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争論
争論
呂林撓撓下巴：“你們江湖中人都殺氣這麽重的嗎？好好的突然就要死要活的。”
林嘯反問他：“你們那裏，跟這裏很不一樣嗎？”
“完全不一樣，”呂林答道，“怎麽說呢，我們那兒是沒有皇帝沒有朝廷的。雖然并沒有真的實現人人平等，但是有許許多多的人在為這個偉大的目标而努力，甚至付出生命。”
“人人平等。”林嘯低聲重複着這四個字，“離開那裏，遺憾嗎？”
呂林自己當然也不止一遍地想過這個問題：“遺不遺憾的也沒什麽用了，反正那個世界裏我唯一在乎的人跟我一塊來這了。雖然這比我們那落後了許多，生活條件差了點，不過還是可以接受的。我這個人要求不高，有吃有喝沒人虐待我就行。”
呂林闡述着他的米蟲理想，林嘯知道他說的“唯一在乎的人”是指谷夏。
“你父母呢？”
呂林沉默了一下，林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說實話，他不喜歡看到呂林這樣：“他們死了？”
剛想回答就聽到林嘯這麽直白的提問，呂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沒，他倆都活的好好的，就是誰都不想要我而已。”
自動腦補為呂林被父母遺棄了，林嘯問道：“所以你才會對呂老爺有依戀嗎？”
呂林嘀咕着：“他對我挺好的…”
“他只是在聽陛下的命令。”
“我知道，但是他之前對我真的挺好的。”
林嘯不是很能理解呂林這種對親情的依戀，可是他明白了呂林的意思——就算呂老爺對他是虛情假意，可在呂林看來呂老爺的一切作為都沒有損害他的利益，甚至從關心照顧的角度來說，給了呂林從未享受過的長輩的關愛，所以呂林不介意呂老爺是誰的手下、為什麽對他好，只要他感受到了呂老爺的好就夠了。
林嘯想着，大概因為呂林是被遺棄的，所以才會對親情更為敏感吧。他自己很小的時候父母便在一場“意外”中喪生了，流落街頭，想複仇都沒那個能力。直到進了呂府當小厮，通過黃金見到了國師…
看林嘯陷入了沉思，呂林揉揉肚子：“那個，能去吃飯了嗎？”
據林嘯說，阿月跟陸良一起進宮了，這幾天都不會來林家堡。
谷夏現在膽子大了點，有意無意地向林嘯打聽林鷹的事，可惜林嘯并不搭理她，林鷹本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接下來一個下午林嘯都不在，呂林在林嘯的房間溜達了一圈又一圈，把整個屋子都翻了個遍——主要是太無聊了，順便他想知道林嘯的房間會不會像阿月那個一樣有暗道，事實證明，沒有。
林嘯的屋子跟他本人挺像的，整體布局透着一股性冷淡風。呂林摸着下巴猥瑣地想着，不知道這貨還是不是處…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嘯和林鷹都不在，甚至白千水也沒出現。呂林和谷夏終于有時間聊了些沒什麽營養的猜測。
天黑下來的時候，呂林開始琢磨等今晚林嘯過來他還要不要積極主動。
可惜，林嘯沒給他這個機會。
夜深了林嘯都沒來，呂林終于受不了了，他打開門沖着外面吼着：“給我來個人！”
下一刻，一個一身黑衣蒙着臉的人出現在呂林面前，恭謹俯首道：“夫人。”
呂林被他吓了一跳，他知道院子裏隐藏着暗衛，但是沒想到真會有人搭理他。
突然想到什麽，呂林問：“你是暗衛？”
“是。”
“今兒怎麽肯搭理我了？”
“主子吩咐，如果夫人有需要盡量滿足。”
ＹＥＳ！猜測正确！呂林樂了：“林嘯呢？”
“主子外出辦事，今晚不回來了。”
“他幹啥去了？”
“屬下不知。”
“你們大白天的時候也會穿一身黑嗎？”
“？”
“沒事沒事，我随便問問…”
回到屋裏，呂林心情還是挺不錯的。雖然沒見到林嘯，但是可以感受到林嘯已經開始在乎他了。
呂林美滋滋地想着，還是繼續喜歡林嘯好了，總有一天他能收了這個妖孽！
呂林沒想到不止這天晚上，連續好幾天他都沒能見到林嘯，谷夏也沒能見到林鷹。
白千水倒是在林家堡，卻也天天很忙的樣子。問他林嘯跟林鷹去哪了，他就笑着說“出去辦事了”。
呂林和谷夏想出門轉轉，也被白千水笑着拒絕了。他叽裏呱啦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很忙，你倆就乖乖呆着吧別添亂了。
被認為只會添亂的兩人沉默了，乖乖吃喝拉撒睡外加偷偷嘀咕“那誰死哪去了”。
一連幾天不見林嘯跟林鷹，也不讓出門，呂林跟谷夏都覺得自己跟望夫石似的。
這天早上，呂林是被拍門的聲音叫醒的，這熟悉的狂亂感，一聽就知道是谷夏。
呂林頂着雞窩頭開了門，谷夏興奮地告訴他，她從方悅兒那知道了林鷹愛吃糖葫蘆。
谷夏興奮地說着：“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萌！”
呂林清醒了一下：“方悅兒？你跟她怎麽勾搭上的？”
白千水上次說方悅兒懷孕了，呂林就沒再見過她。
方悅兒的确是懷孕了，脾氣倒是神奇的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白千水最近也很忙，所以方悅兒很多時候都處于無聊的狀态，開始跟谷夏呂林一樣在林家堡到處轉悠。
昨天谷夏在林家堡偶然碰見方悅兒，兩個人尬聊幾句以後竟然隐隐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女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麽神奇。
方悅兒給谷夏講了很多關于林鷹的事，谷夏越聽越覺得林鷹真是哪哪都招她喜歡。
看谷夏興奮地說個沒完，呂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你帶我去找方悅兒吧。”
谷夏被他打斷，反應了一下才說：“你要幹嘛？”
呂林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賠罪。”
谷夏知道呂林跟方悅兒不太對付，給他帶到方悅兒的院子，拍了拍呂林的肩膀就溜了。
呂林現在怎麽說也是林家堡的夫人，方悅兒肯定不敢真的對呂林怎麽樣的。
呂林捏了捏自己的臉：媽的，為了林嘯，拼了。
方悅兒的院門開着，呂林走進去就看見方悅兒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身上蓋着衣服，像是在發呆。
聽見動靜，方悅兒看過來，發現是呂林，又把頭扭回去了。
呂林：“……”
看方悅兒不打算開口，呂林默默走過去在院裏的石凳上坐下：“那個，白夫人。”
話說出口，呂林腦子裏就浮現了白骨精的形象。被自己的腦補雷了一下，呂林繼續說着：“我是來跟您賠罪的。”
方悅兒看了看呂林，表情倒是挺和善：“就空着手啊？”
呂林：“……”
知道呂林不是誠心來道歉，方悅兒也無所謂：“夫人想幹什麽，直說吧。”
呂林摸摸鼻子：“聽說你給我姐講了挺多林鷹的事，我也想來問問林嘯的。”
方悅兒瞅着他，突然笑道：“除了夫人，堡主沒別的喜歡的。”
呂林乍一聽還覺得挺高興，剛想問問“此話怎講”，結果方悅兒接着說：“林家堡的堡主，不該有喜歡的東西。”
呂林愣了下，還是說出了那句：“此話怎講？”
方悅兒說得理所當然：“主子不需要被無用的情感牽絆。”
呂林懷疑地看着她：“你喜歡林嘯？”
方悅兒默念着不能動氣，動氣傷身，笑道：“夫人多慮了，我跟我家相公感情很好。”
呂林就納悶了：“那你為什麽要管林嘯的感情生活？”
方悅兒幽幽道：“林家堡的堡主是要聽從國師的命令的，主子身在此位，便不需要有多餘的情感。我看得出來，主子對你的确不太一樣，可是他不該對你不一樣，這會妨礙到他。主子應該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所以這幾天…”
呂林知道她想說什麽，所以這幾天他見不到林嘯。
方悅兒不論是表情還是這番話，都顯得挺誠懇，可呂林就是覺得天雷滾滾：他妨礙林嘯？林嘯躲着他？這特麽也太狗血了。
學着林嘯的表情冷下臉來，呂林沖方悅兒說：“林嘯要是也這個意思，讓他自己來跟我說。他要是沒這個意思，也輪不着你來管。就許你跟白千水恩恩愛愛娃都有了，我跟林嘯就不能在一起？堡主怎麽了，就算林嘯在為國師做事，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你們憑什麽要求他沒有感情？”
“夫人莫怪，我們不是針對你，只是在為主子考慮。”
白千水突然從門外進來，走到方悅兒身邊為她理了理身上蓋着的衣服。
呂林覺得白千水這個“我們”用得是真好，好就好在ＴＭＬＧＢ！這倆人真不愧是夫妻，挑撥起他跟林嘯來還真是齊心協力。
呂林站了起來，沖白千水和方悅兒說：“不覺得你們說的話很奇怪嗎？聽起來似乎是在為林嘯好，可我仔細想想，怎麽覺得你們其實是在為國師好呢？不是我吹啊，我這人別的沒啥，第六感一向準得可怕，你們倆該不會是國師派來的奸細吧？”
方悅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白千水倒是沒變化。
詭異的沉默了差不多有一分鐘，呂林開始糾結要不要直接轉身離開，媽的，剛才說完就該帥氣轉身的，現在這樣…好尴尬…
呂林剛打算轉身走掉，就聽到門口有人禀報：“白管家，風雷堂的人和蕭逸飛到了。”
