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歸複來

44、歸複來

44、歸複來

“真的不用我們送你一程？”顧然問。

面前的狐族少年比起顧然第一次見着他的時候成熟不少，目光堅毅沉着許多。虛彌搖搖頭：“我自己帶姑婆回去狐族本宗便可。”

虛彌懷裏抱着只小紅狐，這次被狼族重創大傷元氣，能勉強留着一條小命，已然是天大的僥幸了，修行和記憶這些沒便沒了。

“小狐貍老實再回去修煉個百年，便又是條好漢。”顧然摸摸紅狐的皮毛，此時打回原形的狐貍神識混沌，只是迷茫看着她，并不能夠完全聽懂她的話。

“走吧。”顧然對狐族少年道。

顧然看着抱着小紅毛狐貍走遠的虛彌，想起從前她胥子渡那一世撒手人寰時候胥越似乎也不過是這個年紀。

“越兒，現在可以還我了，我保證不動手。”顧然還是對自己的玄光錦念念不忘，又向胥越讨要道。

胥越這次倒沒有拒絕顧然，朝着她張開手掌，掌心正躺着串着金鈴铛稍微手繩，顧然驚喜的拿回自己闊別已久的法器。

“上邊有道禁制，現在暫時動用不了。”胥越的一句話又把顧然的高興勁兒淹了回去。

這倒是胥越那性子會做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對她這個不靠譜的師傅不放心。

“倒難為你了，當年那地宮毀成那樣還給撿回來，這幾年幫師傅保管得好好的。”

顧然想起了胥越與她提起過當年地宮被毀之後，禍鬥不肯跟胥越回去浮游臺，便一直守在了原本胥國神殿舊址那兒，心裏暗想事情結束之後要趕緊把人接回來。

這一提便想起許多當年舊事來了，顧然從懷裏拿出三枚用紅線串起來古錢幣，給了旁邊的胥越，胥越雖有幾分不解，還是接了過去。

“想起來還是當年我走得早，沒來得及教你結界之術才使得你那時候身陷夢魇結界，差點就讓人給算計了。”顧然提起當年之事。“其實你當年在幻境之中究竟看到了些什麽，如此脫不了身？”

胥越不語，沉黑的眼眸躲避着顧然探究的視線，似乎并不大想與她說當年的事情。

顧然不是非要尋根追底的人，順勢便轉了話題。“往事提着也沒多少意思，都過去了。”

“收你做徒弟便是要将一身的本事教給你的，這幾枚古幣你先拿着，等這些事情結束了，師父我便好好教你結界之術。”

對于顧然這一說胥越眼瞳中有些觸動，但并沒有表明可否，卻把手中的古幣好好的收入了懷中。

從前客人絡繹不絕的市中茶樓此時閉門謝客，無名顯然一早就在等他們來了，他獨自靜靜坐着，面前紅泥小爐子咕咕燒着水。

“兩位辛苦了，請坐。”說着，提着茶壺倒水。

顧然想将鳳羽符歸還給無名，所說如今宿焉不在人世了，好歹這物件也能做個念想。但就在她把鳳羽符取出來的一瞬間，便化作一縷金紅色的輕煙。

輕煙從顧然手中脫手而出，飄飛到空中，朝着坐着不出聲飄去，輕輕略帶些眷念的擦過無名的臉側。

本在倒茶的無名似有所感，提壺的動作凝住，左手探向面前的虛空卻什麽也沒能夠握住。

“她說什麽了？”

輕煙已經消沒在空中，顧然再無無法找到存在過的痕跡。“上神她說，山君您從此自由了，天地山河，再沒有誰能夠拘着您了。”

面前無名垂着頭沒有說話，面上沒有什麽變化，但顧然看見了他握緊了手中白瓷茶杯，剛倒入滾燙的茶水傾倒出來都沒有任何感覺一樣。

“也是時候了，若不去連她最後一句話也聽不到。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騙自己。”

無名不是個傻子，他在顧然回來之前就猜到了結局。無名不說話，顧然與胥越說到底不過都是局外之人，只能靜靜地在旁作陪。

到底無名還是信守承偌之人，原本對于顧然許諾的事情還是原原本本做到了，軀體用的是胥子渡的，魂脈卻是重歡的，這比起顧然原本預想的還要複雜。

等顧然躺在冰床上，無名也并不瞞她，直白道：“給上仙移魂之後，在下會重新将魂脈種下，種脈生根入骨，并不比當年拔脈好受，其中痛處還請包含。”

顧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随着施法移魂從前許多事情又重新浮于眼前。

當年魔族的追查其實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就差一點點就能得知全部，如果不是那次血洗阻斷了調查。

埋骨嶺那次遇着埋伏時候，她正好剛剛恢複了從前的記憶，體內初初蘇醒的魔族之息被剛恢複猶如一團亂麻的記憶激得躁動不已。

三千伏擊的魔族若是平日裏的胥子渡根本不放在眼中，但那時本只想要脫身的，卻不知不覺的殺紅了眼。帶頭的魔将最先發現她身上的異變。

“原以為只有她那廢物徒弟身上有古怪，莫名有股我族氣息，沒想到這所謂上仙身上也不那麽對勁，來人，把她活捉了。”

老頭子雖平時看着對嚴苛得不行，但真到大事上頭卻是十分護着她的，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也只讓她到四方臺那兒面壁幾個月。

當年重傷把脈也是不得已之事。被故地牽動了血脈裏頭的魔族之息，她到底是修行多年的人身上也有一半胥千落的血脈，壓制理順身上的魔族之息不過是時間問題，基本沒有半點痕跡。

但胥越與她不同，那時候到底還是個少年人，雖說硬湊上地底神殿的時候也有個百年壽歲，但對于自身秘密所知不多，也不甚通曉壓制之法。

那一回被胥子渡與禍鬥教訓了一番，夕音原本在浮游臺上的嚣張氣焰已經收斂了許多了，但本性到底難改，嘴巴上頭的刻薄是改不掉的。

那日夕音說了幾句損她出身的不敬之語，若是平日胥越也不至于與夕音計較，但那時胥越體內明淵封存的魔息躁動才至于動了殺念，險些動手。

那次是幸而先趕到的是她，那時候的夕音年紀也小看不出魔族之息的端倪，迷糊之中便被她封閉了這段記憶，這事才不至于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