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夫的叛逆期(5)
第6章 皇夫的叛逆期(5)
雲溯的生父喻黎安是先皇雲苒的繼夫,出身不高,原先只是一名侍奉皇室的禦用醫生,和雲苒的第一位丈夫沒法比。
雲苒和這位喻醫生在一起時,曾遭到許多議員的反對,民間也議論紛紛,但最後她還是力排衆議決定和喻黎安結婚。直到後來兩人有了雲溯,非議聲才漸漸平息下去。
只是因為喻黎安這位繼夫的存在,雲頤的立場變得有些尴尬。他雲苒的第一個孩子,也是雲苒和原配丈夫的唯一一個孩子。
雲苒的原配是隔壁行政星的王子,和雲苒自是門當戶對,盡管是政治聯姻,但夫妻二人之間也算和睦。婚後第二年,在萬衆期盼之下,雲苒生下了雲頤。若雲頤是omega的話,此刻坐在皇位上的人該是他。
可惜,他不是。
後來王子在與雲苒外出訪問期間染上流行病驟然離世,更是帶給雲頤巨大的打擊。好在雲頤還是努力調整了過來,後來也和幾個同母異父的弟妹相處得不錯,也最終還是叫了喻黎安一聲“父親”。
自從八年前雲苒病逝、雲溯即位後,喻黎安便不再居住在明鏡宮中,而是搬到了位于南區的皇家莊園隐居,很少再出現在公衆的眼前。
八年前褚與昭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孩兒,玩性很大,對什麽皇室什麽政治都不太感興趣,皇室的這點事幾乎全是聽別人說的,對先皇的這位繼夫自然也沒什麽印象。要不是雲溯提起,褚與昭根本想不起喻黎安這個人。
被雲溯派的車送回家後,褚與昭先是挨了褚衛的一頓臭罵,一番賣乖之後才厚着臉皮去問好不容易消了氣的父親關于喻黎安的事。
“你問他做什麽,不是對皇室不感興趣嗎?”褚衛瞪他一眼。
“陛下說明天要帶我去見他。”褚與昭故意道,“你要是不怕我丢臉的話也可以不說。”
“殿下人挺好的,也不太可能會為難你。”褚衛擡手拍了一下小兒子的後腦勺,“只要你這混球別當着他的面說那些混賬話!”
褚衛手勁大,褚與昭被他拍得腦殼都在震,捂着腦袋抱怨道:“我也沒那麽不知輕重好吧!”
“那你還跑路!還跟家犬動手!真皮癢了是吧!”
褚衛才滅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追着褚與昭從客廳打到花園。柳詩芸正坐在花園亭子裏吃大兒子剝好的葡萄,看着他倆一個追一個逃,看得挺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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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曦和褚與昭這對兄弟簡直是兩個極端,大的脾氣溫和,一直都非常懂事,小的從小就鬧騰,連出生時的啼哭聲都比別的嬰兒尖銳響亮,特別吵。
本來有了褚曦這個好兒子,柳詩芸已經很滿意了,褚與昭是後來和褚衛一起去結婚紀念旅行的時候趕上丈夫易感期,來不及做好措施意外懷的。褚衛心疼老婆,不想讓她再經歷一次生孩子的疼痛,還勸柳詩芸把孩子打了。柳詩芸心軟,想說家裏多個孩子能熱鬧點,也可以給褚曦做個伴,還是把老二留下了。結果生下褚與昭這個倒黴孩子,家裏何止是熱鬧,簡直天天雞飛狗跳,也就褚與昭這幾年去軍校讀書住了校才稍微安生點。
“還好沒把這臭小子打了,不然生活得少多少樂趣。”柳詩芸又插了顆顆葡萄肉吃,非常悠閑。
她原先是一名戰地記者,後來轉職做了專欄作家,寫寫從前在戰場上的見聞和這些年在外旅行的轶事,平常大多居家工作,還算輕松,算是提前進入了養老狀态。只是丈夫兒子全在軍部供職,一年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宇宙裏漂着,她一個人在家總覺得無聊。
“媽,您就別只顧着看熱鬧了,好歹也幫忙勸勸他。”坐在石桌另一端的褚曦很是無奈,“我真怕他什麽時候捅出個大簍子來。”
柳詩芸一手托着臉,懶洋洋的:“這小子一時半會兒消停不了的,勸也沒用,得等他自個兒醒悟呀。”
“……怎麽醒悟?”褚曦望向母親,剝着葡萄的動作都停了,指尖滴着透綠的汁水。
柳詩芸笑眯眯地說:“等他對陛下動心,這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就這小子的執拗勁兒,到時候就算陛下想趕他都趕不走了。”
褚曦:“……”
褚曦對此持保留意見,起身洗手去了。
他比褚與昭年長十歲,以前經常幫柳詩芸帶孩子,是看着褚與昭長大的。這小子臉長得不賴,然而腦子裏沒什麽戀愛細胞,對戀愛這種事全然不感興趣,活到二十一歲仍是母胎solo。要說褚與昭喜歡什麽,褚曦幾乎只能想到格鬥和探險。
洗完手回來,父親和弟弟居然已經消停了。褚衛被柳詩芸哄回客廳去,褚與昭坐在剛剛柳詩芸的位置上吃剩下的葡萄。
見褚曦回來,褚與昭便問:“哥,你什麽時候再回軍部去啊?”
“下個月吧。”褚曦道,“最近軍部沒什麽事,我可以在卡蘭多待一陣。”
宇宙軍設有五十六支艦隊,每支艦隊分工各有不同,褚曦統領的第六艦隊主要負責應對星際海盜。自從去年冬天褚曦帶領第六艦隊以少勝多截殺了一支海盜遠征隊後,諾因周邊就安穩了不少,海盜們都跑得不見蹤影了。褚曦因此升了少将,清掃海盜的工作也變得輕松不少,這才有空回來休假,順便見見想見的人。
褚曦短暫地走了下神。
褚與昭透過落地窗偷偷瞄了眼客廳裏的爸媽,壓低聲音向他道:“哥,你們第六艦隊還缺人不?你走的時候把我也帶上呗?”
“……嗯?”褚曦回過神來,說,“你現在是地面軍的人,也不歸我管。”
褚與昭抓住哥哥的胳膊,裝可憐:“你忍心看我在地面軍荒廢一生嗎!”
褚曦道:“什麽叫荒廢,情報司的工作也很重要,你好好做就是了。”
諾因的軍隊分為宇宙軍和地面軍,所轄區域不同,二者互不相幹,各自運作,軍費也是各拿各的。但諾因的宇宙軍非常強大,絕大多數時候都能把敵方截在平流層之外,幾乎輪不到地面軍出場,這些年地面軍逐漸淪為宇宙軍後援部隊一般的存在,越來越邊緣化,工作清閑,能拿到的軍費預算也越來越少,其地位已經不可與宇宙軍同日而語。
褚與昭被第一艦隊的司令看好,本該一畢業就入職第一艦隊的,結果卻被弄到了地面軍去,甚至還是文職,褚與昭憋屈得不行。
褚曦一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服氣,搖了搖頭:“你沒真正上過戰場,不知道那裏多兇險,一不小心就會丢了性命。我和爸已經不得不過賭命的日子了,你總得過得安穩些。”
褚與昭自然是聽不進去的,還是悶悶不樂。
第二天,記者發布會之前,皇室的專用車駕來到褚家,把褚與昭接走。
褚與昭一拉開懸車的車門,就看見裏面還坐着一個男人,頸上一道顯眼的刀疤——正是昨天那個把他揍得很慘的家犬的頭領。
雲溯這是怕他又跑路,所以才特地派人過來看着他啊!
不過也正好,褚與昭本來還愁着不知該上哪裏找這人呢。
昨天在白橋,雲溯曾經提過一嘴男人的名字。褚與昭稍微回想了一下,問:“你叫白複?”
男人冷淡地答道:“是。”
褚與昭抓着車門,十分直白地問他:“有空陪我打一架嗎?”
“沒空。”白複很莫名地擡起眼來看了褚與昭一眼,“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什麽工作?”
“陛下吩咐的一切工作。”
“你總不能每天都在工作吧,就沒有休息日嗎?”
“沒有,在陛下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随叫随到。”
褚與昭倒吸一口冷氣,在“皇帝就可以不遵守勞動法嗎”和“陛下給你開了多少錢”之間選擇了後者。
“陛下給你開多少工資啊?”褚與昭好奇地問。
白複道:“這是保密事項。”
又問:“你到底上不上車?”語氣裏已經有些不耐。
褚與昭又把話題繞了回去:“我不上車的話你就會跟我打架嗎?”
白複:“……”
“時間很緊,如果你想遲到激怒陛下的話,可以繼續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好吧好吧。”褚與昭上車了,“我是惹不起他。”
司機按了下按鈕,懸車的門啪的一聲自動關上了。
車穩穩當當地升空,進入飛行軌道。停在半空中負責護衛的幾輛軍用懸車飛過來,将褚與昭坐的那一輛護在最中間。
“真是好大的排場啊。”褚與昭透過車窗朝外看了一眼。
白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聲不吭。
褚與昭嘴閑不住,又開始試圖和他聊天:“你為什麽會成為陛下的……警衛啊?”
“家犬”兩個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還好褚與昭突然意識到當着人的面叫人家狗不太禮貌,臨時改了口。
白複只吝啬地答了四個字:“保密事項。”
褚與昭咂了下嘴:“你就沒有什麽是不用保密的嗎?”
“名字。”白複道,“你已經知道了。”
褚與昭:“……”
“所有關于我的事,只有陛下可以知道。”
成為家犬頭領有兩個必須條件,一是對皇帝絕對忠誠,不計回報亦不計代價,二就是必須在所有人面前保持神秘,不透露任何有關自己的事,同時在皇帝面前完全“赤.裸”,不藏有任何秘密。
他的軟肋只能捏在雲溯手裏。
“這麽變态的工作要求你居然也能接受。”褚與昭撇了下嘴角,“你喜歡他嗎?”
白複:“……”
“告訴你一件好事。”白複把戴在右耳上的通訊器取下來,回身扔到褚與昭腿上,“你打開車門的時候我正在和陛下通話。”
褚與昭:“……”
所以剛才他們說的那些全被雲溯聽到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