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01
按理來說都是正常的。每四到五天一次的魔女剿滅頻率，每兩到三天一次的臨時工工作，每天淩晨三點必會踏進的便利店，家裏不會喝的牛奶、灰色的被褥.......按理來說，一切都一成不變也正常無比。
沒有任何有異樣的地方。
但初春察覺到不對勁，也并不是錯覺。有什麽地方在出差錯，但她也毫無頭緒，三明治、被單、工作、會突然出現然後會把悲嘆之種收進背後的丘比，他們全都一如既往。
但是.........
初春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本身。
初春想起那天太宰治抓着她的手與靈魂寶石說的話，和一同詫異的盯着她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工作時雖然兩個人都沒說，但或多或少的表現中都充斥着異樣。
不一樣的是.......她？
但這次她連會因此産生的憤怒情緒都沒有。憤怒的起源是不甘、委屈等一類的情緒，沒有源動力的話，自然也不會生氣。如果一定要找出詞語來描述的話，初春只感覺到很虛無。
她感覺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經生氣過了，憤怒也好、難過也罷、恐懼絕望思念，還有其他的很多很多，都已經拼盡全力的吶喊過了，甚至不是一次。
但這些也都不在她現在的記憶裏。
除去這些的全部所剩下的，也只有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的虛無了。
初春撿起地上的悲嘆之種，不去看面前哀嚎着散去的魔女，如撕去的油畫布一般後所顯露而出的橙紅色背景，依然是橫濱的黃昏時刻。
被濃重夕陽所打下的影子也只有一道。
其實也是很神奇的感覺，并不會感到難過，也沒有喜悅、憤怒，什麽都沒有。她整個空空如也的內在獨留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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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盯着仿佛要就此燃燒殆盡的夕陽看，整個世界都被染上了其明黃又橘紅的色彩。
寂靜像粉塵在水中不斷沉澱。
嗯？
是風拂過的聲音，還有.........
她轉過頭去。
正從沿着河的橋邊紅着眼眶，直直的伸着雙手跑過來的小姑娘她見過，雖然也只是幾次———初春曾經救下過包括她在內的五個小孩子，然後在那之後會偶爾去拜訪他們。她記得她叫......咲樂？
初春把目光放向在咲樂後面緩緩走來的織田作之助，等着他解釋一下。他看起來有些抱歉似的對初春笑了下，然後撓了撓頭。
“抱歉，咲樂從睡醒之後就一直拉着我說要來找你，我說‘也不知道姐姐現在在哪，現在在工作也說不定’也還是拗不過她。本來想着來試試就來這一帶走走，沒想到真的碰到了。”
他看向朝她跑來的咲樂，目光中卻鋪滿了夕陽與溫柔，
“她昨晚好像做噩夢了。”
初春适時地蹲下身去抱住哭的濕漉漉的小姑娘，将她略有些冰涼的外套拍熱，“噩夢？”
“...........嗚嗚...姐姐.......”
她的發絲上傳來了香甜的糕點味道，幼小的肩膀一點一點的顫動，初春想到了秋天的時候被風吹的搖晃的葉子。她輕阖上眸子，最溫柔的力度，等着咲樂說下去，
“嗯。”
“姐姐”
“........你是不是很傷心....嗚嗚...”
着實是沒想到的回答。初春挺詫異的，硬要說的話，她也許久沒有過喜怒哀樂這樣的情緒波動了，除了在面對太宰治的時候是會煩惱些許，但其餘時候真的也一點都沒有。她作為活着的生物的一些本能波動似乎都流離失盡了。但是...........
“現在的話，沒有。”
她的手撫上了咲樂的腦袋，一下一下的撫摸。
但是為什麽咲樂會夢到她呢？
“但是.....但是.........”，咲樂看起來哭的更厲害了，她字句不清的嘟哝了半天，“那讓我抱抱你好嗎..........”
“嗯？”，她睜大了眸子，但這種罕見的表情随即很快便又消散了，又變回了以往的平淡面容。她說道，“當然可以。”
她還是不習慣将情緒外露在他人面前。嘴唇動了動，本想安撫的話語也還是堵在了喉嚨口，她沉默了。
她很傷心，的确是的。
但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只剩隔着一層薄膜的情緒永遠在與她遙遙相望，她什麽也不知道。
那也是個很溫暖的擁抱。
02
休息日，初春去常去的餅鋪買了只草莓可麗餅，鮮奶油與草莓的香氣在空氣中炸裂，不斷的鑽入味蕾系統。奶油香甜草莓可口，但怎麽都不像記憶裏該有的那樣好吃。奶油無味，草莓只嘗到了酸澀。她嘆了口氣，找了處長凳坐下，只啃了一角的可麗餅就沒再繼續吃了。
看起來的确心情不好的話食物也不會好吃。
“啊！是葉井華小姐！”
她眼角的餘光看見旁邊一個影子靠近了她坐着的凳子，擡頭循着視線向上看去，印入初春眸子的是一個她有過幾面資源的白發少年，她記得她是在太宰治現在工作的武裝偵探社工作......是叫中島敦？
“你好，中島君。”
初春朝他點頭示意。
“這裏，可以坐嗎？”他指了指初春旁邊的位置，她點了點頭，于是他隔着她大約有三四十厘米的距離坐了下來，中島敦帶着一疊裝在紙文件袋裏的資料，看起來是在工作途中。像是看到了初春的目光，他笑着搖了搖袋子，“我正在幫太宰先生跑腿。”
然後又接着說道，“我總覺得，初春小姐.........好像不該是現在的模樣........”，他看着遠處的天空，并看不清臉上是何種表情，但的确是非常溫柔的聲音，然後又像是意識到了的什麽慌亂揮揮手，“啊對不起！！我說了些奇怪的話，忘了吧！！”
初春沒有反駁，她沉默了，并且在那之後的幾分鐘裏也沒再說話了。她的眉毛逐漸蹙着塌下，眸子也黯淡下去，旁邊的中島敦倒是看出了她本人也沒意識到的東西，她貌似是在失落。
她的确不該是現在這番模樣，在深埋記憶的深處她自己也忘卻的另一番模樣.........那或許帶着更濃厚的悲傷與孤獨、或許.......更...幼小？但那些記憶全部丢失了，連她也想不起來的地方。
想不起來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甚至........她沒有被允許哭泣。
03
這幾個人在如今這段時間碰面在一起應當是件很罕見的事情。但連芥川都更罕見的沒去立即大喊‘太宰先生！’，中原中也也只是看着太宰治略顯不爽的說了一句，“啧！”
“那麽，來複複盤？”
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他倆。
夢到與她相關的事情的人不是一個兩個......那麽....交換各自擁有的信息情報，那或許.....就能得知真相。
葉井華初春的靈魂寶石.......魔法少女與魔女.....她或許可能的過去
“也就是說.........她”
04
她沉浸在深不見底的睡夢中。
不會醒來的夢裏飄滿了黑煙紫紗，纏繞住每一塊不得呼吸的思緒。
但是迷霧終就散盡.......茫然的金眸中，到底倒映着什麽？
05
丘比說的‘魔女之夜’并沒有到來，空蕩蕩的橫濱上空只飄蕩着灰蒙蒙的天與細雨。
“真是奇怪吶.......我也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它一如既往的晃着那條白尾巴在初春旁邊跳來跳去。但它确實不知道。
因為這也不是它幹的。
初春穿着那件她最常穿的格子裙坐在面向大海的橋沿。空氣冷絲劃過她的肌膚與發尾，但那眸子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或者說，那股金色太沉重了些，像是能卷入一切的黑醬。她一直都緘默的坐在那裏，很久。
是這樣嗎？
她曾是業魔？
栎林鄉與夕陽因她而隕落。
魔法少女的希望所帶來的是絕望？
她不會活下去也不會長大，等着她的終點是魔女。
她以為她在橫濱也生活了近六年，但事實是她可能根本沒有渡過在這裏的時間。
靈魂寶石是她的生命........那...那她是從簽訂契約的時間那一刻起就已經脫離了人類、甚至是新世界人類的範疇吧。
是這樣嗎？
是這樣嗎？
無數無數的情感源源不斷的就這樣流入了初春的胸膛，流入了她沉睡不醒的夢中。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魔女之夜的魔女也并不會到來。
因為作為魔女之夜的魔女本人的她就在這裏，一旦她得知了魔女從何而來，那如同到席演員一般到來的另一位她，那也不必到來。
她曾經用毒藥殺死了自己，如果還是殺死自己的魔女。
末了，她站起來，在聽到背後傳來稀稀疏疏聲音的時候回頭望去。不陌生的聲音，初春看到了太宰治、還有中島敦，或許還有其他人，但她沒去細看了。———太宰治臉上的表情有些許訝異。
————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感覺，什麽樣的情感，她依然做不出該有的喜怒哀樂表情，但是溫熱的液體也如同那些記憶那般源源不斷的從她僵硬的眼角溢出，沿着臉頰淌下。
她看向背後漫無邊際的灰色大海。
她張了張嘴，此刻最顯得無助也只有她了。
想起來了。
她的願望是“————”
“咔嚓”
那是玻璃碎裂的聲音，也是夢破碎的聲音。
破碎的是“橫濱”，也是真正沉睡中的她。
現在迎來的是，現實。
【Bed end】「“我希望”」
那麽女孩子一直所追尋的真相是........？
她的夢結束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份她也沒想到的、來自他人的情感禮物。那是令人憐愛的、又如此脆弱的愛意。
恭喜恭喜大家，六周目完結了
如大家所見，前面所有的六周目的故事與世界，都是因為初春的願望
相當于一個大型的虛拟世界，現實中的所有人是都在沉睡狀态，但由于願望太過于特殊，所以連qb自己也搭進去了（？）
那麽這個願望會在七周目，也就是真實世界裏揭露
那麽謝謝大家看到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