接受一下也不是壞事吧?
她也不知道這種感情應該叫做‘依靠’。
現在是幾點了?夜晚,今天的合作任務應該還是Port Mafia的。好像正好。她穿上鞋跑出家門,從旁竄出的丘比一跳一跳的跟在她後面。
“工作嗎?”它問。
“嗯。”
其實路上沒花費多久時間。等初春到達港口附近的那條集裝箱地帶的時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人已經站在那裏了,很少見他們兩個一起來的場景。當然也一如既往的是中原中也拉着太宰治吵架的畫面。
她來了之後他們兩個就同步停了下來。安安靜靜的看着她這邊,也不說話。挨個眨眨眼睛,然後是太宰治率先的一句:“喲!”
初春直起身看向他,面目依舊平平淡淡的不摻雜任何情緒,但是平和的連眸子都是溫潤的模樣。
“這樣的話也不錯,嗯。”
她眸子的太宰治也像是知道了什麽,朝她笑了笑。
中原中也:那我走?
五周目是全員清空狀态,大家都不記得任何事情ww
只有太宰對初春的喜歡是一如既往ww,也算是個比較厲害的buff了(摸下巴
久違的日常,有點抹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