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娘
二娘
聽罷，谷夏放下碗筷：“你那個短信發到我手機上去了！我那天晚上洗完澡出來才看見短信，莫名其妙的一句‘對不起’。我剛想給你回，停電了！我租的那個破地兒老跳閘，我也沒當回事，就想去樓道裏拉閘，剛邁出一步就被絆倒了。爬起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在那個破院子裏，大晚上的黑咕隆咚連個燈火都沒有。我在裏面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嗓子都喊啞了就沒個人搭理我。我拼了老命把屋子的門撞壞了，結果進了院子，特麽大門外面還有鎖！然後我就費勁巴拉地努力翻牆，剛露個頭就看着你了。合着我是被你那條短信給坑了的？”
呂林默默給她端碗：“…您老辛苦了，喝湯，喝湯。”
谷夏喝了口湯，咬着湯匙口齒不清地問：“你覺着…咱還有闊能肥去嘛？”
呂林垂下眼，看起來很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回不去正好，我正愁我考試考不過畢不了業，畢業了也不知道幹啥工作呢。現在我可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未來日子美好着呢！”
谷夏差點一口老湯噴他臉上：“我看你這叫地主家的傻兒子！你長不長記性啊？忘了你得嫁給個男人啊！”
呂林掏掏耳朵：“嫁給個男人又怎麽了。”
“…你是gay？”
“不是吧。”
“那你怎麽能接受嫁給個男人被爆菊？”
“我嫁給他又不一定非得給他爆菊，最好的結果就是他不娶我，次之就是他娶了我不管我，最不幸被他爆菊呗，聽說那事也挺享受的…反正我能舒舒服服當個米蟲就得了呗。”
“嘭！”谷夏一拍桌子指着呂林破口大罵：“你他媽能不能有點出息！”
呂林撇撇嘴：“這只是最壞的結果而已。我有打算去找一趟那個林堡主，跟他好好談談。我本來就是個沒志向沒目标每天混日子的人，能安則安，吃飽就行。”
谷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反駁呂林，對于呂林來說真的就是吃飽就行，他甚至都不在意吃什麽、好不好吃，只要能吃飽，他就可以安于現狀。
谷夏壓住自己想要嘆氣的沖動，問：“你說的那個什麽聖子令，給我看看。”
呂林跟做賊似的回屋從自己的枕頭下拿來了那塊玉佩。
谷夏拿着仔細看了看：“這玩意兒就叫聖子令？這上面刻的，好像是個鳳凰。而且看起來，應該還有個龍佩跟這個是一對的。”
呂林有些驚訝：“你對玉佩還有研究？”
谷夏翻個白眼：“你當姐姐我當年上大學的時候古玩社白混的啊。所以說，那個什麽褚雲書，你打算怎麽辦啊？”
呂林拿過玉佩，嘆口氣：“我正發愁呢，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我要是摻和進去，不知道得惹多少麻煩呢。”
谷夏撐着下巴想了想，然後贊同地點頭：“雖然一般來講穿越的人都是有主角光環的，不過我跟你一樣不想冒險。咱們兩個都年輕了幾歲，這個我還是很滿意的。現在看來這呂府相當有錢，咱姐弟倆好吃好喝好穿好住的一輩子都不成問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那個褚雲書并沒有開口讓你幫他幹啥，那咱就不管了，挖個坑把這玩意兒埋了吧。”
呂林突然有些猶豫：“可是我又想吧，怎麽着也是一條命，就這麽不管…是不是不太好啊？”
谷夏歪頭一笑：“就知道你小子良心過意不去。我建議你啊，把這事兒告訴那個便宜老爹吧，褚雲書不是自稱是你叔父嗎，大人的事兒，交給大人去解決吧。”
呂林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谷夏食指敲着桌面：“不過，最好還是等幾天再說。咱們兩個初來乍到，對這裏完全不了解。不知道你什麽感覺，反正我對這個世界完全沒有歸屬感，所以，現在除了你，我不會相信這裏的任何人。你最好也不要相信，多呆一段時間打聽打聽情況，最好能搞清楚這個聖子令到底是什麽東西，要不然，咱倆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呂林一巴掌捂在自己臉上：“沒穿越的日子不好過，穿越了也不好活啊。”
谷夏伸手拍拍他的腦袋：“誰讓咱倆都是貪生怕死的人呢，要是讓別人遇到穿越，指不定就趕緊去呼風喚雨叱咤風雲了。咱倆都是借屍還魂，這古代一般都是比較封建迷信的，要是讓別人知道，說不定就拿咱倆當鬼怪燒了。所以說，至少短期內，你要繼續做好你纨绔子弟的形象啊。”
呂林站起來：“你休息吧，我也睡去，明天還得見二娘，咱倆就随機應變吧。”說完就走了，也不等谷夏回話。
谷夏過去把門插上，忍不住笑了。別以為她沒看出來，這小子是害羞了。他們這對異父異母的姐弟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相處的模式卻極少有溫馨的狀态。
呂林小的時候不開心了，谷夏就愛拍拍他的腦袋安慰他，後來呂林慢慢長大，谷夏也就不再做出這種安慰小孩子的舉動。谷夏是真的把呂林當親弟弟看的，和呂林一樣，他們倆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第二天一早，谷夏把呂林的房門拍得震天響。
呂林頂着雞窩頭開門，一臉的煩躁：“你幹啥？”
谷夏苦着臉：“你二娘回來了！”
呂林抹了把臉：“這麽早？”
谷夏一臉怨念：“剛才就有丫鬟來叫我起床了，說是你二娘回來了。我問丫鬟為啥不叫你，她說你這大少爺的身份比你二娘都尊貴，她回來你也不用迎接。”
聽着谷夏的話，呂林一時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吐槽，憋了一下才說出來一句：“別跟我一口一個你二娘的，那還是你娘呢！”
谷夏死盯着呂林：“姐有點怕怕，你可得罩着姐！”
呂林：“……”
等呂林整理好儀表，帶着谷夏跟着丫鬟來到膳廳的時候，呂老爺跟二娘已經坐在餐桌前等着他們了。
呂林一進門，呂老爺就過來拉着他往自己旁邊的座位上引。
谷夏默默跟着呂林坐在他另一邊，不用擡頭都能感覺到二娘的目光戳在她身上。
呂林則是光明正大地看着他這個二娘，心中暗嘆：果然啊，這麽一把年紀了都這麽好看，年輕的時候得漂亮成啥樣啊，難怪她帶着個傻閨女便宜老爹都肯娶她。
二娘的面上沒什麽表情，盯着谷夏看了一會兒，谷夏就是不擡頭。感覺到呂林在看她，二娘回視着呂林。
呂林沒想到二娘突然朝他看過來，愣了一下，趕緊張嘴說道：“二娘，姐姐昨天從牆頭摔了下來，不傻了。”
谷夏：“……”你這麽簡單粗暴的表達真的好嗎？
二娘有些詫異，這個大少爺以前是不屑于跟她講話的。微微點頭，二娘回他：“我已經聽老爺說了。你沒事就好。”
二娘這句話倒是簡潔，既是在說她已經知道了谷夏不傻了，也是在說她知道了呂林沒事了。而且很明顯，二娘對谷夏完全不在乎，多說的那句“你沒事就好”也只是因為呂林是這呂府的大少爺。呂林看着二娘面無表情的臉，想着這二娘還是個冷豔美人啊。
回答完呂林，二娘又沉默了，一句話都沒對谷夏說，也沒再看谷夏。倒是呂老爺說道：“都吃飯吧，兒啊，這個是你最愛吃的。”
呂林接了呂老爺夾的菜，邊吃邊暗自奇怪，這二娘怎麽對自己的女兒一點都不關心。
谷夏偷偷看了看呂林，呂林示意她先吃飯，找個機會跟呂老爺探探底。
有些尴尬的吃完了一頓飯，二娘表示自己連夜奔波需要休息，就先走了。
二娘剛走，呂老爺就對谷夏說：“夏兒，不要怪你娘。她…其實挺不容易…”
谷夏一臉懵逼地看着呂老爺，呂林問道：“爹，二娘為什麽對姐姐這樣啊？”
呂老爺拍拍腦袋：“我忘了你不記得了。這事兒…”呂老爺為難地看着谷夏。
谷夏說：“您說吧，我沒事。”
呂老爺嘆了口氣，将二娘的故事講述了一番。
二娘小時候父母因為天災過世，她被人牙子拐了賣給了一戶人家當童養媳。那戶人家的兒子是個傻子，二娘被迫與那傻子成了親。村裏人都說那傻子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麽漂亮的妮子。可是大家也都知道，這妮子在傻子家挨那一家子的打罵，過得一點都不好。後來二娘生下了一個叫“夏兒”的女孩，依然是個傻子，她在這一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夏兒七八歲的時候，那傻子的父母先後離世，傻子也很快死了。村子裏不少男人觊觎二娘的美色，紛紛前去騷擾，正巧呂老爺經商路過那裏，将二娘救了下來，帶着夏兒一起回了呂府。
那時候呂林的親娘已經過世三年了，呂老爺娶了二娘，五歲的呂林卻是很不高興，包括之後的日子，他對二娘和夏兒一直都很厭惡。
夏兒因為癡傻的緣故，一直被關在呂府偏處的小院裏，呂林基本見不着她，所以臉色都甩給了二娘。不過二娘好像從來都不在意，她雖然很少說話，卻将這呂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只是，與呂林相關的事，她是一概不管，也管不了的，畢竟呂老爺寵這個兒子都寵上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